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思忖着,木门“咚咚咚”地叩响。 佟嬷嬷忙过去开门,便见薛无问与霍珏抬脚走了进来,两人面色如常,一个平淡,一个噙着笑,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卫?l起身过去,经过薛无问身旁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下意识看向薛无问,他的脸比方才出门时又白了几分。 卫?l收回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霍珏,见他神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 薛无问盯着卫?l,微微似笑非笑道:“你们姐弟二人分开了六年,如今难得相遇,我自会在盛京给阿珏安排个去处。日后你若想见他,随时可以出府。等过两日赵遣到了,我们便可启程回盛京。” 他这话一出,卫?l与霍珏的神色皆是淡淡,站在桌案旁的佟嬷嬷却是面色一喜。 在佟嬷嬷看来,薛无问这话,无疑是应允了会将小公子纳入羽翼。有了他的庇护,小公子至少能在盛京地以另一个身份安安生生活下来了。 佟嬷嬷什么都不求,就只求着小姐与小公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便好。 她殷切地看向卫?l。 却见卫?l略迟疑了下,抬起眼问霍珏:“阿珏可愿随我回去盛京?” “不愿。”霍珏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道:“阿姐,我有喜欢的人了,秋闱过后,我便想娶她为妻。” 第19章 姜黎酿好酒,刚从天井走出,便见张莺莺在酒肆外张头探脑地往里看,见她出来,圆溜溜的眼睛一亮。 “阿黎,快,一会庙会就要开始了!” 张莺莺是过来寻姜黎出去看庙会的,临西的西柳大街有一个香火极旺的寺庙,端午这日庙里的庙会有射柳赛。 射柳赛,顾名思义,便是将鸽子藏于葫芦中,再将葫芦系于柳条上。赛者弯弓射箭,将葫芦击开,放出鸽子,谁放出的鸽子飞得最高,谁便是胜者。 张莺莺早两个月便念叨着要来看射柳了。 姜黎同杨蕙娘道了声要去看庙会,便同张莺莺手挽着手往西柳大街走。 “听说金陵城的射柳赛是在马上射的箭,那些玉面郎君策马奔腾,百步穿杨,好不威风的!咱们桐安城到底太小,明年我定要央我爹带我去金陵城看!” 庙会里的射柳赛不过是图个热闹,没有马,只需要人定定站在数十丈之外的长廊里往柳树射箭。 虽说难度比不上侧马射箭,但也不是不容易射中的。 姜黎去岁也来看庙会了,十人里至多有三四人能射中葫芦。 两人到的时候,寺庙外一排柳树已经挂上了葫芦,红彤彤的葫芦挂在柔软坚韧的枝条上,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长廊尽头的台阶上摆着张庙里常见的红木桌案,上头放着三盏流光璀璨的琉璃灯。 “呀,这次的彩头是琉璃灯呢!”张莺莺雀跃地指着琉璃灯,道:“阿黎,你上元节那会儿不是一直想要一盏琉璃灯吗?索性我也下场比一比,说不定能给你赢一盏灯回来!” 张莺莺自小便养得娇,力气比姜黎还小,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但见张莺莺跃跃欲试,姜黎不忍打击她的热情,只笑着道:“你若想去比试一番那便去罢,但志在参与便好,不必执着于给我赢琉璃灯,我已经没那么想要了。” 少女声嗓温柔,眉眼含笑,嘴角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笑涡。 霍珏刚下马车便瞧见姜黎笑靥如花的一张小脸,还有那句“琉璃灯,我已经没那么想要了”。 他垂下眼眸,走过去,淡淡问了句:“阿黎想要琉璃灯?” 姜黎与张莺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齐齐回过头,便见柔和的阳光下,身着青色布衣的少年,挺拔毓秀如松柏,丰神俊朗若皎月,单单是站在那儿,便蔚然成景,引人注目极了。 姜黎没想到霍珏会来庙会,湿漉漉的眼亮了亮:“霍珏,你怎地来了?” 早前两人分开时,霍珏还道今日有要事要忙呢。 姜黎原以为今日是再也见不着他了。 霍珏对上少女灿若繁星的眼,眼底一柔,温声道:“忙完了,便来寻你了。” 少年说罢,眸光一转,朝张莺莺微微颔首。 张莺莺笑着同霍珏问好,心里却暗自咋舌:方才他看着阿黎时,眉眼温柔,声音含笑,可眸光一转到她这,便又是那张冷冷淡淡的脸了。 在张莺莺看来,霍珏这人情绪素来不外露,能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看来阿黎是真把他拿下了! 张莺莺替姜黎高兴坏了。 霍珏这朵高岭之花她是摘不下的了,可她的好姐妹摘下了,她与有荣焉啊! 若是日后霍珏再中个进士回来,那进士夫人可就是她的手帕交了,多威风,多有排面啊! 霍珏与张莺莺打过招呼后便对姜黎说道:“我去给你赢盏琉璃灯。”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我去摘朵花回来一般轻巧。 姜黎忙拽住他的袖子,道:“不必了,那琉璃灯,我其实也没那么想要。” 姜黎不是不想要那琉璃灯,若是能赢,那自然是好。可万一输了呢?霍珏会不会觉着面子挂不住了? 不过是一盏琉璃灯而已,她可舍不得让他不高兴。 张莺莺不知道姜黎的心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忙接过话:“阿黎上元节的时候就心心念念想着要一盏琉璃灯,霍珏你若是能给阿黎赢一盏琉璃灯回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霍珏看了姜黎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阿黎放心,我会赢的。” - 对街的马车里。 卫?l牵起一角布帘,透过半开的窗牖看着长廊外的少女,嘴角牵起一丝笑:“嬷嬷,穿鹅黄罗裙的姑娘应当就是阿黎了,果真如阿珏说的,是个清丽善良的好姑娘。” 佟嬷嬷不由得笑了。 不过就看了一眼,哪能这么快就能看出旁人是善是恶?小姐不过是爱屋及乌,对于小公子喜欢的人,自然是看哪哪都顺眼了。 佟嬷嬷替卫?l撑住布帘,跟着往外看一眼,便见寺庙门前那条长廊外,容色明艳的小姑娘正望着自家小公子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的,格外招人喜欢。 佟嬷嬷觉着那姑娘笑起来似乎能让人心情都好了些,便也笑着回道:“能让小公子喜欢的小娘子哪能不好?小姐莫不是忘了,小公子打小就挑剔。” 卫?l也笑:“从前祖母还担心日后阿珏会找不到媳妇,他这人从小就这样,不喜欢的东西,送到他面前都不要,还谁的面子都不给。不成想长大后,反倒是开窍了,不吭不响地就找了个媳妇回来。” 两人说着话,看了姜黎好半晌才放下帘子,不多时,马车便慢悠悠往朱福大街驶去。 卫?l摸了摸手上的一串羊脂玉手钏,沉吟道:“嬷嬷,你说我送这手钏给阿黎做见面礼,可还行?” 佟嬷嬷目光落在那手钏上,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不是她眼皮子浅,而是这手钏是老夫人送给小姐的。 十八颗上好的羊脂玉打磨得光滑通透,每一颗玉珠上头都雕刻着一面佛像,还找大相国寺的主持开过光,寓意福气延绵、一世安康。 这样一串手钏,拿来给勋贵家族做压箱底的传家宝都是当得的。 卫家被灭族后,府中财物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小姐当初被救出来时,留在身上的便只有这手钏与脖颈戴着的玉坠了。 这样寓意非凡的旧物送一件便少一件了。 不舍归不舍,佟嬷嬷心知卫?l虽是问自己,但心里早已做了决定,便应声道:“老奴看阿黎姑娘皮肤白净,戴上这手钏定然好看。” 卫?l闻言一笑:“只送一串手钏到底是委屈阿黎了,可惜这趟出来得太过匆忙,若不然薛无问送的那些东西里倒是有一套头面很适合阿黎。” 说到薛世子,佟嬷嬷顿了顿,忍不住道:“小姐,盛京那里,我们当真不回去了?” “自是不回,等阿珏要赴京赶考了,我们再与他还有阿黎一同回去便是了。” 佟嬷嬷想起客栈里受了伤还不肯看大夫,死活等着小姐回去给他上药的薛世子,心里悠悠一叹,不再多说了。 - 霍珏说了要去射柳便当真走了过去,同寺里的僧人领了牌子,拿上弓箭走上长廊。 姜黎与霍珏认识了六年,从来没见霍珏射过箭,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 张莺莺自然也没见过,她拿手肘撞了撞姜黎,低声问道:“阿黎,霍珏会赢吧?” 姜黎“嗯”了声,语气很是笃定:“会的。” 瞧着姜黎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张莺莺抿嘴一笑,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日与今日一般,也是个晴朗的初夏日,张莺莺想去山里放纸鸢,便拉着姜黎一块去。 谁知玩到半路,树林里忽然冲出来一只野猪。 那野猪又大又壮,来势汹汹的,吓得两人撒腿便跑。 张莺莺身子骨弱,跑两步便跑不动了。 姜黎情急之下只好拾了块石子扔那野猪,而后一溜烟往另一头跑。那野猪被她激怒,果真追着她去了。 等到她再回来找张莺莺时,手背、脖颈都是伤口,衣裙也是灰扑扑的,吓了张莺莺好大一跳。 后来一问才知,阿黎是躲那野猪时从山坡里滚了下去,擦伤的。 张莺莺边抹眼泪边送姜黎回家,快到酒肆时,霍珏恰好从药铺里走出。 那时霍珏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见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可当他见到一身狼狈的姜黎时,寒潭似的眸子里明显多了点旁的情绪。 张莺莺细细回想,那点子旁的情绪大抵是诧异与……愤怒? 彼时不觉着有什么,如今一想,张莺莺忽然便回过味来了。 “阿黎。”张莺莺又拿手肘撞姜黎,“你可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咱们在山里遇到野猪的事?” 姜黎怎会不记得那事?简直不要记得太清楚! 明明放纸鸢放得开开心心的,突然跑出来一头野猪见到她们就追着跑。 旁的都没什么,最叫她困窘的是,她回去时的一身狼狈都被霍珏撞见了。 看见也就算了,还冷着一张脸走过来问她:“谁弄的?” 霍珏平日里鲜少同她说话,私底下的接触更是没有。 忽然走过来问她话,可把她与张莺莺吓了一跳。 那会姜黎一对上他冷冰冰的眼就犯怂,结结巴巴道:“被、被猪追,然……然后滚下山坡了。” 姜黎到如今都记得霍珏听到她的回答后,那种一言难尽的神情。 大抵是觉得她又笨又可笑吧…… “记得啊,”姜黎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张莺莺,纳闷道:“你怎地想起那事了?” 张莺莺看了看长廊那头的霍珏,又看了看姜黎,笑眯眯道:“阿黎,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霍珏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啦?” 第20章 姜黎听到张莺莺的话,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忙笑着道:“莺莺,你在胡说些什么?射柳赛马上要开始了,快认真看!” 张莺莺一看便知阿黎没拿她的话当真,撅了下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她认认真真地望着霍珏。 这才咽下嘴里的话,把目光挪向长廊。 长廊上此时正站着一排拿着弓箭的郎君,霍珏身量比旁的郎君都要高半个头,一眼望去,鹤立鸡群般的打眼。 随着僧人手里的红布一落,霍珏迅速抬手拉弓,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那箭矢便破空而出,挂在最高处的葫芦叮铃一声被撞开,一只瘦小的鸽子从葫芦里飞出,拍打着洁白的翅羽,飞走了。 四周众人一阵哗然,那几位站在霍珏旁边的郎君们更是瞠目结舌。 他们才刚把弓拉开,这少年便已经击开葫芦放出白鸽了。 这速度……还怎么比?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把箭射了出去,不管中没中,总得要有始有终不是。 不多时便又有两只鸽子振翅而飞,只是时间晚了不少,早就追不上第一只鸽子了。 霍珏不费吹灰之力便赢了,他提着琉璃灯,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地往姜黎这处走来。 四面八方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不少小娘子甚至羞涩地看着他窃窃私语。 霍珏仿佛没觉察到旁人的注视一样,闲庭信步地绕过长廊,将琉璃灯递给姜黎,问道:“一盏够吗?” “够了。”姜黎低下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灯盏的木柄,耳朵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张莺莺觑了眼霍珏,又看了看姜黎,忽然觉着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 她目光在姜黎与霍珏之间梭巡了一番,笑着道:“阿黎,我爹今日在西柳大街的门面压账,我去寻他了,一会让霍珏送你回酒肆吧。” 说完便潇洒地朝两人摆了摆手,顾自走了。 张莺莺走后,霍珏便问姜黎:“除了庙会,可还想去旁的地方逛逛?” 姜黎难得能与他一起逛街市,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两人逛了将近一个时辰,看了老师傅做糖人,观赏了活人喷火,还吃了不少路边的小吃。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姜黎一只手拿着串冰糖葫芦,一只手提着琉璃灯,与霍珏并肩走回朱福大街。 快到酒肆时,霍珏停下脚步,唤了声:“阿黎。” 姜黎刚咬下半颗糖葫芦,被他一唤,另外半颗糖葫芦蓦地从竹签上掉落,落在绣了如意纹的鞋面上。 姜黎腮帮子鼓起一侧,愣怔地看了眼霍珏,乌溜溜的眼还有些懵。 霍珏勾了勾唇,在她跟前蹲下,拿袖口细细擦去她鞋面上沾着的糖渍。 姜黎有些难为情,正要说“不用擦”的时候,却见霍珏抬起了头,定定看着她,认真问她:“阿黎,乡试过后我便娶你,可好?” 少年沐着月色,微仰着脸看她,眉长入鬓,寒眸似星,低沉的声嗓化作丝丝缕缕的线,紧紧缠住姜黎那颗扑通直跳的心。 少女眼睫微微一颤,手上的琉璃灯被风垂着转了半圈,半张地藏菩萨的脸藏在灯画里,照亮了少年的脸。 只见菩萨低眉看他,笑容温柔而慈悲。 糖葫芦的糖衣渐渐化成了蜜,从嘴里甜到了心坎。 姜黎忍着羞涩,很轻地应了声:“好。” - 卫?l在客栈里住了半个月便搬进了桐安城最东边的东柳大街。 薛无问在这里租了套三进的宅子,叫如意园。 这处宅子原先住的是位举人老爷,整座宅院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清雅别致。院子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还有一座供人休憩的凉亭。 可卫?l还是不满意,差了佟嬷嬷出去购置了许多物事,譬如上好的金丝楠木拔步床、古朴精致的沉香木梳妆台,还亲自作画调香,将东侧的屋子打造得文雅贵气。 薛无问抱胸靠着门槛,斜眼睨着卫?l,道:“对旁人住的屋子,你倒是上心得很,又不会住多久,何必如此劳心费神?” 卫?l抬眸看他一眼,没理他醋味冲天的话,边拿着根石制的香槌捣碎曝晒好的香料,边淡淡道:“你何时走?” 薛无问含笑的眼微微眯起,盯着卫?l看了好半晌,方道:“等赵遣他们到了,我便走,约莫是明后两日。” 卫?l闻言动作顿了下,很快便又继续捣香料。 薛无问走过去,按住她捣香的手,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下声音问:“我这一走,至少四个月见不着我。小荔枝,你可会想我?” 卫?l被他揽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索性松开手里的香槌,扭头看着他,在他下巴处落下一吻。 薛无问眸色一深,弯腰抱起她,径直入了西屋的内室。 次日下午,赵遣果真到了。来人除了赵遣,还有十数个薛家的暗卫以及无双院服侍的七八个丫鬟婆子。 除此之外,马车里还装着三箱黄白之物,半人高的箱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奇珍异宝。 算算日子,薛无问怕是从盛京追来时,便已经将卫?l在桐安城落脚时需要用到的人与物一应安排好了。 安顿好一切后,薛无问当夜便启程回了盛京。 待他走后,卫?l从一个木箱里挑出一个铜鎏金珐琅彩镶嵌珍珠妆匣,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套蓝玉红玛瑙头面,挑心、顶簪、满冠、花钿、掩鬓、步摇、耳环一应具有。 她将妆匣递给佟嬷嬷,笑着道:“嬷嬷,给阿黎的见面礼总算是不寒酸了。” - 等到如意园彻底修葺好已经是五月底。 霍珏并未搬入如意园,始终住在苏家药铺,赵遣来了之后,除了给卫?l调养身子,还时时被霍珏“请”来药铺给苏世青施针解毒。 赵遣对霍珏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上辈子,两人可是打过不少交道。 此人出生杏林世家,曾祖父、祖父与父亲皆曾在太医院任院判。可他虽天资聪颖、医术高超,却因不喜拘束死活不肯去太医院任职。 四年前,赵遣的父亲赵怀德被卷入后宫的一起投毒案里,差点连累了全家被斩。后来得亏薛无问出手相救,才洗脱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赵遣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薛无问,知道卫?l是薛无问的命根子,又知道霍珏是卫?l失散已久的弟弟。再是不愿,还是兢兢业业地给霍珏的养父苏世青治病。 不得不说,赵遣来了之后,苏世青的病情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到得姜黎及笄这日,甚至还亲自到酒肆,给她送了及笄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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