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无可匹敌,让人不由生出膜拜之心的浩瀚天威。 这是什么境界? 还在无垢境之上,涅槃境? 还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往生境、轮回境? 忽然,乐小义背脊一寒,下意识侧首,与数人之外的洛青河对上视线。 乐小义眸心一沉。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眼神变冷,洛青河到底想干什么? 乐小义不会觉得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只是巧合,洛青河明显在针对她。 难道之前的推测有误,姬玉楼、尉迟氏和瀚海西龙宫联手,其目的不是姬玉泫,而是 乐小义抿紧唇,眼神闪烁起来。 第267章 金光四散, 乐小义等众多宾客笼罩在金光之间,有一些金丝也落到在场宾客身上,其中一根穿过虚空, 点入乐小义的眉心。 乐小义疑惑地眨眨眼, 比起那佛光中无可撼动的力量, 这金丝则空若无物, 金光内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若不是真切地看着它出现在自己身上,乐小义甚至会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这时, 低头观察金丝的乐小义感受到几分异样, 于是抬头四顾,蓦地发现, 周遭不少人都朝她看过来。 鬼道宗的长老眼中有震惊一闪即逝,净华尊者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 而那位身份成迷的苏听云则意外替挑起眉毛,眼神饶有兴味。 乐小义收回视线, 转而看向同样震惊的左诗萱,小声问她:表姐, 这是什么? 左诗萱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良久才道:这是因果。 啊?乐小义一懵。 回答了还不如不回答呢。 左诗萱摇了摇头, 不再细说,乐小义一头雾水,周遭的视线盯得她如芒在背。 尽管不明就里, 乐小义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因为与这大佛相连的金丝,在大殿上一共就只出现了三根,一根在乐小义身上,一根与洛青河相连,还有一根,则没入大殿之后,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三根金丝让三个人成为大殿上的异类,乐小义无所适从,而洛青河倒是一副早有意料的样子,还朝乐小义投来嘲讽的浅笑。 乐小义皱了皱眉,连左诗萱都不把话说清楚,问其他人也不会有结果,说不定不是左诗萱不愿意说,而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异像。 闻法仪式持续了多久,金光就在乐小义身上停留多久,宾客们的目光陆陆续续收回,当金丝散去,佛光沉敛,法旬大师收功,缓缓起身,已没有人再盯着乐小义了。 法旬大师神情疲惫,背脊似乎又佝偻了一些,可见作此法对法旬大师的身体有所损伤。 左诗萱一声叹息:刚才那一下,至少耗损了法旬大师十年寿元。 乐小义心神为之一震。 作为一个无垢境的前辈,法旬大师以自身十年寿元,换取神佛对未来十年人世沉浮,天灾人祸的预判,普法大典存在的意义不是菩提禅宗为自己谋利,而是造福于天下。 这种大无私的境界,难能可贵。 乐小义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亦自认自己没有这样高的觉悟,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两名溯源境高手快步上前扶住法旬的肩膀,其中一人脸色忧虑,小声问道:师父,是否勉强? 法旬大师摆了摆手,示意两位弟子退后,他颌下胡须雪白,容颜苍老,浑浊的眼睛像笼了一层雾气似的,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竟是个无垢境的高手。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遂将两臂张开,点点金光于他头顶浮现,凝聚成几个黯淡的金色文字:天灾人祸。 此句一出,法旬大师噗的一声口吐鲜血,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身后弟子欲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阻止。 台下一片寂静,年长些的宾客一个个眸光晦暗,而像乐小义之流,则一脸懵懂。 闻法仪式卜算出来的四个字,天灾人祸,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寂静之后,来宾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惶恐不安,有人面露怀疑,也有人愤而起身,大声道:住持,敢问这天灾人祸是什么意思? 乐小义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周围起哄之声不断,唯前边几排大家之客没有声息,看不出彼此间的情绪。 法旬抬臂,按捺喉间腥甜,压下惶惶不安的私语声,战战巍巍地开口: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住持虽然看起来身子骨薄弱,已是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模样,但他到底是个无垢境的高手,台下喧嚣很快平复,法旬遂长叹一声,喃喃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天灾人祸。 所有人都看着他,乐小义不禁眉头皱起,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这不好的预感很快便应验了。 法旬大师面朝众宾行了一礼,盘膝坐下。 他手中佛珠呲啦一声断裂,一百零八颗上好的檀木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还有一颗滚至乐小义身前。 法旬大师的弟子猝然间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衲窥见十年间,菩提禅宗将有一难,恐遭倾覆,今日便借此机会斗胆一窥百年之后的人间。 法旬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将人群炸开了花。 菩提禅宗将有一难?什么样的劫难竟会倾覆如此浩瀚的宗门? 方才那一句天灾人祸,竟不是对未来十年的预判,而是未来百年? 法旬大师得知菩提禅宗可能不复,竟毫不犹豫地耗损百年寿元,以窥未来? 不论哪一条,对来客的冲击都难以言喻,乐小义更是震惊到目光呆滞,不知作何反应。 未来百年,概括成四个字,竟是天灾人祸。 法旬的咳嗽声将台下的喧嚣压下去,台下安静一些,便听他道:老衲时间所剩不多,还请诸位听老衲把话说完。 仅剩的一点嘈杂也不见了。 神荒浮屠界,将入乱世。法旬沙哑苍老的声音裹着浑厚的内力远远传开,人为之祸,早有预谋,祸及宇内众生,掌天地乾坤。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穿过重重虚空,仿佛看见一道凌空而立的背影,口中继续说道:天灾初显,长夜将至,执剑之君力挽狂澜,统一三洲四海。 言罢,他看向殿内方才受金丝牵连的几人,叹道:佛陀所见,尔等皆是集大运之人,或与将来的乱世息息相关,是为局势更迭的关键,是好是坏无有定论,且看诸君造化。 法旬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摇头道:许是下一个十年,二十年,十万年之约如期而至,老夫却是看不到了。 阿弥陀佛。他缓缓闭上眼,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遂静坐,一动不动了。 方才唤法旬作师父的那名弟子愣怔,随即蓦的红了双眼,悲恸大呼:师父! 周遭来宾纷纷意识到什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就连蓬莱仙境的苏听云和净华尊者也站了起来。 唱经之声响起。 法旬主持的弟子用力抹去眼下的泪水,闭眼高呼:菩提禅宗主持法旬,圆寂。 乐小义呆呆站着,看着众多菩提禅宗的弟子目露哀戚之色,掌心握着那枚方才捡起来的佛珠,脑子里嗡嗡作响。 无垢境的法旬大师圆寂了。 临终前只留下那么短短几句话,乐小义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天灾是什么?人祸是什么?执剑之君是谁?十万年之约又是怎么一回事? 人心惶惶。 乐小义听见耳边无数人声,一根金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心口前,而这一次,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根金线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她沿着那根金线往前看,越过法旬大师的遗体,落在梵音大殿后那尊巨大的金佛像上。 视线与佛像相对,乐小义忽然间发现那佛像有些异样。 佛陀眉心一点印记凹陷下去,与乐小义在图册上见过的佛不一样,不像原本就这个样子,而是被谁将眉心那一块嵌进去的红色物件取走了。 那个凹陷下去的痕迹黯淡幽深,神圣的佛陀因此看起来印堂发黑,的确是一副凶兆。 乐小义的视线沿着佛陀的眉心向上,忽然心头一跳,她看到一道人影藏在那凹槽幽暗的角落,只露出一片违和的墨色衣角。 那是谁? 来不及示警,那个人敏锐地发现了她。 一时间天旋地转,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乐小义五感被封,好像与周遭喧闹隔绝开来,陷入一个古怪的环境中。 左诗萱好像在对她说话,但她只能看见左诗萱的嘴唇颤动,但看不清她的动作,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就像一瞬间沉入水中,眼前所见都扭曲起来,鸿蒙剑心在她心口疯狂闪烁,可她的意识却游离在身躯之外,无法操控,无法出声,无法行动,无法对即将降临的毁灭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有些熟悉,似乎前不久,在炎刀门做客时,那晚上受巫氏幻术所控,挣脱开来的瞬间,也有这样相似的体验。 所以,她中幻术了? 只对视一眼就陷入对方铺设的局,并且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么? 可论幻术,又有哪家传承,比得过永夜兽? 乐小义这个念头一动,胸口暗金的符印扭曲旋转,黑森森的雾气弥漫开来,将整个人为的幻境填满。 那佛陀眉心藏匿的人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268章 噗通声响, 一道黑影从金佛眉心跌下,护卫在梵音殿后的戒律僧惊闻变故,立即上前将可疑的歹人擒拿。 金佛所在极为显眼, 黑影跌落的瞬间, 梵音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 法旬大师刚刚圆寂, 立即就有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出现, 殿上之人立即联想到方才法旬大师提及的菩提禅宗之祸,两者是否相关? 可是,是谁发现了他, 致使他从那金佛上坠下来? 梵音殿上议论纷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刚刚被擒的黑衣人身上,倒是没有人发现脸色异样的乐小义。 乐小义肩头一震, 从幻境中挣脱出来,空洞的双眼也恢复些许神采。 她朝方才那黑衣人所在望过去, 两名戒律僧擒此人带到梵音殿,正与守在殿外的僧侣交涉什么。 乐小义叹了一口气, 对方是一个探子,遭到意料之外的反击没反应过来, 不慎着了道, 他一暴露, 发现逃走无望,第一时间自断心脉,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将刚才的发现及时传递出去。 赶过去的菩提禅宗高手只抓到一具尸体, 其余什么信息也没有获得。 两名戒律僧站在梵音殿下向砚竹禀报此事,法旬圆寂后,菩提禅宗的高手纷纷以砚竹为首,可见法旬此前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并对自己的身后事做了妥善的安排。 法旬大师的弟子砚竹因尊师圆寂本就哀恸,看着黑衣人的尸体,他脸上的神情复杂而悲哀。 他自认自己尚达不到法旬大师舍己为人的境界,是理性支撑着他,平复他胸中的愤怒。 砚竹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吩咐殿外戒律僧:彻查此事,今日入禅宗之宵小,必定不止此一人。 是。众戒律僧人应诺,离开梵音大殿下去安排。 待僧人将黑衣人的尸体拖下去后,又有禅院的人过来,为法旬大师祈福,砚竹接替了法旬大师的位置,继续主持普法大典。 闻法仪式之后,又是一轮诵经祈愿,及至中途,有僧人形色匆匆自偏门进入殿中,行至砚竹跟前,在砚竹身侧附耳说了几句什么,砚竹听后,眉头一皱。 殿中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台下隐有小声私语。 诵经之声还在继续,砚竹敛了眉,朝梵音殿外看去,高声道:贵客临门,贫僧有失远迎。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顿时一脸惊骇。 殿内除了少数几个溯源境修为的高手有所感应,其余人等都没有发现殿外什么时候竟然多了几道人影。 砚竹大师,或者说,现在应该叫砚竹住持。来人一身古铜色的重甲,身后跟了几个士兵,皆为魂元境高手,而说话之人自身则有溯源境巅峰修为,距离无垢境只一步之遥。 此人身上有极重的煞气,乃是久经沙场杀人无数形成的。 他一走进梵音殿,砚竹的眉头便皱紧,这一身浓重的业障,像一团污垢闯进庄严的净土。 步入殿中时,他的视线扫过前排各大神宗之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连蓬莱仙境也未放在眼中。 宣威将,战王侯。砚竹收起凝重的脸色,朝此人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 来人身份不同寻常,即便砚竹不喜,亦不能给人脸色。 乐小义心中一惊,这人来自龙都,听砚竹的语气,此人还是个侯爷? 陈仇。左诗萱看出乐小义疑惑,压低声吐出两个字,是这位战王侯的名字。 他来菩提禅宗做什么? 乐小义正疑惑着,陈仇便开口:本将受皇命,特地来菩提禅宗观礼,不过来时路上见歹人行凶,为擒拿凶手耽搁了些时间,这才来晚了。 ===第189章=== 砚竹神色淡然:宣威将军义勇无双,是龙都百姓之福。 陈仇闻言笑了,脸上略略带着几分轻狂的味道:想不到菩提禅宗的僧人也会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砚竹住持,你方才真是这么想的吗? 砚竹眼中无喜无怒,也没有开口。 陈仇倒是不在意,他朝身后的士兵招手示意,后边的士兵便提着一个黑衣人上殿前来,随手将封了血卸了牙的黑衣人扔在地上。 这个人在山下村庄中,被本将发现踪迹便欲行凶。陈仇将手伸进袖口,取出一枚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红色晶石,对砚竹道,本将在此人手中搜到此物,不知砚竹主持可认识啊? 砚竹瞳孔一缩,惊道:此乃我宗前些时日丢失的须弥玉! 说完,他的视线便落在那瘫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黑衣人身上,认出此人正是前些时日与他交手的那名神秘人,顿时脸色一沉。 他转头对陈仇道:此人前些日子潜入禅宗盗走须弥玉,如今还潜藏于山下,不知有何密谋,烦请将军将此人交与禅宗,砚竹在此谢过将军。 岂料陈仇却摆了摆手:砚竹主持何不听本将把话说完? 砚竹颔首:将军请讲。 乐小义看着眼前一幕,心里升起几分异样。 她扫了一眼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黑衣人,又看向陈仇手中的须弥玉,隐隐猜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砚竹主持不知此人身份,本将却是识得,想必在座诸位也有不少人认识这张脸。陈仇说着,示意手下士兵撕掉黑衣人脸上的面罩,众宾一愣,随即满座哗然。 乐小义离得远,但她目力超群,第一时间看清那人的模样。 一张普普通通没什么辨识度的脸,但此人既然有溯源境修为,行走江湖的时间已经很长,再如何隐秘,也总有一两个认识他的人,比如蓬莱仙境的净华尊者,紫衣阁的两位前辈和神兵门的高手。 是玄天宫护法,邪道子张御。神兵门高手一口道出其人身份,满座哗然,乐小义的心却猛地沉下去。 真是玄天宫的人? 乐小义不知张御听命于谁,但世人闻玄天宫三字,必然会想到姬玉泫。 大禹境内,玄天宫人,皆为姬玉泫所属。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此人多半和尉迟氏狼狈为奸,来者不善。 乐小义沉着脸,垂下眼眸,敛去眼底锐利的寒光,恐叫那溯源境巅峰的高手觉察。 不错。陈仇朝神兵门高手点头,此人正是玄天宫的邪道子,玄天宫近来愈发猖獗,先闯尉迟府,勒索剑神宗,后犯鬼道宗,如今,又盯上了菩提禅宗,玄天宫在密谋什么,我等无从得知,但我大禹的神宗世家岂能任它欺凌? 这些年来,玄天宫对大禹的渗透已至各个州城,近两年,更是平添诸多高手,姬玉泫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无人阻止,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玄天宫就将取代三神宗四大家,甚至凌驾于龙都之上,统治大禹! 且不论玄天宫根源何处,只其教众滥杀无辜,修炼邪功,便为天理所不容,这些年大禹境内四处烽烟,七成皆因姬玉泫所起,在座都是正道义士,本将敢问诸位,是否甘心任由玄天宫踏着同族鲜血上位? 陈仇的话语掷地有声,就好像已经亲眼看见了玄天宫屠戮众生。 将军所言不错!殿上一片寂静时,洛青河豁然起身,附和陈仇,方才法旬大师料后世之变,言及天灾人祸,玄天宫所为,岂非人祸哉? 洛青河一句话如同朝油锅里泼了一瓢水,哗啦一声,炸开无数油星,噼里啪啦溅个不停。 乐小义额角突突地跳,脑子里嗡嗡作响。 方才佛像上的金丝牵连洛青河,此事在座有目共睹,便让洛青河口中说出的话多了些重量。 不少人开始动摇,乐小义听见几道不同的声音窃窃私语。 玄天宫本就不是大禹的势力,手伸太长,人心不足,这下触了众怒了。 那姬玉泫仗着身后势力无法无天,在大禹杀了不少人,若说玄天宫没有野心,打死我不信。 还真当我大禹无人不成?只要三神宗和四大世家联手,再加上龙都的支持,号召天下义士联合起来,玄天宫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就该将这些邪魔妖人赶出大禹! 没错!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大禹可没有魔门的容身之地! 殿上宾客义愤填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砚竹沉声:所以,将军的意思是? 陈仇嘴角一勾,道出众人心中猜测的答案:三神宗聚首,四大世家联合,召江湖各派有志之士,讨伐玄天宫! 乐小义脸色煞白,险些拍案而起,却在起身前,被身旁之人按住肩膀。 表姐乐小义嘴唇发颤。 左诗萱垂眸,压低声道:冷静。 局面已经失控,没有人能阻止在座激愤的义士。 甚至,乐小义作为剑神宗的少宗主,为了剑神宗的声名,还应该立即做出表率,身先士卒,与玄天宫划清界限。 指甲嵌进掌心,乐小义紧咬的牙关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该克制,该冷静,冲动于事无补,只会让局势变得更糟。 可是这叫她如何冷静? 第269章 陈仇说的那些事, 全发生在乐小义成为剑神宗少宗主之后,此前姬玉泫行事一向低调隐秘,鲜有如此大张旗鼓的时候, 而那几次筹谋, 玄天宫都是为了转移江湖人的注意力, 为乐小义挡了刀子。 若非为了去救左云琴, 玄天宫不会落人口实。 大殿上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乐小义低着头,脸色凝重。这一步棋背后的主谋究竟是尉迟氏还是姬玉楼乐小义分辨不清,但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就是逼死姬玉泫。 乐小义作为剑神宗的少宗主, 不仅不能在此时站出来反驳,连保持沉默都不被允许。 被陈仇提名的三神宗与四大家族, 若不响应号召,立即就会被扣上一个包庇邪魔外道的屎盆子。 砚竹住持, 你觉得,本将这提议如何?陈仇笑里藏刀。 菩提禅宗虽然是三神宗里最低调的宗门, 事实上,菩提禅宗的号召力并不低于剑神宗, 加上人证物证确凿, 逼菩提禅宗表态并非难事。 只要菩提禅宗一开口, 鬼道宗必然附和,三神宗便得其二,剑神宗即便因前阵子元气大损, 不愿参与战事,也不得不展现自己的态度。 至于四大家族,尉迟氏自不必说,与剑神宗关系密切的左氏应是以剑神宗马首是瞻,余下江氏亲近玄天宫,拉拢希望不大,但可使别的手段逼其就范,比如在在座的江家小姐身上打主意。 至于南宫氏,内部混乱,分成好几派,其中西南一脉与姬玉泫多有往来,但本家的态度暧昧不明,捉摸不透,也许可以利用。 大禹内部的势力虽说不是铁板一块,但面对外来的玄天宫,至少在明面上,绝大多数的人会支持将玄天宫驱逐出境,从各个方面杜绝玄天宫分走大禹的资源。 龙都方面的想法许多人都猜得到,但现在的情况下,就算猜到了他们的打算,也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实行。 乐小义不明白一直藏在暗处的龙都皇室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出手。 先前玄天宫与尉迟氏多次冲突,龙都都不管不问,如今一发难,便要致姬玉泫于必死之地,如果没有什么外在因素的影响,那就是说龙都预谋已久,等到今日觉得时机成熟,方展开行动。 姬玉泫曾和乐小义说起过,姬千城对姬玉泫放任自流,从来不管不问,就算姬玉泫死在外面,想必姬千城也不会动容。 如今龙都方面与尉迟氏牵扯不清,而洛青河又有姬玉楼撑腰,不怕玄天宫的报复,几个伪君子沆瀣一气,姬玉泫的处境相当危险。 乐小义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对策,也不知姬玉泫是否来了菩提禅宗,知晓眼下形势。 这时,砚竹却开口道:尊师今日圆寂,菩提禅宗弟子三年内不入尘世,不涉天下争端,将军雄才大略,大禹各门各派皆以龙都马首是瞻,缺禅宗一席,想必于大局无碍,还请将军谅解。 砚竹的一番话出乎陈仇的意料,陈仇的眼神立即寒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住持所言当真? 请将军见谅。砚竹态度坚决,不留余地。 乐小义稍稍松了一口气,砚竹拒绝了陈仇的提议,虽然只是菩提禅宗不参与这次讨伐,但此地是菩提禅宗主场,砚竹不松口,宾客对讨伐玄天宫的热情便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陈仇若今日不能将同盟约定定下来,待普法大典散场之后,各大宗派都有了冷静的时间,权衡利弊,便很难再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如此一来,最后结盟军的势力至少会被削掉一半。 而中间的时差,则是玄天宫扭转局势的机会。 陈仇脸色黑如锅底,但他将愤怒掩饰得很好,转而看向前排几个人,蓬莱仙境等大禹境外的高手不在联盟范围之内,他便直接掠过了,随即视线落在鬼道宗前辈身上。 薛长老以为如何? 鬼道宗薛长老闻言起身,冷声道:玄天宫闯我宗分堂,杀我宗弟子,我宗必要为死去的弟子讨回公道。 陈仇的神色因薛长老一番话稍稍缓和一些,下一刻,陈仇的视线就转向薛长老身侧的乐小义。 乐小义心里叹息一声,不得不站起来,朝陈仇拱手:将军,在下成为剑神宗少宗主的时日尚短,说句难为情的,在下空有少宗主的身份,却不掌半分权势,如此大事,在下说了做不得数,得等在下回宗,见过宗主,看宗主的意思。 这话说得不假,乐小义成为少宗主才大半年而已,祁剑心也才刚成为剑神宗的宗主,任谁处在祁剑心的位置,都不会将剑神宗的权放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弟子,有理有据,陈仇便是想强逼她,也无济于事。 果然乐小义这番话一说,陈仇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左诗萱也站了起来,与乐小义一般无二的说辞,只不过换了一种叙述方式,说左氏如今掌权之人是老家主,她一个小辈说的话算不得准。 江小姑娘想说什么,被江家麼麽制止了,江家麼麽起身表面江氏的立场:玄天宫与江氏没有利益冲突,江氏势单力薄,只想偏安一隅,休养生息。 换一句话说,就是置身事外,不想多管闲事。 尉迟氏不用表态,大禹境内,与玄天宫针锋相对,处处不对付的就只有尉迟氏。 而南宫氏则在了解了其他几大势力的态度之后,委婉地表达了他们和江氏一样的立场,结果陈仇一番慷慨陈词,附和者寥寥,三神宗与四大家族,只鬼道宗、尉迟氏两家应和。 南宫氏话音落下,梵音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的情形,无异于当场扇了陈仇的脸。 陈仇一张黑脸阴气森森,加上他满身煞气,让距离近一些的宾客忍不住两股战战。 他的视线自殿后几个人面上扫过,乐小义感觉仿佛有刀子从她脸上刮过去似的,但她冷静地维持着面上平静,不动声色地平视回去。 沉默的对峙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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