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哈哈哈……” 沈文锦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赶紧解释：“牧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校长的孩子。” 直到这顿饭吃完，裴牧舟才相信校长和老师不是一家人，只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 沈清棠看着他的睡颜，想到他睡前还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失笑。 她摇了摇头，将灯关好，才回到主卧。 果然，裴林峥还没睡。 他只开了床头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倚在床头看书。 灯光流转，光影变化，沈清棠脚步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还没出任务的时候。 可下一秒，裴林峥见她顿住，合上书抬眸，问：“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面孔再相似，眼神也很难骗人。 沈清棠看着那双一如前世冷静沧桑的眼眸，立刻回了神：“没什么。” 她进屋，关上了门，坐在了另一侧床头，却久久没有关灯。 沈清棠心中有疑惑，却不知该不该问。 她听到裴林峥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清棠这才转身看他，那双眼眸隐在镜片下，一眼望不到底。 “你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他们重生回来，不过两天时间，裴林峥怎么能布置得这么周全严密？ 裴林峥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竟先问了这个。 但还是立刻回答：“沈文锦不是我安排的。” 沈清棠心头一颤，有些疑惑。 “不是你为了孩子的安全安排的吗？” 裴林峥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首长的命令，沈文锦取代董毓情。” 这话一出，沈清棠眉间轻蹙，下一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董毓情出现不过两天，还没来得及接头就被他们逮捕。 风声也被封锁，没人知道董毓情被捕的消息。 那么，只要有个年龄相仿的人出现在裴林峥身边，就会被敌特自然而然地当成董毓情。 真是一个完美的反间计。 沈清棠不由得感叹。 可同时，她也立刻意识到：“只要敌特中有人见过董毓情，这招就失败了！” 沈清棠眉头一紧，想到沈文锦，心中沉了又沉：“那是我亲妹妹，怎么能让她这样冒险？” 她心中陡然生起一丝愤怒，想立刻冲到隔壁，让沈文锦回去，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刚想动，裴林峥就已经拉住了她。 “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轻轻巧巧一句话，却足以让沈清棠停了动作。 她看着裴林峥幽深的眼眸，心中一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这个办法比国安局提出的潜伏接近来说，更节省，更好用，也更有效。 损耗也最小。 但沈清棠却还是难以抑制心中悲痛。 那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能将她置于这样的险境…… 她心中产生了一丝荒谬的错觉，觉得这一切好像宿命。 重生的第一天，她逮捕了董毓情，本以为能斩断这一切因果。 却被告知还有隐藏更深的敌特，这个计划必须继续。 于是接替这个计划的人，就是她的妹妹。 沈清棠猛地攥紧了手，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才将沈文锦送到如此境地。 裴林峥看着她灰暗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悲痛万分。 甚至可能将一切错误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但董毓情这个位置，只有沈文锦来接替最合适。 对于军方而言，她绝对值得信任，不会被谋反。 而敌特眼中，她是突然出现的生面孔，并迅速取得了裴林峥和裴牧舟的信任。 简直是潜伏得最好的同伴。 裴林峥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张口劝道：“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这话说得裴林峥自己都觉得不安，轻轻飘在空中，几乎毫无安慰的作用。 沈清棠看都不看他，声音冰冷而颓废。 “那不是你的妹妹，你自然不觉得难过。” 这话好像冰霜，深深刺中裴林峥的心。 他眉头紧皱，只觉这话说得凉薄而刺耳。 沈清棠就是这样想他的吗？ 裴林峥犹豫了半晌，只说出一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都没有办法。” 沈清棠闻言，浑身颤抖，闭了闭眼睛。 他说得对。 国家安全在前，一切个人的情感都要被放下。 更何况，沈文锦是军人，又与她血脉相通，她的固执与倔强，沈文锦也有。 沈清棠顿时失了所有力气。 难道真得要让沈文锦去冒险吗？ 沈清棠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伤痛与内疚折磨着她，她想到自己的任务和上一世的经历，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裴林峥只看到她眼眸闪过一丝坚决。 接着什么都没说，关了灯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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