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抱着种种险恶用心想来劝她放弃儿子改嫁的所谓亲戚们。 终于傅斯霆撑过了一年的治疗期,大家都以为这对母子终于苦尽甘来、雨过天晴。 然而一转眼,江月萍又住进了医院。躺在病床身上接着各种管子,浑身苍白浮肿、气息奄奄。 傅斯霆推开门,熟悉的医院病房气息扑面而来。 江月萍转过头来看儿子时,透析室的日光灯打在她蜡黄的脸上,浮肿让她整个脸大了一圈,眼睛都几乎眯成一条缝,看不出半点曾经美丽的模样。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傅斯霆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心里一颤。 "好多了。"江月萍的声音很轻却很急切,“小霆,你让护工走吧,太贵了妈能照顾自己。万一我以后不行了,总也得给你留一点。” 傅斯霆垂眸安慰她,家里还有存款,至少应付一定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月萍眼里浮现出雾气:“唉,都是妈妈拖累你,让你小小年纪操心那么多事。”她说着,又哭起来:“我怎么就那么命苦。” “我也没做过坏事啊。只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 江月萍住院后每天都要透析。第二个月时,情况终于有所好转,可转天病情又再度急转直下。 那天早上,傅斯霆接到通知从学校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时,她已经推进抢救室。 "急性心衰,必须马上进行CRRT治疗。" 医生的声音很冷静,却在傅斯霆耳边炸响焦雷。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这意味着江月萍的肾脏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 那一整天雨下得很大,傅斯霆守在ICU外,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在狂风暴雨中摇曳。 手机里明明还存着前段时间江她和别的阿姨在公园里跳广场舞、有说有笑的场面。怎么一转眼又变成这样。 手术虽然成功,但江月萍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靠机器维持生命。 她哭着跟傅斯霆说:“这样没意思,我不想活了” 傅斯霆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就在几乎绝望时,主治医生打电话来:"太好了,和你妈妈配型合适的肾源现在有了!" 肾源难得,立刻就要准备手术。 手术费用要三十几万,江月萍的居民医保只能报百分之六十,算下来不加后续支出都怎么都还要自费十几万,好在医院只收了六万的预交费,那金额刚好是家里现在帐上的所有积蓄。 存款瞬间清空,江月萍心疼不已:“太贵了,听说换了还可能有排异反应,又不见得一定能好” “能好的,一定得换。” 傅斯霆知道她能好。不止银色笔记本里有清晰记载,他脑海里至今都有一段关于江月萍未来命运的片段。 他清楚记得,在那个美梦里,他和厉非未来的家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照片墙。墙上展示了好多好多他们后来幸福生活、亲朋好友的照片。 但里面没有他妈妈。 他记得他曾小心翼翼问过二十八岁的厉非:“我妈她,是不是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当时的他其实已经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阿姨已经去世了。” 梦里,厉非温柔地搂着着他,心疼地把手放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这个消息让傅斯霆的胸腔瞬间冰冷空荡,但那只手的温度又让他冻僵的血脉一点点回温、重新跳动。 “她是最后没有等到肾源吗?”他问厉非。 “不,阿姨是车祸去世的。” “换肾手术很成功,阿姨在那之后还度过了六年健康的时光。但在你大四那年,她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 梦里二十八岁的厉非记得关于傅斯霆各种琐事。他甚至能说出江月萍具体去世的年月日,尽管他和她此生从未谋面。 梦里的厉非真的很爱他。 六年后的冬天,二月一日,车祸。傅斯霆将那个日期非常郑重地加大加粗、在银色笔记本上写了两遍。 那天,他一定不让妈妈出门。 可如果梦里的内容是真的,现在江月萍的换肾手术一定会成功! 第40章 两天后,江月萍住院准备换肾,傅斯霆则拿着合约去找人要钱。 一年前他被推下楼,始作俑者的家长曾信誓旦旦会包揽他妈换肾的费用,才换得了和解。 现在这人翻脸不认,又不想付了。 看傅斯霆找来,他冷笑:“你这是想敲诈勒索?别以为你未成年,我现在就能报警抓你!” 好在傅斯霆当年也留了一手,两人签了合同的。 他现在把公证书拿出来,对方一脸无赖又不屑:“那你去告啊?!”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他点了根烟,悠悠道,"你再过半年就要高三了吧,最关键的时候,律师费、时间成本,你耗得起?不然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现在资金户头里有三万块,你拿走,这件事就这么了结。” “你也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三万块不少了" 久经沙场的油滑生意人太知道打一场官司可以拖一个人多久。 他不觉得他这是欺负人,毕竟难道他的钱又是大风刮来的? 他转头晚上就去了一掷千金的酒会,开着几千一瓶的茅台酒:“当年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我又不是他爹凭什么我付啊?还真有脸赖上来了,真实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的钱就算请客吃掉喝掉,也不给那对母子。 这场官司,最后打了将近一年。 傅斯霆能赢,完全是因为证据链完整对方无可辩驳。但整个过程,还是从生理到心理上一场巨大的折磨。 很多细碎的、可气的地方。 傅斯霆在这一整年的奔波里,见识到了各种各样成年人的无耻虚伪嘴脸。 除了赖账的被告,他还要与一堆奸滑律师周旋。傅斯霆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原来这一行那么鱼龙混杂,不做事却想要敲竹杠的比比皆是。 最后终于找到了靠谱的律师,但病历又要复印无数份,录音要转成文字稿,聊天记录要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不断准备新材料,填写表格,签署文件。 傅斯霆虽然选择死磕到底,但实在又心疼这些平白耽误出去的时间。 这一年他频频失眠。 夜里躺在床上,眼前全是案卷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条条毒蛇缠绕着神经。可白天他又要按时起床,在医院、学校和法院之间奔波。 妈妈的手术是成功了,但后续的康复又需要一大笔钱。生活再次捉襟见肘。 法庭上,原告又用各种方法狡辩、拖延。律师好多次重新调整策略,案卷越堆越高。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调解、质证、开庭后,他等来了公正的判决。 那天就连一向严肃的律师都难得露出了笑容,但傅斯霆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就像一根绷得太久的弦,随时可能断掉。走出法院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看着手中的判决书,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胜利了,却拖得人身心俱疲。 更可笑的是,他赢了官司却还是拿不到钱。对方宁愿当老赖,后续的大把时间他还要用在一遍遍申请强制执行上 这个时候,已经是傅斯霆高三那年的冬天了。 真正把拖拖拉拉的款项催到,已经是来年开春。 还有三个月高考。 好累。 案件好容易尘埃落定,生活的折磨却远没有结束。 江月萍肾脏移植手术成功,后续康复也没什么问题,可出院后却性格却大变。 以前,她只会找男人哭哭闹闹。 偶尔在傅斯霆面前哭过“都是因为你”,并不频繁。 可现在却像是每天完全控制不住般,对着儿子张口就是指责和各种哭闹剥削。 傅斯霆还得陪着她去医院做后续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常是血糖高得离谱,每次都得留院观察。江月萍心情糟糕,那天中午看到傅斯霆按照医生吩咐送来清淡的菜肴,她又哭起来: “你就给我吃这个,我就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现在嫌我拖累了。我还没死呢就这样虐待我,你们姓傅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医生护士都觉得她太过分,默默投来同情的眼神。 江月萍也算是透析室的常客了,这几年很多人看在眼里,这个儿子小小年纪遭受那么多磨难,却从不抱怨,只要学校能请得了假都会陪着一块儿来,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还被这样说,让旁人看着怪心疼的。 傅斯霆收拾了她不肯吃的饭菜,默默走出去。 出了医院,他蹲在路边大哭。 有没有人在乎他现在高三啊!从高二到高三,他打官司每天就够焦头烂额的了,还要应付妈妈发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住成绩的。 他真的好累,这一年除了跟律师联络就是埋头学习,甚至整整一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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