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各有各的执迷不悟。 所以人该存在吗? 人若不存在,又有什么七情六欲?更不会有爱情。 然后也就不会有她现在想不明白的困惑了。 若无爱,无男男女女,就无生,无老,无病死,无人、无鬼。 那——连她这个天道也是不必要存在的。 ** 苏家。 苏老夫人端着千里雪山鱼鱼汤,推开粟宝的房门。 粟宝的房间静悄悄的。 苏老夫人正要像往常一样把鱼汤放下,把上一顿的食物收走。 却见粟宝眼睛睁开着,静静的看着她。 苏老夫人吓了一跳,试探轻喊:“粟宝?” 粟宝面无表情:“外婆。” 苏老夫人心底咯噔一声,总觉得眼前的粟宝不正常! “你醒了?”她试探问。 粟宝站起来,唔了一声:“我回来高考。” 苏老夫人:“啊?” 第1701章 苏家全部人都回来了。 粟宝闭关了一个月,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六月份。 正是高考的时候。 正在闭关的沐归凡感觉到了不对劲,匆忙赶回来。 沐归凡刚到苏家,就看到聂叔匆忙进来,说道:“姑爷!” 沐归凡看向他:“粟宝呢?” 聂叔欲言又止:“粟宝小姐醒来之后,就径直去考试了……” “但是现在庄园门口,有一个老人在找你。” 沐归凡皱眉:“谁?” 聂叔摇头:“我不知道,我说你不在,他却很笃定说你在,叫我进来找你。” 沐归凡便走了出去,苏老夫人看到他回来,追了出来。 “归凡,小寻寻陪粟宝去高考了,我总觉得不对劲!”她心脏突突的跳:“粟宝好像变了。” “粟宝几个舅舅、哥哥也陪她过去了,可……” 苏老夫人心神不宁。 沐归凡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 “我先去见个人。” 苏老夫人抓紧围裙,点头。 庄园门外,一个身穿百衲衣的老者站在门口。 见到沐归凡出来,他站起来说道:“又见面了。” 沐归凡挑眉,抬手让聂叔他们先离开,这才说道:“地藏王,稀客啊。” 庄园门口的门卫室旁边,有个来客等待厅。 沐归凡在檀木椅子上坐下,随手泡了茶、给他倒上一杯。 “你不是不会踏出你的小山茅屋么,今天破了什么天让你亲自来这里。” 他脸色淡淡,不冷不热。 老者沉默,最终说道:“天真的要破了,否则你也不会急着赶回来。” 沐归凡手指一顿。 他继续道:“前几年,天道欣欣向荣,人间规则完善,人类安居乐业。” “甚至有的地方出现了灵气复苏,天下涌现出了鲜少几个特例,能以人身悟道修炼。” “但昨天开始,一切都停止了。” 沐归凡把茶壶放在一边:“然后呢?” 老者说道:“事关天道主,你们不劝劝她吗?” “劝?”沐归凡眼底有些讽刺,看着老者:“天未亡时你不出现,她九死一生时你没出现,现在天要破了你反而出现了。” “是因为你自己也没办法悟道了吗?” 老者一怔,沉默,不做争辩。 沐归凡站起来,丢下一句话:“她如何,不劳你费心。” 老者久久坐在原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终叹了一声,他的选择错了吗? 他心底有执念,他不愿出来,只要关住他就会关住执念。 还是说,从他踏出山间小院那一刻起,另一个他也醒来了? ** 高考考场。 一片肃然,整个学校都很安静,考场里除了书写的刷刷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 粟宝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淡漠得没有一丝情感,她书写速度很快,比抄答案还快。 所有题目几乎都不用思考,甚至看都没看,直接就写下了答案。 写完之后她就把笔放下,坐的直板板的,静静的等待着。 监考老师惊掉了下巴。 要不是亲眼看着,他都以为她提前知道题目了! 正想着,就见那位考生站起来,径直走到讲台把试卷交了,转身出去。 考官:“……” 要不是有只能提前30分钟交卷的规定,他觉得这个考生可能早就走了。 一连接下来几科,粟宝都是如此。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压抑的气氛终于活络起来,不少考生爆发出哀嚎声、兴奋声,家长们殷切询问的声音。 “姐姐!”小寻寻看到粟宝,立刻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粟宝低头,冷冷清清看了他一眼:“嗯。” 司亦然站在一边,心底莫名的不安:“粟宝?” 粟宝依旧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嗯。” 司亦然皱眉,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发生了什么事? “粟宝!”沐归凡跟着喊她,抓住她另一边手。 粟宝依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苏家所有人都来了,还有一直陪伴她的鬼鬼们,以及很少再出现的季常。 粟宝环视了一眼,终于说道:“我完成这具身体的任务了。” “十八岁,高考。” “亲情、友情、爱情。” “人间百态,世间悲喜。” 她看向最远处的地藏王,淡淡道:“甚至佛说的八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 “所以,我该走了。” 司亦然心底一惊:“粟宝,别!” 粟宝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缓缓倒下,灵魂抽离了身体,彻底远去。 “粟宝……” “粟宝!!” “粟宝!粟宝!外婆的粟宝呀!” …… 一声声惊叫,彻底盖过所有考生出来后的嘈杂。 第1702章 京城爆出一个大新闻,一考生刚出考场时突然猝死,倒在了考场门口。 半个月后这则新闻更是引爆全网,因为这个猝死的考生成绩出来了—— 全科满分状元! 所有人都是唏嘘和惋惜,名校高校则是痛心疾首,怎么学习这样好的孩子说没就没有了呢? 要知道状元不稀奇,每年都有。 但是能考全科满分的,真的千年不出一个。 这样的人才,成长起来就是国家栋梁呀! …… 网上吵得纷纷扬扬,一旦成为全国性爆炸新闻事件,必定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小美几个高考完后就聚在一起,不断的刷着这些视频和评论,只觉得难过。 小美双眼通红,哭道:“他们是魔鬼吗?没有良心的吗?怎么能说出这些过分的话,就不知道她的家人朋友听了会有多难受?” 彤彤抹了抹眼角,低声说道:“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看别人有钱比看自己破产还难受,看别人优秀比看自己爹妈死了还难受。” 雪怡还是不能接受,哭得眼睛都肿了:“高考前我们还说好,考完试这么长的暑假一起去玩……” “之前还好好的,还一起逛街吃麻辣串。” “明明那时候就没有什么不对劲呀,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 三人呜呜的哭起来,感觉打击很大。 雪怡更是骂道:“那个骗子!之前还骗我们说没事。” 话说完,三人哭得更大声。 ** 时间倒退回半个月。 苏家浑浑噩噩,苏老夫人在粟宝的尸体回到家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中午出去的时候人还是好的呀,怎么下午回来就……就不在了? “粟宝……”苏老夫人抓着她冰冷的手,哽咽道:“粟宝你不要逗外婆了,你醒来好不好?” “外婆给粟宝做吃的,做粟宝最喜欢的小蛋糕、捞汁小海鲜、帝王蟹……” “外婆最近还学了一道菜,是外婆自创的,怕你吃不习惯没敢在你高考期间加菜……” “粟宝你醒过来,外婆这就给你去做,你尝尝外婆做的好不好,你给外婆提意见。” 苏老夫人哭得起不来,顾七七和苏子林不断的搀扶她起来。 苏老爷子怔怔的坐在沙发上,这一瞬间,原本精神奕奕的老头儿,如同风烛残年。 苏一尘还不断的联系人,苏意深发疯似的把所有认识的专家都找来,苏瑾墨帮着把所有高精尖医疗器械都往家里拉。 潜意识里,他们都不想带粟宝去医院,怕她是真的去了,那他们不愿让她最后的时光还在冰冷的医院里度过。 “粟宝……快醒来,五舅舅已经学会用青龙尾了。” “粟宝,你别玩了……这次粟宝也只是经历考验而已,对不对?” “粟宝,快跟四舅舅说说话,四舅舅把娱乐圈的八卦全都告诉你。” “粟宝,六舅舅给你的小机器人还在这里呢,你快起来跟她玩。” 小小机器人是粟宝小时候的Q版,眨着眼睛一伸手:“哒噔!surprise!预祝姐姐高考成功,一马当先先~啦啦啦!” 整个苏家,也只有这个睁大着眼睛的小机器人依旧天真软萌。 ** “查到了吗?”苏锦玉着急的问。 楚江王把十殿的册子都翻烂了:“没有,没有,还是找不到!啊啊啊!” 卞城王:“冷静!再找一遍!” 可他也是指尖发抖,因为他已经仔仔细细的翻过两遍了。 为了追赶时间,所有神识修为全都用上,可还是没有找到关于粟宝生死的任何信息。 季常飘在一边,紧抓着粟宝的手。 “你去了哪里……嗯?告诉师父父,你去了哪里。” 第1703章 司亦然倏然睁开眼睛。 “找到了吗?”沐归凡立刻问。 东岳大帝、青华大帝、酆都大帝、后土娘娘,以及新晋大帝的季常。 如今五人已经是阴界新的五大神,联合起来封天锁地,都找不到粟宝的魂魄。 懦弱鬼强迫自己冷静,说道:“按道理来说,只要是个人,死后都会有魂魄。” “但粟宝是直接倒下了,魂魄抽离,再也找不到去处。” “说明……” 司亦然接过话,毅然说道:“说明她一开始就神游天外,魂魄并没有回到身体里。” 沐归凡点头,肯定这个猜测:“是她的一线意识回来了。” 季常沉默:“按照这几天她的表现,回来的是无情无欲、无念无想的一丝意识。” 所以,只要找到她的元魂在哪里,就能把她带回来——是不是? 新的五个大帝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却没个底! 小寻寻如今还是个小孩,他最是忍不住。 他猛的站起来,冲动的抓住季常的衣领:“都怪你!你跟她说的什么东西?什么叫知道了放手和离开就知道了爱!” 他红着眼:“要不是你这些话,姐姐也不会放手离开我们!” 沐归凡抓住他的手:“小寻!” 司亦然站起来:“我去找她。” 众人齐齐看向他:“你去哪里找?” 司亦然摇头:“不知道,但抽离元魂,寻着她的想法和念头,一定能找到。” 哪怕元神走遍整个宇宙,三界六道,甚至永远回不来,他也要找到她。 司亦然躺了下去,元魂抽离。 其他人帮他稳固心神,守着他肉身。 ** 苏老夫人拧干了温毛巾,轻轻的给粟宝擦拭。 她呢喃道:“人从死的那一刻开始,其实灵魂还没完全离开……” “死的第一天,人的感觉异常灵敏,哪怕轻轻碰一下都会感到异常疼痛,只是我们活人不知道而已。” 苏老夫人满脸沧桑,眼底却满是慈祥的看着粟宝。 继续说道:“人死的第二天,会感觉非常的冷,这时候体温和一切感知都退去,她会感到全世界最冰寒的寒意,只是我们活人也不懂……” 苏老夫人继续擦拭粟宝的手指,哽咽道:“人死后第三天……会开始感觉非常的热,因为这时候她真的要离去了。” “所以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的丧葬文化中,给逝者守灵都是至少守三天,等她彻底离开、再也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热,才会把她送去下葬。” “奶奶!”苏何问双眼发红,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 苏老夫人摇摇头:“所以呀,人死后不管是放冰柜、停尸太平间,还是立刻拿去火化,死者都是非常疼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奶奶!”苏何闻拉住她。 苏老夫人哭了出来:“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粟宝,粟宝你疼不疼?粟宝你还能听到外婆说话吗?” 众人心底难受极了,可能怎么办? 她生前那么厉害,可现在大家才发现,原来人死了都是一样的。 一样会冰冷冷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人摆布。 再继续停放下去已经不是事儿了。 第一天苏老夫人不让人碰粟宝,第二天老夫人拒绝了把她放到冰柜里保存的提议。 第三天把上门劝说送去火葬的相关人员打了出去。 第四天……第七天…… 天天这样守着,不断的给她换衣服,整理头发,擦脸洗手。 苏梓晰他们用尽了全力来保持住她的样貌。 可曾经那么明艳夺目的女孩儿,如今也依旧成了冰冷的尸体。 苏一尘眼睛里布满血丝,沙哑开口:“把妈带下去。” 众兄弟把苏老夫人带走。 苏老夫人慌乱的挣扎:“粟宝!不要带走我的粟宝,不要带走我的小乖宝呀!” 声音渐渐远去,苏老夫人终于顶不住晕了过去。 “老二……你们几个一起,轻点儿,把她放进棺材里。” 几个舅舅眼睛红红的,上前各自抓住床单一角。 苏梓晰推开他们:“我来。” 他的妹妹,他来。 姑丈和司亦然、季大人他们去找妹妹的元魂了。 他会守好妹妹的……尸身。 苏梓晰抬手,用了自己的日游神之力,让粟宝的尸体飘起来,轻轻落在棺材里面。 跟苏何问一起用符箓封住了棺材。 直到棺材封上的一刹那,顾盛雪才浑浑噩噩回神,沉默着离开了,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她以为,她最后一滴需要收集的伤心泪是爱情的伤心泪?或者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伤心泪? 又或者是亲人去世的伤心泪? 她从未想过,是粟宝离开后的伤心泪! 这一刻所有眼泪她都全部收集完了。 可她宁愿永远收集不完…… 第1704章 司亦然的元魂飘在阴界。 他走后,季常也以魂体走遍整个人间。 沐归凡去了地狱寻找,后土娘娘则是十分暴躁的拿了水管,扬言要把奈河桥的水抽干,一具具骸骨的翻找。 小寻寻去了九幽,翻了个底朝天,连妖兽蹲着孵蛋都被他拖出来了,只差没把每个蛋都挨个敲破。 地藏王最终回到了他那个小山村,沉默的坐在院子门前。 他看着天边压着的黑暗,就跟等待世界末日到来的僧人一样,默默的等待着。 “哈……你出去啊,你出去找她啊!” 他背后的影子扭曲,尖锐嘶吼:“大家都在找,你怎么不去找!” “她最关键的时候你没去,现在天地要崩了,你也还不去!” 影子扭曲着,扑到他背后,不断撕咬: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天地要是毁灭,那地狱就空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不复存在,而你……不,我们,非常有可能成为开天的佛。” “去啊,你怎么不去!”影子逐渐暴躁嘶喊:“是你不想成佛吗!” 老者手指紧紧的捻着佛珠,最终佛珠缓缓转动,他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 “我不会出去的。” ** 昆仑神山。 粟宝越升越高,但依旧看不到昆仑神山的山顶。 她很疑惑,难道昆仑神山是没有尽头的吗? 她不知道是,随着她每上升一步,周身的道则气息就不一样了。 七情六欲,一步步解离,跟诡雾一样飘散在昆仑山周围。 粟宝钻了牛角尖,主要是因为她看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她无法理解,也终于明白了那天外婆说起师父父时悲伤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为了师父父,也为了亦然哥哥,她想寻求一个答案。 就这样越来越高…… 泰山王脖子都要拧断了,却再也不见粟宝的身影。 “喂——你不要飞那么高啊!”泰山王心惊:“昆仑神山,自古就没有人能上去!” 就算是以前的天道,布道三界后,也没有轻易动这座昆仑神山。 按理说这么一座山,应该存在感很强、影响很大,但偏偏相反,它会让人不由自主的遗忘它。 泰山王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只觉得她要是继续上去,她也会变成昆仑神山那样,甚至成为昆仑神山的本体。 粟宝听到耳边依稀有人喊,她停顿了一下。 “真的没有尽头吗?”粟宝执拗:“我不信!” 昆仑山的尽头是什么,她这次非要弄清楚,这关乎她心底所有疑惑的答案。 粟宝咬牙再继续往上,这时候却感觉手好像被人触摸。 模模糊糊传来熟悉的声音,粟宝侧耳倾听,发现是外婆的声音。 外婆……在哭? 她愣了一下,再仔细听却听不到那哭声了,就是她意识到外婆声音的一瞬间,声音就立即被屏蔽。 “是昆仑神山的干扰,故意迷惑我,还是昆仑神山的屏蔽,不让我听到所有人的声音?” 粟宝再次停住,这次久久都没有动。 她必须要弄懂爱情,什么是爱情,爱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因为爱情,所以人类会诞生结晶,于是便有了生老病死苦、人生百态、各种各样荒诞的人生。 也才有了前世的离谱——这是粟宝最不能接受的。 她宁愿没看过自己的前世,可来到昆仑神山这次,她看到了。 粟宝心烦意乱。 也就是在这时候,粟宝又想起外婆说的话: ** 司亦然的元魂走遍了阴界,去了恶魔之眼,去了听鬼深渊。 被各种执念侵染,追着跑,如今他不惧那些地方了,翻遍了每一片诡雾。 “噶——哪个王八羔子……”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声咒骂,结果一看是司亦然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其实司亦然第一个去的就是昆仑山,但他翻遍了那里也没有找到粟宝的身影。 如今还是找不到,他咬牙,再去了一次昆仑山。 找一遍找不到,那就找十遍! ** 泰山王脸上青筋暴起,撑在地上的手臂因为承受太多外力,吧嗒一声断掉。 他咬牙大吼,直到脊骨也被昆仑神山的神威碾碎,才无奈停下来。 “你可不要走太远啊!”泰山王无可奈何:“高处不胜寒,上面也不是那么好待的。” “有些事情,就没必要非要个答案。” 再往上,她就真的不是她了。 身死……道消! 虽然不清楚昆仑神山的山顶是什么,但是泰山王以被压了几千年的经验推测,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地方不好,而是她若真的登顶,会抽离、抛弃、放手一切。 成为永恒,而永恒并非一件好事。 正在泰山王焦心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元魂靠近。 他凝神感受,眯眼。 这是哪个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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