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另一边被蒋孝期死死压住,他像禁锢在茧里的蚕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蒋孝期就靠坐在床头,开了Pad看书,屏幕透出的微光让周未感觉很舒适,起初他还仰头盯着蒋孝期完美的颌线,没过多久意识便随着身体放弃抵抗睡了过去。 蒋孝期斜掠的余光里,周未那双墨蝶似的眼睫轻轻合上,他垂头专注地看着他。 他还没真正长大,像个逞强好胜又脆弱不堪的小孩,他舍不得把那么重的压力加在他身上,再等一阵,等这些繁杂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翌日清早,蒋孝期六点钟叫醒周未,看他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满地找拖鞋,眼睛都还没睁大开,哭笑不得将他按回床上醒盹。 “手术八点开始,赶得及,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哦。”周未好不容易摆脱梦魇里那种赶不及做点什么的焦躁,这才意识到昨晚他睡在了蒋孝期家里,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给换了睡衣。 周未揉了揉领口:“你你你换的?那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了,”蒋孝期波澜不惊,“不过没什么看头。” “等考完试的……”周未不甘示弱,“我把腹肌练回来!” “嗯,等考完试的。”蒋孝期意有所指地强调。“换好衣服出来吃饭,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周未听见蒋桢在门外轻声说:“他起不来就再多睡一会儿,这个年龄正渴睡呢,你一大早折腾他什么!” 折腾?周未脸又烧起来,偷偷提着睡裤的松紧腰看了眼,还好,小叔并没有体贴到连胖次都给他换一条的地步,但是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要穿这件大象头的胖次啊啊啊! 周未狼吞虎咽地塞了包子和热粥,七点前就赶到医院。 蒋孝期只在车里握着他的手揉了揉,没有送他上来,毕竟周琛的手术对外界严格保密。 私密病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姬卿被留在牡丹城主持大局,病房里仅有周琛最信赖的一个助理,周耒也给瞒得好好的照常去上学。 老周总术前准备的时间里依然从助理手中接了通电话,声音稳如泰山,好像他只是偷懒在度假,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老周总从来没有忙里偷闲过。 周琛挂断电话递还给助理,转头看见周未进来,嘴角先是习惯性地下撇,但训斥的话并没有随之而出。 “让你母亲不要跟你们乱说,放着好好的学不去上……早饭吃了吗?” 周未已经不想去理会姬卿对他据实相告的目的,扰乱他备考心情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赶得及过来陪着祖父面对即将到来的手术,万一……那么周琛就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去,至少有个亲人陪他最后一程。 “吃了,”周未弯出一双水凌凌的笑眼打趣道,“我不馋你,老头儿,是不是感觉有一点紧张?我给你讲个笑话听——” 周琛难得地勾起唇角,这一笑,令他脸上刀刻斧凿的皱纹全部柔和起来:“嗯,很好笑。” “我还没讲呢,你配合一下行不行?”周未逗他说话。他看出祖父时而会期待地扫一眼病房门口,他也许在等待父亲,如果父亲来了,说不定彼此都能等来那场横亘半个世纪的漫长和解。 护士进来做术前准备,周琛坚持让所有人都出去等待,他依然是那个倔强的老头儿,不肯放下一丝一毫的尊严与强横。 一台手术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段医生先出来报了平安,接着才是周琛给医护推出来送回病房。 周未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窗边给蒋孝期发消息: 蒋孝期回得也快: 走了?周未笃地一惊,赶忙转身向楼下看,额头咚一声敲在玻璃窗上,刚好看到蒋孝期的车从路边车位掰出来汇入医院门口熙攘的车流。 七个多小时,原来他一直在触目可及的地方陪伴着自己,万一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会是第一个飞奔而来站在身边支撑他的人。 明亮的日光泼洒在窗前,周未整个人浸泡在春日的暖阳之中,胸口仿似有融融的温热流过。 他从小到大被保护在金壁银垒的四方殿内,背靠冰冷坚硬,撞得头破血流,原来疲惫时的一步后退便能抵在温暖胸膛里的感觉竟这般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宝宝们~~~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你以为给我们剩下的时间很多吗?!” 周未膝头摊开一本真题集,出神望着窗边碧绿的琴叶榕,少顷转回视线落在祖父苍白的脸上,棉被下他老迈的身躯几乎看不出起伏,这样安静地躺着,仿佛血肉连同精气神一并被榨干了。 姬卿为什么只将消息透露给自己而不告诉周耒呢?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怎么舍得随手丢弃?时间不多的人到底是那母子俩还是躺在病床上的祖父? 想来她对周耒隐瞒祖父重病的原因除了不想干扰他备考的情绪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可能,有恃无恐。 姬卿不在乎祖父对周耒的态度,哪怕他一如既往地偏袒自己,她想要争取的只是祖父尚能主宰牡丹城的时间。 姬卿手里究竟握着什么东西,能让周琛在最后关头选择周耒而不是自己? 那么,这一切就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上,那份样本不明的亲子鉴定! “看书,也不开灯?”周琛从病床上转过头,声音因虚弱显出几分柔和,他似乎对自己此刻的状态不甚满意,用力清了清嗓子,像艰涩的呻'吟。 周未连忙起身,按了墙上的呼叫铃,这才俯身立在祖父床边:“我就装装样子哄你开心。睡得还好吗?医生说全部帮你搞定了,不抽烟不喝酒轻松活过九十九,要是你努努力不再骂我那就长命百岁了。” 周琛伴着哼笑轻咳:“有你在,想多活一年,这么难呢?” 医生们检查完毕,又被老周总请出了病房,周未明白这是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你父亲恨我,”周琛仰在床上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祖母走得早,只留下恕之这个孩子,她病得多痛都不吭一声,但一想到你父亲便泪流满面。我亲口答应要她放心,以后没人会跟恕之争,我把周家的一切都留给他,可惜……他不想要……你也不想要……” 周未胸口涌起深重的悲伤,仿佛那是几十年前埋下的种子历经三代风雨终于破土而出,刺破心头的血肉化作缠绕的荆藤,注定会困住所有人。 “父亲不恨你,”周未站在床边,祖孙二人的视线第一次俯仰倒置,“他怕你,所以今天他不敢来。”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懂得周恕之的怕,那除了周未没有别人。 他怕相见的最后一刻从至亲之人眼中看到的仍旧是无可救药的失望,却再没有讲和的机会;他怕郁郁独行苟且半生之后,仍能给那把骨血铸就的残剑捅穿心脏滴下终年也擦洗不尽的悔恨。 无论周恕之还是周未,没有人天生反骨,他们只是被压制得太久了,疏离躲避成为身体的本能。 病床上的周琛转过脸,铅色眼眸微微闪动,他或许想问,那你今天为什么敢来? 周未蹲下身,与周琛平视,这是他少见的驯服姿态。 “爷爷,我答应你,只要我还一天姓周,就会好好守住牡丹城。”“你放过父亲吧——” 清隽昳丽的少年以掌为刃撕开荆棘,淋漓的鲜血淌出指缝化作烈火烧穿这宿命圈定的牢笼,他不再是林间慌乱奔逃躲避的小兽,他要做城池的王。 周琛侧头望着一日长大的小少年,枯瘦的手指抚过稚嫩如润玉的面颊,此刻他比不出胜利和欣慰究竟哪种感觉更强烈,却实打实地生出心疼。 他已经养出了一个周恕之…… “说不定你再坚持一下,下一秒低头的人就变成我。” “您不会的。”周未肯定道,“不止为父亲,也不止为周家,爷爷,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周耒跟着姬卿晚上过来,时间刚好卡在周琛术后可以进一点流食的时间。 周耒一路冷着脸看也不看姬卿一眼,眼睑还染着余怒未消的薄红。姬卿一身职业套装,想必是从公司直接赶过来的,母子俩只有时间在路上争吵,但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挂着得体又关切的浅笑。 “我出去吃,这些稀汤寡水的吃不饱。”周未扫了眼姬卿一一摆好的精致汤羹,用肩膀撞了下周耒,“一起去吗?” 周耒从唇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去!” 周未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晃出病房,低头看,微蜷的掌心里躺着一根黑硬的短发。他略一停顿,撕开烟盒内层薄薄的铝箔纸将带有毛囊的头发小心包进去。 &&& 鹿园深夜的盘山路上前后停着两辆车,前面是周未的柯尼塞格,后面大约隔了五十米远停着蒋孝期的沃尔沃。 沃尔沃开了双闪,充当柯尼塞格的临停警示牌。 一刻钟前,蒋孝期开着手台进山,只对周未说了一句话:“开慢点,我来找你了。”小雪豹便乖顺地靠边停下等他。 蒋孝期想,这么软的一颗心,就该铺在画布上,拢着缤纷的颜色,放在明亮处晒干,精心装裱起来好好收藏,怎么舍得放他去不见硝烟的战场里勾心斗角、厮杀搏命? 周未的软发被揉成一团,像闯了祸神色颓然的猫。 蒋孝期乜笑着问他:“怎么,立下军令状又后悔了?” 周未侧头点一支烟,松松地咬在唇间,枕着靠背含糊应了句:“市值百多亿呢,横竖也没亏吧。” “老头子让我考完试就去跟着老孙,老孙你知道谁吧,给他当了小三十年秘书,简直就是司礼监秉笔!”周未捏开烟表情怪异地舔了下嘴唇,“就是让我从打杂伺候人学起……也不是不行,总感觉下面凉飕飕的……问题是就算我敢伺候,他们敢受着么?” 他转头看向蒋孝期:“你们社会主义接班人都是怎么培养的?我这脑筋可能还有点封建余孽,不对,我可能还有社交恐惧症,回头得跟林医生详细唠唠……” 蒋孝期又伸手揉他:“小未子——” “喳呗,”周未对这种玩笑不甚介意,也笑不出来,“牡丹城大好河山,我为什么放着舒坦的昏君不做,非要当个宦官去端几千号人的饭碗,太重了,没法不抖啊……” “不用怕,”蒋孝期心疼他的担当,也心疼他的软弱,“你还有……还有周耒。” 你还有我。 蒋孝期心生一种未婚妻沾沾自喜地站在珠宝柜台前试戴一只漂亮的婚戒,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然而他囊中羞涩付不起标签上的价格,只能局促地呆立一旁束手无策,终究没有底气说一句“随便买”出口。 那人栉风沐雨,站在风口浪尖,他想保护他,必须足够强大。 &&& 蒋孝期回到公寓,木质餐台上放着一领大牛皮信封,是从碧潭邮寄过来的。 蒋桢泡了一壶玛瑙色的阿萨姆,端出来坐到餐桌边,姿态闲适地给自己和儿子各倒了一杯。 茶具用了一套崭新的冰花玻璃,暖黄的灯光落在桌面上映出一层油润的光泽,白瓷瓶里换了娇气的蝴蝶兰,垂落纤纤腰肢。 这画面好像美得一碰即碎,蒋孝期缓缓在她对面坐下,看见拆过又缠合的信封上印着“病退”的大红戳。 “手续都办好了?” “快吧,”蒋桢点点头,嘬了口茶,面容在暗光中慈和温柔,“终于退休了啊,总还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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