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一点儿的。”蒋朗台终于大方一次,打出的单据上显示,总价一百零七块九角二分。 周未说自己能走,起身时蒋孝期还是扶了他一把,可能是整个就诊过程周未比蒋孝期预想的更配合,蒋孝期态度也软了些,手上动作和之前相比露出点儿温柔的意思。 牙疼长,腿疼短。周未右膝吃不上力,没人架一把真走不动,他懂得适时认命。 心说我背你一路,又替你拦马,你扶我这把相比之下真不算什么,扶不了吃亏、扶不了上当,更扶不了倾家荡产,我也就安心受着了。 医院走廊窄,迎面推来一架轮椅,俩人靠边儿让路。 轮椅上的男生高壮,一条腿打着石膏缠着足托,看样子是打球之类的运动弄骨折了。推他的女孩儿身材娇小,应该是女朋友,边走边嗲嗲跟男孩说话,男孩趁着回头用嘴唇蹭她侧颊。 看上去耳鬓厮磨、相濡以沫,反正挺感人的。 蒋孝期多看了两眼,轮椅靠背上用油漆涂了个租字。 周未警觉,吓得扑棱着金鸡独立贴到墙上:“你别想!我可不坐!” 蒋孝期没说话,重新扶过他一条胳膊,脚下步子慢了很多,迁就着他的龟速。 这条破走廊可真长,周未觉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去。” 蒋孝期:“不用。” 周未想了想:“哦对,你可以住学校,平时你是住宿舍么?” “嗯。”蒋孝期低低嗯一声,又说:“今晚不住。” “啊?”周未嘘了口气,继续慢慢拐着走:“外面下雨了。” “嗯。”蒋孝期取报告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想了想,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你送我回去。” 周未差点儿自己绊着自己,有这么聊天的么,说了一圈儿又绕回去了。 不甚整齐的两双脚步声扣响在因为临近停诊略显空旷的走廊里,天光晦暗,廊灯幽沉,地面上拖出一对彼此贴近的颀长身影,居然生出某种文艺片片尾的岁月静好来。 因为下雨,气温低了一些,拍车的人也少了。 走出校医院大门,蒋孝期拉着自己那件外套往周未头顶遮了遮,雨不大,就过个马路,这样起码能保住周未的发型。 周未闭上嘴,世界就显得很安静。 俩人坐进车里,周未没立即发动车子,顺手摸了支烟出来,像是习惯动作。 他刚要点火,突然意识到车里还有个人,就着姿势偏过头看向蒋孝期:“可以吗?” “嗯。”蒋孝期模糊地应了声,他被周未那双从微乱刘海下漫出来的目光烫了一下,又迫着自己掩饰性地没有立即移开视线。 周未的眼睛很黑,近距离对视有种雾蒙蒙若即若离的感觉,也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淋雨,脸色比平时还要白一些,给他增添几分冷感。 他垂着眼睫点烟,袅袅烟雾升起,舔舐着他的面颊额发,加重了某种不真实感。 蒋孝期看出这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不是别人嘴里的坑爹货,他在自己的车里吸烟也没忽略无关紧要的人的感受。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周未似乎有点难过,蒋孝期猜测,大概他更希望那个带着他来医院的人是那个他花心思哄着疼着的弟弟。 周未轻描淡写自己腿上的伤,或许也不全是为了回怼他骗他那件事,而是不想让他弟弟和家人担心。 毕竟医生掀开裤子检查,他右腿不仅有马场上新鲜磕碰的淤青,还有那晚撞在山石上刮出的擦痕,新旧交叠,看着就疼。 明明是一团锦绣,为什么别人总当他是草包? “你去哪儿?”周未在车载烟缸里按熄半支烟,打开换风,外面含着凉意的湿润空气涌进来。 蒋孝期回神,也不开导航,抬手一指:“很近,前面过一个红绿灯,调头进小区。”“先去我那把药吃了,你的腿不方便再开车,雨天不安全。” 蒋孝腾已经让人把他的房子收拾好了,按时保洁,里面什么都不缺,只是蒋孝期很少过来住。 周未车开到楼下,抬头看了看二三十层的高楼,感觉小区环境还不错,很静。 大概住的都是高知,素质没的说,连车位不够乱停乱放的车辆都排得整整齐齐,互不阻挡。 周未冲蒋孝期晃手:“小叔再见。” 蒋孝期没动,伸手过来替他咔哒解开安全带:“上楼把药吃了,等会儿我叫司机来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呦,”周未又恢复一脸的玩世不恭,没心没肺道:“还有夜生活,很好玩的,小叔不要给我告黑状。” “我有你祖父电话,”蒋孝期毫不妥协:“可以随时打给他,他很愿意聊聊你高考的事情。” Mud!周未暗骂,他俩果然有勾当! “我饿了,我得先去吃饭。”装傻不行就装乖,再不装可怜,周未仰起瘦削的下巴颏,眼巴巴看向蒋孝期,像等待投喂的猫科动物。 蒋孝期推门出去,扔下一句话:“上来,我给你做。”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份不知能不能赶出来,这两天都在写隔壁番外,三次元工作也多,怂澜一直都是单线程操作,不会同时置身两个平行世界,可能要把时间的番外彻底写完才能抽身回来,先给明天请个假~ 再乖乖求一波收评,成绩实在太差了,自闭X﹏X 第17章 第十五章 蒋孝期住次顶层,这是丹旸市有房盖漏雨可能的普通商品房小区最受欢迎的黄金楼层,虽然建面只有百来平,但是个跃层,并不显小。 周未站在玄关,扫了眼禁欲风的灰白色调冷出个哆嗦,默默吐槽房主八成是在跟设计师沟通时,捡着顺眼的随便在图册上一点,然后设计师便尽忠职守地给他装出一套单身直男样板间来。 周未对进庙参禅没什么兴趣,嘴上敷衍地评价了两句,心里盘算怎么开溜。 蒋孝期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又是深灰浅灰,他见周未站着没动,以为他腿疼不方便打弯,提了下裤管单膝蹲跪去解周未马靴的搭扣。 周未给他吓了一跳,不咋利索地往后躲了两步,下盘不稳跌坐在换鞋凳上:“别……我自己,自己脱。” 蒋孝期已经利落地解开他右脚靴子,拎到鞋架上放好,左腿没事,自己脱就自己脱吧。 周未脑子发木,他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惯的,按说反应不该这么大,可能蒋孝期到底算个长辈,又没多熟,换成裴钦他能捎带着把臭袜子也扔对方脸上去。 这靴子脱的,把他转身就走的念头给脱没了。 周未身上有不少富家纨绔都有的臭毛病,不务正业、不求上进、放纵任性、我行我素……但他不是不懂好赖。 蒋小叔跪地脱靴,虽然从头至尾蒋孝期没对他说过一个谢字,但他每一个行为都在向周未表达自己的愧疚,因为他让周未受伤的愧疚。 如果这会儿他端着走了,这个人的愧疚便失去消弭的通道,他又嘴硬不肯说,万一憋坏了多不好。 “去沙发上坐。”蒋孝期把他从穿鞋凳上拎起来扔到沙发里。 沙发是黑色真皮的,皮面摸上去很凉,周未不喜欢冰凉的材质,他更偏爱那种躺上去又暖又软的织物。 蒋孝期把印有“丹大校医”字样的塑料袋摊在茶几上,从里面翻出一瓶药油,开了盖往掌心倒:“口服药饭后再吃,先擦这个。” 周未按着裤腿躲:“什么味?这么臭——” 蒋孝期又祭出单膝蹲跪的姿势:“裤子卷上去。” Mud!周未乖乖撩起裤管。 “疼?”蒋孝期抬眼看他,英俊又年轻,给人一种自己是公主的错觉。 周未抽着鼻子忍:“臭!” “哎,轻点——” 蒋孝期心说,还是疼。 他手上压揉的力道缓了缓,这种药油是活血化瘀的,要用点力道推揉进皮肤,不可能不疼。 周未不想像个姑娘似的嘤嘤嘤,只好咬牙忍着,时间长点儿,他快要怀疑蒋孝期是在报仇。 不过必须承认,他这手法似乎还挺专业,整个膝盖都揉到了,施力点又都避开溃破严重的伤口,散於的疼隐隐还有点爽。 就像做足疗,他这边刚适应节奏,那边已经捏完了。 蒋孝期收拾药袋,转进厨房洗了手,端出个奇怪的容器,细看周未想笑,那是一杯牛奶,玻璃杯坐在盛了开水的不锈钢面碗里被加热。 这种古老的暖奶方式真是难得一见,如今可是连婴儿的暖奶器都是电加热的了。 “烫三分钟再喝,我去做饭了。”蒋孝期搁下牛奶又转回厨房。 周未捅了捅奶杯,差点儿捅洒了,便转头四处看看。 客厅向上镂空,一楼有间卧室,二楼大概是主卧和书房,算个三居。 虽然不大,但母子两人生活倒绰绰有余。 装修是好的,但色彩太寡淡了,加上屋里基本没什么表明存在人类活动迹象的生活用品,显得冷清寂寞了些。 难怪蒋孝期更愿意住学校宿舍。 周未喜欢涂涂画画,对色彩本就比常人敏感些,无聊时便职业病地盘算这里应该挂个什么小画,那里应该摆件什么装饰,愣是把蒋孝期这间和尚庙脑补了个花团锦簇。 厨房掩着门,只有油烟机呼呼运转的声音传出来。外面雨大了,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窗上。 天光尚未褪尽,客厅里只开了落地灯,暖黄的柔光轻薄如雾。 周未打了个呵欠,一双漂亮的眼睫在白噪音里缓缓垂下来,这个环境达到了他催眠的舒适阈值。 于是,蒋孝期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奶杯仍然坐在不锈钢盆的水里,只是水和奶都凉了,看界面许是被喝过一口。 漂亮的青年肩头仍然披着他的外套,内里是红色的骑装,整个沙发上的靠垫都被他搜刮到身旁,侧头枕着一只,怀里还抱着一只,余下的挤在身前背后,还有一只给踢到地毯上。 周未睡在灰红格纹撞色的一堆靠垫中间,身体安静地蜷缩着,像血色荆棘中被施了魔法的小王子,那么精致,那么脆弱。 他淡白的侧颊被灯光镀上暖色,如流水打磨千年的美玉,云似的发铺在枕上,细软若丝。 蒋孝期第一次见他便是睡颜,周未的睡颜恍若有一种魔力,任谁看久了,都想变成那个囚禁他的大魔王,将他据为己有。 书上说,这种如胎儿般蜷缩的睡姿,预示着主人缺乏安全感,他将自己缚得像茧一般严实,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蒋孝期下意识抬腿迈近了些,站在沙发边俯视他,他感觉到那种变身大魔王的力量正催着他的血液快速流转。 蒋孝期转身,在周未头顶的空位坐下,腿侧几乎擦着他的头发。 他想起初见的那天,周未枕在裴钦的腿上,就像现在这样,只差一点点。 蒋孝期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还好一些隐秘的情绪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事情并未超出他的掌控,他很擅长控制某些只能滋长在暗处的情绪。 比如恐惧。 蒋孝期欠身拉过来一张毯子,轻轻展开盖在周未身上,他自己只穿一件衬衫并不觉得冷,但就是觉得周未会冷。 这个人在寒夜孤寂的山林里背过他,在受惊狂奔的马背上救过他,他只是冻久了突然感到温暖,情不自禁靠近而已,这没什么,人之常情。 蒋孝期也可以照顾他,他很擅长照顾人,足够将那些善意偿还清讫。 周未身上加了毯子,似乎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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