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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碎冰的女裙,劈头盖脸地砸在裴言脸上。他注视着裴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一字一字道:“够了。是不是要他淹死在湖里,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时你才肯信?” 心中仿佛有极柔软的位置被一脚踩碎,痛得钻心。巫奚懊恼不已,后悔那晚不该那么听陛下的话,就应该留下来跟裴言不死不休。他懒得再看裴言那张扭曲的脸,转头看着沉睡的薄辞雪,冷冷道:“你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要是你,就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去。” ……什么意思? 巫奚的声音在纷乱的心跳下变得模糊不清。裴言茫然地环顾四周,胡乱抓过离他最近的宫监:“你来说!陛下平日可有什么反常?” 小宫监慌乱地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不知!奴才入宫不到两年,什么都是听旁人说的……据说陛下数年前曾被魇住了,有一回东宫着了火,明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陛下一定要进去救人,谁拦都拦不住,最后从火堆里翻出一个灰扑扑的搪瓷娃娃,十根手指烫得尽是血泡。现在、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如今陛下神志清明,应该已经好了吧……” 他不敢抬头,看不见裴言的神色,见他没有让自己停下来的意思,便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奴才还听说陛下的身体好像有什么毛病,夜间常常疼到睡不着觉。奴才之前有一回去给陛下收拾床铺,看见被面都被抠烂了……守夜的宫人有时会听见陛下在里面翻来覆去地念叨什么,像是‘阿妍’什么的……” 小宫监猛然住口,自知冒犯了面前这位将军的名讳,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而裴言脸色青灰,就像死人一般。 他从“魇住”二字后就像被钉住了似的,此后每一个字都如一柄薄薄的刀片,轻快利落地从皮肉上削过去。他恍恍惚惚地看向薄辞雪毫无生气的脸,眼前渐渐模糊了。 年轻而健康的美人轻轻挑起他的黑发,眼神认真温柔,身形却越来越淡,淡到几近透明。一种强烈的恐慌感攥住了裴言的心头,让他突然疯了一样大吼:“不可能!你们肯定听错了!他看见我就烦,没事念叨我干什么?” 他扑上来拽过巫奚的领口,眼底猩红,像一头发狂的困兽:“痛到睡不着觉又是怎么回事?他之前除却遭过反噬外还生过什么病?受过什么伤?御医那里的档案明明没有其他的记录,你们是不是一个个合起伙来骗我?!” 巫奚懒得理他,但裴言实在太吵,他怕又把薄辞雪吵醒了,一耳光将对方扇到地上——他的手劲大得出奇,比许多常年在战场上征杀的武官还大,裴言的嘴角都被打裂了。裴言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个敞着盖的大药鼎里,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急火火地爬起来,拉起那个小宫监问:“那个搪瓷娃娃在哪里?快找出来我看看!” 这东西都是薄辞雪自己收着的,没人知道在哪。但裴言此时的模样太过可怕,长袍被烧得破破烂烂、眼睛里爬满血丝,比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还骇人。宫人们被吓得不轻,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在殿内一顿乱找,最后还真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发旧的搪瓷娃娃。 娃娃明显有不少年头了,上面熔融的搪瓷层剥落了大半,在庄重的皇宫内显得格外不伦不类。而裴言一见便双腿一软,在薄辞雪床边脱力地跪了下来。 为什么……他还留着这个……? 甚至不惜被烧死也要进去找,是因为从它上面看见当年抱着它许诺的自己了吗……? 巫奚将自己的斗篷从他膝盖底下抽回来,嫌恶地拍了拍。他正要说话,却见薄辞雪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巫奚瞬间换了个表情,关切地倾过身,极尽轻柔地问道:“您醒了,要喝点水吗?”长腿<佬%阿﹕姨︿整理ˇ 乌发美人迷茫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奇怪,不复以往的温和疏离。他借着巫奚的手臂慢慢坐起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努力辨认什么似的。过了很久,他才小声叫道:“太卜?” 殿内鸦雀无声,及至薄辞雪出声后裴言和巫奚才略松了口气。巫奚点点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柔声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乌发美人抿住形状姣好的嘴唇,看着太卜,颇为难堪地点了点头。巫奚紧张起来,追问:“哪里不舒服?” 乌发美人垂下头,抓紧了膝盖下垂落的锦被,声音更小了一点,眼圈隐隐泛红:“腿痛……肚子里面也很酸……” 漫长的寂静。巫奚的手指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发出细微的崩裂声。裴言羞愧难当,恨不得抱着薄辞雪的腿磕几个,让他拿带刺的鞭子抽一顿解气:“都是我不好,陛下怎样都行,别气坏了身子……” 话音未落,乌发美人神色大变,瞳孔紧缩,像是见到恶鬼一样惊叫起来。他惨白着脸,四肢并用地爬到了床榻的最角落,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得又尖又细,像一条绷到极致的弓弦:“不要过来!你出去!出去!” 裴言的神情僵住,熬了一天两夜的眼下尽是青黑,脸上还带着红肿的巴掌印,模样又可笑又狼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恐惧到缩成一团的乌发美人,浑身的骨头都在打战:“是我现在的样子吓到陛下了吗……?臣、臣这就下去换洗……” 乌发美人惊恐地看着裴言步步后退,本就虚弱的身体不住颤抖,单薄的胸腔甚至开始微微痉挛。他咬着唇,忽然控制不住地开始呕血,刺目的鲜红再次从唇角漫溢出来。裴言下意识地上前,却换来一阵濒死般的尖叫,像是痛到了极致一般:“别过来!!” 裴言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却骤然一空。那个破旧的搪瓷娃娃被乌发美人一把夺了过去,死死抱进了怀里。 “阿言……别离开我,你救救我……” 大雪终是落了下来。 解离/他这位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正陷在难言的愧疚里 他的声音太过细荏,像花瓣碾碎后牵出的白丝,但足够裴言和巫奚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最不愿思及的答案浮出水面。薄辞雪的精神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他变成了一个会怕会痛的稚童,属于成人的那一部分连根拔走,剩下了大片大片的荒芜。荒得像一片歌舞升平的陵墓。 极度的痛苦让裴言连话都讲不出来,只能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最终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窗外,大雪纷飞。湿冷的风乱撼着窗棂,发出嚎叫般的哀声。 乌发美人将自己蜷成一团,陷在漫长的应激里。他肉眼可见地发着抖,用尽全力抱紧那只沉重冰冷的搪瓷娃娃,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得救。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巫奚默不作声地站起身,示意守在周围的宫人们离开,亲自将重重帷帐一层一层放下。许是封闭的环境给了床上的美人一点安全感,他渐渐从应激里缓了过来,身体的战栗也没那么明显了。巫奚坐在他身边,轻拍着他细削的脊背,像在安慰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别怕,他走了。” 乌发美人慢慢抬起一张湿润的脸,血迹将他的唇角弄得脏脏的,像一只受伤的幼雁。巫奚用湿润的丝绢将他的脸擦干净,动作极轻,仿佛重一点点就会要了他的命。 太卜身上没有那种冰冷尖锐的金属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很淡的草木香,闻着让人感觉很舒服。他看着状态略微稳定下来的薄辞雪,低声询问:“为什么他让你那么害怕?” 没有回答。巫奚并不急迫,但他知道,有些卡在咽间的利刺一定要拔出来,否则伤处会红肿溃烂,不治而死。 良久,乌发美人终于小声说:“因为会痛。” “……就像所有骨头都被腐蚀掉的那种痛。” 意料之外的答案。巫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不对,神色微变:“为什么会这么痛?” 薄辞雪不吭声了。他垂着头,十根细削的手指紧紧扣在搪瓷娃娃上,椭圆形的指甲泛着半透明的淡青色。淡色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带起微弱的气流。 巫奚紧紧盯着他的嘴唇,从上面读到六个字:这是我的惩罚。 华丽柔软的地毯在怪风的吹拂下折起一角,露出阴冷的背面。巫奚的背后浸出凉意,心脏沉到了谷底。他在宫中有耳目,知道裴言没有对薄辞雪施以酷刑,那将“惩罚”加之于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他刹那间心念电转,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大约觉得太卜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薄辞雪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虚脱地靠在对方的手臂上,小声地抱怨:“他还骂我,说一些很讨厌的话。” 巫奚拢了拢他乌黑秀丽的长发,哄道:“那下一次我们骂回来,好不好?” 薄辞雪轻微地咬了一下下唇,似是在考虑可行性。想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说:“不要。他说的是对的。” 巫奚哑然,一句否认的话尚未出口,乌发美人忽然如梦初醒地直起身。他紧张地托起手心的娃娃,自责地问:“刚刚没控制好力气,是不是弄痛你了?” 娃娃当然不会说话。它仰着头,睁着眼,脸庞上画着无辜的困惑。过了一会儿,几滴热热的水珠滴落在了上面,空荡荡的内壳里发出闷闷的回响。 乌发美人慌忙将它的表面擦干净,将繁复华丽的锦被一推,赤着脚就要往地上跑。巫奚连忙拉住他,问:“陛下要去哪?” “我要去拿阿言的蛐蛐罐……”乌发美人被他拉住,眼圈很红,伤心道:“我把他弄痛了,他不理我了。” 巫奚的胸口堵得难受,但有些话只适合在心里说,流到嘴边就太蠢了。所以他还是温柔地笑笑,安抚道:“那是因为阿言累了,已经睡着了。陛下喝了药也睡下吧,不要多想,明早起来我帮陛下劝劝他。” 薄辞雪很乖地“哦”了一声。他爬到床头那一侧,塌下腰,将搪瓷娃娃的脑袋放在枕头上,轻手轻脚地掖好被子:“原来阿言你是困了,那阿言晚安。” 两条细棱棱的小腿被他压在身下,白袴子里露出一截霜雪般的脚踝。脚踝上缀着一枚金铃,在他的动作间晃出簌簌的铃声。 巫奚看得喘不过气,胸口上像压了一块千钧之重的巨石。他走到帐外,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碗熬得乌黑的药,试了试温度后端了过去:“陛下,药已经好了。” 帐中药气四溢,苦得乌发美人眉头紧皱。他眼中还带着半干的泪水,汪汪的,很委屈的样子。巫奚忽然想起,之前薄辞雪喝药时表情从来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喝的不是一碗苦到极致的中药,而是平常喝的茶水一般。 ……原来也是装作若无其事,硬逼着自己喝下去的吗。 薄辞雪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试试探探地决定喝第一口,药碗却被拿走了。太卜对他笑笑,柔声问:“这药苦口,我去拿些蜜饯来好吗?” 他快步从帐中离开,掩掉了暗紫眼瞳里稍纵即逝的湿红。只是等他回到帐中之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并排躺在枕头上,姿势颇为齐整。红烛昏昏,罗帐长垂,让他莫名有了种关于洞房的联想。 巫奚修长的指骨蜷了蜷,忍下将那只娃娃扔出去的冲动。他看了眼一旁满满当当的药碗,叹了口气,端着它退了出去。 * 裴言流着泪被赶出了弭蝉居,头一次哭得如此狼狈。眼泪顺着面庞流下去,大滴大滴地落入雪地,将雪地烫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不在乎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疯子,可惜唯一在乎的如今再在乎也没有用了。 他当然不想走,也放不下心,可又回不去。他最爱的人看见他就怕得快要死掉,他实在无法再回去惹他伤心。他知道,他的陛下也知道,他们彻底回不去了。 时间将他利落地腰斩开来,前面那截已经远远甩脱出去,摔在了溅满尘土的地面上。 裴言踉踉跄跄地走了一路,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皇宫,来到了那夜发生情事的地方。寒风已经将除夕时残存的香气尽数卷走,室内也被清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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