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战栗着。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间屋子里根本不存在一座该死的机械钟,他也许是幻听了,也许…… 那声音从他心底传出,应和着他鼓动如雷的心脏,谱出不详的、催命的旋律—— 狠狠地惊吓他,像屠夫不断挥动铁锤,一次次顺着他的面颊擦过,叫他弄不清究竟哪一锤会落在自己身上,在猜疑和惊惧中骇得肝胆破裂、虫豸般死去。 “没气了,药效还挺快。” 耳边再次响起人声,熟悉的音色,独属于他自己。 但是这次,没有了刻意为之的娇媚做作,反而冰冷狠厉,一听就坏得可以。 路杳脸色惨青,嘴唇白得似死人一般。 他没想到会有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的这一天,也没想到这栋公寓居然恪守朴素的程序正义,让厉鬼动手杀人前,会先用证据把罪人牢牢钉死在耻辱架上。 “亲爱的,确定这种药不会被查出来吧……酒精中毒,那我就放心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谎言破灭。 他苦心营造的“都是你在误会我”、“我就是笨到分不清毒药和那种药”的清纯小白花形象完全崩塌了。 前夫哥不但不会说爱他,还会掐住他的脖子、不顾他的哀求,一拳一拳把他打成肉泥。 或者更恐怖的…… 它会像一个真正的厉鬼那样,用尽诡谲残酷的手段,先剥掉他的皮,再将他拧成一条鲜血淋漓的麻绳,挂在楼道里示众。 路杳死咬住嘴唇,慌张和恐惧顺着血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轻易填满他那瘦小的、孱弱的身躯,叫他哀颤着只懂得哭了。 听筒忽然嘶鸣,似有大风刮过。 路杳耳膜震颤,在嘶鸣骤止的漫长寂静中,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聋了。 所以,当那道怪异的、扭曲的、像在拼命压抑着某种狂热情感的声音出现,耳膜颤动引起的酥痒立即使他脸上泛出一层奇异的薄红。 那道声音说:“……杳杳。” “别喊我别喊我,我不是杳杳——!” 路杳尖叫一声,眼泪狂飙,再也忍受不了地把听筒扔到地上,连滚带爬逃走。 他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门。 门把一旋就开了,轻松得不可思议,路杳来不及多想,欣喜若狂地冲出去…… 倏然灯光大作,暗沉的红和魅惑的紫交驳跃动,间或掺杂着几道明黄的闪光,路杳宛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拄拐老爷爷,被刺得睁不开眼。 这里不是楼道,这里是那儿? 路杳呆雀儿般愣住,眼睛好半天才适应斑斓炫目的环境,看清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 说“卧室”,是因为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此外,还能看见衣柜、梳妆台一类的东西; 说“应该”,是因为这里的装饰风格,包括那花里胡哨的灯光效果,都像极了一家夜店。 路杳大为震撼,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回头看看,客厅也变了样儿,虽然与卧室的风格大相径庭、温馨而富有生活气息,但显而易见,它不是过去三天他住过的那一间。 这时,忽然响起布料窸窣声。 粉色圆形大床的飘渺的床帘掀起一半,露出后面坐着的一位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迷幻的灯光下,男人俊美妖艳仿佛一只男妖精。 他一条胳膊撑着床,另一条胳膊前抻,笑着向路杳勾勾手指:“杳杳,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管理员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疑惑而不可置信:“谁是管理员,你还约了别人来吗,杳杳?”他竟有些伤心似的。 路杳实在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攥紧拳,闭上眼,语气坚定道:“请不要装傻,管理员先生。我很感谢你来救我,但是不需要,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 无论怎样,想要离开这儿,就必须从前夫哥嘴中撬出“我爱你”三个字。 虽然电话已坐实了他的罪证,但是……但是他还能狡辩,前夫哥那么喜欢他,肯定舍不得杀他,到时,大不了他再卖卖身子…… 情到浓时,他不信骗不出前夫哥说爱他。 所以当务之重,他一定要与各路野男人保持距离,充分表演出自己的悔过之心,只有这样,待会儿被前夫哥抓到,才好少吃点苦头。 可怜的路杳,他都不奢望自己能逃掉。 或者威风凛凛地反杀,把厉鬼前夫哥痛压在地狠狠殴打,逼迫对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言不由衷的字眼。 他默认自己逃不出坏狗的手掌心。 “杳杳,为什么说这种话?” 与管理员有着相同样貌的男人走过来,牵起路杳的手。 管理员的反常令他思维混乱、手足无措,他好像琢磨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但好像又没有。 他想逃,身体却自顾自动起来,不受控制往前走去。 思想与肢体上的剧烈冲突,让路杳差点晕厥过去。 这抗争也被视作情趣的一部分。 路杳几乎就要被得手了。 可管理员的目光忽然落在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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