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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一条干净的绢布递给乐小义:少宗主, 若身体不适,便莫说话了。 乐小义扶去嘴角血渍,摇了摇头,神情倦怠。 玄天宫才刚刚害死了林言寿, 她就要私下找姬玉泫要抚魂草, 如此自私卑劣,比之秦幼渊恐怕也不遑多让。 她压着心头悲恸,努力维系表面的平静稳重:这件事你我都办不了,且将纸笔于我, 待我书信一封,让剑一着人前往玄天宫,帮我转给姬玉泫。 吴拓闻言,脸色连变:可玄天宫如此奸邪歹毒,又岂能轻易将抚魂草拱手相让?而且,我宗之人去玄天宫,岂非羊入虎口? 两国交战尚不杀来使,姬玉泫的肚量不至于如此。乐小义闭眼道。 吴拓见乐小义神情疲惫之至,劝言道:少宗主伤重,恐怕难以提笔,不若等伤两天再写信。 乐小义不听,执意要纸笔,吴拓拗不过她,只好找来她要的东西,铺在桌上,扶乐小义下地,提笔成书。 她怕,怕她多想片刻便会犹豫。 她努力在心里提醒自己,姬玉泫是姬玉泫,秦幼渊是秦幼渊,秦幼渊之过,与姬玉泫无关。 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落笔,书信末尾溅了几滴散墨,乐小义合拢书信,将之交给吴拓。 吴拓无奈,只能先扶乐小义去床上继续躺着,此事必然不能叫南阳镖局的人知晓,故而他得寻个机会把书信递给剑一。 房门一关,乐小义的眼泪就掉下来。 她用力拂去眼角泪痕,自责羞愧令她无处安身。 房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留片刻。 乐小义本以为是周泠枫,但随即就听周泠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什么人?! 门口驻足之人扭头就走,脚步声急而快,像一道闪电翻过长廊尽头的窗户,没入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房门被周泠枫推开,她端着药碗进来,边走边说:刚才不知什么人在乐姐姐的房间门口站着,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看不出身份,莫不是入室偷盗的窃贼么? 乐小义闻言亦目露疑惑,随即福灵心至,她心头划过一个猜想,脸上露出苦笑:或许不是盗贼,说不定是来寻仇的。 既希望是她,又不愿见她。 或许,姬玉泫是明白她所想,才没有推开那扇门进来。 周泠枫听罢,面露惊恐:有仇人要杀乐姐姐?我这就去将此事告诉我爹! 乐小义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岂料周泠枫当真,无可奈何制止她:猜测而已,这么晚了,不必惊动周前辈。 周泠枫将信将疑,将药碗递到乐小义嘴边。 乐小义四肢尚无力气,不得不依靠周泠枫喂她喝药。 药汁被她一口饮尽,很苦,却苦不过她愁肠百结的相思。 小枫,我没事,你早些歇着吧。自乐小义占用了周泠枫的房间,周云衫又定了另外一间客房,就在乐小义这间屋子对面,方便周泠枫照看乐小义的起居。 周泠枫却在床边坐下:我不累,乐姐姐如果累了就睡会儿,我帮你盯着,不会让人随便闯进来。 她还顾忌方才那个黑衣人,倘若她走了,黑衣人偷偷闯进乐小义的房间动手,她想救都来不及。 至少她在这里,但有异样,她就能出声预警,周云衫随时都可以赶过来。 乐小义明白她的心思,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也确实疲累,只叮嘱周泠枫天晚了就去歇息,自己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开合,发出轻而细的吱呀声。 乐小义以为是周泠枫要出去了,岂料片刻后,她却闻到淡淡的花香。 她想睁眼,看看来人是何模样,可那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却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这双手带着神奇的力量,将乐小义体内的困倦引了出来,先前即便再累,因心里揪成一团,乐小义没睡熟,可这只手抚着她的眼睛,没一会儿她就睡熟了。 再睁眼醒来,身体松活了不少,外伤开始愈合,体内经脉也正以极快的速度修复。 很快,她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周泠枫昨夜没走,趴在她床边,半夜撑不住睡着了,此时还未醒。 乐小义回忆起昨夜的事情,心说不知是不是忧思太重产生幻觉,可随即她就觉察枕头下面压了东西。 乐小义一动,周泠枫很快惊醒,她睁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问乐小义:乐姐姐,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 我好很多了,外面天都亮了,小枫,你回屋去睡一会儿。乐小义的确好了很多,身上的伤不那么难受了,除了破损的丹田还在痛,其他部位的伤势都无足轻重。 周泠枫看了眼窗外天色,果真如乐小义所说,天已经亮了。 那我去楼下煎药。周泠枫站起来,替乐小义掖好被角,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脸困顿地下了楼。 见她如此,乐小义心里更加愧疚。 周氏父女待她极好,可她却隐瞒了部分真相,甚至回头去求玄天宫拿抚魂草。 乐小义越想越难受,可昨夜流尽了眼泪,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摸到一个方形的玉盒子,联系昨夜来人,乐小义不难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乐小义悲从中来,一脸黯然。 周泠枫离开后不久,吴拓又来了乐小义的房间,他的伤势也比昨日好一些了,他虽没有乐小义那么古怪的血脉,但毕竟是溯源境的高手,外伤对他而言,也是小事。 信给剑一了吗?乐小义问。 还没有。吴拓摇头道,暂时没有机会。 从昨夜到现在,南阳镖局的人马为防再有变故,时刻警惕,吴拓不方便联系剑神宗的人。 乐小义垂下眼睑:那便撕了。 姬玉泫来过,那封信已经不需要了。 吴拓闻言一愣,不明白乐小义为什么这么做。 乐小义掏出枕头底下的玉盒,将之递给吴拓:把此物交予剑一,让他亲自送去剑神宗,交给药尊者。 吴拓接过玉盒,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当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立即明白过来:这是 乐小义朝他摇了摇头:去吧。 吴拓干净揣好玉匣,与此同时,周泠枫端着药碗推门进屋,绕过吴拓走到床前,欲喂乐小义喝药。 我自己来吧。乐小义撑起身子接过药碗。 吴拓转身出去了。 待乐小义喝完药,周泠枫要把空了的药碗端下楼,临行前听乐小义问:什么时候回水阳?林管事他们何时出殡? 她语气艰涩,说到一半险些无以为继。 周泠枫脚步一顿,立在门边,闻言脸上神情格外难过:应该今天就会出发,昨天下午焚化了他们的尸骨,回水阳就下葬。 林言寿的尸身四分五裂,惨不忍睹,收殓他尸身的镖局伙计当天哭得不省人事,还有一些尸骨都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好合在一起,一把火烧成骨灰。 至少,死后,兄弟们还是在一起。 乐小义应了声知晓,靠坐在床头发呆。 当天下午,周云衫来查验了乐小义的伤势,见她恢复良好,内外伤都有好转,坐马车行路应该不碍事,众人便带着林言寿几人的骨灰踏上返程。 乐小义一路都在出神,周泠枫担心她,屡次询问,乐小义都道无事。 周云衫却像发觉了什么,拍了拍周泠枫的肩示意她到另外一辆马车去:我有事要单独和小义聊聊。 什么事我不能听?周泠枫一脸疑惑,表示不解,何况乐姐姐是女孩子,爹你个大男人又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周云衫被周泠枫这番话气得哭笑不得,他猛拍了周泠枫脑门一巴掌:让你走你就走,废话那么多,耽搁一会儿又不碍事。 周泠枫撇撇嘴,到底没继续顶撞周云衫,回头嘱咐乐小义如果有事就叫她,她在旁边的马车,听得见。 周云衫又想拍她,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揍,说得好像他要把乐小义怎么样似的。 乐小义沉闷了两天的心情看见父女二人斗嘴稍有和缓,抿着唇微微笑了:周前辈与小枫感情真好。她由衷羡慕。 周云衫在乐小义对面坐下,笑着感慨道:枫儿娘走得早,枫儿缺少娘亲照看,性格爽直,像个男孩儿,说话把不住门的,平时若有不懂事的,你且莫与她一般计较。 乐小义笑:前辈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把小枫当妹妹看的,她这性格,多招人喜欢。 周云衫望着车帘外登上另一辆马车的周泠枫,无奈道: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计较,可事实上,真正交心的朋友没有几个,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 当初乐小义离开岳州,周泠枫好长一段时间失魂落魄。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也不防跟我们说一说,一个人扛着太辛苦。 第460章 周云衫语重心长, 乐小义却说不出话来。 兴许,连周泠枫也看出来乐小义有心事,才会那么担心, 可那些被她偷偷藏起来的真相, 真的可以和周云衫说吗? 乐小义低着头, 神态黯然地沉默着。 周云衫叹了一口气,也没逼她, 只拍了拍她的肩, 又宽慰了她两句,就下了马车。 岳州和忝州接壤, 因顾忌着队伍中的伤员, 走得比较慢,但也只用了两天时间, 南阳镖局便遥遥在望。 乐小义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回来途中也尝试纳气修炼, 无奈发现破漏的丹田像个筛子,纳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在经脉中走一圈, 流入丹田之时, 来不及被丹田吸纳便纷纷散了去。 这几日来,乐小义完全无法修炼,只能依靠自身血脉力量修复筋骨。 乐小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因为她轻信于人, 导致镖局死了那么多弟兄, 总也该付出些代价。 她还只是丹田破损,可林言寿和其他那些兄弟们,连命都没了。 乐小义心头郁卒,林言寿等兄弟们下葬立碑那日, 乐小义点了香烛,在他们墓前磕了好几个响头。 回来第二天,乐小义给周云衫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与书信一同留下的,还有一册适合周泠枫修炼的功法。 周泠枫得知乐小义离开,先还不相信,直到周云衫点头,她才闷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整天没出来。 乐小义和吴拓离开岳州继续南下,及至龙吟山脉。 途中乐小义遭受数次袭杀,皆有惊无险。 她感觉有人在暗中默默保护,可此人不肯现身,一直到龙吟山脉山脚,马车停在上山的岔路口,乐小义道:你若再不出来,今日我上山回宗之后,你就没机会了。 乐小义回剑神宗,可能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下山,剑神宗现在形势严峻,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轻易把姬玉泫放进山门。 吴拓手里捏着鞭子,仔细观察着四周。 ===第310章=== 谨防暗中埋伏的人突然动手。 不多时,一旁丛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吴拓正待动手,乐小义阻止了他:让她过来。 吴拓不解,但他已习惯遵从乐小义的命令,便耐着心思见对方走近。 此人身上笼罩着宽厚的黑袍,身材颀长,头上戴着兜帽,叫人难以分辨他的身份,但乐小义好像已经认出对方,冷静道:不若上马车一叙? 吴拓有点紧张,这人看起来极为古怪,他担心乐小义重伤之躯难以应对突发的变故。 乐小义倒是坦然,等着此人踏上马车。 门帘掀开,黑袍人坐进车里,掀开头上的兜帽,声音也随之传来出来:小义。 这声音极为熟悉,一瞬间,仿佛有冷气蹿上吴拓的背脊,让他脸色猛地一变,就要掀开帘子闯进去。 乐小义的声音适时响起:吴长老,来者是故人,你且替我注意四周动向,若有人来及时通告。 吴拓闻言一愣,随即注意到乐小义的用词故人。 也就是说,乐小义和姬玉泫私下是认识的。 这一发现令吴拓惊疑不定,但经过此前与乐小义的相处,他还是选择相信乐小义的为人,没贸然闯进马车。 乐小义与姬玉泫在马车上谈话,没避着他,足可见乐小义对他的信任。 你跟了我一路,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出现了?乐小义看起来很平静,但她心里是不是一样从容,姬玉泫不得而知。 以前单纯天真的人,如今也变得越来越有城府,无法轻易窥见她心里真实的想法了。 姬玉泫倚靠车壁,透过掀起的车帘看向车外郁郁葱葱的老树,直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你。 因为秦幼渊?乐小义问。 姬玉泫回头看她,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是,也不是。 乐小义盯着她的双眼,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不是的那部分,是什么? 姬玉泫没回答,只道:你在怨我。 乐小义抿起唇不吭声了。 她也不愿意这样,可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 姬玉泫也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联系了药神谷的神医,是洛青云的师父,因为先前傅文昊那件事,药神谷不会派人来大禹,所以你得自己去一趟南蛮荒野。 还有一件事,三皇子要在龙都举办登基大典,说届时要宴请天下英豪,剑神宗应该也收到了请柬,说是这次登基大典不派人到场恭贺的,都会被龙都视作敌人,届时轩辕崇会亲自领兵,驱逐降服所有不服之众。 虽然剑神宗和龙都已经势不两立,但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一个不落。 有了这条规则,只要忌惮龙都实力的,就算再不愿,也要派个人去意思一下,但只要派了人去恭贺,就意味着站队,同时会得罪以太子为首的其他皇子势力。 轩辕彻在逼大禹内的势力站队,倘若剑神宗不派人去,他们便有了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此,乐小义只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债多了不愁,三皇子真要对剑神宗动手,尽管让他来,轩辕崇的青龙军再怎么厉害,其他几个皇子绝不可能看着轩辕彻做大,但凡青龙军有横扫大禹战场的可能,他们就不会搞这样一出。 乐小义对大禹内众多皇子争锋的局面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自龙都出卖剑神宗,令天圣攻入剑神宗山门,剑神宗就与大禹割裂开来,管这些皇子皇孙怎么闹,剑神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姬玉泫来就说了这几句,然后掀起帘子要走。 你敢就这样出去的话,我三个月不理你,说到做到。姬玉泫跳下马车前一瞬,乐小义冷着脸说道。 姬玉泫掀车帘的动作一顿,帘外的吴拓也一脸茫然。 然后,她退了回来,重新坐下。 两人各自沉默,谁也没再说话,气氛沉闷得让人觉得难过。 乐小义低头把玩着衣袖,指甲轻轻抠着袖口的云形纹路,她冲动把姬玉泫叫回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原本心有灵犀的默契,好像随着这次变故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她知道变的不是姬玉泫,而是她自己,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姬玉泫等了一会儿,却听她说:去上面坐坐吗? 心里一叹,姬玉泫无奈起身:你已有半年未归家,伯母该等急了。 乐小义没再挽留。 姬玉泫重新戴上兜帽跳下马车,回头看了一眼,与吴拓警惕的眼神对视片刻,转身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吴拓掀开门帘,见乐小义的确无事,但心情好像比刚才更糟糕,他问了乐小义也不开口,最后只好听乐小义的吩咐将马车驶上山道。 不多时,马车到了半山腰的驿站,再往上的山路需要步行。 乐小义一路都很沉默,甚至不明白自己刚才硬要叫姬玉泫现身,和她见面的意义。 不知不觉就抵达剑神宗的山门,守山弟子见乐小义归宗,皆恭恭敬敬地行礼,一脸崇敬。 乐小义在他们的目光中踏上山门前长长的石阶,每走一步,感觉肩上的担子便重一分。 她是剑神宗的少宗主,整个剑神宗数万人的性命都交于她手,若她行差踏错,这些人都有可能为她的错误抉择丢掉性命。 姬玉泫其实和她一样,她身上也背负了无数人的性命。 而她们站在不同的立场,那些与她们息息相关的人,也会因为她们的立场受到影响,权谋交锋,利益攻讦,可能不经意在哪件事上有了矛盾冲突难以化解,就会导致死伤无数。 就算她们能彼此和解,那些被她们蒙在鼓里的人,特别是对她报以信任,却因此受害的人,日后再知晓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会如何看她?对他们又和其不公? 她将成为一个,背弃道德,无信无义,寡廉鲜耻之人。 就算这一切她都能忍受,可背负着那么多包袱,她们又如何能长久? 这是她想要的吗? 不止是她,姬玉泫同样也要背负这些,难道,她就不会累吗? 乐小义心里清楚,姬玉泫和秦幼渊不一样,或许秦幼渊杀人如屠猪狗,姬玉泫却不是如此冷漠无心之人。 玄天宫手下的人所造的这些罪孽,最后都得姬玉泫来担负,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能离开玄天宫。 踏过尸山血海,为自己赎罪。 不知不觉,乐小义走到山顶,不远处就是剑神宗的宗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既然来了,便进去看一看。 祁剑心还在后山疗伤,宗祠已许久没有人来,香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乐小义拿了香烛,给历代前辈上香,而后行至君澜剑前,双膝跪地,叩首一拜。 片刻后,乐小义起身,君澜剑忽的发出一声剑鸣。 乐小义见状一愣:爹在叫我? 她行到君澜剑跟前,手握上剑柄,意识立即沉入君澜剑内的空间。 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乐小义见到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腰侧挂了个小小的酒葫芦,脚下踏着一柄暗金长剑,在雾气中穿梭,刹那间便至乐小义眼前。 乐小义躬身俯首,唤了一声爹爹。 怎么,我闺女不高兴? 乐君皓爽朗一笑,剑影一晃又到乐小义身后,从四面八方打量着她:一路走来死气沉沉的,是谁叫我闺女受了委屈?可是那个姬玉泫?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不跟你爹说说? 第461章 乐小义看着浮空而立之人, 有片刻愣神。 每一次她来宗祠探望乐君皓,她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没见过乐君皓,她以为乐君皓应该应该像祁剑心那样, 或者也可能与往日姬府父慈女孝时的姬千城类同, 成熟稳重, 有慈父之风。 但没想到的是,她真正见到乐君皓, 此人的性情和样貌都令她十分意外。 早先她以为自己的模样是随了左云琴, 可事实上,她的眉目更像乐君皓, 特别是眼睛里的神采, 简直与乐君皓一模一样。 但乐君皓却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稳重的形象,其一言一行, 像个少年人,即便受困于君澜剑, 依然能把修炼当乐子,一个人饮酒作诗。 按照乐君皓的话说, 他妻离子散, 肉身尽毁,又受困于方寸之间,已经够惨了,如果还不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乍一听之下, 乐小义觉得有点道理,可仔细一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可她自然不敢当着乐君皓的面道出自己的疑惑,听乐君皓一叠声地问起她因何事难过, 乐小义沉默许久,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怎么?闺女有心事都不愿跟爹爹讲?乐君皓还在乐小义身边绕,啰嗦得不像样,我太难过了,人都说闺女跟爹亲,可我闺女理都不理我 乐小义扶额叹息,被乐君皓吵得脑仁疼,都没心思难过了。 她突然很怀疑左云琴是怎么看上乐君皓的,这人真的太吵了。 我说还不行吗?你可别闹了。乐小义板起脸来。 岂料乐君皓嚎得更大声:闺女凶我 乐小义: 她真的没从乐君皓身上看到半点英雄气概,那些少年持重,义勇无双的评价是怎么来的? 要么是乐君皓被关久了渐渐疯魔,要么就是以前他在外边的时候一直在演戏。 还听不听了?乐小义盘膝坐下,不听的话我可走了。 乐君皓立马安静下来,并且收了他那把做做样子只有其形没有其神的君澜剑模子,蹲到乐小义身边:你说。 乐小义想起这几日的经历,由忍不住心头郁结,但被乐君皓那么一岔,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乐君皓此前已知她同姬玉泫旧时相识,乐小义便掠过了解释玄天宫的一段,直接从南阳镖局接到的古怪任务说起。 乐小义陷入回忆和悲恸之中,没发现一旁听她说话的人专注慈和的目光。 待乐小义说完,她抬起头来,就见乐君皓偏着脑袋,一只手托着下颌,好像听得都快睡着了似的。 乐小义顿时觉得很没意思,愿意认真听她说话的人,她不敢开口,好不容易说出来了,乐君皓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得走了。乐小义站起身,还要去见我娘。 乐君皓陡然惊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等等。 乐小义望着他,一脸不高兴。 坐下坐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要走了?乐君皓生拉硬拽,把乐小义拖到自己身边,总得来说,你和你幼时交心的玩伴闹了矛盾,你发现你们两个存在对立的不仅仅是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很多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今日她的手下设计你,以至于害死了你的朋友,他日,你也有可能因为某种缘由,除掉她的臂膀。 虽然乐君皓看上去很不靠谱,但他这番话说的没错。 乐小义闷闷地嗯了声。 但随即,乐君皓话锋一转: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乐小义一愣,反问:怎么没关系? 乐君皓拍了拍乐小义的脑袋,顺手再揽住乐小义的肩,像酒肉朋友似的语重心长:假如,你在外因为某件事杀了人,站在你的立场上,你有足够的理由杀死那个人,那对方的朋友来找你寻仇,你觉得合理不合理? 乐小义有点不明白乐君皓的意思,但这话她能答:合理。 那,对方要找你的师父报仇,你觉得合理不合理?乐君皓又问。 乐小义眨了眨眼,蹙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师父有何相干? 这不就得了?乐君皓笑。 乐小义一脸莫名,但这几句话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福至心灵,她突然明白过来。 秦幼渊设计陷害了她,与她结仇,她当然可以找秦幼渊的麻烦,却不必要将这笔账算到姬玉泫身上,她没有道理要求与秦幼渊处在同一立场的姬玉泫处置秦幼渊,但姬玉泫也管不着她因个人恩怨报复秦幼渊。 一个宗门,数万人,即便是宗主,也不可能为手下每一个人的行为负责。 乐君皓想告诉她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们因为彼此的身份,的确要担负许多责任,但交错的利益关系,除了她们彼此,不与旁人相关。 秦幼渊可以谋害林言寿,她也可以助南阳镖局复仇,至于那些所谓的道义,只要她问心无愧,自然也无愧于天地。 林言寿之死的确有乐小义的责任,但林言寿同时也是玄天宫之人,信了秦幼渊的谎言,搭上弟兄的性命,也在林言寿意料之外。 只不过,林言寿死了,往事如烟,也不会再有人计较他做过什么,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担负更多沉重的枷锁。 有时候道理很简单,乐小义自己未必不明白,只是忧思太重,想得太多,反而陷入了死胡同,越往里走,越困惑。 乐君皓一番话令乐小义醍醐灌顶,就好像这几天束缚在她身上的绳子断了似的,让她得以喘息。 想通了?乐君皓笑眯眯的,想通了你就回去吧,替我问候你娘。 有一瞬间,乐小义从乐君皓的笑容中看到了包纳万物的厚重,顿时失了言语。 她觉得自己可能对乐君皓有所误解,人不可貌相,何况是像乐君皓这样的人,若无过人之处,也走不到那个高度。 乐小义长出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给乐君皓一个拥抱,然后又退了两步:那我先出去了,有空再来看您。 乐君皓对乐小义说的有空持怀疑态度,啧了啧嘴,躺倒在剑影上,做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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