第119章
谢谢你。” 南绛冲着云姒端着的那碗汤努努嘴:“阿姐,你喝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咱们天天在一起过日子,这就是最大的感谢。喝吧,我自己喝过了,一点事儿都没有。” 陆鹤在窗边差一点笑吐了。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但是听见南绛说她自己也喝了…… “这么补的汤,你不得补死?” 陆鹤上下打量着南绛:“你真的喝了吗?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我从小喝到大的东西,能有什么事儿?”南绛横了陆鹤一眼:“我给你们也准备了,不用谢。” 云姒正要悄悄放下,就被南绛看见了。 瞧着她娇嗔的t?样子,云姒又乖乖端起来,抿了一口…… “怎么样?”南绛蹲下身子,手搭在云姒膝盖上,仰头看着云姒。 云姒脸上难受的表情有些松懈。 “这汤闻着味道浓,喝起来,确实清甜的。你说我虚,那我会不会虚不受补?” 云姒又喝了一口。 果然,汤不可貌相。 “不会,这是我们是巫族的秘方,里面我还放了别的药。身子虚,最适合用这种药平衡挟制。身子不虚,又从来没有喝过,就会不受补。阿姐,你放心喝吧,我喝过才敢给你喝。这是我从小就循序渐进喝着的东西!” 云姒最后直接一口干。 喝完之后看着一脸兴奋的南绛:“怪不得,你成天跟喝了两桶鸡血一样。” 真是精力旺盛到让人害怕。 每天给人看病,他们都累得要死了。 一起跟着累的南绛。 晚上还睡不着。 隔三岔五要冲去把十一踹起来,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才肯去睡。 那是十一都觉得困的地步! 南绛在家就是团宠,来云姒身边,他们更是宠着她。 十一都敢怒不敢言,隔三岔五被南绛折腾得出两个黑眼圈…… 廊下的十一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有时候被南绛拉起来熬的,他心脏跳得都快要死过去一样……不行,这汤他今晚上也得要喝到! 陆鹤睨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十一,嘀咕:“这种汤,蚯蚓沾一点都要变铁杵,谁敢乱喝。” 云姒转头:“你说什么?” “我说,师父,你去给九爷看看吧。”差一点忘记这个事情。 此时,书房里。 霍影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夫下针。 “九爷,此针入合谷穴,只要身上有毒,起针之后,针就会变成黑色。” 第762章 九爷:过来,不碰你,骗你算我言而无信 烛火幽幽亮亮。 银针从合谷穴拔出之后,霍影快步上前:“我家主子如何!” 霍慎之垂下眉眼,未曾去看。 那银针…… “九哥!” 云姒站在门口,看着立在霍慎之身边的老大夫。 本是淡漠的男人,才见门口的人,便淡淡一笑,朝着她伸出手。 老大夫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弋了一瞬,匆匆低下头去,让霍影带着下去。 “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云姒走过去,跟那老大夫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看见,那老大夫眼中的疑惑跟诧异。 霍慎之抬手,覆在她腰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才拉她怀里坐下:“还不够累的,不好好歇着。” 他一点点地用力。 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纳入身体。 旋即,又低下头,伏在云姒的脖颈,细细地感觉着她身上幽微的气息。 “阿姒。” 他哑声唤她,声音里,只有浓稠烧骨的珍惜跟怜爱。 云姒感觉到了他的珍视地,心底软得不成样子。 抬手轻抚他的后背,声音仿佛从灵魂最温软处发出,又轻,又柔:“九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霍慎之抬眸看她。 他暗沉深邃的眼底,在微黄的烛光之中,只倒影着她的样子。 外面风声大了,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今夜的月亮,尤其圆。 如水一般,从外面流淌进来,铺满了桌案。 霍慎之将云姒抱起,抬手将桌案上的奏折跟笔墨,全扫落在地。 他压着她的身子,让她躺了下去。 九月的天,还能听到外面细微的蝉叫虫鸣。 书房里,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霍慎之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眼底没有情欲,只有铭刻骨血的珍惜跟爱意。 ——她扎根进了他心里。 云姒抽出手,指尖描绘着他英挺的眉眼。 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护身珠,滑了出来。 “我看到那个大夫了,是来看什么的?” 霍慎之的目光下移,看着那颗珠子,心里起了异样。 他伸手握住,仔细地将它藏进她衣里:“寻常问诊。” 云姒的手滑到他的肩膀:“今晚我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霍慎之的手肘撑在她一侧,低头看着她轻笑:“云大夫,我不喜欢太主动的。” 云姒一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从他身下下来,落地: “云大夫不喜欢不主动的病人,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主动点叭,王爷。” 男人的情致起,拥住她,不厌其烦地抚着她纤细的腰线:“想不想去灵隐寺,见一见玄嗔大师。” 云姒摸了摸被他藏埋在衣领的护身佛珠:“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陆鹤说你在火海里,受伤了。” 他未曾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是看她担忧的样子,便道:“一切如常,等会儿,可让你随意检查。” 与此同时—— 刚出去的老大夫看着霍影停了,就先开口了:“九爷这是多了一位红颜知己?” 霍影声音冷硬:“那银针如何了?” 老大夫这才将银针取出来:“没有变色。” “那九爷身上,就是没有毒?”霍影的心放了下去。 老大夫摇头:“身体累积的毒可以察觉,快毒也能察觉。九爷的样子,当不像是中毒的样。可能,也没什么事。” 霍影倒希望如此。 老大夫将要走时,还不忘道:“老庄主的女儿跟九爷是有婚约的,九爷当年也立下过誓约。段氏山庄那边,要掌控所有人,还需要娶了段大小姐才行。方才在书房里的那位,瞧着衣着跟样子,身份不一般,是九爷的……” 霍影道:“九爷也说了,誓约是要双方都遵守,那才叫誓约。而且,那位是跟在九爷身边的随行军医。段老大夫,有些事,有些话,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段老大夫忠诚地点头:“明白!” 送走了人,霍影转身去书房。 书房未曾找见人,他只得转身去云姒那边寻。 刚走到月洞门那,就听见云姒院子里的小厨房,传来了动静—— “你小心喝完了之后,补死你!” 陆鹤张牙舞爪的声音,像是一串震天的爆竹。 人还没有见到,那声音已经到处钻了。 十一端着汤:“老子喝完了之后,把你挑起来。” 陆鹤老脸一黄:“你个下流的东西!” 十一反手就把陆鹤扣住,一个擒拿,直接按在了门上。 端着陆鹤的那一盅,仰头就干了。 陆鹤觉得十一今天晚上肯定得死:“等会儿蚊子见到你,都得捂着屁股跑。” 十一松开手,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鹤:“哼,老子跟你一样?” ——“十一。” 霍影冷沉的声音响起。 十一吓了一跳。 他也是高手了。 可是霍影都到身后了,他都没有感觉到。 “在云大夫的院子里,你满口污言秽语,幸而她未在。滚下去,领罚。” 十一灰溜溜地跑了。 陆鹤满脸的开心。 见到霍影那张阎王脸转过来,他立即收敛起了笑容:“南绛给的汤,喝两口吧尊敬的霍统领?” 霍影不吃这油腔滑调的一套,推开汤盅,问:“你让云大夫给主子看了没有?” “去了。”陆鹤收敛起神色:“我想,那苏韵柔,会不会是骗人的,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我们瞎担心呢?韩大夫又不在,他倒是有个徒弟,听说是一等一的制毒高手,远胜过他,咱们可以找找看。” “名字?” 陆鹤想了想:“占戈,男子,现在,约莫已经二十有三了。毒术高群,神龙见首不见尾。” 霍影立即下去就办。 他们的路,容不得半点的侥幸心。 此时,九爷的院子里。 云姒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 床上的男人,依靠在床头。 华贵衣袍敞开,露出精壮的腰身。 腰线力量感十足,几道狰狞的刀伤,添了几分危险。 他眼尾微微一扬,慵懒淡笑:“检查出什么了?” 云姒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这非但没有检查出什么。 她还差点被他吃了。 “你不对劲……” 霍慎之坐起身,挑起床幔看着她:“倒是会在我身上找原因,你可有想过是自己不中用?过来,不碰你。” 云姒被拉着犹犹豫豫的过去,信以为真:“真的吗?” 看着她这样好哄,霍慎之眉眼有笑意:“骗你算我言而无信,嗯?” 云姒重新爬上床之际,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朕已经说了,不需要人禀告。朕就是来看看朕的皇弟,还需要你敲门?” 第763章 霍临烨知道云姒在被下,叫出声 摄政王府下面的人,都是些战后身上有损的。 暗处的守卫更只是一道防细作的壁垒。 霍慎之跟云姒在一起,必然是要屏退周遭那些暗卫。 武宗帝夜访,王叔转身就要来禀告,也被武宗帝派人一层层地截住。 直到最后—— “九爷,陛下到月洞门外了,身边带着楚王!” 还是有暗卫在武宗帝进主院之前,来禀告了。 云姒坐起身,转头看向了霍慎之。 门在这一刻,被快速跑过来的小太监敲响:“王爷,陛下来了。” 暗卫,也同时隐入黑暗。 “九哥?”云姒刚开口,却看见了男人唇边的一抹调笑,他居然半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的。 他的手指抓住薄被t?,抬手掀起时,沉缓的嗓音随之而起:“请陛下进来。” 一阵天旋地转,云姒被推进床内侧,黑暗笼罩住她的身子。 门“吱”一声开了。 云姒整个人绷成了一条弦。 明黄的衣摆,也随之踏进了屋内。 “老九,你这身子如何了?”武宗帝的声音朗朗,踏进了内室。 霍慎之只略微隆起衣服,薄被盖在身上,高大的身子倚于床头,曲起一条腿,为她撑开方寸地,也让她更不容易被发现。 云姒紧紧地贴着他身子一侧,屏住了呼吸。 武宗帝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这个时候来? 王府下面的人平时不是都守在周遭,一有风吹草动,就过来的很及时的吗? 她抬下头,借着进来的微光,看着九哥居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恨不得打他一下。 这个时候干嘛把她拉上床啊? 好歹……好歹让她去别的地方叭? 等会儿武宗帝要是掀开被子发现了自己,到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云姒没法想了…… 霍慎之的手探了进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云姒震惊无比。 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半点不把这么紧张的事情放在眼里的? 此时,幽暗的烛火里,霍慎之淡淡一笑,缓缓出声:“多谢皇兄,臣弟身体恢复得尚可。” 他的话才说完,就看向了霍临烨。 武宗帝在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也随着霍慎之的目光看去。 “他本想要回王府的,恰好叫朕见到了,便一起叫上,陪着朕过来,看看你。” 云姒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 只觉得,要是不知道驿站那回事儿,现在听着武宗帝的话,好似皇帝跟九爷,是亲兄弟,毫无争斗的骨肉亲人一般。 霍慎之的目光从霍临烨身上移开时。 千万个不愿意再到这里来的霍临烨,敏锐地发觉了霍慎之身边的不同寻常。 ——云姒……就在他身边。 霍临烨的目光,暗了又暗。 眼底的浓重,沉了又沉。 霍慎之唇边笑意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多谢皇兄关怀,臣弟带着下面的人从火海之中求生,幸得父皇在天庇佑臣弟,以及那些上阵杀敌的士兵。只是不知,那杀手背后的人,来自哪,是何等歹毒的心思,居然连护卫疆土的将士都要杀。” 武宗帝的脸色难看,不过很快好转,表情凝重道:“嗯,这确实是胆大包天,朕一定会叫人查的!” 云姒在被子里,差一点没冷笑出声来。 怎么查? 拿什么查? 查自己身上? 霍慎之神色未变,甚至在被褥下,依旧还轻抚着云姒的后背:“若是其他国家的还好,若是这背后之人,是大周的……” 武宗帝蹙眉:“如何?” 霍慎之眉眼降下寒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武宗帝,一字一句的开口:“大周的将士,没有死在边疆,死在敌军手中,却差一点死在了同为大周子民的自己人手里。这背后的人,若真是大周的人,那便不配为我大周子民,便是死,也脏了我大周的江山。子孙后代,更枉为人。皇兄,臣弟说的是不是?” 武宗帝的怒火,已经提了起来。 霍慎之见他来不行礼参拜,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那些人就是他派去的又如何? 他分明是知道的,故意开这种口! 武宗帝的脸色难看的许多:“朕今日来,是特意来看你伤势的,背后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情,你不必管了,朕一定查出来。你的伤势怎么样,云姒怎么也不在,来人,把云姒叫来,朕要问问她,老九的伤势怎么样了。” 在被子下的云姒:“……”又岔开话题,不要脸啊不要脸! 霍慎之看着下面的人去找云姒了,便道:“臣弟无大碍,只此次将士们伤情严重,军中多是残兵。陛下可将靖王,永王手底下的归拢于臣弟手中,好撑起军营,方便做日后所用。” 云姒忽然觉得学到了。 ——吃了亏,就狠狠地在讨回来! 九哥这讨的是名正言顺。 武宗帝的脸色更不好了。 今天本来是另有所图,现在,反而被动了。 霍慎之手里的权力,不管武宗帝怎么打,怎么算计,起起伏伏,最终都还是仅次于皇权。 他一个年过四十的皇帝,还需要他一个摄政王摄政,这就已经让他没有脸了。 现在,他还想要把归拢兵权! 归拢干什么! 造反吗! 武宗帝眼底闪过阴沉:“这件事情等你好了再说,为兄啊,还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是父皇最小的儿子,父皇在时,最是器重你。平日在朝政上一贯得力,伤得需要休养三十日,朕还指望着你出征……” 霍慎之淡然一笑,在被子下的手,轻缓了起来:“皇兄说的是,只是出征最重要就是兵马。且战事起得突然,为保战起时大周有底气应对,靖王跟永王的那些兵马,不如就先交给臣弟来接管。先训着,以备不时之需。” 云姒爽快得很。 她忽然发现,只要是在他身边,她真是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的。 而这个男人,当真是半点损失都不会吃的。 霍慎之含笑,估量地看着武宗帝:“皇兄觉得如何?” 武宗帝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 这明晃晃地打兵权的主意,还说得这么有理有据…… 他起身,慢慢朝着霍慎之过去:“朕瞧瞧的你伤,到了什么程度,再做打算。” “父皇!” 霍临烨的手突然紧握,叫出声。 第764章 亲眼看见云姒在九爷床上 在武宗帝随之转头之际,霍慎之掀开了被子。 霍临烨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被子下的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是云姒。 就是她! 他们居然大胆到了这种地步! 当真是…… 霍临烨闭了闭眼,心中再恨再怨,开口只道:“父皇,不如到书房去谈这些事情。这里毕竟是九皇叔的屋子,云姒一个女子,进来始终是不好。” 武宗帝这才发现,云姒还没来。 下去找的人,也还没有出现。 而霍慎之,已经将云姒盖上,下了床,将褶皱的衣袍抚平,站在了武宗帝眼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先请,臣随后到。” 武宗帝面色不虞,转身就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两个王爷的兵权,要是都给了出去,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助长他的势力了? 这大周,到时候谁才是真的皇帝? 霍临烨随在武宗帝身后,走到了门口,止住脚步,朝着里面看了进去。 他的目光越过霍慎之,直直看向了床上。 云姒的目光,在被下,跟他相遇。 她诧异地发现,霍临烨先前的满头黑发,现如今,夹杂了许许多多的银丝。 门关上之后,云姒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霍慎之穿好了外袍,将她抱到怀里:“不必去了,就在这里好好躺着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这时,霍影刚好过来,在屏风那,也不抬头:“查到苏韵柔的底细了。” 云姒正想要听这个。 她也叫十一去查了。 “苏韵柔的母亲徐氏,是江南一带的顶尖门户。徐氏的爹,也就是苏韵柔的外祖父,曾是当初名噪一时的大善人。跟四海列国许多人结交,更是有不少干净的不干净的关系,盘根错节。” 云姒道:“那苏韵柔怎么会是个庶女?现在的徐氏,似乎销声匿迹了?” 霍影在屏风那,声音清晰地传来:“这正是属下要说的。” “徐老在江南一带很是说得上话,更是那一方的最厉害的势力。徐氏,是他唯一的嫡女,宠爱无双。现在的苏丞相,就算是当初的苏桓,那时候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秀才,徐老给了银子,资助他考学,也是看中了他这个人十分的不错,还让嫡女,也就是苏韵柔的母亲嫁给了他。” “徐家没有男丁,徐老就帮着苏桓登功名之路。撒出去不少银子,铺路,买人心,周全打点。徐老尽心尽力,完全把苏桓当做亲儿子对待,更是用尽所有人脉。” 接下来的事,云姒猜到了。 可是听着,还是别样的心情。 霍影顿了顿:“苏桓一个赘婿,三年时间里,不负众望,一举高中,留任江南。而后,他更是踩着徐氏一族,蓄力向前。徐老身子开始大不如前,在第四年,撒手人寰,享年五十有二。也是这一年,徐氏一族,彻底被苏桓吸干吃净。” “他也仗着徐老之前给他铺的路,徐老留下的人脉,又用了三年时间,一路勇上前,到了京城。赘婿之名,不复存在。而后,为娶户部侍郎的女儿,他将刚生女的徐氏贬妻为妾,将刚出生,本应该是嫡女的苏韵柔,贬嫡为庶。从此,这大周,再无徐氏一族。再过三年,他成了大周首屈一指的苏丞相。” 云姒的面容显出几分寒意。 十年时间,光是听着,就知道苏桓的腥风血雨,手段狠辣。 这么能装会演,骗过徐老。t? 利用一切可用的手段,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云姒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韵柔能顽强地活到现在,想必就是她母亲用这徐氏一族残存的力量在帮她。犹如,回光返照般有力。” 霍影答:“是。只是苏丞相看着徐氏母女,就想起当初做过赘婿……今年苏韵柔名声一落千丈,徐氏在苏府也不好过,被打聋了耳朵,毒哑了,成了哑巴。后来,苏韵柔被关入天牢,苏相怕被连累,就毒打了她一顿,将假死的徐氏扔去了乱葬岗,可是,却被楚王救了,用来引出苏韵柔。” 云姒起先还奇怪。 苏韵柔一个小小的庶出女儿,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能有这么狠毒的手段。 更是能那么清醒,不要楚王的爱,一切直奔“出人头地”。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了。 云姒知道,是武宗帝在催。 她回头,却见霍慎之有所不同。 “九哥?” 霍慎之眼底空了一瞬,又在刹那间恢复,抬头。 他起身嘱咐:“好生休息。” 云姒怎么可能睡得着…… 门才关上,云姒也悄悄跟了出来,朝着他去的方向看去,便见到廊下,高大的身影,步履一停…… “主子!” 霍影离得近,几乎是瞬间发现了不对。 他快速去搀之际,云姒的声音,也遥遥传来:“九爷!” 她跑的急。 只因为她从未看见过这个男人这些时候骤然低过头。 “九爷,你怎么了?” 有外人在,她做不到伸手去搀扶,只虚虚抬手去。 霍慎之涣散的目光在看见云姒时,几乎瞬间聚齐。 “怎么了?”云姒声音放轻,几乎是立即肯定了,他肯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霍慎之道:“无妨,云大夫先回去吧。你一个女儿家,火海里也受了伤,大晚上,不必去一趟了。” 这话,是说给身后武宗帝的人听的。 云姒点点头,往后退了退,转身就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去。 霍慎之微蹙眉,眼底异样闪现,沉声嘱咐霍影:“找人跟着楚王,把苏韵柔找到。明日晚,再把苏桓带去陆轩那。” 霍影呼吸一窒:“是,属下这就去办!” 而这时,云姒也将好找到陆鹤。 陆鹤,空青,还有南绛,现在再加上一个十一。 四个人齐栽地坐在石阶上,说着—— “什么副作用?”云姒的声音骤然在四人的身后响起。 四个人方才说得太入迷了,居然谁都没有发现云姒的靠近。 十一喝得有些多,也迟钝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什么副作用,你说什么?”陆鹤是慌了。 云姒眉眼转深:“我还奇怪,你让我去给九爷看看,可是九爷身上也没有什么大伤。方才他又有些异样,而你们现在又在说什么副作用,韩大夫在就好了……陆鹤,你有什么瞒着我?” 她几乎是很快地想到了关键。 “他也中毒了?还是因为我的事儿,毒药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看着陆鹤还想要找借口隐瞒,云姒的面色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说实话!” 空青一把推开陆鹤:“是烈风说的,具体什么副作用,只有楚王知道。烈风说是苏韵柔下的药,她身边,有个很厉害的人。” 云姒转身就去拿了披风:“十一跟我走。” “上哪去?”十一现在身上力气足得很,动了动脖子,身上暴虐骤起。 云姒眼底一暗,转头看向了陆鹤跟南绛:“楚王府,去他的地方等他。” 第765章 欲成大事者,至亲皆可杀! 摄政王府外,云姒一眼就看见了烈风。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到了烈风面前,抬手便要拍在烈风的肩膀上:“烈风!” 烈风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啪’一下,云姒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背。 几乎是瞬间,烈风的手,就麻了。 烈风震惊地看着云姒,不敢相信,大晚上云姒见他,上来就给他用药。 云姒的笑容一敛,目光静静看着烈风,歪了一下头。 十一马上上来,搂住了烈风,转身就朝着另一个马车那走。 还有说有笑的。 在外人看来,是“哥俩好”。 上了马车,十一在外驾驶着,朝着楚王府所在的方向去。 云姒给烈风用了药,也不废话:“我要苏韵柔,她人在哪里。” 烈风转过脸去。 云姒拧眉:“你别忘记,霍临烨出天花,差一点死的时候,是谁救的。他好几次差一点没命,是你怎么求我的。烈风,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呢?” 烈风身上的药还没彻底去了,艰难地转过头,迟钝地开口:“天花救我家王爷,是因为你想要借此证明给陛下看,你有这个本事。而后,再去救治百姓。用这样的大功,跟我家王爷提和离。六小姐,我敬重你,也钦佩你,可是你不应该……” “我没有。” 云姒多了几分干脆劲儿,开口直接解决烈风的问题,也不跟他吵:“陆鹤他们都能作证,我在还是楚王妃时,没有跟九爷有过半点你以为的苟且之事。从西疆回来,我知道了除夕夜救我的是谁,我才肯跟他在一起的。” 烈风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姒。 十一驾驶着马车道:“是真的,我们都能作证。而且,这种事情,我们有必要骗你吗?我跟主母的时间短,我尚且知道她现在的为人,你不信她说的吗?” 烈风信……信云姒的人品,她在他心中,是有威信的。 她只要开口,便不会骗人。 云姒伸手握住烈风的胳膊,眼底有千钧之力:“烈风,我夫因我身中剧毒,今日,我定要把苏韵柔找到。火海刀山,我都要给他把解药拿回来!” 烈风心中一撼。 他不懂情爱。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烈风低下头:“就当我……为我家王爷抵得一些愧疚。六小姐,我带你去,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记恨我家王爷了。王爷怪罪下来,我担。” “不用你担。” 云姒松开手,朝着远处看去。 而此时,霍临烨也刚好出来。 武宗帝坐在明黄敞亮的马车上,眉眼的怒意还未消:“既然老九要兵权,那朕就给他。也让他,在活着的时候,成朕手中最锋利的刀,荡平四海列国,一统天下。到时候,好让你坐上龙位。至于你,不必去边疆了。” 霍临烨容色安静:“儿臣还是想请命,去边疆守三年,三年……若无大事,绝不回京。” 武宗帝又怎么不明白。 霍临烨是为了不娶苏家的嫡次女呢。 他道:“苏韵柔是在你那里吧,今晚将人放出来。” 霍临烨的神色一滞,至此,总算是明白了,当时在破庙见到苏韵柔一身红衣,她眉眼,有些像谁了。 ——周皇后! 武宗帝睁眼开始霍临烨,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嗤了一声: “皇后去世之后,朕夜夜不得安。那时你们都去了西洲,朕张贴榜文,寻安睡之法。不过十五天后,靖王带着苏韵柔来朕面前了。苏韵柔确实有本事,用了一种香粉,让朕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朕也答应了她,保她一命。你以为,是什么?” 老子还能看上儿子不要的女人? 霍临烨沉默地看着武宗帝。 怪不得,他费尽心思寻找苏韵柔,她就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样。 有皇帝抬手遮住她,他们都是皇权之下的存在,自然越不过那只手去。 武宗帝缓缓叹息出声:“行了,去吧,香粉用完了,你把气出完了之后,就让她送香粉来。人,得放了。” 直觉告诉霍临烨,这件事情背后,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他唯一的孩子,现在还下落不明,今夜,也是时候将所有的事情做个了结了。 楚王府地牢之中,当苏韵柔再次见到自己母亲,徐氏满眼的悲伤。 苏韵柔差一点癫狂:“你又要做什么!” 霍临烨缓缓抬眼:“孩子的下落,跟你母亲的命,你二选一。本王,不想再跟你耗。” “孩子?”苏韵柔抓住徐氏的手腕:“你永远别想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你不会有孩子的,这辈子,你都不会有,你这种人,只适合断子绝孙!” “铮——!” 腰间的软剑被抽出,霍临烨没了耐心在耗下去。 边疆作乱,其他国家频频挑衅,他不日便要远征,没时间了。 “最后一遍,孩子的下落,你母亲的命,你二选一。” 徐氏忽然被吓得一惊,快速拔出了头上的簪子,对准了霍临烨。 “啊啊啊”叫着,连滚带爬冲到了苏韵柔面前。 地牢门口,云姒看见了这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时刻,苏韵柔下意识地想要将徐氏拉到身后。 也是手才握住徐氏手腕的一刹,徐氏反握住苏韵柔的手,朝着自己身上送了一个力气。 那锋利的,尖锐的,冰冷的簪子。 没有一丝停顿,晃的一下扎入了徐氏的太t?阳穴! 苏韵柔背对着众人。 浑身的血,在刹那间冰凉。 她睁大眼睛看着徐氏握着自己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往太阳穴狠狠一送,反手一转…… “呃……”徐氏抬手,狠狠地搭在苏韵柔的肩膀,眼中千百句话,化作一声叹息。 她太苦了。 亲生女儿送她上路,她死也甘心了! 徐氏再抬眼,那恨意凌冽的眼,看向了霍临烨。 ——是他,又是一个苏!桓! “轰”! 苏韵柔的手骤然一松,僵硬地看着自己母亲倒地。 云姒快步冲了过来。 刚蹲下身之际,头顶,传来苏韵柔冷血压抑的一句话:“不必救,簪子上有毒,救不了。” “苏韵柔,你杀了自己的母亲?”云姒嗓音冷沉,拧眉看向苏韵柔。 苏韵柔轻嗤了一声,睁开眼,看着血淋淋的簪子上沾满了黑色的血。 这根簪子,是当年她成楚王府侧妃,要离开她身边之际,她送她的。 她特意在簪子里藏了毒,想要让倔强要强的徐氏一个人在丞相府也能安好,想要徐氏在危急时刻,能够好好保命。 现在……徐氏在见了她最后一面之后,故意让所有人看见,她弑母。 是要让所有人失去威胁她的筹码! 也彻底掐断她……最后一丝牵挂! “欲成大事者……” 苏韵柔缓缓抬起眼,嗜血冷笑着,转身看向了霍临烨:“至亲……皆-可-杀!” “现在,你还拿什么来威胁我?” “现在,你还有什么能威胁我!” 第766章 到时候,你只能跟九爷和离! 云姒低头,清楚的看见,徐氏的嘴角,是带着一丝浅浅笑意的。 想到今晚霍影说苏韵柔的那些身世,如今再看着疯魔的苏韵柔。 她第一次,伸出手,拉住她:“苏韵柔!” 苏韵柔心中狠狠一震,转头看向了云姒:“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云姒看着她:“收手吧,你的路走歪了,走错了。要出人头地,不是一味地陷害别人,弄死别人,用人命当做垫脚石。” 苏韵柔死也想不到,云姒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的宿敌,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闭了闭眼,狠狠甩开云姒:“你当所有人都是你吗?有父母兄长撑腰,疼爱,自己又有一身本事。” “对了,你跟九爷成婚了吧?你还没有谢我送去给你玉佩的呢。” 苏韵柔的脸上带着一股癫狂之色:“那个药,永远不会有解药。永远,没有!” 云姒目光沉静有力的看向了霍临烨,话却是对着苏韵柔说的:“你想要你的母亲白死是吗?” 苏韵柔瞬间明白了。 她笑着看向了霍临烨:“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是沈长清的!” 霍临烨的脸色,几乎是刹那间掀起滔天波澜,他逼近,抓住了苏韵柔的衣领:“你说什么?” 苏韵柔笑:“孩子不是你的!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我告诉你,那晚上,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为了不被你和离,就想着借云江澈的种。到时候,可以抓住云家,更是能够抓住你,这两方势力。谁知道,让沈长清那个蠢货钻了空子!” “我废了他,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还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成了个废人。现在,那个孩子早就被我弄死了!” 苏韵柔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不怕告诉你,因为你杀不了我,不能杀我!” 霍临烨的眸光,在瞬间凝固成冰:“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王现在,信了!” 他的剑,缓缓地提了起来。 云姒抬手拦住:“她对我有用!” 苏韵柔笑道:“我说了,没有解药。副作用是永远的,不可能逆转!” “九爷还是很爱你的,能挺到现在,副作用在显现。” 云姒眼底的鸷色浮现:“副作用是什么?” 苏韵柔疯狂地抓住云姒的手腕:“你知道,‘爱’是从哪里来的吗?记忆,经历,催生出感觉,然后成爱。如果九爷失去了这一年的记忆,他还爱不爱你?” 想到这里,苏韵柔遗憾地摇头:“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这个药不能让人忘记更多。他还是会记得,他对你许下的责任。不过也够了,在那种男人身上,得到了倾尽一切的爱,等日后只能感觉到他的责任,而且永远,你都只能感觉到这种责任,再也感觉不到爱。 这种落差,对享受过极致情爱的你来说,便是诛心之痛!” 苏韵柔心中爽快了:“这就是当初你中了药,霍临烨不敢要你的原因。他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意,要了你之后,转脸就忘记了所有,对待你的态度,回到从前,他怕了,所以就硬生生,把你推了出去。” 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加诛心。 “我错了,来之前,听了你的身世,居然会觉得你可怜。” 云姒缓缓抬起眼,手中出现一枚药剂,随后微微侧了一下头,吩咐:“十一,按住她。” 苏韵柔刚要挣扎,就被十一按在了地上。 今夜的十一,最是有力,稍微一动,就把苏韵柔的胳膊折断。 苏韵柔疼得变了脸色:“你要做什么?你害怕了是吗?害怕失去男人的宠爱,害怕一切烟消云散,更害怕,到时候九爷不要你,娶别人!” “不。”云姒的脸,被火光照得诡谲起来。 “不?”苏韵柔嘲讽地笑:“九爷是不是跟你保证,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人?你信了是不是?苏桓那个狗杂种就是这样的,再看看霍临烨,他曾说一辈子护我周全,现在呢?逼着我,杀了自己的母亲!男人,都是这样的,都不可信!” “云姒,是你害得我没了前路,害得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前途,拥有的人生,全部毁了。你活该的,这是你的报应!到时候,你只能跟九爷和离!” 云姒面色冷静如常,排空气体,拿着药剂,蹲下身,轻轻嗤笑:“他于西洲,以他毕身所有,立下重誓,此生此世,唯我一人。” “无数张白纸黑字,便是他言出如山。凡有负心,他将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便是他忘记这一年的事,也不可能不守那些承诺。” 苏韵柔眼底的狰狞,在刹那之间凝固成震惊:“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会为你立下白纸黑字,怎么可能会为了你,把能够撼动他一生的把柄交出去!” 云姒手中,锋利的针尖,凶悍地扎入苏韵柔的脖颈:“你的算盘,打空了。顶多是不记得这一年的事情而已,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我,还是他的摄政王妃。他也不可能对我如何。天地万物有正变有负,我不信,那毒,没有解法。” “呜……”苏韵柔口中发出一阵哀鸣,似是疼痛,似是不甘。 再睁眼,看云姒时,眼底深处,居然是……羡慕? 她被十一按在地上,艰难地看向了霍临烨。 她听过的所有承诺,都是一句让她欢喜得不行的话而已。 而实打实的东西,她从未拥有过,也从未见过。 “哈哈哈……” 苏韵柔被松开,她捂着脖子大笑:“看见了吗,听见了吗,我的王爷,这就是她怎么都不会选你的原因!” 云姒垂眸看着苏韵柔:“我知道你想要出人头地,这个药,在十日之后会发作,能够叫你再也不能有出人头地之日。苏韵柔,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把药弄出来。可是你,就不一定了。” 她再开口,直击要害:“我也有药,能让皇帝安睡。到时候,你只能成为废子。你恨之欲死的亲爹,会好好活着,妻妾一堆。你娘,会白死。至于你的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767章 云姒:九哥,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多份牵挂 苏韵柔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 她不能死。 更不能被云姒捏在手里。 苏桓那个狗杂种还没有死。 霍临烨也活着。 所有人都越来越好,只有她! 只有她会一无所有! 云姒抽出药剂,看着苏韵柔:“你要想好了,要不要给我解药?” 十一松开了苏韵柔。 她艰难地抬起手,死死地抓住云姒的衣摆:“我本来可以不用冒险去谋求李善慈的嫁妆的,可是苏桓把徐家的一切都掏空了。我娘藏着的一点剩余,为给我铺路,已经空了,她一分没有了。 我当时就想把李善慈的银子算计来,给我娘,女人没有爱,哪怕有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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