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很久? 这个词任何一个物种都能说,唯独从精灵嘴里吐出来充满了违和感,仿佛永生族在乎时间的流逝一样。 阿萨思:“你说过,你不怕等待。” “嗯,我不怕等待。”莱戈拉斯颔首,“可我怕让朋友等待。” 他的眼中盛满了阿萨思看不懂的情绪,说着历史上发生的真实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位矮人王子与一位精灵领主是朋友,他们一起游历过四十年,参与过愤怒之战,是可以交付性命的友人,可在分别之后的一百年里,他们的关系破裂了。” 精灵前往白色山脉游历,一走就是一百年。 矮人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他邀请他喝酒,精灵没有赴约;又二十年,矮人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他再次邀请了他,可精灵还是没有赴约。 渡鸦死在迷雾之中,信笺并未送达精灵之手。而百年之后,精灵故地重游,所见的只是朋友的坟冢。 也是在那时精灵才明白,矮人虽然能活三百年,可他们的三百年之于精灵还是太短暂。 生命稍纵即逝,友谊无法挽回。 莱戈拉斯:“如果你能活很久很久,那就不要让你的朋友等太久。你陪伴他们只是一瞬,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生。” 她的一瞬,她们的一生…… 恍惚中,阿萨思想起了多年前苏珊的邀请,她垂垂老矣,期盼在森林中与她再次相遇,她会带她回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迟迟不能赴约,注定要让对方心生遗憾。 或许不止苏珊,亚麻、凯特、雷普利、纽特都是人类,她们与她只有一瞬的纠葛,可她却要用毕生缅怀。 阿萨思:“你会活得比我久,对吧,莱戈拉斯。” “不一定。”莱戈拉斯道,“精灵能永生,但不是不会死。疾病、创伤、剧毒和暴力,都能令我们身死,而其中最痛苦的死法是‘心碎’。” 阿萨思:“心碎?” 莱戈拉斯:“对,精灵会因为心碎而死,尤其是在伴侣死去的那一刻。强烈的悲伤会击溃精灵的理智,让他们追随伴侣而去。” 他的眼底流露出哀伤:“如果没有我,我的父亲也会追随我的母亲而去。” 他默然无声,只是垂眸,突然吃不下鱼肉。 阿萨思也不再言语,她是不理解所谓的“心碎”,但并不意味着她读不懂气氛。当一个人吃不下饭的时候,他多半是生病了。 想了想,阿萨思终是趴在他身旁,悄无声息地张开了一侧的翅膀。 白色的雪,银色的翼,她挡住了凛冬的风,像是一席温暖的袍裹住了孤独的精灵。 陪伴无声,回忆长存。至少莱戈拉斯会一直记得,生命中的某个冬日并不寒冷,因为曾有片翼在他的头顶停留。 那是来自顶端掠食者的……全部的温柔。 * 第二年开春,阿萨思总算学会了说话。 她的语速依旧缓慢,带着一点龙吟的口癖,改不了,但她言语间已不再停顿,几乎能不假思索地说出长句,与人做日常交流基本没有问题。 之后,她恢复了卷的日常,活成了密林中最不松弛的“长生种”。 她反复练习飞行,尝试驭风;她不断绕林奔跑,锻炼体能;她重复潜入深水,舒缓肌肉……很快,她开始整合所学的技能进行“组合练习”,争取一息切换环境、仍能保持极强的战斗水准。 阿萨思从天空俯冲进河流,从深渊提速升高空。她收拢翅膀在峡谷中穿行,又张开翅膀于飓风中旋转,一息,她降落陆地急速奔驰;陡然,她跳进悬崖、笔直投入深潭。 她淬炼着身体,一点点打熬筋骨。她所做的每个练习都很“简单”,全是出自野兽本能的自训,有些进攻方式甚至粗劣到极点——可是,再简单的动作也架不住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地打磨。 当一个动作被锤炼一万遍,她用出它的那天,注定能“山崩地裂”。 阿萨思沉浸于训练无法自拔,每日卷生卷死,让一众习惯“慢慢来”的精灵看得叹为观止。 她以为精灵是站在长者的角度在观察她的进步,殊不知,她的勤奋努力让精灵产生了深深的误解,为了进一步了解巨龙,就连瑟兰迪尔都自发遗忘了“一年之约”,装作无事发生地让幼龙继续留在密林中。 “难怪巨龙一直很强大,原来它们活得这么拼命又刻苦!” “输在巨龙手里并不丢脸,敢于挑战它们的人已经具备了强者的勇气和毅力。” “这么一想,坎库斯似乎死得更惨了些……” 或许战意和意志是能鼓动和传递的,初夏,莱戈拉斯提出“对练”的请求,而阿萨思同意了。 自这天起,密林的卷王变成了两个。阿萨思压低高度急速飞行,避开精灵的箭矢;莱戈拉斯辗转腾挪射箭,力求击中幼龙。 精灵锻造的普通箭矢无法对龙鳞破防,可他们的射箭技术千锤百炼,即使不能击穿龙鳞,也能让阿萨思产生痛感——如此强大精悍的力道实属罕见,怪不得精灵王敢孤身一人前去屠龙。 最重要的是,莱戈拉斯的箭技委实好了点。 阿萨思承认,只要她飞入对方的攻击范围,就有八成的可能得挨上一箭。 莱戈拉斯射出的箭像是长了眼睛,一箭出,她总以为射空了,可当她俯冲进攻时,那支箭跟鬼一样突兀地冒出来,冷不丁给她一击,简直有毒! 与莱戈拉斯拉练至今,她的闪避能力高了不止一点。精灵虽然能预判她的预判,但架不住她的野性直觉强大,总能凭战斗经验避开箭矢。 不过,她还是得中几箭,避无可避…… 好在弓手不是力量级战士,莱戈拉斯扛不住幼龙的野蛮撞击,也顶不住龙焰的高温和飓风的袭击。 当幼龙的羽翼掀起风暴,当紫红的龙焰顺风袭来,莱戈拉斯无法反抗,只能披风一卷、全速逃命,有时候连披风和头发都保不住。 譬如眼下,莱戈拉斯手握蜷曲发黑的淡金色长发,灰头土脸地苦笑:“我明天还要去长湖镇,你却把我的头发烧了……” 幼龙逮着他头发喷,他怀疑它是故意的。 阿萨思:“不要担心,把跟你同行的精灵都带来,我把他们的也烧了。” 莱戈拉斯:…… 第88章 作为一个有道德、有责任、有思想、有大爱的“四有”精灵, 莱戈拉斯完全做不出坑害同伴的损事,只能默默接受自己变“丑”的事实。 他削去焦尾,留了一头相当前卫的淡金短发。 精致的眉眼搭配垂落的碎发, 令他的五官线条更显柔和。衬着发丝晃动的阴影,他天空蓝的眼眸变得深沉了些,像是从初升的旭日化作了渐沉的银月,长得皎洁却气质阴郁, 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矛盾之美。 莱戈拉斯:“我是不是变丑了?” 精灵一向是优雅强大的代名词,美貌只是他们众多的优点之一, 还是最“平庸”的一项。 可“平庸”并不意味着不在乎,莱戈拉斯相当年轻,还处于在意面子的年纪,骤然从长发变成短发, 他的担忧在所难免。 可惜幼龙不懂欣赏,更不会安慰,阿萨思的嘴比龙焰还猛,偏偏说出口的话是纯疑惑的语气:“你美过吗?” 不都是一个样吗? 没有爪牙翅膀尾巴, 没有体型鳞片背甲,怎么也谈不上“美”吧? 莱戈拉斯受到暴击, 陷入情绪低迷的状态, 看上去更忧郁了。 不料, 这年头的人类就好“忧郁美少年”这一口, 他表现得沉稳时无人敢靠近, 他流露出脆弱时极容易引起人类的同情心。 同样是以物换物,等重的蔬菜瓜果居然换来了比以往多一倍的物资, 人类献出了好物,只是为了让他笑一笑而已。 “我们的王子长大了, 他知道了脸能带来的便利和优势。”有精灵感慨道。 “那他也会马上体验到脸带来的麻烦和苦恼。”有精灵忧心忡忡。 这是每一个精灵的必经之路。 果然,在莱戈拉斯离开长湖镇之前,他收到了“长湖之花”的热切表白。 美丽的人类少女勇于追爱,她炽热如火,发出爱的邀请,谁知精灵的年纪比长湖镇的奔流河还长,心底是泛不起一点涟漪。 莱戈拉斯觉得自己是跟幼龙呆得太久,连嘴都变毒了,不然不会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还对一个女孩说出如此冒犯的话:“抱歉,我与你祖父的祖父是一辈。” “几百年不见,他的后人长大了。” 精灵同伴与人类少女:…… * 等回到密林已是一天之后,莱戈拉斯的忧郁没持续多久,就被巨鹰泽菲尔的第二次造访打破。 时隔一年,巨鹰再度上门。它已脱胎换骨,有了风王的气概和迈雅的模样,它恳请精灵王允许它在绿林王国呆一段时间,据说它的父亲同意了它来密林历练。 来密林能历练什么? 不言而喻,巨鹰是来找龙的。 瑟兰迪尔自然不会赶走巨鹰,但他同样给出提醒:“我不介意你在绿林王国长住,但你不见得能争取到龙的同意。” “精灵无法左右巨龙的意志,你或许会被赶走第二次。” 泽菲尔明白这个理,尊严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别人给予的。精灵王能允许它一再打扰密林,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它向精灵王道谢,之后振翅离去,正式向阿萨思发起挑战。 讲真,泽菲尔初战落败,隐忍一年勤奋修行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它本该拿个逆袭剧本为巨鹰洗刷“战力不如巨龙”的谣言,但不幸的是,它的对手阿萨思是个卷王。 不是玩命的努力怎么拼得过日夜加训的卷王? 泽菲尔确实进步了一大截,可它依旧被阿萨思揍到怀疑鹰生,第二次被赶出密林。 它看到,幼龙咬伤了它,舔干它的鲜血,又将它的羽毛收集起来装饰龙穴,当作战利品之一。 它们遥遥对视,它心有不甘,可幼龙的眼神十分平静。平静得像是“赢”才是常事,并且,幼龙的眼中并没有对它的轻视和鄙夷。 泽菲尔逐渐意识到,它不仅实力比不上它,连心胸也比不上它。 作为迈雅,作为巨鹰,它切切实实地被一头幼龙比下去了,各方面。 泽菲尔不做无谓的纠缠,输了就是输了,它振翅飞远,寻了一处山地作窝。 修养半个月,修行半个月,泽菲尔再一次飞入密林向阿萨思发起挑战,这一次打得比上次持久一些,虽然它仍然落败了,但它的心已不再起波澜。 如是每月一战,两边都进步飞速。可泽菲尔越打越心惊,因为它发现幼龙学会了控风的能力,飞速进步,在与它每一次战斗之后。 泽菲尔忍不住发问:“巨龙的天赋是控火,从来没有变过,你怎么会控风?” 阿萨思不给解释,只说道:“这是我向你索取的报酬。” 不然,她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一只经常打扰她的巨鹰,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 她尝过了,巨鹰的血肉极为鲜美,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和丰富的营养,是能促使她更进一步的佳品。 要不是有所顾忌,泽菲尔早就成了她的盘中餐,哪容得了它蹦跶那么久。每打一架她就啃点血肉,让它受伤又不致命,还能恢复如初再上门送餐——呵,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是想吃巨鹰,但她会吃得有理有据,绝不坐实“邪恶”的名头。 毕竟,她的生存智慧告诉她,如果在中土坐实了“恶龙”的头衔,她没准会像坎库斯一样死于非命。她不懂这直觉的来源和依据,可她选择相信直觉。为了活,不寒碜。 阿萨思再次撕掉了泽菲尔的一块血肉,把它赶出了密林。 她叼着战利品飞回龙穴,没避讳莱戈拉斯的到访,而是撕掉血肉上的羽毛,冲鹰肉吐出龙焰,烤熟后再囫囵吞下。 见状,莱戈拉斯轻叹:“你又受伤了。” 幼龙撕扯巨鹰的血肉,巨鹰撕烂幼龙的鳞片,每月一战,天下血雨,他都快习惯了。 阿萨思:“那只鹰也伤得不轻。” 莱戈拉斯:“你每一次都要吃掉对手的血肉,这是龙的打架天性吗?” 阿萨思摇头:“不是,只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没解释想要什么,精灵也没多问。直到巨鹰与幼龙持续干架两年之后,在第三个寒冬降临密林的那天,幼龙告诉他,它要离开密林一段时间。 阿萨思:“我的蜕皮期要到了,莱戈拉斯。这一次,我要飞往熟悉的火山度过。” 莱戈拉斯:“蜕皮期?” 什么蜕皮,蜕什么皮,巨龙成长是要蜕皮的吗?他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幼龙身上的谜团太多了,由不得他不问,莱戈拉斯第一次抛开了等待的耐心,问道:“蜕皮期是什么?” 阿萨思:“是‘像蛇一样蜕皮’,蜕皮才能长大。” 眼翳浮起了一层薄膜,她不太看得清精灵的面孔了。阿萨思清楚,她不能再拖了。她得飞去火山进化,岩浆中狂暴的自然力量可以帮助到她。 “我要离开了,莱戈拉斯。” 双翅展开,阿萨思乘风而起,转瞬消失了踪影。莱戈拉斯目送小伙伴远去,徒留一声叹息。 他对陶瑞尔说道:“阿萨思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清楚它会离开多久。” “在它离开期间,密林蜘蛛又会复苏,我们要做好准备。”莱戈拉斯补充道,“泽菲尔也该回去了……它让我感到厌烦。” 同样是会飞的巨物,怎么那只鹰就格外惹人厌? 泽菲尔是没有朋友吗? 陶瑞尔:“莱戈拉斯大人。”语气是语重心长,“在历史中,巨鹰才是精灵恒久的伙伴。” “恒久?”莱戈拉斯道,“一想到我要和泽菲尔打恒久的交道,永生似乎也成了一种痛苦。” 陶瑞尔:…… 听得出来,是孩子被抢走了玩伴的气话,给她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 在龙鳞脱落之前,阿萨思再次飞入了即将爆发的火山。 她之所以执着于进入火山,主要是此地足够安全,也是出于本能的召唤。当岩浆的滚烫温暖肺腑,她听见了鳞片一枚枚崩落的轻响,感受到了骨骼“劈里啪啦”拉伸的舒畅。 她放松了身体,下沉、下沉,任由岩浆吞没全部。 她逐渐朝地心最炽热的方向坠去,恍惚中,她又梦见了坎库斯的黄金竖瞳,它在一片烈火中注视着她,露出极为邪性的一面。 蓦地,她窥探到了巨龙的记忆,那是被遗传基因记下的一面,如今却在潜意识深处呈现。 有龙,好多龙……它们振翅飞于天际,在巨龙安卡拉冈的率领下喷出火焰,冲毁了巨鹰与精灵的防线。 天空被羽翼和烈火覆盖,精灵的箭矢飞入高空,穿透了巨龙的鳞片、刺入它们的心脏。同时,一口龙焰带走了大量精灵,他们燃烧着坠落,像一只只堕火的蝴蝶。 阿萨思听到了愤怒的龙吟、讥诮的龙语……从陌生到熟悉,仿佛她天生就该学会一样。 莫名地,她感到灵魂上覆了一层重压。一双金色的巨大翅膀笼罩住她,蛇一般修长的龙颈落下,属于坎库斯的龙影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你该学会了,我的继承者。” “学会龙语,学会魔法,成为我的族类,永享黑暗的供奉。” “去杀戮,去掠夺,去战斗,去征服。” “你是龙,是烈焰,是死神,你该给他们带来深深的恐惧!” 隆隆声响回荡在脑海中,被坎库斯阴影笼罩的阿萨思纹丝不动,也对它的诱惑毫无兴趣。说实话,她当龙这么多年,真不需要谁来教她怎么做一头龙。 她注视着坎库斯,不解地问:“你怎么还没死?” 其实,她并不打算等一个回答,问完的刹那,她再一次扑上去咬断了它的咽喉。 第89章 历史早已湮灭, 基因犹自记得。 她从龙的视角俯瞰大地,烈火倾吐,灼烧半片森林;她从鹰的视角长击山脉, 飓风飞掠,袭杀一支军队。 她听见龙语的蛊惑,策反矮人与人类厮杀;她耳闻鹰唳的箴言,遏制大地落陷、阻止火山喷发……蓦地, 精灵的吟唱从远处传来,他们身披圣光, 如双圣树散落在中土的星辰,一颗颗点亮了黑暗。 她看到,一名沐浴着光辉的精灵站到阵前,她长发披散, 赤足而来,无视龙语的蛊惑和龙焰的焚烧,朝黑暗大军抬起了手。 巨龙唤她:“凯兰崔尔,你将被龙焰点燃!” 高贵而圣洁的精灵不予理会, 她释放出浩大的箴言之力,强势地击退黑暗:“在此地, 你们没有力量、没有名号、没有形体!归于黑暗, 死于虚无, 这是你们的宿命!” 圣光点亮了天空, 远胜于龙焰的“灼烧之力”袭来, 将黑暗点燃,把兽人摧毁。 巨龙失去了制空权, 一息被击退出很远,圣光焚烧着它们的身体, 又像是能无视时空的距离,同样“灼烧”她的灵魂。 她在剧痛中坠落,坠入一个温暖的巢穴,霎时,加诸于身的圣光之火化作了迎风飞舞的羽毛。痛感消退,她发现龙翼变成了巨鹰的翅膀,而光明融为她体内的一部分。 她乘风而起,循着维拉的召唤飞去,却在飞越一片雪山大湖时,发现她投入湖中的倒影化作了奔跑的恐龙、追击的异形、振翅的巨龙…… 最终,她没有前往高天之上,而是坠入湖中,与种种幻影融为一体。大湖倒影着天,天在湖中,她被湖水包围,与飞往高空无异。 下一秒,湖水沸腾了起来,从纯净的蓝变成滚烫的红,温度越来越高,赤色越来越浓。 阿萨思自岩浆的包裹中醒来,缓缓地舒展躯干和翅膀,感受着从四肢百骸中涌出的力量。 她低吟一声,振翅而起,飞出了火山。大抵是身体变大的缘故,她发现火山口略显逼仄,兴许是承载不起她下一次进化的体型了。 只一眼,阿萨思再不回头,她决定弃了这座火山。 至于蜕下的旧皮和鳞甲她也无意回收,就让它们与岩浆同在、葬于地脉深处吧。 展翅一挥,她一息掠过群山,悬浮在一汪深色的湖泊上空。有了飞行能力,她再不用拘于岸边照个大概,而是可以凌空盘旋,欣赏自身力与速的英姿。 维持着一段距离,翅膀卷起的风掀不开大湖的涟漪。阿萨思以湖为镜面上下飞舞,以极强的目力看清了自己的全貌—— 倒映在湖中的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银龙,日照之下,她身上弥散着一层柔和的月辉之光。 她仍是巨龙的外形,身披龙鳞、头生龙角、背负龙翼。但比起梦境中的巨龙,她体态修长,姿态优雅,气质威严肃穆,既没有令人不适的恶感和邪性,也没有蛊惑的力量和黑暗的气息。 她似乎也散发着双圣树的光辉,有一种说不出的庄重和神性。即使她的尾椎、龙刺和利齿彰显着她的危险,可光从外表看,连她也不会将自己与“茹毛饮血的食肉动物”联系在一起。 无法,她的兽形过于威仪赫赫,瞧着不像个吃肉的,倒像是吃香火的。 等等,吃香火是个什么意思? 时隔多年,陌生又熟悉的词汇再一次涌入大脑,阿萨思直觉它们与她遗忘的真名有关。 她静默许久,暂不决定追根溯源。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她突然有了永生族的松弛感,觉得这事儿搁置就行,过个三五千年的总会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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