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1v1）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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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结婚三年，老婆取消和我的领证18次 ----------------- 故事会_平台:黑岩故事会 ----------------- 婚礼举办三年，飞行员老婆却18次取消和我的领证。第一次，她男徒弟试飞，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整整一天。第二次，她路上接到男徒弟的电话后匆匆掉头，把我放在路边。之后只要我和她相约领证，她的男徒弟就会出各种问题。后来，我决定离她而去。可当我踏上前往巴黎的飞机后，她却疯了一样追到了巴黎。 01 结婚三年，林溪却一直没有和我领证。今天是她一千次成功飞行的里程碑，也是她第十七次承诺和我去领证的日子。可庆功宴上，我被她的直属领导灌酒的时候，她却在和自己的男飞行员徒弟互相夹菜喂酒。我忍着高烧喝的近乎晕厥，她也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公司的很多同事都叹气咂舌，看着我眼神中尽是不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忍着身体的不适一直喝酒是为了谁。可庆功宴结束后，本应该要和我去民政局领证的林溪，却再一次爽约了。她把车开到饭店门口，一只手拦住了要上车的我。 “顾晨刚才替我喝酒喝多了，我送他回家，你打车回吧。” “下午去领证的事估计赶不上了，改天再说吧。” 说完之后她根本没在乎我的反应，就匆匆下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陆晨上了副驾驶。恋爱八年，结婚三年，这已经是林溪第17次因为陆晨延后和我的领证。往常这种时候，我大概已经崩溃大吼，跟她争吵质问：到底谁才是她的老公，刚刚又到底是谁在替她挡酒？但这一次，我只是微微一笑：“好，你们路上小心。” 林溪闻言一愣，对我今天这平静的态度有点意外，但片刻后便恢复冷漠道：“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买礼物补偿的。” 说完她便直接驾车驶去，临走前还特意为自己的女徒弟关上了车窗，怕醉酒的他被风吹着。以前的她，从来不允许自己的车上残留酒味。每次我替她喝完酒，哪怕是冬天她都会把敞篷都打开，更别提关窗了。如今想来，只是因为车上的人是我罢了。广州的中午热的人浑身暴汗，但我的心却莫名的冰冷。我深吸一口气，把户口本放回了包里。我知道，这八年的感情，我也该一起放下了。 02 下午，我直接回了公司，跟领导提交了离职申请书。 “你要离职的事儿，林溪知道吗？” 领导对我的离职很是意外，毕竟我可是航司连续七年的金牌空乘，留在航司必定前途无量。我露出一丝苦笑：“晚上我会跟她讲的，不过估计她也不会在意。” “唉，这几年你们俩一起飞新的航线，一起拿公司最佳，三年前你们的婚礼，就连总裁都亲自参加，可把大家伙儿都羡慕坏了，可……” 主管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满是惋惜。是啊，那确实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回忆终归只是回忆，再也不可能回去了。提完辞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家里格外的冷静，空无一人。而我的手机上，陆晨的一条朋友圈却直接弹出，因为他单独艾特了我。 “感谢美女师父一下午陪在我的身边，作为回报，明天请美女师父去看周董的演唱会~期待。” 我知道，中午说过要回家的林溪，是不会回来了。这种情况，在我们结婚后的三年内，已经出现太多次了。我简单泡了一碗面后，打开邮箱。看着里面陈列着的十多个国家的航空公司邀约，鼠标直接落在了法国航空的那一封上，不佳思索点了接受邀请，并定了两天后飞往巴黎的机票。五年前，林溪在执飞到巴黎的时候，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场事故，从此巴黎这两个字，就成了她的禁忌。不仅她自己不飞，就连我都没再飞过一次。林溪，去了巴黎，这辈子我们应该再也不会见了吧。 03 第二天上午，醒来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刚收拾到一半，林溪就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家。随之进门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古龙香水味。我被熏得微微一愣。林溪的皮肤细腻敏感，对很多化妆品过敏，她最讨厌就是香水的味道。因为这个，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就连用洗发水也会得到她的训斥，所以我从来不用任何护肤品。如今看来，她不是讨厌化妆品，只是不喜欢我用而已。进门的她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微微一愣：“昨晚陆晨醒酒太晚，我一个人去酒店开了间房，才没有回来。"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这是结婚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解释。我点点头，没说话。她又缓缓走到我面前，垂眸问道：“你收拾行李是有工作要飞？”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 听到我这句话后，她不知为何，好像是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今天有点事儿，回来取个东西就走，午饭就不吃了。” “好。” 我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收拾着行李。本来准备中午吃饭的时候告诉她我已经辞职，正式为我们八年的感情画个句号，现在看来，应该也没机会了。说完，林溪取了一个红色袋子，拿起挂在门口的衣服，就匆匆出门了。 “啪！” 喈靔鼮蜚鍇淫嘨篴坃僿澔聝尧鉡蕩剛门框上，挂了八年的相框，在她出门后突然掉在了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我看过去，那是我和林溪第一次看演唱会的照片，照片里的我们双手合十，笑容满面。那天的她跟我许诺，不管多忙，往后每年都会陪我看场演唱会，可自从陆晨成了她的徒弟，这些她就全都忘了。空荡的房间里，时钟滴答滴答。我沉默许久，才将地上的玻璃渣清理干净，然后把那张满是幸福的合照，和我残存的不舍一起，也丢扔进了垃圾桶。 04 傍晚，收拾好一切的我，满是疲惫的躺在床上，却接到了兄弟的电话。 “林溪是怎么回事儿啊，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你看朋友圈，她居然和陆晨那个小白脸在大秀恩爱。” “你们还没离婚呢，她怎么可以这样！” 听着兄弟的吐槽，我顺手点开手机。最上面就是陆晨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陆晨手腕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手里拿着林溪中午回家取的红色袋子。我才知道，中午她回家，是为了给陆晨取演唱会礼物的。图片下方还有一行配文：“相识三年，幸好有你，林溪姐姐，三周年快乐！” 这一刻，我才恍惚想起。三周年？是啊，今天好像也是我和林溪的婚礼三周年纪念日吧？只是这结婚纪念日，根本就没有过过，以至于我自己都根本不记得了。我长舒一口气，才回兄弟：“她根本不需要离婚，因为我们还没有领证。” “什么？” “你们结婚三年？林溪居然还没跟你领证？” 电话那头，我兄弟的惊呼声快把我耳朵都震聋了。是啊，婚礼都办了三年了，而她也单方面取消和我的领证，足足17次了。 05 晚上11点，林溪罕见的回了家。进门脱掉外套，她准备把衣服挂在门后的时候，看到原本挂着我们合照的地方变得光秃秃，却整个人突然一愣，顿在了原地。 “门后面我们的合照怎么没了？” 她连外套都没放，略显慌张的走到卧室问我。 “掉下来碎了。” 闻言她看向门口垃圾桶里的碎玻璃，神色才是舒展下来，然后把外套放在一旁，拿出一个装着古驰腰带的袋子。 “昨天说好给你的礼物没来得及，今天正好是我们结婚三周年，这个腰带送你，纪念日快乐。” 她把腰带放到床上，我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结婚三年，她居然记起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可看到发票上显示半小时前的购买记录，我顿时恍然，大概是陆晨的三周年文案提醒到了她，才顺路回家买的。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款式的腰带，我的衣柜里已经有两个了。我没有说话，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 “对了，马上年底，今年的航司的评优你能不能放弃，陆晨入行三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像你一样拿一个航司最佳，你都连续拿好几年了，今年能不能让给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有些吞吐。我心里苦笑，原来这顺手的礼物，也早已在暗中被标记好了价格。 “可以。” 我平静点头。不止今年，明年，后年，以后航司的评优，我都不会跟他争了，因为过了今晚，明天我就离开了。 “你……你答应了？” 可能我回复的如此果断，让她没有想到，林溪眼角的余光看了我好几眼。然后忍不住再次主动开口。 “陆晨是我的徒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而且你也算是他半个师父，这样才对嘛。” “对了，明天我不飞，上午我们去一趟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吧。” 我没有说话。她似乎也才想起今天我在收拾行李的事情，顿了下又柔声问道：“我差点忘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复飞，几点的航班了？” “下午三点。” 我看了看她，准备趁着今晚这最后的机会，把我要走的事儿告诉她，可还没等我继续开口，她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是陆晨的电话，电话那头，虚弱的声音传来，是陆晨扭伤了脚踝，一个人行动不便，给林溪打电话求助。林溪挂断电话后，有些心虚的看着我：“那个……陆晨出了点状况，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可能得过去一趟。”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罕见的带着一丝征求的语气。我把已经到嘴边的话收回，然后挤出笑容，点点头道：“没事儿，你去吧。” 我的话让她如释重负。她马上起身，走之前她还再次说道：“你下午三点的话来得及，明天上午10点，我们去领证，你放心，这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赶到。” 我不由苦笑，她终究还是没有给我当面跟她分手的机会。第二天上午。我收拾好行李，没有去民政局，直接出发去了机场。而直到中午，我也没有接到林溪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民政局的电话。等到下午我已经要登机的时候，才收到林溪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抱歉啊，陆晨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刚送他去完医院，今天的领证没赶上，等你这趟回来，我第一时间陪你去民政局。” 看着这条信息，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果然，第18次的领证，她也还是没去。 “不用了林溪，我已经辞职，马上飞往巴黎，今天过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给她发去最后一条消息，准备关机。 BH兔提U^G取>J本E文*;勿A_私c#自6搬d运/F 可下一秒，沉默的很久的聊天框，却疯狂震动。 06 机上广播里重复播放着飞机马上起飞的讯息。我没有理会手机的震动，删掉林溪的联系方式后就把手机关机。这一刻起，林溪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医院里。林溪在看到我的信息后疯了一样给我回消息，可她收到的只有一个鲜红的感叹号。然后不断地给我拨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手机已经关机的讯息，林溪却仿佛都没听到一般，一次又一次重复用力按着手机屏幕。 “不可能……不可能啊。” “昨天还好好的，我都跟他说了去领证了啊。” 看着手机的她整个人有点恍惚。足足几分钟之后，她才跑出医院，开车一路冲到机场。 “夏经理，明轩今天不是有飞行任务吗？怎么辞职了，还去了巴黎，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空乘中心里，她一进门就抓起我领导的手，着急的问着。经理一脸疑惑的看着林溪：“明轩没跟你说吗？前天你的庆功宴之后他提了辞职，我还问过他你知不知道，他说晚上回去会跟你说的啊。” 这一番话，让林溪整个人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劈了一下，愣在了原地。她才想起，前天晚上，她没有回家。昨天中午，她也只是回去拿了礼物就匆匆走了。就连昨天晚上，回到家仅仅几分钟后，她也在接到陆晨的电话之后就离家而去了。这两天里，她根本连我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给。这两天里，她一直都陪在陆晨的身边。 07 从空乘中心出来的林溪，在机场里足足呆坐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看着这座机场里面的每个角落，她脑海中不由的闪过很多回忆。八年前，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安检口。那是她第一次从地面转上飞机。激动的她一晚没有睡好，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点欠佳，甚至在过安检的时候把工作证掉在了地上。是我帮她捡起了证件，才让她不至于酿成失误。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们俩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从那之后，她会经常在飞行结束后约我在机场吃宵夜。一次，两次。我们从相识，到相恋。这个过程，我们一起走遍过这个机场的每一个角落。而更幸运的是，没多久我们俩就分到了同一条航线上，这大概是每一对航空情侣最幸运的事情了。可以一起飞国内，一起飞国外，一起在世界的各个地方留下足迹。一时间，我们也成了整个航司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更是在相恋之后的五年，在这座机场一起举办了婚礼。很多同事都多次惋惜过，如果没有陆晨的出现，我们会不会一直相恋，直到二个五年，甚至第三个五年？可我知道，就算没有陆晨，也会有陈晨，张晨。爱与不爱，很多时候根本不在于外人，而在于自己。 08 三个小时过后，天色微微变暗，林溪离开机场，驱车回了家。进门的第一时间，她如往常一样挂衣服，又注意到门后面相框掉落留下的印子。她目光落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碎掉的玻璃渣，和我们俩的照片，还都在垃圾桶里放着。她缓缓蹲下，从垃圾桶里拿出了照片。看着这张照片里的背景，她才是想起来，这张照片是八年前她和我一起去看演唱会的时候拍的。她也想起，八年前她曾经在演唱会现场跟我许下的承诺。似乎，好像自从自己有了陆晨这个徒弟，就再也没有陪我去看过一场演唱会了，似乎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渐渐的疏远了我。可即便如此，她也想不通我为什么会离开。因为哪怕每次亏欠了我，她也基本会用礼物来弥补。就如前天，她在跟陆晨看完演唱会回来后，还给我买了古驰的腰带。想到这里，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柜，试图寻找那些她对我好的证明。可当看到架子上除了三根一模一样的腰带，剩下都是廉价的西装，几百块钱的球鞋的时候，她却又愣在了原地。她认出来了。这些礼物，都是她送我的。廉价，重复，甚至就连几百块的球鞋，都有好几双一模一样的，而这些，她以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过。她脑海中又不经意想起，自己送给徒弟的礼物。爱马仕的腰带，百达翡丽的手表，意大利手工的高订西装，等等。每一件礼物的价值，都远超送给我的礼物，最重要的是，每一件礼物，都倾注了她的诸多心思，更不可能有重复的礼物。这一刻，她深深的陷入了沉思。过了几分钟后，她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李哥，我想申请飞巴黎的航线。” 09 “什么？” “林溪，你说什么？你要飞巴黎的航线？我没听错吧，你不是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飞巴黎的吗？五年前就因为这个，我还专门跟总部给你打了申请，被总部一顿批呢。” 林溪的短信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五年前，自从林溪飞巴黎那趟航班出了事故后，她就跟总部提交了申请，永远不飞巴黎，如果总部不同意她的要求，她就辞职。这件事情，当时整个航司的老人都知道。可现在，她却主动提出要飞巴黎的航班，怎能不让人意外。 “我是认真的李哥，请你帮我跟总部再做一次申请，务必尽快！”而林溪的声音，却格外的坚定。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电话那头，继续问道。 “李哥，我问你件事儿，这三年大家是不是都觉的我对陆晨越界了，是不是都觉的我对不起明轩？”林溪沉默片刻，朝着电话问道。她的这句话，让对面也陷入了沉默，而很多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我明白了李哥。”林溪一脸苦涩：“自从陆晨成了我的徒弟，我好像再也没和明轩好好吃过一顿饭，好像再也没跟他过过一个节日，就连送他的礼物，都是随意挑选，很多礼物更是重复的，刚才我自己数了一下，这三年里，我好像光爽约和明轩的领证，就已经有十几次。”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和他分开。” “可今天，明轩辞职了，去了巴黎。” 林溪说到这里，电话那头才缓缓回应。 “我知道了。” 这几个字之后，电话便是挂断。半个小时后，一条短信发来。 “总部同意了，明天飞巴黎的第一趟航班，你来执飞。” 10 嚗踥弜嵏囀菋哜钷噼匠鈚桎擎殰呉疛于此同时，我顺利抵达巴黎机场。落地的一瞬间，法国航空的十多名同事就迎了上来，向我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这是我第三次来巴黎。按理来说我对这座城市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也不熟悉，可看着周遭这陌生的一切，我整个人却分外的轻松。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只需要为我自己而活了。在国内，我可以连续七年做到航司最佳，在这里，我同样可以。不仅如此，很多和林溪在一起没机会去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列入计划。滑雪，登山，跳伞，去看一趟北极光，很多，很多……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来到巴黎的第二天，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林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为飞行员的她从不喝酒。可今天的她，浑身却都是酒气。两天不见，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老了不少。她看到我来，起身想靠近我。我则下意识后退几步。 “明轩，是我错了" “这三年，我一直过度的关心陆晨，我以为我对他有了好感，可直到昨天你走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八年前的你。” “而这三年期间，每一次的公司评选，你都在我之上，更让我感觉到了压力，所以我才会想培养他，让他成为你，甚至超越你，这样我得压力就会变低，可我爱着的人一直是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嫁给别的男人！" “今天我来之前，我已经带上了户口本，我发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刻回国去领结婚证，这一次的我，绝对不会食言。” “至于你在巴黎的工作，我已经跟总部做了申请，以后只飞巴黎的航线，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立刻跟公司辞职来法国。” “无论如何，请你给我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 林溪说话间已经潸然落泪，我心中却只剩寒意。这就是她移情别恋的真实原因？只因为我在公司的表现更好，所以感觉到了压力？所以爱上了陆晨，所以对我开始不在乎？多么荒谬的接口。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如果错误能够轻易修正的话，那我的这三年又算什么？从我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我和她，就已经结束了。 “不用再说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回不去了。" “林小姐，我们结束了！" 我笑着后退一步，然后开门进入公寓。林溪没有阻拦我。但我却看到，当晚她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蜷缩在门外整整一晚。风吹过，雨打过，她都没有动。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些感情，错过就是错过了。而这三年，我已经给过她十七次机会，她都错过了…… 11 第二天，林溪返航回了国。但如她所言，她开始只飞巴黎的航线，几乎每一周，她都会抵达巴黎，而每一次，她也都会在我家门下站整整一晚，但我却从来没有为她开过门。后来，我在巴黎的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我考了潜水证，飞行证，滑翔证。在夏天的时候去了密西西比河。在冬天的时候去了阿尔卑斯山。更在当年年底，入选法国航空年度最佳员工，同时成为整个巴黎航空的空乘部长。在这期间，也有不少主动大方的姑娘开始追我，可我却一个都没有搭理。受过伤的心，虽然已经愈合，但依旧会留下疤痕。对于我来说，事业才是第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依旧如此，日复一日，而林溪也是如此，每次来到巴黎，就在我家门口站上一整晚。似乎这样的日常，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林溪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家门口，往后的两年里，我都没再听说关于林溪的任何一丝消息。直到我来到法国的第三年，我被公司派遣，需要轮岗回国。 12 如果是三年前，对于公司的这个决定，我一定会选择拒绝，哪怕公司会给我更高的待遇和职位。可经过这三年的时间，我的内心早已彻底愈合。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公司的安排。回国前一天，我给以前的同事兼兄弟的江策发去微信。 “我明天回国，夏主管他们还好吗？" 听到我回国消息后，兄弟整个人都激动坏了，跟我整整了了三个小时，恨不得我马上就能上飞机回到国内。第二天，飞机落地。兄弟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我得跟前，迎接我的还有之前的主管，以及几名同事。三年时间，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见到我之后，他们却都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为自己而活的这三年，我不仅没有变老，反而变得更加年轻了。也就是在落地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林溪在我去法国的第二年，就突然消失了。原来，在我离开之后，她就已经和陆晨解除了师徒关系。而在她执飞巴黎的第二年，有一次从巴黎返航途中，她再一次的遇到了一起飞行事故。那场事故，飞机左翼起火，最后紧急迫降。机上的所有乘客都安全落地，可她却在那一场事故里面伤了右腿，从此不再能够担任飞行员的职位。有时候想想，这可能就是命格不和吧。她的飞行生涯中，仅有的两次事故都出现在了巴黎的航线。而我，却在巴黎达到了我事业的最巅峰。兄弟怕我一直没有放下，所以也从来没有跟我在微信上说过她的消息，今天我回国后，才跟我讲了这些。知道这个消息后，我问兄弟林溪现在在哪个部门。兄弟以为我要跟她旧情复燃，我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然后才告诉我，她现在机场的塔台部门，做航线管理工作。我让兄弟先帮我把行李先拿回她家，然后一个人朝着塔台走去。这座机场，我是那么的熟悉。可现在独自再走一次，却又有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是得到了我回国的消息。当我走到塔台门口的时候，林溪已经早早的站在门口，她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但她脸上的锐气，却比之前少了太多。看到我，她的神情开始激动，我能看得出，她还没有放下。我却笑了笑。 “花就算了，两年不见，我只是觉得之前还没有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才算真正的获得新生。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瘫痪的周渊两年，所有人都认为他站起来第一件事会是娶我。只有我在他手术成功那晚问：「你还想娶我吗？」他迟疑了，那个简单的答案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笑了声：「我懂了。」我把戒指摘下，当天晚上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我住了两年的地方。 1 「你还想娶我吗？」周渊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腿许久没有开口。屋外的喧闹声顺着未关的门缝传来。「医生说周哥手术很成功，不出半月就能恢复如常。」「我是真的没想到哥还能恢复，两年前，哥几乎都放弃自己了。」「多亏嫂子不离不弃，他们肯定要结婚吧，趁早准备新婚礼物。」 …… 周渊听见这些起哄似的祝福，最终还是没说话。空气中就这么弥漫着尴尬的氛围。最后是我起身，像往常那样按摩他的膝盖和小腿。体贴地给他递台阶：「这个力度可以吗？」这才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我像往常两年一样又轻声问：「有不舒服吗？」他摇头，又认真地回答：「没有，你按得比护工还要好。」我看着自己按捏他双腿的手发呆，其实最开始，我是不会按的。是他难以忍受护工触碰自己的身体，每每护工一到，他就发脾气把人赶走。但是对他的腿来说按摩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所以我跟着按摩店的老板学了三个月。从最开始泡药水在自己身上实践，到最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按上他的腿。第一次我只敢在他睡觉时按按捏捏。他睡眠浅，依旧被他发现，他发了脾气：「滚出去。」我没滚，按照按摩店老板给的穴位又按了一遍。他的腿无法挪动，把枕头往我头上砸，我不为所动，他干脆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全往我这边砸。最后是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大学的照片，他一只手举着奖杯一只手握拳，意气风发。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时，他看着我想挣扎着到我身边，但是双腿的限制让他毫无办法。最后他捂着脸突然哭出了声。「走吧，你走，别在我身边。「没有用，我感觉不到，怎么按都没有用。」 2 那时他自暴自弃，我风雨无阻地每天赶过来给他按摩。直到他妈妈发现他吞了安眠药，着急地把他送到医院。他妈妈拿他没有办法，我蹲在他面前说：「看着我。」他乖乖看着我，我说：「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那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从那天后，我就住进了他家。周渊妈妈哭着对我感谢了又感谢，说幸好有我，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我说：「周渊不赶我，我就一直待在他身边。」但是事实是，他赶我我也没走。当又一次按摩没有用时，他发了火：「滚，都滚。」那时他已经坐上了轮椅，整间卧室被他砸得稀巴烂。但是好的是，他总算避开我不再往我身上砸东西。我在他发泄完后，凑到他身边，我又一遍说：「周渊，相信我。」这句话，一说就是两年。渐渐地，他的腿能感觉到按压，再逐渐能做一些简单活动。直到昨天做手术，医生都不可思议，说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他能站起来了。 3 周渊妈妈知道这个消息，把银行卡塞进我手里。我看着银行卡恍恍惚惚。这两年，我不是为了一张银行卡。周渊朋友都喊我嫂子，但是真相只有我知道，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嫂子。我们连告白都没告白，更不要说什么确定关系。但是好在我有周渊的一句：「绾绾，等我腿好，我们立刻结婚。」那是在他第一次治疗时，医生委婉地表示很遗憾，我推着他回家。他进门后就开始崩溃，往常的天之骄子骤然滑落神坛，放在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我紧紧抱住他，他咬上了我的肩膀。咬得太深太狠，现在我的肩膀还留着牙印。他看见血迹后回神，慌张地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道完歉后我像往常那样按摩他的小腿，他说出了这句话。不对，他还问了一句：「苏绾，你是不是暗恋我？」我没有默认，看着他说：「是。」他看我半晌才说出娶我这句话，但是我做那么多不是为了等价交换，我只是想让他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祈祷他某一天也能爱上我。此时我像往常那样起身，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这才碰上他的小腿。我知道他在看我，许久，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绾绾，这些事以后不用做了。」我手一顿，依旧坚持着按完，我仰起头，又一次不死心地问：「周渊，你还想娶我吗？」他欲言又止，但是依旧闭着嘴不说话。我只能笑自己痴心妄想。但是我无名指的戒指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我暗恋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痴心妄想。 4 我起身，洗掉手上的药油。无名指的戒指咯得我心口疼。他在门外开口：「绾绾，你是我妹妹。」眼泪砸在水里，我快速地抹去。别说这种话啊。这种话，对我也太过残忍。我推开卫生间门出去时，客厅还在喧闹。我垂头看着周渊的眼，费力地把戒指拿下。其实圈口不对，小了一圈，我也不知道是他马虎还是本来就不是送我的。但是我知道，小了一圈我强硬地戴进去，勒得我手指疼。只是以前，我还能骗骗自己戒指都是这样。真的拿下来时，手指如释重负，我竟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拿下来。周渊眼神闪躲，我把戒指递到他面前。「还你。」手指上的痕迹清晰，我又加了一句：「小了一圈。」他想张口说什么，但是我摆摆手。推着他出门。 5 刚出门，客厅的朋友几乎是围了上来。「小夫妻说什么悄悄话呢，连我们都听不了。」「别担心，今天不闹你们，等你们婚礼再闹。」「再一起玩会我们就走了。」 …… 周渊的朋友，和他一样礼貌有分寸。顾及周渊刚做手术，所有人带来的都是果汁和清淡的食物。有人在问周渊：「周哥，等你好了，我们还一起去铁力士滑雪。」周渊习以为常地应下，再也没有提到滑雪打篮球就应激。他朋友扭头对我说：「嫂子也一起去，周哥给你订机票，你绝对喜欢。」周渊抬头看我，把问题抛给了我。被连着拒绝两次，就算我再不要脸也是有自尊的。我说：「你们去吧。」但是周渊突然开口：「一起去玩也无所谓的。「反正我把你当妹妹。」这句话落，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他朋友笑着拍他的脑袋：「周渊，你开什么玩笑呢你。」立刻更多的朋友跳出来解围：「腿刚好，脑袋不清醒，嫂子别和他计较。」这句话在嬉笑打闹中被翻过，但是周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6 我想起很久以前，好友见我无名指的戒指问我。「绾绾，你确定？「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他腿好了，他真的会娶你吗？」那时这个答案我不敢说出口，如今还是不敢。知道周渊给了我答案。不会。聚会气氛很和谐，轻柔的音乐，大家交谈着以前的种种往事。我垂下头，搜了铁力士。知名度低，是当地著名的滑雪胜地。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也是此时我才隐约明白好友那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站起身，周渊的目光顿时落在我身上。我回到自己的卧室，说是我的卧室，其实东西都是周渊妈妈添办的。我给那个两年前哭着感谢我的妇人打了个电话。搓了搓指尖问：「阿姨，您那张银行卡……」她似乎巴不得我提起，我话还没说完立刻接上：「六个零，你尽管拿走，感谢你这两年照顾周渊。」我沉沉地「嗯」了一声。没什么要收拾的，我把唯一的几件衣服扔进垃圾桶。带着那张卡出了门。路过客厅，周渊朋友问我：「嫂子，这么晚，干什么啊？」我不想让周渊为难，笑弯了眼：「饿了，我出去吃碗馄饨。」他们闹着要点外卖，我拒绝：「你们点份外卖就几百，划不来。」周渊意识到什么，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向屋内的人摆摆手：「我走了啊。」凌晨一点，我带着一张银行卡离开了这个我住了两年的地方。也算是不亏。 7 我给自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时时刻刻守着周渊，不用害怕他晚上突然精神崩溃。身体骤然放松下来，一时没有适应。我反而睡不着，就捧着一杯水在阳台看没有几颗的星星。万籁俱寂，我开始听自己的声音。我以为我会难过、会伤心。但是没有，我只摸了摸无名指上被勒出的一圈红痕，开始思考什么时候会淡下去。那晚，我只觉得那天的风有点凉，天上的星星有些亮。周渊是在次日凌晨打来电话的，我接通后，他那边没了声音。最后还是我开口：「有事吗？」他才带着试探般地说出了口：「苏绾，我早上想吃奶黄包。」下半身瘫痪后，他不肯吃东西。我一样又一样地试，他闭着嘴不肯吃一口。最后我的眼泪落在地上，开口乞求：「吃一口吧，不吃饭不行的。」也许是看我哭得烦，他最后皱着眉咬了奶黄包。他不喜欢外面的，因为我学会了怎么做。但是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的沉默我现在还记得。我坦然地说：「周渊，我走了。」 8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挂断了电话。银行卡里留了一笔惊人的金额，我数着那几个零自己都愣神。接连数了几遍后我依旧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保存好银行卡我才明白闺蜜那句：「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确实，我爸爸妈妈只是普通人。他们知道我照顾瘫痪的男朋友，还来看过我。那时周渊妈妈热情款待，他们不知所措，回到家和我说：「乖乖，有点难啊。」但是他们不阻拦我，只挥挥手：「没事，尽管去试，大不了回家。」也是两年后的现在，我才隐约看明白周渊妈妈的举动。那一盘盘名贵的菜连周渊都惊讶，更何况是从县城里来的两个普通人。周渊妈妈热情款待，其实也是明明白白做给我爸妈看。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拿着那张卡索性买了新房，零都没有减下去一个。接下来忙着装修忙这忙那，半个月后再见周渊竟然就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店。他被他朋友推着起哄。「周渊，你不追回苏绾我都看不起你。」「你给嫂子道个歉，除了她谁还能是嫂子。」「我也就认她。」 9 周渊两年没有出来过，肤色白皙，阳光一照脸白得晃眼。他听见朋友半强硬半起哄地调笑，扯了下唇角敷衍：「等苏绾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再说吧。」很不巧，我就在他们身后那一桌。我听见这话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但是下一秒从咖啡店出来的朋友兴高采烈地喊我的名字。「绾绾。」她跑过来和我分享：「今天有你喜欢的蛋糕。」周渊他们一桌人顿时安静，我看着他们跟随着我朋友的身影看见我。朋友把蛋糕放在我面前，看我骤变的脸色疑惑地问：「怎么了？」她因为我的脸色下意识紧张起来。随后我意识到是他们一群人起哄，为什么要因为他们影响心情。我变了脸色：「没事的，坐下吧，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蛋糕啊。」就这一句话，扯开了话匣子。隔得太近，周渊那桌的声音无可避免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