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去开门。 服务生提着洗好烘干的衣服送过来,周耒没接,蹙着眉心瞭一眼:“这么快能洗干净么?拿回去再洗一遍,洗慢点,明早上送过来!” 服务生一个亮灯的了然表情,提着衣服贴地遁走。 两米多宽的大床一人躺一边,展翔翻了个身,周耒也翻了个身;周耒按亮手机,展翔也按亮手机。 周耒问:“你睡不着?” “不是。”展翔答,“这床真软。” 周耒问:“睡着不舒服?” “舒服。”展翔答,“但是睡软床对脊椎不好。” “职业病啊你!”周耒转过来,“你具体哪个专业?不是要分什么内科外科牙医麻醉医之类的。” 展翔也转过来:“现在不分,研究生才分。不过我以后就去耳鼻喉,蹭了师兄的专业课,我想将来给我哥治耳朵。” 周耒又有些小失落,仰头枕着胳膊:“你倒是好,专业的,我就什么都做不了……要不,以后我给你的研究项目投资吧?” “行啊,”展翔觉得好笑,这人什么醋都吃,“他现在用的就是JHH专门定制的植入式助听器,原理和人工耳蜗类似,但价格要贵十倍,每六到十个月还得去复查调试一次,最不好的是外机戴久了会神经性头痛。” 周耒开了自己那边的阅读灯靠坐起来,看见展翔整个卷在被筒里:“那阶段性失忆是怎么回事?他哪个阶段我没参与,凭什么就把我忘了?” “人类的大脑很复杂,不是所有的症状都能用现有的医学知识解释清楚,”周耒打了个呵欠,闭眼参禅,其实只要多了解些专业知识并跟患者有足够多的接触很容易判断出真相,但他无脑站在周未一边,“……我倒是觉得,他如果能忘掉不开心的事情,记住开心的,也不是坏事。” 周耒呼咚砸过来,将展翔揪出被筒:“喂!你什么意思?是想说他看见你开心看见我不开心吗?!” 展翔本来快睡着了,被他吓得醒了个透,慌忙扯了被子往身上盖,看见眼前跪在床上肌肉分明的青年身体,咕咚咽下口唾沫,他们解剖课那具人体模型要是长了皮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不是,哥不是把你忘了,是碎片记忆,对,你看过科幻电影吧,就是……记忆不全,他还画过你的素描呢,就摆在他房间里。” “真的?”周耒冒出小得意,极力掩饰着,“你不是在哄我?” 展翔用力摇头,缩回被窝里。 “那,他下次来学校看你,能叫我一起吃饭吗?你就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正好你约了我,”周耒蹬他被子,“喂!你怎么说睡就睡!你是猪吗?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大哥我明天全天有大课啊,睡眠不足会死人的,”展翔被蹬得一抖一抖,“听见了听见了,朋友,约你,吃饭……记住了……” “还有,你说那个素描,下次再去拍照给我看!” 展翔近乎梦呓:“素描,拍照……记住了哥哥……” 周耒决定暂时放白菜包一马,毕竟他开口叫“哥哥”了,不好跟小朋友一般见识! &&& “小叔,水月长安我们中了!”宥廷电话里的声音掩不住激动,“我在太公这儿,刚刷到官网上的结果。太公不知道多高兴呢,还假装镇定,说‘嗯,不意外’、‘一点儿不意外’……哈哈!傲娇的最高境界——” 他低声学老头说话,晚辈讨宠的语气,出现的时间地点也够巧妙。 蒋孝期听到好消息,心头那朵箍得死紧的花苞倏地松松绽放开了,他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而是外资背景的AOI回国跟本土设计院竞争有正府背景的项目,彼此根本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他赢得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却只能赢不能输。 蒋孝期并没过多表露情绪,他在这方面向来克制,等宥廷噼里啪啦恭维差不多了,附上一句结束语:“明天三楼见,给我看你的谜底。” 没等对方有所反应,电话已经挂断了。 周未仍然窝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抱着板子画画,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空隙,屁股下塞只靠垫,背倚着沙发,电脑和闲七杂八都堆到茶几上取用方便。 蒋孝期在他面前晃了两圈,没能引起注意,于是蹲到茶几对面盯着他看,周未依然没理他。 周未故意不想理,他猜到蒋孝期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要分享,非常高兴,毕竟这种“憋不住屁”的表情很少在他脸上出现,于是他恶趣味地决计跟他拧着来,反正不带耳机,对方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叫破喉咙也白费,不然你动手来晃我啊—— 周未见他悻悻走开了,目光依然盯着显示屏,心说就这么点儿耐性?不是连我快死了都能忍住不闻不问的么…… 噗,其实没有声音,那是一种通感的响动,周围瞬间漆黑,所有非蓄电光源都熄灭了。 周未的眼睛无法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又被面前的笔电屏幕晃得一团雪亮,很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被迎面用强光手电照射,或者直视太阳,什么都看不清,甚至下意识闭上眼睛自我保护。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仿佛身处另一个陌生荒芜的世界,漂流到真空的宇宙边缘,寒冷和恐惧窜上脊背。 但只有须臾,那个骇人的世界被撕开了,一双手臂将周未圈入温暖的胸膛,有温热的呼吸吹在耳畔。 他在说话吗?他在说什么……太欺负人了。 周未睁开眼,看见一个并不荒芜寒冷的宇宙,金色的星芒在周围旋转闪烁,跟着他的身体被轻轻摇晃,如同置身汪洋海浪之中,跟着是粉色的糖果雨…… 他右耳的耳垂,被吻住了—— 第105章 第一百零三章 这双成了摆设的耳朵,居然还有尚待开发的其他功能,周未没出息地腿软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马上看到蒋孝期,看着他的脸,他需要确认这个人是他,而不是从什么别的陌生世界跳出来的一只鬼,或者他受损大脑生出的臆想。 “开灯,”周未挣扎着说,“我看不见你。”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磕绊着向开关的方向摸过去,被沙发脚绊住,跌进无处不在的手臂里,又有恼人的气流吹过耳畔,“我听不见!” 周未觉得自己可能讲了很大声,足够吵聋离他太近的人。 啪!蒋孝期反手拍亮灯光,又立即回手遮在周未的眼睛上,等他适应了光线才移开。 周未的脸颊和耳根都红起来,微微气喘,有些气恼地瞪着蒋孝期。 蒋孝期像怕被他打一样退开半步,笑得促狭,手语说:好消息。 周未一双眼睛张圆,什么好消息? 他俩这些天相处,已经十分熟悉对方的肢体语言,蒋孝期手语进步飞速,就是学歪了,没记住的随手自创,然后牢牢记住了自创的那套。 那天,蒋孝期比得很夸张,然后卡住了:“投标怎么说?” 不管了,他做了个手握标枪的姿势,怕周未看不懂,还注释地比了下虚拟道具的长度和形状,然后滑步将不存在的标枪掷出去,“中了!”他捂心,向后踉跄,好像被箭穿了心。 周未看懂了,也不知是他理解能力异于常人,还是真的存在什么心有灵犀。 中了啊……那他在AOI就会再升职再加薪再……反正越厉害就越要回到美国那边的管理核心吧。 恭喜,升官,发财。周未教学式比了手语。蒋孝期看不懂“升官”,周未就改编了下,做了个双手举起帽子托高高的动作。蒋孝期点头懂了,叉着腰笑看他。 周未以为他在认同自己的祝祷,不高兴反而明显了。 “还有娶老婆。”蒋孝期又不知道该怎么比,张开双臂,走过去抱住周未。 谁要跟你庆祝!周未推他,蒋孝期是很坚/挺的瘦,像一堵铜墙根本推不动。 周未双手下滑,顺势抱住了蒋孝期的腰,将自己贴在他胸口,他此刻的感觉似曾相识,就是当年在L&R被人下药之后的感觉,不能自持、无法自拔,下坠,下坠,一直下坠……明知会死,却不想挣扎。 “我们,以前,经常做吗?”周未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大概很难听也很难懂,他感觉到蒋孝期身体一瞬僵硬,知道对方听懂了。 蒋孝期撑着他的胳膊,想将人推开一点看见他的脸。周未用力粘在他身上,契合地糊在任何物体的表面是他独门秘技,蒋孝期妥协了,继续抱着他。 “没关系,我不是小女生,不要负责……”周未继续说,尽量清晰地咬字,“身体和感情,分得清……你说你喜欢我不是吗?你有反应了……” 他感觉到蒋孝期的怀抱滚烫禁锢,吹在颈间的呼吸濡湿深重。 “你要我吗?还是你只喜欢以前那个,周未……我不是了,连名字都弄丢了,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你们这些商人喜欢算来算去,只赚不亏……我不一样,我只是个画画的,喜欢漂亮的脸和身体……我喜欢你,不认识、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们做吧,不然以后遇不到,该多遗憾……” 周未的声音微微颤栗,也不很清晰,翻来覆去说了许多病句,重音落得怪异,还时常咬不清前后鼻音,这样狎昵情/欲的挑逗从他口中说出,让人听得想流泪,那么难过,那么绝望。 他曾经有不算短暂的一段时间活在无声世界里,人体系统的运行环环相扣精妙异常,失去听力的人逐渐也会退化掉语言能力,因为长期得不到声音的反馈而失去参照,就像在没有灯塔的海上航行会迷失方向,渐渐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懂。 所以有更长的一段时间,周未不愿意开口说话,别人困惑的目光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现在他把这样的利器主动交给蒋孝期。 杀了我,我便死心。 周未选择不去看蒋孝期的反应,他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了自己太多错觉,以为细水长流便能天长地久,但他什么时候有过那样的好运气可以心想事成?既然没有,他为什么还要把喜欢藏得那么辛苦? 喜欢在心里发着光,躯壳变成薄透的灯笼,只能穿上厚厚的铠甲拼命遮掩,但那些光还是会透过眼睛泄出去,要他怎么藏得住。 “小未,小未……”蒋孝期不停叫他,“不许说了!不许这样说!宝宝,你在玩火吗?嘘……不会,不会遇不到……” 两个人自说自话,区别不过是声音全部进了一个人的耳朵。 蒋孝期把周未抵在墙上,一手托着他纤细的后颈,用力吻上去,堵住那些又疯又蠢的浑话。 他的吻像野兽一般凶残,放肆地掠夺和占有,像饥饿的狮子终于尝到可口的血腥,肆意侵吞、吃相粗暴,冲淡了该有的欲望和绮念,近乎惩罚。 周未被他亲得呼吸困难,嘴唇又痛又麻,感觉自己快被咬死了,这个吻才终于柔缓下来,一点点,像餍足的猫在清理毛发。 周未反手抵着墙站直,手背挡住红肿的唇,拒绝这个吻技奇差的男人再进攻自己,眼神倔强地瞪向对方,腿却软了个踉跄。 “还敢胡说么?”蒋孝期手臂按在墙上,警告地看着周未做了个清晰的口型。 周未比了个鄙视的手势,推开他。 然后,周未就又不理他了,蒋孝期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长长的果皮一圈圈垂下来,周未长长的睫毛也垂着,只看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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