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你居然……” 萧天策没有理会,而是朝着国公爷见礼:“父亲,我为男子,若是连娶妻纳妾都要被操控,那就没意思了。我跟南绛是新婚,我没有娶妾的想法,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哪怕是她不能生,我可以抱养宗族的孩子到她名下,这样我若是战死,她在帝都也不会寂寞,更不会晚年凄凉。” “今天儿子把话放在这里,父亲要是管不好母亲,做儿子的也不能拿自己亲娘怎么样,只是,从此萧天策携南绛离开萧家,我愿意做第二个萧慈!” 萧天策算是萧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萧国公还指望着把爵位传给他。 听他这么说,气得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孽障!敢威胁你老子?给我滚!” 萧天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氏这会儿知道怕了,急忙下跪:“老爷……” 萧国公走到了佛堂下坐下,打量着张氏,眼底的锋芒渐起,张氏看出他已经不耐烦,动了杀心! “老爷,你我夫妻数十载……” “让个小的数落我管不好自己的夫人,我多没脸。”萧国公目光紧紧地看着张氏。 张氏吓破了胆:“老爷我错了,我错了!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我会改的!” 萧国公叹息了一声:“你我数十载夫妻,你什么毛病我也知道。至于机会,也给了你很多次了,我对你是没有什么信心了。南绛跟天策两人的婚事,其中是什么利害,我也跟你说过,可是你还是一意孤行,以为多一个杨嘉锦没什么……这次是真的不能再容纳你了。” 他眼底的杀意消退,吩咐人拿来了和离书:“和离书比不得休书,休书是耻辱,但是和离书,却不是。你拿着和离书回你张家,若是不想要回张家也行,离开帝都,我会供养你到老。你的儿女们,依旧是你的儿女,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你这后半辈子就不再是萧家的人了,萧家的事情,你就不必插手。到时候你还想让你侄女嫁给谁,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张氏做梦都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情,跟她数十年情分的丈夫就不要她来? 她如今年过四十,离开萧家,回娘家,娘家人如何容纳她,就算是去外面……她……她没了萧家主母的脸面,她要怎么活? 这不是再要她的命吗! “老爷,求求你……” 萧国公将和离书递给身边的亲随,吩咐:“拿去张家一份,再拿去府衙一份,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声张,悄悄的。对外,就说国公夫人去京郊礼佛了。” 张氏心如刀割:“老爷,如果你真的要跟我和离,我只能死在你面前!” 萧国公回头看了张氏一眼,张氏心中起了一丝希望,却听见:“你死在你儿子大婚之日,为了你的私欲?” “不……不是的……”张氏连忙解释。 “不是的话,那就是又用死这一套来唬人。说真的,成婚数十载,我挺烦你这一点的。”萧国公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任凭张氏如何哭喊,都没有再回头。 张氏怎么都想不到,就这样,夫妻情绝了。 杨嘉锦颤抖着出来,张氏一眼看见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杨嘉锦身上:“都怪你都怪你……” 杨嘉锦哭得厉害,现在她算是彻底无依无靠了。 张氏哭着哭着又反应过来:“不……怪那个女人,怪那个叫南绛的!她真是个灾星!把我害成这样!” 她眼底,淬了恶毒。 彼时,萧家内院。 萧天策才踏进来,就看见了正堂内的几位军情处的大人。 他心中一沉,果不其然,听见了为首的李大人开口:“萧将军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很久。北边战事吃紧,韩家那边,韩将军重伤回京,我们商议过,现在的萧将军你过去顶他。” 韩家是萧慈的夫家…… 萧天策看着为首的李大人,不由冷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大婚快要圆房的时候来。 不是云令政的手笔,还能是谁! 第1775章 云令政:皇权之下,我为天! 萧天策看着为首的李大人:“我非去不可吗?” 李大人笑了笑:“你要是现在辞官的话,就不用去了。只是辞官……现在国家正需要你,萧将军辞官,可谓是让你萧家的百年清誉魂毁于一旦。唉……你要辞官吗?” 萧天策从前只知道云令政在朝政上的厉害,厉害到明帝想要云家的人死,但唯独舍不下这位首辅大人。 此时萧国公听见动静,立即过来:“我也是老将了,自请出征!” 李大人挑眉看向了萧天策:“哦?那萧将军的意思是?” 萧天策嗤笑。 他这一去,根本就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云令政在履行承诺,他想要他的命。 曾几何时,他曾在书院之中的那句“挡我者死”,今时今日,甚至连屠刀都不需要,言语之间,便是能够杀伐决断,决胜千里的姿态。 萧天策抬手拦住了萧国公:“父亲,这是儿子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事,儿子自己去。” 萧国公何尝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萧家娶了南绛,云令政的报复开始了。 他抬手握住萧天策的手腕:“不要说胡话,你现在才成婚,上什么战场!” “这是国大,还是萧将军的个人的婚事情爱大呢?”李大人自始至终笑着看着萧天策。 他跟云令政,是一路的言官。 当年云令政一手提拔他起来,坐到了今时今日大学士的位置,云令政之下,便是他李修严。 这是世上不单女人慕强,男人更加慕强,云令政是他唯一心服口服之人,哪怕是前面是悬崖,云令政让他跳,他也照样跳得毫不犹豫,不问缘由。 他是被云令政收了心的心腹之臣。 如今,要萧天策去,他就得去! 萧天策面色静默,一会儿之后,方才点头:“好,容我去准备。” 他自知,这一去凶多吉少…… “晚点去告诉南绛。”萧天策吩咐下面的亲随。 跟着萧国公到了一处,方才开口:“父亲,别怪南绛,儿子是男人,t?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南绛是儿子自己求来的,我即便是死在了边疆,你也不能怪她半分。她是个没有家的人,萧家就是她的家了,你把南绛当成自己的女儿行不行?” 萧天策跪下来,面上带着笑意。 萧国公自来喜欢这个儿子。 早年他想要去战场搏军功,可是张氏不愿意她去那样危险要命的地方,说都是无能的人才想着去卖命,拿命威胁他不准他去。 他那时年纪还小,老老实实地读书。 后来考了科举,一路登科。其实他也不差的,只是既生云,何生天。 他早年学武,又被逼着从文,那时文官里已经有了多他好几年经验的云令政。 等他终于鼓起勇气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战场上,已经有了从十三岁就开始上阵的云承祖。 他走错了一步,哪知道这以后的路,步步成劫…… “南绛进来我萧家的门,就是我萧家的人,你放心,父亲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南绛也不想要跟云令政扯上关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云令政,不管你生死如何,都是云令政之过,爹分得清是非!”萧国公抬手,重重按在了萧天策的肩膀。 他只觉得,分外对不起萧天策。 萧天策年幼时,他在战场,没有管教过他,也没有给他指引过方向,全由着一个什么都不懂,却随心所欲的无知妇人把控了他的路,他悔之已晚。 萧天策笑着磕头,吩咐亲随拿纸笔来之际,跟萧国公开口:“父亲,我从前不知权力之重,今时今日,算是心智长成。云令政即便不能出面,尚且能够只手遮天,这权力,难怪吸引人。我若是去边疆,必定拿命拼搏闯荡,若是不能闯出一番天地男人,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那我活该。” 纸笔到了,萧天策写下和离书:“若是我死了,你问南绛愿不愿意留在萧家,她不愿意,就把和离书给她,给她自由。若是她愿意,你就烧了和离书,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若是我能活,我必然带着军功活着回来找她。父亲,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起南绛,请你善待南绛,就当作是为了儿子。” 此时老太君也在外面,听见这话,泣泪如雨。 “南绛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别告诉她……我走了。”萧天策给萧国公磕头,转头,再朝着老太君磕头。 城外,萧天策看见了云姒来送她。 他知道,这种事情,自然是以战事为准,不是感情所能敢于,西洲能用的人不多,他必须去。 萧天策走到了云姒跟前问:“你向着我跟南绛否?” 云姒:“我向着南绛。” 萧天策笑笑:“好,那就好。我怕你是那种糊涂人,不分是非,执法为己。多谢你!” “你现在的能力的确不足够担负你跟南绛的未来,萧天策,若是当真想要留南绛在身边,那你只能靠你自己。这一条,是非成败,都在你自己身上了。”云姒抬手。 萧天策重重同她击掌。 此时,云姒身边的人忽然如同潮水避开。 云令政吃了太多的药,身上的血都带了药的奇异味道。 此时衣袍平整,又如同往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首辅大人,在雪夜里,披着银狐裘,风华清靡,步步而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党羽,每一个,都是西洲官场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萧天策身边,只有一匹马,跟他的一个亲随。 今夜两方对立而站,仿佛就已经是两方权力的对比。 萧天策……一无所有! 首辅大人云令政,权势滔天,抬手之间,已经能号令群臣! 他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质问萧天策。 你以什么跟我斗? 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凭什么敢我争! 萧天策眼底的笑意带着雏鹰展翅的锋芒,跟云令政对上之际,他笑意不减。 一个是在朝政上站立住脚的重臣。 一个,是生命旺盛,正要博发向上,却不知未来的武将。 萧天策问:“云二哥,何必呢?” 他不怕。 他了解南绛,南绛不可能回头了,也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云令政冷峻的面上没有情绪,只道:“萧天策,上路吧,你的妻子,我自用心为你照顾。” 萧天策笑了笑:“二哥真处处排二?” 他们已经成婚,云令政非要如此,那还就只能当他下面那位了。 云令政颔首,睥睨着萧天策:“不论是昔日的西洲,还是现在的西洲,皇权之下,我为天!” 他只要想,萧家就一定能灰飞烟灭! 第1776章 南绛失去的是亲人,可首辅失去的是爱情啊 萧天策上马,朝着云姒看去。 云姒身边,有代表了九爷的霍影。 霍影亦朝着他点头。 有能分清是非的人在帝都,在南绛身边,萧天策不怕南绛重走老路。 他未曾再看云令政一眼。 一个过去的人,一个应该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过客,就让他从此过去。 云姒目送着萧天策离开,转身离去。 照溪也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回来。 云令政同云姒擦肩而过之际,冷声开口:“南绛,我要定了!” 远处,高楼。 目睹着这一切的霍临烨不免一笑。 她身边的明鸢忍不住问他:“殿下觉得,南绛姑娘跟云大人,可是没有机会了?” “一个害死了你全家的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你觉得他回头,这种男人你想要吗?”霍临烨挑眉问。 明鸢想都没有想:“当然不想!” 霍临烨笑容沉了下去:“得多不正常,多漠视亲人,把一点情情爱爱当饭吃的人才能做出和云令政复合的事。显然南绛不是,她对自己父母兄嫂的爱胜过对云令政的爱。为了给自己小哥解毒,为了怀孕的嫂子,她宁肯恨着云令政也和他虚已蛇委,甚至受着嗜心蛊的痛苦和他上床,就是为了取蛊王。她有多爱家人,宁肯舍弃自己也要维护家人的命,这样的人会回头去爱云令政?什么草包才会?之所以要忘记,是为了让自己好过,自己放过自己,连恨都不想恨。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若是南绛都能够跟云令政在一起,他又凭什么不能跟云姒在一起呢? 天,是公平的! 云令政这种人,应该自食恶果。 霍临烨看着云令政,在局外看事事,似乎一切更加鲜明了。 只是这些道理,他没能早点知道。 若是能早点知道,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天光更暗,萧天策此去,必是要带着命去拼。 南绛等了许久,等来了萧天策临危受命离开京城的消息。 南绛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明灭。 她握着手中的同心扣,却没有来得及告诉萧天策。 她已经有多一点的喜欢他了。 那眼底的落寞入了心,最终只能是一声叹息:“没关系,我等他回来。” 三日之期,南绛回门,并没有去找云姒,而是直接去了济民堂。 济民堂跟前围了不少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进去求医问药。 只是南绛才坐下,整理好了一切,诊桌跟前就坐下了人来。 南绛连头都没有抬,只问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男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手搭到了脉枕之上。 此时云姒听见南绛来,正好也过来。 看见坐在南绛跟前的人,她下意识地要上前。 但是想到南绛现在已经忘记了所有,永远不可能想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南绛已经跟萧天策成婚了,她不用再插手。 云姒止步。 南绛抬头,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云令政,只把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仔细的把脉。 许久,才抬头,看向了云令政。 没有什么愣一下,或者惊讶的样子。 南绛如同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看着云令政,问:“你这脉搏很是奇怪,最近是胡乱吃什么东西了吗?” 云令政的目光沉了下去。 他静静地看着南绛,似乎在辨认她是不是装的,是不是在说谎! 可是南绛那一脸陌生的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云令政骤然起身,一把抓起南绛,直接扯到了自己跟前。 南绛被吓到,瞪大眼睛看着云令政大喊:“别激动!我医术略有不足,但是我们济民堂多的是好大夫!” 云令政俯身,仔仔细细的看着南绛,像是要透过她的皮肉看进她的灵魂。 他们三天之前,才见过,现在她就能装出这么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装的那么好! “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云令政沉了声,无边的压迫感涌上。 南绛心知怕是遇到了医闹的,再不然这人可能是有什么病,最好是别得罪这种人…… “好……好,你先坐下,我再给你好好看看行吗?” 云令政紧紧抓着南绛的手腕,余光,却瞥见了在一旁的云姒。 她并没有上前阻拦,就连她身边站着的意欢,也没有上前阻拦。 只是这么看着,毫无顾忌。 云令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南绛问:“你不认识我?”t? 南绛:“不认识啊……没见过……” “云令政!”云令政一字一字念自己的名字:“你说你不认识?” 南绛摇摇头:“不认识,当真不认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您哪里不舒服,我可以找别人给你治!” 南绛也眼里的神色骗不了人! 云令政却像是不肯信一样:“莫说以前,三天前我们才见过,你说你不认识?南绛,你的谎话什么时候也练得这么好了?” “您当真是认错人了。”南绛只觉得他有病:“三天前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如何见过你?” 仿佛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云令政问:“三天前,你跟那男的拜堂之后,发生了什么?” 南绛心说凭什么说给你? 但是本着不得罪病人的态度,她开口:“三天前拜堂之后,我出去掉到了泥坑里面,被我夫君救回来了,我夫君还跟我一起掉在了泥坑里面。” 云令政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 便是拉着南绛的手,也松开了。 果然……果然有猫腻。 难怪,从萧天策跟南绛成婚之后,就没有人再阻拦他了。 便是九爷,也不曾阻拦他。 这一切的问题,都在南绛身上! 南绛握着自己被弄疼了的手,小心的开口:“我们这里不单有治疗身上病的大夫,还有治疗心理病的大夫,你可要我为你引荐呢?” 云令政抬眸,看向了南绛。 她眼前澄明。 他不信不行。 她当真不记得他了。 “我叫什么?”云令政再问。 南绛诧异:“你没说啊。” 云令政面色凝重的看着南绛,他余光过去处,云姒跟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 “你怎么敢的……”云令政闭眼之际,犹如忍耐到了极点,声音如同野兽厮磨。 再次起身,桌子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他掀到了一旁。 他自问纵横至今,还未曾有这样的时候。 此时原本清冷的面容,眼角染上猩红,声声质问:“你亲手把我拉入这烂泥之中,转头你自己爬了上去。口口声声说爱我想要跟我,你转头忘却前尘往事,嫁给别人,南绛,你怎么敢的!” 质问声很大,大到就连在外面的意欢都忍不住朝着一脸着急的照溪说: “南绛失去的是亲人,可首辅失去的是爱情啊~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在一起~” 第1777章 真相大白 照溪看向了意欢:“你没必要这样讽刺我!你一个孩子,你又懂什么?” 她目光看向了云姒:“而你,又懂什么?你知道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云家,你的父母兄长又是怎么对他的吗?白添翎给了他希望,再撕碎他的期待,南绛再度把他心打开,再给了他一刀。大人是错了,可是他回头,却总没有路在等他了……他日日夜夜的走过的路,我都看在眼里,我才会心疼他……” “大人自是位高权重,他此生不知为何而活,好不容易再有所求,如今又成了这样,我可怜他……我错了吗?” 意欢想要反驳照溪。 可是云姒按住了她的肩膀。 云姒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你爱他。” 爱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一个人可怜,心疼对方。 照溪不敢把“爱”说出来,她摇头否定。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云姒好声开口:“照溪……你爱他,你看不见别人,看不见南绛的苦痛。你没有错,但是你不能一直把想要远离他的人往他身边推啊。” “可是……情爱本就是自私的不是吗?六小姐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你是大人你会怎么样?”照溪走到了云姒跟前,她指着自己的心:“我……我为大人难过……” 云姒没有回答,只听见了里面人的声音。 是……云令政不太好了…… 南绛看着云令政这个样子,下意识地想要搭上他的脉搏。 他现在这个难受的样子,怎么有点像女子害喜呢? 就是……孕吐? 南绛不确定,只是手才伸过去,云令政已经压住了五脏翻腾的恶心感,握住了南绛的手腕:“不管你吃了什么成了现在这样,我一定要让你记起来!” 南绛还是决定不管了。 虽然是大夫,但是也不能不要命吧? 这个人看起来病得挺重。 看着南绛眼底完全的陌生,云令政犹遭千刀万剐。 她都忘记了,今天过后,明天再见他,他又是一个陌生人。 好狠毒的招数,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留,专门为了舍弃他做的这些。 她恨极了他了…… 云姒看着云令政出来,本以为他不会说什么就会离开,只他朝着她出声:“跟我来。” 云令政面色暗沉,眼底的光昏暗一片。 照溪拿了披风给他披上。 意欢想要为南绛说两句,可是依旧被云姒按住,云姒同她说:“不是说想要学学巫医之术,让我带你过来吗。去吧,南绛刚好在,你去跟着学学。” 意欢看了云令政一眼,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南离被千刀万剐的死,南离死都没说出她的所在了。 南绛更是脱了层皮才有今天,她发自内心恨不得跟满天神佛祈求,别在要南绛跟云令政有牵扯了。 谁知道他居然还能找来,他凭什么啊他? 意欢进去,很快就有声音传出来。 意欢:“南绛阿姐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几个病人了?” 南绛这会儿坐下,笑着开口:“刚来呢,坐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来。” 门外,云令政的身形一滞。 才转身的功夫,就已经把他全然忘却。 甚至才说了名字的,眨眼间,她也都忘记。 这世间任何她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他! 照溪泪眼朦胧,低声喊了一句:“大人。” 云令政没有应她,只看向了云姒:“出来。” 云姒跟随出去,上了马车,似乎所有都在意料之中了。 她没有等云令政问,直接道:“她种了忘忧蛊,如你所见。” “忘忧……”云令政的目光看向了马车外,他低声呢喃:“我是她的忧么,只是她的忧么……” 云姒没有看云令政,而是低声说着南绛这一路经历的所有。 她的父母怎么疼爱她的,又是怎么死的。 云令政自己心里也清楚。 如果不是他不爱而娶,南绛的兄嫂不会回巫族主脉,不会被杀得那样绝。 白添翎是怎么会是,南绛又遇到了什么,事无巨细,云姒说得清楚干净。 云令政看向了云姒,隐约之间,从云姒的眼底看见了些什么,他直接问:“你知道了?” 他问得模棱两可,云姒答得模棱两可:“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二哥,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南汉之主封疆,皇子封辞,白添翎的第二人格白烬笙,还有一个叫昆仑的亲随。我知道,你跟九爷想要做什么……” 云姒再抬眼,眼底狠辣若隐若现。 南绛的仇,也是他们所有人的仇! 誓不敢忘! 只是眼下,南绛身上最大最要紧的重担,是让巫族重生。 八方族人,如今正陆陆续续朝帝都而来。 云令政闭上眼,原是骨节分明的手,在衣袖里面一点点握紧,关节也开始发白,如同血在白皙的皮肤下晕染开了一样。 许久,他睁开眼,才吩咐照溪:“回府。” 去的是云府,云姒为此找来了战奴。 战奴还没有踏进来,就闻到了那股纯粹的药味。 如果勾魂的妖魔,便是让正常人闻了,都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 “当初我只是用那么一点点,还是杂乱的,且保住了云姒的命,尚且还让她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你吃的是实打实的纯粹药,我……”战奴现在都犹豫了。 云姒问:“戒起来会怎么样?” “你当初有多疼,他会比你疼成千上万,你且想想,当初你疼得好几次晕死,他会疼死在这药之中。但是这么吃着下去,也不好,刚开始吃一点点就可,慢慢的就越来越多。这种药损伤五脏肺腑,后面,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战奴叹了口气。 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给的。 只是边城,他们见到了云令政,云令政问他要时,他也不觉得什么。 毕竟行走在外,他之前也问自己要过许多。 谁曾想,他把最纯的药往自己身上用! 才叹气,云姒跟战奴转头就看见他又吃了一包,足足一大包。 乳白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下来,首辅大人依旧矜贵,擦拭了唇角,问的是:“我还能活多久。” 他不准备戒了,他也没时间戒。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南绛当初为自己的选择负了责,如今他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云姒猛然起身,看着那一包空了的药,目光又落到他脸上:“你吃多久了?” 第1778章 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药军 云令政生的清隽,肤色比其他几个都白许多,一身气度风华清靡,文官风骨郎艳独绝。纸笔定局,持剑安太平。 只没有这种药维持,他再也不能持剑,提笔。 这药的用量已经开始大了,他在边域,问战奴要到药的第二t?天,就开始吃了。 刚开始吃的少,但是这样少的药,不足以填蛊王缺失的损伤,他一点点的加药。 也不只是为了南绛,还为了他身为男人的野心。 云姒听见他说四十天之前就开始吃时,竟不知还要开口说什么。 许久,她怒道:“你非得这样吗!” 云令政眼底裹挟了几许森冷笑意:“那些话本子上总喜欢写文官归隐山林,王族为个女人放下权势回到乡野。事实上品尝过权势的男人,是不可能戒得掉这个味道的。否则,前半生的努力,不就成了笑话么?” 他是事事求全之人,怎能容忍自己不能提笔,不能持剑,成一个残废。 这两样东西,在官场,就等同权力。 是人行走的双脚。 云姒:“所以命也不要了?” 云令政目光锋锐地看向了云姒,又在看见她如今养得极好的面容时,讥诮一笑,收回眼:“人活一世,若废物一生,倒不如早死。” 云姒不跟他讲道理了,她只转头问:“万事皆有相克之法,那这……” “是,万事皆有相克之法。忘忧蛊难道没有?”云令政看向了云姒。 云姒挑眉:“圣女养出的蛊有多厉害,不用我说了吧?而且……她不能记起你来……” 云令政依然是百无禁忌的样子:“理由呢?”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进来通报。 “外面有人来说,有一封信,是巫族那边的人送来的,要给首辅大人。” 巫族认识他们,知道那些事情的人都已经死绝了,就连大巫师都没了,哪还有人知道云令政。 云姒才坐下,就看见了有人捧着一封信来。 她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着南绛亲笔,云令政亲启。 南绛写给云令政的信? 送信来的人开口:“那人说这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信了,送信的人吩咐,让最快不能一个月就送到,慢一些为好。确定了大人到了帝都,且巫族圣女南绛已经跟萧天策成婚,这两条件都齐全了再送信。” 云令政盯着那一封信许久,伸手快速拿了过来。 云姒没有继续留下,她给了云令政体面,甚至也看得出来,云令政的手,微微一颤,此信很厚重,不知是南绛写了多久的,又写了什么。 正堂里面,一下子只剩下了云令政。 云令政撕开了信封。 “云令政”这三个字,是比其他字写得好的,当初在西洲,他日日夜夜教她写的,如今写得跟自己亲笔的一样。 云令政无声一笑,看了下去—— 云令政,见信安。 你见到这封信时,必然是我已经抛却一切前尘往事,重生之日。我不爱萧天策,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受着一碗饭的,就如同你当初爱过白添翎那样。回想往事,你我的一切,爱恨,居然都是无比的刻骨铭心,我不后悔自己爱过你一场,我也不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我唯一后悔的,是不我不应该答应跟你成婚,害了我的家人。 在我眼里,人不应当只有男女情爱,我也爱我自己,爱我家人,爱云姒阿姐。我写下这一封信时,已经不在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我得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巫族的圣女若是不成婚,需要在一定年纪回到巫族老死,我选择嫁给萧天策,不单是这一点,而是他的爱,让我感觉舒服。 “云令政……”灯火下,南绛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我终于知道怎么活了,‘爱己’,情爱必须要锦上添花才是对的,是正确的。即便不是锦上添花,那也不能是毁灭。回想往事,从你为了白添翎的一个‘白’字打我一巴掌开始,我们的感情就是错的。错的开始,结出苦涩的果子。就连你给我的嫁衣,都是白添翎不要的……唉……” “我请大巫师给我种的噬心蛊,只要我爱你,只要我有半点感觉念一声你的名字,都会疼如万箭穿心。如果我还犯贱爱你,那么噬心蛊会叫我死无葬身之地。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吧,明日忘忧蛊,我希望忘记你这个人。” “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我真的再也不想要跟你这样的人,有半点牵扯了。以后相见如陌路。” “你看到这信时,我想我已经嫁给萧天策了。我心甘情愿嫁的,如果你可怜我,哪怕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愧疚,或者当作可怜一条小猫小狗,请放过我,放了我,我想好好活。” 南绛,亲笔。 信至此,再没有别的言语。 云令政的心口一点点的开始抽痛起来。 噬心蛊……她给自己下了噬心蛊跟忘忧蛊。 圣女的身体原本就是另一种活人蛊,这些蛊养在她的身体里,会一天比一天强悍。 她半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铁了心的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云令政静默的看着那一封信,很久之后,吩咐了照溪:“烧了吧。” 在抬头,他眼底不见什么情绪。 此时,云姒。 战奴在一旁同云姒开口:“或许一个人,有办法给首辅大人戒药,他已经在路上了。” 云姒抬头看向了战奴:“你是说……韩仲景,韩大夫?” 韩仲景已经一百三出头的年纪了,他留在了大周,路途遥远,他们都没有让他来。 可是早前他来信,说是要来看看,大家也没有阻拦,而是派人护送着。 云姒此事的事情,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她在图纸上画着一些精良的兵器,还有她在后世参加过维和时看见过的一些军事部署。 这些东西她原本不是很热心的,但是为了坐稳,她开始夜以继日地翻阅典籍。 “如今,我手上,一共三十万兵将。楼兰一族开始,大周有许多人都受过我的恩惠,再加上我原先在西洲药王之名,收服了不少的士兵,还有西疆耶律可汗那边,也在我麾下,都愿意归顺与我。我想,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药军!” 云姒不敢擅专,在除夕这一日,找到了霍慎之,把这个想法说给她听。 朝政对于她,只是摸着石头过河,三十万士兵,足够撼动城池! 第1779章 霍慎之:果然不能同你单独相处 窗外是万家灯火,烟火从夜空之中绽放,光影落到了窗内人的身上。 斑斓的光影一波接着一波,屋内都添了喜色。 外面还有不少的人喧喧嚷嚷的声音,今夜毕竟是除夕之夜。 霍慎之倒想要陪云姒过个团圆年。 只是云姒着急:“我现在对比你们来说,就是个差等生,我必须要奋起直追,我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了下来,就开始指着上面说:“三十万大军何其多,但如果跟其他君将手底下的一样,倒是辱没了我这一手医术。我如果让他们身上,刀上,涂上特质的药液,上阵杀敌的时候,一刀下去,或者一箭过去,不管能不能射中对方,只要皮肤破损半点,沾到了要药,就能彻底丧失战斗力……这会不会太阴损?” 霍慎之不由一笑,从外面招来霍影:“让摇光,开阳,玉衡过来。” 这三人这会儿正在前院包饺子呢,大周那边喜欢包饺子,西洲这边喜欢做一桌子好菜。 霍影去的时候,只看见他摇光,开阳,玉衡,三个顶门高的健壮男人,撸起袖子,露出硬朗臂膀,捏着饺子皮,放了馅儿,一用力—— “噗!” 那肉糜直接从饺子屁股那里炸出来了。 十一嫌恶:“你他妈的那个手跟个脚一样,都给你三嚯嚯了不少了,等会儿自己吃。” 霍影过去一看,包的歪七扭八,难看的像是狗啃过的一样。 摇光不服:“这西洲的面有问题!” 十一翻白眼:“你他娘的够了,就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吧,你看那些女的包的……” 四人一转头,连同霍影一起看过去。 东陵初阙把饺子搓成了球,捏的实实在在。 珈蓝一个千金小姐,学的是武,提剑久了,这会儿拿了一根绣花针,龇牙咧嘴的把饺子两边缝起来。 摇光一眼看见,忍不住嘀咕:“我的亲娘,谁吃到那个女的的,算谁倒霉,这是不是还得吐丝?” 目光一转,萧慈包的更是不堪入眼,越包越上火,瞧着她想要砸东西,那眼神都已经在骂人了。 摇光三人看向了十一,心说:这就是你说的女的包的好? 十一别开眼当做没看见,倒是一眼瞧见嬴棣居然包得很好,整整齐齐小巧无比、 十一惊讶,抬头问霍影,怎么嬴棣这都会。 结果发现霍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包了一个,放在手上递给东陵初阙她们。 “哇~霍影哥哥好厉害~”东陵初阙激动地跳脚。 “哇~能文能武还能做饭!”珈蓝激动地用手肘捅了捅东陵初阙,星星眼:“这是不是话本子里面的糙汉,高大威猛,长相俊美,一身肌肉,吃过苦,会疼人,提刀能傻猪,捻针能给媳妇儿补衣服?” 东陵初阙疯狂点头,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霍影t?。 萧慈这会儿也站起来看,从东陵初阙手里拿走饺子,一脸惊喜:“你怎么会包的?这包的也太好看了,一口一口个,太好看了!” 一旁的云墨裴看了一眼自己也包的挺好的饺子,在看看霍影,不由挑挑眉,睨了一眼萧慈,低声骂了一句:“瞎了。” 我包的更好! 霍影不知该说什么,只看向了嬴棣。 嬴棣旁边跟着景昀,景昀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嬴棣的腿上,拿着毛笔在嬴棣包的饺子上画小鸡小鸭。 兄弟两人分外和谐,往常沉稳的嬴棣,这会儿脸上头上身上,都是景昀蹭的面粉,正认认真真的在小角落里面包着。 景昀舌头咬外边,瞪大眼,提着笔很认真,嘴里还嘀咕:“哥,是不是得放个钱进去,你塞个钱进去吧,多塞几个。” “塞了两个。”嬴棣掀起眼皮看了景昀一眼,那画得还挺好看,是用菜汁儿画的,看起来饺子更好看了。 景昀:“哪儿?” 嬴棣看了一眼,摇摇头:“不知哪一个。” “那我怎么能吃得到?你再给我包一个有钱的,我在上面画点别的,等会儿我就盯着它吃行吗?” 嬴棣没理他,这不就是作弊吗。 景昀缠的很,抱着嬴棣的大腿,嘴巴又滑:“我是不是你的宝宝你是不是我的宝宝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宝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宝宝!” 嬴棣叹了口气,点头愣给他包了一个,他才消停了。 景昀小心翼翼的把饺子捧着,画了三朵小花,放在边边上。 东陵初阙捅了捅珈蓝,眼神示意:看到了吗? 珈蓝点头:看到了,我等会儿转挑它下筷子! 两人齐齐点头。 萧慈忍不住问:“怎么嬴棣也会。” 他们还奇怪,景昀小魔王一样,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兄弟两个。 嬴棣道:“我父王也会……父王早些年隐去身份,投身军营,从最末等的士兵一路晋升,生死有命。那个时候,便是自己做自己吃的。这些傻瓜菜,看一眼我也会,而且韩大夫跟陆鹤带着好一段日子,韩大夫也喜欢包,我就会了。” 就不要说早年间,一直是九爷跟霍影,带着嬴棣寻医问药,总不可能次次都有山珍海味摆在眼前。 他们谁也不是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 景昀抬头看向了霍影:“影叔,你上这干什么呢?” 霍影转头吩咐摇光三人:“主子叫你们过去!” 后院,霍慎之坐在云姒身边,烛火之下,她眉眼温柔,比之当年长开了,多了明媚。 纤细的身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认认真真的样子,很是能撩动人心。 云姒头顶落下阴影,还未转头,就闻到了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男人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隐约让她心慌。 她转头,目光撞进他的眼里。 彼此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也跟着交叠在一处。 霍慎之抬手,抚弄她的脸,指腹按住云姒柔嫩的唇,全然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云姒不会不懂。 且他是个极其重欲的人,上了床全然放开的样子,云姒见过。 她刚要开口许他一句,男人骤然离身,更是退了好几步,方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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