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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他带着“嬴棣”进山采药,在山里住了一晚,还不知这短短时间,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如今拉着小药童打扮的景昀进城时,韩仲景面色铁青地寻到了他。 “韩大夫,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着急?”陆鹤面上还有笑意,也未窥探到其他。 可在他身边的景昀,巡视了一眼周遭的百姓,还有守门的侍卫,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目光一转,就瞧见了不远处,东陵公主身边的暗卫,在同他做手势。 景昀的心一提。 这是提前出结果了,东陵公主派人来叫他呢! “陆鹤!”景昀看着被韩仲景拉到一旁的陆鹤,远远地喊他:“我先回济民堂了。” 当初的嬴棣决定隐匿身份,才有景昀如今的自由自在,跟陆鹤他们的放心。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个打扮的不起眼的小药童,是摄政王的骨肉血脉。 他,只是个小药童而已。 陆鹤还没有开口,韩仲景就挥挥手:“快去吧,路上别跟人说话。” 景昀背着药草,示意了不远处的暗卫,紧着朝济民堂赶。 陆鹤这才得以问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大家的脸色都不对?” 这丝毫不是大周太子成婚的样子。 各个脸上都是悲伤之色,就连百姓们,都是食不知味的坐在那里。 像是……再哀悼什么人? 这种场景,五年前,陆鹤见过一次,是师父葬身火海那日,百姓同悲。 连续好多日子,街上几乎都关门闭户,时时刻刻,走到哪似乎都能闻到烧纸钱冥镪的味道。 陆鹤的心猛然一跳:“莫不是我师父……” 韩仲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悲戚地看着陆鹤,徐徐说来:“昨日太子大典,九爷在宫宴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倒下。霍影寻人来找我,可不知是有人有心为之,还是如何,马车一连出问题,我只能用跑的。” “却不知从何处行来马车,撞伤了我。等我醒来,到皇宫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陆鹤手中抱着的药草,轰然落地。 他伸出双手抓住韩仲景的肩膀:“然后呢!” “然后……”韩仲景落泪:“然后我只看到了霍影跪在一口冰棺跟前,九爷已经……没气了……” “不可能!”陆鹤这话说出来,又心里丝毫没底。 他是个大夫,他知道。 九爷撑了这么多年,毒发了数不清的次数。 到如今,那毒早就不是硬抗可以扛得住的了。 “锦弗公主呢?我师父呢?一个都没去吗,还是都说没救了!” 韩仲景凄然:“当时锦弗公主就在九爷身侧,也说救不了了。九爷身上并无伤痕,也无下药的可能。” 陆鹤只觉眼前一黑,血气上涌。 韩仲景:“天明时分,摄政王府大火,六小姐她……殉情了!” “噗!”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陆鹤再也压制不住,喷出血来。 韩仲景吓得去搀扶,急忙要给陆鹤行针。 陆鹤一把推开他:“寻嬴棣,快!说什么我都要带他去皇宫!还好他是个药童,还好只是个小药童!” 不然,他怎么带得进去! 第1278章 杀心起,景昀风雨奔袭见亲哥 彼时,景昀已经见到了东陵初阙的暗卫。 “你怎么跟陆鹤此人混在了一处?”暗卫倒是不解。 好在陆鹤在他擅长的医药方面做事周全,景昀搬出事实:“前些日子济民堂招小药童,我便成了小药童。仙女姐姐寻我,可是那个东西有结果了?” 算算时间,也还没有五天七天。 一般若是样本不费劲,不需要来回倒腾,能一次就成,条件也比较合适,做出结果来,是比较快的。 景昀有些期待,但心中又总觉得隐隐不安。 “有结果了,公主说是她带你进宫去,让锦弗公主说给你听。” 景昀心生欢喜,在后院,放下小背篓,这就要准备出去。 还顺便不着痕迹地问了一句:“京城的人今天奇怪得很,我昨日跟随陆鹤师父进山了,不知是发生何事?” 那暗卫叹息了一声:“摄政王薨逝,摄政王妃天明是与火海殉情了断。” “轰然”一声,景昀的脑子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他完全不敢置信,一整个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大周摄政王! 嬴棣哥哥的父王! “真的吗?”他不信! 暗卫点头:“你随我家公主进皇宫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呢。不过你没有什么身份,进了皇宫,也只能待在一处地方,等着我家公主回来,或者是把锦弗公主找来,同你说的。” 刹那之间,景昀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他闯祸了。 他哀求嬴棣哥哥跟他换换,谁知道,却发生这种事情。 嬴棣哥哥现在还替他被关在那处,说不定都不知自己父王已经…… 他连自己父王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小小的少年,总是有一腔热血跟正义。 尤其是景昀这样从小被云姒放在阳光下长大,从无见过什么阴暗,更是没有接触过勾心斗角的孩子。 他此刻迅速做出判断,不再想别的,只想快点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嬴棣! “你在这里等着。”景昀转身要进屋。 一只白狸猫,像是等着他一样,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竖着尾巴,快速地跳到了他的跟前,用身子要赶着他往外走。 景昀瞬时明白,嬴棣哥哥再寻他! “小白,你先等等,我先写一封信,安抚住陆鹤他们,暂时先不让事情闹大。” 景昀提起笔,一笔一划,从没有今天这样认真仔细。 写完了之后,他转身就出去。 那暗卫还在等他。 见到景昀,跟随他往后门去。 瞧着炽烈的天,景昀摸了摸怀中的药。 他这胳膊腿,找到嬴棣哥哥,一切都晚得不能再晚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要把伤害降到最小!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求助东陵公主!”救命之恩,东陵公主那样善良又正义的人,不会不帮他的。 他才见到她,就知道这个人单纯可靠。 东陵初阙见到景昀,差一点都认不出来了:“之前见到你,你浑身脏兮兮的,整个人惨兮兮的,现在……” “公主姐姐救命!”景昀都来不及听她说完,一把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 东陵初阙正准备拿结果的手一顿,马上抬手安抚景昀:“怎么了,你说,谁欺负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这大周是老几,你就是老几!” “来不及解释了,公主姐姐,我需要一匹马,我要去一个地方。很急很急,十万火急!”景昀憋得脸色通红,一双眼,是没有掩饰的慌乱。 东陵初阙正要准备出去找云姒,与她而言找云姒只是小事,哪里比得上一个孩子的“十万火急”。 “我准备好的马车给你。” “马车太招摇了,我想要一匹马。”景昀是会骑的。 这会儿东陵初阙已经想不到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孩子这么着急的,只都应了他。 看着景昀翻身上马的动作,尤其的干脆利落,丝毫不像是流浪的人或者一般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子弟t?。 东陵初阙心有疑虑,就连跟随她的暗卫也看出了不对劲。 瞧着小小少年声影远去,东陵初阙摸了摸怀中的那一张测试出的纸张:“什么时候问都一样,但这个孩子的救命之恩,我是要报一报的。伽蓝,你去准备马儿,我们悄悄跟在那个孩子身后。” 这亲缘结果的纸,东陵初阙也小心收藏在了香囊之中。 来去过的路,景昀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未曾料到,这夏日的多雨季节,到城外,就开始狂风大作,阴云密布。 他小小的身子尽量低的匍匐在马上,扬起马鞭,喝了一声:“驾!” “在前面,追上他!”东陵初阙是单纯,不是蠢。 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景昀不对劲了。 什么孩子马术能好成这样? 一个孩子,又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他在风雨欲来之时冒险。 霍临烨关押嬴棣的地方,远而偏,离着不是太远时,景昀就已经下了马。 他打开瓶子,先服用了两颗。 这些日子耐药性加重,以前只用吃一颗,现在得吃两颗。 而且,里面还剩下区区两颗了。 收起瓶子,景昀从马儿后的储纳袋里将狸猫抱出来,拍了拍它:“你先去。” 旷野渺渺,天乌沉沉的,周围也跟着无比的沉闷,很快,天色就随之暗淡下来。 在院内的嬴棣等待着时机,翘首,就瞧见了跳上墙的狸猫。 只是一晃而过,丝毫不起眼。 嬴棣的眸光一闪,转身就去里面。 风雨欲来,原本是午后十分,天色却黑如入夜。 里面掌了灯,嬴棣过去就拉住南绛的手:“阿南。” 南绛心念一动,不为别的,单单只为这是阿姐的孩子,她都会不问成败,尽全力去帮。 嬴棣道:“太子的亲随烈风守在这里,他身手高强,若是想要逃,必须先要解决他。我观察了,因为太子的吩咐,烈风很是在意那个暮梨。这几日,他们松懈了,没有以前那么看得紧。阿南,你去把那个暮梨叫过来。只要她出事,这地方,不乱也得乱。” 今天,他要么弄死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要么,离开这里。 要么……两件事情,一道办! 他绝不能让此等无耻之辈下去,辱没他的父王! 嬴棣看着被引来的六小姐,杀心已胜过想要出去的心。 第1279章 六小姐识破嬴棣,嬴棣亮出柳叶刀 天光如同浓墨,倒在了天际,沉沉欲坠。 风声如厉鬼吼叫,吹得竹叶摇摆作响。那阴影倒在嬴棣身上,便如无数的鬼魅,在他身上怪异地耸动着肩膀。 六小姐这么远远地看着嬴棣冲着自己和缓微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她皱着眉,靠近:“何事唤我?” 事到如今,嬴棣也不打算瞒了,他本就是个干脆的性子。 今时,只道:“我听说,你是曾经的云家六小姐,摄政王的心头好,真是不真?” 六小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却不知是谁告诉他的,只拧眉一瞬,挑眉颔首,带着挑衅跟对嬴棣的不屑开口:“对,我就是西洲云家六小姐云姒,当年我葬生火海,如今死而复生,是霍临烨找到了我,我又回到了摄政王府。” 竹影在嬴棣脸上摇摆,遮掩住他眼底所有的杀念:“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在霍临烨身边?” 听嬴棣这么问,六小姐越发是笃定了“景昀”想要为她的母亲出头了。 可是现在,她有霍临烨撑腰,她什么都不怕! 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最好是激得这个孩子发狂,到时候她故意装伤。那时,就看霍临烨不把帐算那个无耻的“锦弗”身上才怪! 子债,母偿! “孩子,你还小,不懂成大人之间的情跟爱。摄政王冷心冷情,将我安置在摄政王府,说是要娶我,但遥遥无期。他欠我这么多,居然还不把心全然放在我的身上,成天帮你母亲锦弗,我对他那点喜欢都被他耗尽了!现在,他死了,我一个女人,总不能守着摄政王府一个空壳过日子吧?何况,皇帝能放过我吗?” 嬴棣:“所以你在摄政王才死的第一晚,就委身来给太子?” 六小姐转过身去,看着偌大的园地,她头顶有雷电轰鸣而过,她的声音得意且惬意:“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我投身给太子殿下,无可厚非。只不过……” 她声音顿了顿,轻轻一笑。 丝毫没有注意,她身后的嬴棣,目光全然在三步之外那的水井上。 他不知全貌,却也给了眼前人机会。 可惜,她半点不珍惜,振振有词地说着她的无耻,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只不过什么?”嬴棣的眼底,越发冷。 六小姐转头朝着他轻笑:“只不过,以前的楚王,现在的太子殿下,喜欢的都是我。他将我带来这里,好说是为了照顾你。其实,是方便给我一个进府的身份。等你母亲锦弗公主进了府,我也能跟着进去,到时候,跟我太子殿下,就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我也能得到名分。” “那锦弗公主呢,他们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两国联姻的期盼。”嬴棣此生听过见过许多无耻之徒,但眼前人,可堪称“最”。 “一个不被爱的女人,还拖家带口,带着你们这么多的拖油瓶,太子还愿意要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帮着我成全我跟太子了。要不是她无耻,非要介入我俩,我跟太子,早就双宿双栖了!”六小姐掩唇笑。 过分的快乐,让她忽略了赢棣称呼锦弗时,不是叫的母亲,而是叫的名号。 她甚至提醒嬴棣:“小公子,所以你得记得,你的母亲锦弗公主,只不过是我的挡箭牌,你这样的拖油瓶去太子府,想要过点好日子,最好是讨好我。否则,我不高兴,太子也会不好高兴,你母亲锦弗公主,更不会过的高兴。懂了吗?” 这一副教诲的样子,叫嬴棣唇边溢出笑意。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眼角有泪意。 便是今日,父王活过来,指着眼前的人告诉他:“这是你的母妃,你真正的母妃”,他都不信! 他从小听过母妃的事,母妃坚韧,独立,在艰难里步步前行,绝不是如此无耻下流之辈! 他不认! “摄政王呢,他当初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只记得结果,记不得他为你做那些事情的起因了?”嬴棣知晓前程往事。 问出这句话,他要眼前人马上死的心,再无半点动摇。 “夫妻一体,他为我做的那些是应该的!他现在说死就死了,更是欠了我!我本就不再喜欢他,难不成,要我给他陪葬吗!还是,你为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锦弗公主,鸣不平?” 六小姐说着,转过身来。 她就不信,还不得激怒“景昀”对自己动手! 只是她转身过来时,被眼前的人,惊呆了。 这…… 这张脸…… 嬴棣捏着手中的易容,满脸的压抑跟杀意:“你太让我失望了,六、小、姐!” “嬴棣!”六小姐呼吸一窒,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嬴棣,比她先前看到的嬴棣,眼底更显锐利! “不,你怎么可能是嬴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锦弗那个贱人的儿子呢!” 六小姐慌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后背冷汗直流。 如果叫外人知道她夫才死,她就眼巴巴地奔向别人的怀抱,那她要怎么解释? 她那都抬不起头! 回西洲,也不可能的。 西洲律法森严,那些教条是会吃人来的! 怎么办…… 嬴棣居然敢找来,敢来试探质问她? 此刻想要反嘴不认已经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嬴棣看见了六小姐那一瞬发狠的眸子,庆幸自己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就在她朝着自己扑过来的一刹,嬴棣手中出现了当时景昀给的那一把柳叶刀。 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在他手腕才被抓住的,要叫六小姐往井里带的一刹那,呼吸之间,嬴棣敏捷皆快速地动了手。 泛着冷光的柳叶刀饮血,沾这一抹刺目红。 六小姐腿上的筋,直接被割断。 所有的一切都那样快,快到疼痛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传到她的感官。 她跌跌撞撞扑向井边。 就在这一刻,高墙上,猫儿“喵呜”叫了一声。 嬴棣下意识抬头,便看见了景昀探出来的头,跟扔下高墙的绳子。 “快!”景昀在这个时候,看见嬴棣那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甚至都不敢大叫他的名字。 此时,南绛也从远处冲着过来,朝着嬴棣挥手:“快跑,快!” 被发现了! 这千钧一发时刻,六小姐呼喊出声:“救命,救命啊!” 嬴棣抓起柳叶刀,要先除了这个祸害—— 第1280章 嬴棣:撕碎他们! “别杀!”南绛冲过来,握住嬴棣的手腕:“杀了她,那些人便没了个牵制,所有人全直接就来抓你了。” 她看着嬴棣眼底杀意不退,更是慌忙t?开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过一个假货,值得你用逃出去做筹码吗!” 南绛甚至慌到把“假货”宣之于口。 嬴棣此刻却已经红了眼,推开南绛,柳叶刀一刀插入六小姐的命穴。 拔出来,便是非死即残! 在烈风看见这一切时,他转身,抱起石头,狠狠砸向六小姐。 “噗通”! 深井太深,落下去,那响声震耳欲聋。 “阿南,随我出去!”嬴棣伸手便抓起南绛的手腕。 现在霍临烨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锦弗”也要嫁给他了,嬴棣是否在这里,或者是否死在外面,对他来说,对他的军师们来说,已经没有大作用。 他们会花大时间,去救井里面的人,给他们的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而且,嬴棣的一把柳叶刀,深深插入了六小姐的命脉。 只要不拔出来,她会有命挣扎求救的。 她若死得彻底,这些人就没了顾忌来抓他。 可她若还有生机,还有声音,这些人,便不能弃她于不顾。 谁叫……她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宝呢! 霍临烨,也不会有时间来找他的麻烦。 他的时间,因为这一刀,这一块石头,变得无比充足! “快点!”在墙头的景昀,急得大喊。 南绛知道来不及了,反握住嬴棣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出去:“快去!” “阿南!”嬴棣转头时,只看见南绛毫不犹豫,迎着冲过来的烈风,就拦了过去。 “别让我白送你走这一遭!” 南绛扑向烈风手中的刀。 嬴棣的眼底,震惊一片。 阿南跟他……素不相识啊。 她怎么会愿意用命抱他? “先走!”景昀一把将嬴棣拉上来。 转身要跳下去时,墙下出现了人。 嬴棣下意识地将景昀挡下,就听不远处策马而来的人喊:“快!” 大雨倾泻而下,景昀直接拉着嬴棣:“这是好人,来帮我们的!” 嬴棣跟着往下跳时,回头看了一眼里面。 他看见,南绛倒在地上,伸手去扯下了脸上的易容。 ——阿南居然易了容?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留存。 “碰”的两声,两人被东陵初阙的暗卫接住,平安落地。 可内里的杀手暗卫,也纷纷追了出来。 东陵初阙策马而来,一袭红衣被她随手一扬,飞扬在风雨之中。 她压低身子,伸手就将嬴棣跟景昀带上马。 “伽蓝,活着回来见我!”东陵初阙调转马头,转头对她的暗卫吩咐。 “驾!”伽蓝抽出腰间长鞭,一鞭子抽在东陵初阙的马上:“一路小心!” 东陵初阙未曾回头,风雨扑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肃杀跟反差。 “驾,驾!”她还嫌不够快,鞭子狠狠抽打。 身后的打斗声,已经淹没在暴风雨里。 而与此同时,院内。 烈风看着死死抓着自己的人,正要下死令,却看见了她扯下易容。 顷刻之间,天地无声,风雨再大,他亦听不见其他。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急忙去扶住被他手中的长剑伤到的人:“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看见故人,如看见往事。 烈风怎么能信,南绛她们的易容术已经到了肉眼都分辨不出的地步。 更是在他眼皮子下面这样许多日子,都没有半点泄露。 “烈风,让……让你的人回来……”南绛口中涌血,泼天大雨纷纷扬扬,浇得她睁不开眼。 烈风毫不犹豫,一把将南绛抱起。 于烈风而言,南绛跟他心中那人关系亲密,于往日情谊而言,南绛跟她并无仇,甚至他们是朋友,立场不同的朋友。 “大夫,找大夫来,把人送过去!”烈风抱着南绛怒吼。 南绛死死抓着烈风的肩膀:“不要去追那个孩子,看在……看在空青的面上,求你……我求你……” 大雨滂沱,烈风听得不清晰。 可也听清楚了她的声音。 “南绛,那个孩子是锦弗公主的儿子,他伤的,是你的阿姐!你还不知,那暮梨,其实就是六小姐,是你的阿姐,她回来了,被我家主子,现在的太子殿下,找到了。” 南绛压着最后的清晰,开口:“当真?那先救井里的人,救我阿姐!那孩子跑不远的,他母亲锦弗公主都在大周,不愁抓不到他!救我阿姐,晚了就不妙了!” “我知道!”烈风将南绛送到暗卫手上,立即吩咐:“快,下去把人打捞上来!所有人,先全力救井里的!” 井口太小,又是这样的暴雨时分。 里面还能看见扑腾,有生机,就越发牵动人心。 “找几个婢女来,让婢女下去!一定要把人捞上来!” 这是嬴棣特意选的井,他杀念还未到最重之时,便是想要将六小姐困死在里面,让他们看得见,救不了,或者救起来麻烦。 而现在,六小姐身上有伤,又被石头砸了一下,伤口再泡水…… 能不能救起来,救起来能不能好好的活,就是两码事了。 大部分的人在这里守着,一部分想要追击嬴棣他们的人,被东陵初阙的暗卫伽蓝挡了下来。 另一部分,快马去寻霍临烨。 还有些的,去找大夫。 其他的人,是死守不能动的。 即便如此,伽蓝还是不敌。 不少人,都绕过他,直追嬴棣他们。 “不能往城内跑,他们的人肯定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就等我们现在去自投罗网。朝西南方向,雪山方向!” 嬴棣眼看着追他们的人越来越近,直接身后,扯动了马绳。 同时,景昀将怀中的一只口哨,递给了赢棣。 嘹亮且极具穿透性的哨声响起。 跟着景昀出来的朱厌,在乌墨苍穹上翻滚起电蟒之时,快如闪电,纵身跃出。 须臾之间,朱厌露出利齿,隔着雨幕,同赢棣在雨中对视。 赢棣无比清晰的命令声,压抑且狠辣:“朱厌,撕碎他们!” 第1281章 真相,景昀跟嬴棣是双生子! 猛兽的嘶吼伴随狼嚎。 赢棣转头,只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人,被淋得浑身湿透,此时正仰天发出狼嚎。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因从小见多识广,知这种声,是狼族战起时引伴求援! 这是西南方向,西南雪山,有狼! 马儿跑得飞快,风雨之中,他们如同穿梭在一幅惊涛瀚浪的水墨里。 天光昏暗,仰头便能看见紫色的电蟒窜动。 眨眼间,雪山之上,无数只狼吼叫下山! “嬴棣哥哥!”景昀伸手,抓住坐在最前面的嬴棣的手。 嬴棣反握住景昀的手腕,单手持缰,抢过东陵初阙手中半边缰绳:“驾!” 身后是追杀他们的人,前面是野狼。 可他身后朱厌,他身上,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可以在野兽出没之时,保命,他不怕! 可那狼群密密麻麻地从雪山上冲下来之时,领头的一头白狼只仰头看了坐在马上的嬴棣跟景昀一眼,便带领着狼群,朝着他们身后冲去。 嬴棣握住药的手一松,在快速变换的景象之中,他回头—— 一身墨色的人,快速退后。 那些狼竟然也避开了他,疯狂地朝着追杀他们的人扑了过去。 刹那之间,鲜血跟雨珠混在一起,天上落下的雨,变成血滴。 除了朱厌的吼叫,跟饿狼的喘息撕咬,死士暗卫们的惨叫声,全部被淹没。 雨下得很大,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只有些许残碎的衣角还有马鞍。 挑眼看去,密密麻麻的狼群之中,走出一头雪白的狼。 它一步一个血印,又被水冲刷干净。 缓缓的,停在了一个人的跟前。 伸出头,去蹭了蹭他。 “嗷呜——!” “好久不见,狼王。” 昔日的少年白泽,在暴风雨之中下跪。 他伸手,轻抚过狼王的背脊。 五年前,就是在这西南雪山之巅,云姒怀着孕跟狼王打过照面。 而后,狼王送子,景昀得生。 今朝…… “今朝,你携族群,再施以援手,此等大恩,白泽无以为报。” 白泽跪下,给狼王叩头。 他已经不识景昀了,但是他从小生活在兽群之中,鼻子灵敏,他知道哪个是景昀。 萧子翼之前让他出来,原是为了过几日的大婚。 但他在路上,嗅到了景昀的气息。 兽类的灵性不是人可揣测一二的。 时隔五年,狼王在听见白泽的声音时,便携带群狼下山了。 它也见到了当年它奔赴千里,送到南绛手中的孩子。 “嗷呜——” 狼王看着叩头的白泽,仰头呼号,后退几步,舔舐着嘴边的鲜血。 这次它也得以饱餐一顿,便是连那些马儿,都没有放过的。 白泽起身,看着余下的狼群还在分食地上的残骸,拖拽着“猎物”回巢之际,他熟悉的另一个“老朋友”,也缓缓出现。 雨水冲刷着它黑亮的毛皮,它身上的血水,渐渐变淡。 “朱厌。” 白泽见到朱厌,心中微酸。 朱厌还记得它,阿姐却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也好,他不图这些。 若能岁岁平安,即便生生不见。 朱厌到白泽身边,发出阵阵低吼。 方才的一战,t?它显然也得饱餐。 白泽看着用身子推了推自己的朱厌,和缓一笑:“再会了,朱厌。” 风雨未歇。 山洞之中,直到嬴棣生了火,景昀伸手在东陵初阙的眼前晃了又晃。 她僵至的目光,才渐渐有了微光。 “你还好吗?”景昀跪坐在东陵初阙跟前,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东陵初阙忽然有些哽咽。 她哪里能好,吓都快被吓死了。 可是面对两个比她小,都没有吓哭的,她又没脸哭出来。 生在皇宫这么多年,她哪里见过这种血肉纷飞的阵仗? 便是先前被刺杀,那面对的也是人,好歹能说两句,讲讲条件,看看能不能有生机。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一群不会说话,没有人性的野兽。 “你不怕吗?”东陵初阙怎么都想不明白,眼前的只是个…… 景昀摇摇头:“不怕,我从小跟随我母亲见过太多的东西,且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所以从不怕生死看得太过要紧,不然到时候舍不得了,母亲就难过了。” 东陵初阙怕啊! 她捂着脸,还是哭了哭,好不容易停下来,忽然就发现,景昀的脸有些不对劲。 景昀看她这么盯着自己,便摸了摸脸。 易容被水泡出问题来了。 陆鹤他们的易容,始终不如母亲亲自做的那些。 “这是我的真面目。”景昀将脸上那已经废掉的假面扯下。 东陵初阙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朝着在火堆跟前的嬴棣看去。 “你……你们两……”居然一模一样? 景昀:“仙女姐姐,对不起,我说谎了。我的身世,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被抱错的孩子,我请你帮忙,是拿了他的头发跟我的一起检测。我们一个生在西洲,一个生在大周,可是却长得很像,连病痛,胎记,都是一模一样。” 东陵初阙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了浑身湿透,还站在火堆跟前滴水的嬴棣:“那你……你是……” 嬴棣面色冷静,声音清晰地开口:“大周摄政王霍慎之独子,霍嬴棣。” “什么!”九爷居然有孩子! 还这么大了? 她看看嬴棣,再看看景昀。 两个唯独面上神情不一样的少年,她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那你……你……”东陵初阙指着景昀。 景昀抿了抿唇:“西洲公主锦弗长子,姬景昀。” “我……你们……这……”东陵初阙好半点,吐不出一个字来。 景昀只道:“连累公主受罪,是景昀的不是。只是先前公主让暗卫来说,测定的结果出来了?” “在……在这里。”东陵初阙现在脑子里面全是懵的。 她拿出牛皮所制的锦囊,甩了甩上面沾着的水,打开,将云姒誊抄出的结果拿出来。 “这上面的东西我都看不懂……”东陵初阙看着景昀,又看看嬴棣。 若不是两人身世这么离奇,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景昀还有一个妹妹。 现在光是看他们的长相,她都觉得不需要这张纸了。 景昀极其有礼地伸出手:“谢公主相助,我会看这些。我曾常日伴随母亲左右,医学之道,从小耳濡目染。这些个皮毛,也通晓一二。” 第1282章 确定双生子关系 外面风雨甚大,且离京城甚远。 不说还有杀手跟暗卫围堵,这么心一小会儿,是不能到的了。 嬴棣收回眼,看向了景昀。 “什么!” 他听见景昀惊呼了一声,旋即快步上前:“怎么了?” 景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嬴棣,转瞬之间,又是满脸惊骇:“三个人的……” 他的目光,瞬间看向了跑到火堆跟前烤火的东陵初阙。 东陵初阙愣愣地看着景昀,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先前把“锦弗”的头发也混在里面了。 她局促地站起来:“不……不对吗?有什么问题吗?” 景昀拿着纸张走到东陵初阙的跟前,指着上面的内容:“公主姐姐,你的的确确拿对了?不是别人的?” 东陵初阙肯定地点头:“对了啊,还是锦弗姐姐交给小二,小二交给我的。是……是怎么了?” “里面有三个人的样本,这三个人,都有血亲关系!”景昀记得,他只给了东陵初阙自己的还有嬴棣哥哥的头发去测定。 这第三个人的,是谁的? 还是说,弄错了? 拿成了别人的! 在景昀的疑惑之下,东陵初阙的眼睛,越睁越大:“你说……这里面三个人,你,嬴棣,还有锦弗姐姐,都有血亲关系?” 刹那之间,山洞里面安静的只有“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我母亲的头发也在里面?”景昀震惊地看着东陵初阙。 东陵初阙抿唇,点了点头:“当时我不小心把你们的头发弄到了地上,那个妆台下面,还有锦弗姐姐的头发,我问了,说是有第三者的也没事。只要你们两个符合,那就没问题了。现在……你们……” 她更是惊讶坏了。 指着景昀跟嬴棣:“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还跟锦弗姐姐……是血亲?!” 嬴棣的目光,此刻落在了景昀的脸上。 景昀:“我们……居然真的是血亲?你是我母亲的孩子!嬴棣哥哥,你的生母不是那个坏人六小姐!” 这些,嬴棣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锦弗公主,居然是他的母亲。 那说明了什么……只说明了…… “九爷居然把锦弗姐姐的孩子偷了!” 就在嬴棣凝神之时,火堆旁的东陵初阙,拿着那一张结果,“呼啦”一下站起来:“锦弗姐姐是西洲的人,她嫁去了北域,是北域可汗的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其中又一个,被九爷捡走了!” 嬴棣闻言,忍不住蹙眉,看向了景昀。 景昀也是一脸懵,冲着嬴棣摇摇头。 “我是我父王的嫡子,毋庸置疑。”嬴棣眼底跳动着火苗。 东陵初阙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因果过程。 知道事情全貌的嬴棣,朝着景昀开口:“你不姓姬,你姓霍,霍景昀。当年我们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锦弗公主,在火海产子,是母妃亲如姐妹的亲随空青跟一位叫南绛的巫医接生的。其中,还有一个暗卫十一在场。” 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景昀的脸色,已经在变了。 嬴棣没有错过景昀脸上的一分一毫,却只继续开口:“生产那一日,遭遇暗算。无数杀手纷然而至,母妃又逢难产之时,是生剖开皮肉,从她的血肉之中寻到了我们。” 景昀从未听说过这些往事,忍不住问:“然后呢?” “据说抱出来之后,十一再难抵挡那一波又一波的杀手,空青跟南绛被逼得离开母妃身边。就是在这个空隙,其中一个孩子,被杀手扔进了火海,第一个出来的孩子,虽没了气,但也被南绛抱下。可是她们人少,都是柔弱女流,亲眼看着杀手一剑贯穿母妃的心口,将她的尸体,丢进火海。火灭之后,父王找到了那个孩子跟那个‘母妃’的焦尸。当时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所有人都认了那是已经死了的。” “那……那你我是亲兄弟,又怎么算?照你这么说,我们之中其中一个,都被扔进火海了。我母亲,也被扔进火海了。”景昀想不明白。 嬴棣却是头脑无比清晰,不会受这些胡乱的线索影响,继续开口:“当时南绛抱着已经咽气的我,将我交给了陆鹤。是陆鹤,没有放弃我,抱着我去陆家寻药,路上遇到了韩仲景大夫。韩大夫可怜我年幼丧母,耗费心力救我。我活了,活到了现在。” “但因早年母妃母体于楚王手中受损,父王担人夫人父之责,以自身过毒制药,保我们两人跟母妃三条命。却也只保住了母妃安然无恙,你我,却带了胎里病。这五年,父王名为镇守疆域,实则带我寻药,为我试药,一路悉心教导,不辞辛劳,舍自己,成全我。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他愧对母妃,更是想要一手托起我,成为希望。” “因为父王的身体,早早就已经不妥了。这么一年又一年地撑着,只为我能活命,好给母妃一个交代。可是……我不曾想,谁也不曾想到,母妃仍旧在世,你也活着。” 掩盖了姓名,身份,甚至拼凑出一个龙凤胎,抹去过去种种,还来到了他父王的眼皮下,还在他的眼前,还抱过他。 就连他的亲兄弟,也一声一个“嬴棣哥哥”地叫着,甚至不管自己身弱病危痊愈,也不辞辛劳奔赴来见他。 景昀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嬴棣,眼底满是震惊。 “我的父亲是……九爷?” 嬴棣起身,面色凛然:“九爷是外人的尊称,你当唤我父一声父王。锦弗公主不叫锦弗,是父王的王妃,我们的母妃,真正的云家六小姐,圣医国手,云姒!” 又是一记重锤。 震撼的景昀忘了声音。 好半天,他开口:“怪……怪不得。那六小姐先前还想t?要催眠我去杀我母亲,外人传云家六小姐如何仁心仁德,而那个六小姐,却每天满口污言秽语,不把人命当回事……原是她根本就没有疯,更不是真正的六小姐。那我母亲,是如何到了西洲的,成了锦弗公主的?” “事在人为,只要拥有权势,这世间之事,没什么是不能颠倒黑白的。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我们的父王……不在了!” 第1283章 东陵锦鲤发挥余热,吃到第一手八卦 景昀有一瞬的手足无措。 他心中并无什么汹涌的悲伤跟仇恨。 他有些慌乱地看着嬴棣,心底只觉空荡:“嬴棣哥哥,我……” “我知道,对你来说,父王只是个陌生人。你先前更是没有一点心里预兆觉得你我是双生子,对不对?”嬴棣拧干自己衣服上的水,目光注视着火苗,声音冷静。 景昀重重点头:“我不是没心没肝……” “即便你我身份互换,你同父王也未曾接触过多少。他一直养护的是我,为之殚精竭虑的是我,为之筹谋铺路的,也是为我。突然同你说谁是你的父亲,他不在了,让你悲伤,你定然是反应不过来的。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奇怪自责。” 嬴棣抬头,眼底带着锋锐跟仇恨:“父王死了,哭没用,急没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现在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回去,我不信父王会忽然离世!” 景昀尚且做不到如嬴棣那般的冷静。 他身上,更多的是一个小小少年的神思心绪。 他没有走过嬴棣的路,嬴棣见过的所有肮脏跟心机,他也未曾经历过。 他活在阳光下,云姒将她当成最好的贵族子弟来栽培,不曾指望他今后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景昀活的,也是如云姒料想之中那般,内心光明,正义勇敢。 倒是一旁听了全部的东陵初阙,看嬴棣的目光,大为不同。 穷苦贫困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权贵子弟,皇族子嗣,三岁便要启蒙,更是有狠心的两岁就开始启蒙。 而九爷给的,只怕更多更甚。 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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