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世青接过霍珏递来的汤药,叹了声:“明日别再因为我而告假了,这汤药让曹婆子来煎也是一样的,你安心备考便是。” 霍珏不置可否,只说让苏世青将汤药趁热喝了。 苏世青抬手喝了口药,随后砸吧了下嘴,疑惑道:“今日的药方可是换了?我尝着里头搁了不少杏叶沙参。” 霍珏颔首道:“我前几日凑巧在山长那看了一本杏林古籍,里头有一味古药方与苏伯的病很是对症,便想着不妨放手一试。” 苏世青不疑有他,尽管心里对这古药方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乐呵呵地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霍珏看出苏世青对这新药方的不以为意,却没说什么。 这药有效还是无效,过几日苏伯便知道了。 苏世青的病之所以久拖不好,是因为他中了一味慢性的毒药虎狼草。 上一世,苏世青确实等到了方神医,可彼时他毒入心肺,药石罔效,方神医也只是让他多活了半个月。 这一次,时间尚且来得及,不管如何,他都会保住苏世青的命。 待得苏世青睡下后,霍珏快步回了他住的那间小屋,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封他昨夜写好的书信,离开了苏家药铺。 - 桐安城的城门处有几家名声在外的镖局,这些镖局在走镖时会顺道做送信的行当,其中做得最大的便是龙升镖局。 龙升镖局的大当家姓孙名平。 这日下午,孙平刚送走一位旧客,镖局便迎来了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衣衫一看便知穿了有些年头了,袖口都发了白。 可让孙平奇怪的是,这少年周身气度莹润如玉又高贵,委实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要说孙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贵公子没见过。 盛京里颇具盛名的那三位公子他也曾有幸见过其中两位,一位是首辅大人的大公子凌若梵,一位是辅国将军府的六公子赵昀。 不得不说,孙平见过的这两位公子的的确确是人中龙凤,可与眼前的少年相比,竟是略逊一筹。 实在是怪哉。 也不知三公子之首的定国公府世子薛无问跟这少年相比,谁更胜一筹。 孙平心中思绪繁杂,面上却不显。 “公子瞧着面生,在下孙平,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霍珏看着孙平年轻了十数岁的年轻面庞,淡然一笑:“在下霍珏。” 第6章 霍珏在镖局只呆了半个时辰。 待得霍珏离去,孙平将手上封蜡的竹制邮筒放进一个带机关锁的木匣子里。 二当家何勇从外进来,恰好看到孙平神色凝重地将邮筒放起,便好奇问道:“咦?又有人要我们捎信?这次是寄往何处?” 孙平抬眸看了他义弟何勇一眼,道:“定国公府,薛家。” 何勇“嘶”一声:“竟是薛家!” 孙平颔首,又拿出一枚不知是用何种木头雕刻的小麒麟,耳边想起霍珏离去时说的话。 “从桐安前往盛京必经白水寨,听闻白水寨土匪为患,是所有走镖之客的噩梦。若孙大当家不巧遇上土匪,可用这小木雕换一个平安。” 这少年分明年未及弱冠,可他说出的话却无端端教人心生信服。 孙平将这木雕放入袖口,心道:姑且……信他。 从龙升镖局离开后,霍珏并未急着回去苏家药铺,而是前往一家大药行买了不少杏叶沙参。 杏叶沙参这味药虽不及人参、鹿茸那般名贵,却因生长条件苛刻,产量并不多。 好在药行掌柜与苏伯是好友,偷偷将大部分杏叶沙参都卖与了他。 付好银子后,姜黎赠他的钱袋一下便空了,霍珏抚着钱袋上那几株兰草,低眸一笑。 阿黎想要养他,便让她养吧。 只要她欢喜,他霍珏一辈子当个童养夫也无妨。 - 回到朱福大街,霍珏远远便瞧见药铺侧门处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 小娘子梳着双平髻,身上的衣裳不再是早晨的那套,上身换了件月牙白的对襟夹袄,底下是一袭浅紫色的棉裙,料子是寻常的白布棉,颜色亦很平淡。 但再是素净的衣裳,都掩不住少女的好颜色。 肤若凝脂、眼若点漆、唇不点而朱,既娇憨又明艳。 姜黎正无聊地数着地上的蚂蚁呢,忽然眼前一暗,熟悉的如珠玉落盘的声嗓在头顶响起:“阿黎瞧什么瞧得这般入迷?” 姜黎拎起脚边的食盒慌忙起身,“没瞧什么,你方才去哪了?我过来敲门没人应,便索性在这等你。” “去给苏伯买药了,”霍珏眼眸一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松勾住了姜黎手上的食盒,“这是阿黎给我做的吃食?” “嗯,做了红豆糕和茯苓糕,还有一份山药糕是给苏老爹的,还热乎着呢。” 姜黎顿了顿,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霍珏,继续道:“你今日做得很好,以后若是有旁的小娘子给你送东西,你要理直气壮地拒绝。她们送你的东西,我也能送。” 不就是绣个荷包打个络子在手指头里戳几个针眼吗?她可以的,她非常可以。 少年闻言,眼睫轻垂,漆色的眸子里有微光浮动:“知道了,日后我只收阿黎送的东西。” 从前的霍珏不苟言笑,常年冷着一张脸,饶是如此,也迷得无数小娘子晕头转向。 眼前多了层温润之意的霍珏更是让人难以招架,姜黎的小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霍珏见姜黎张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眸中的光越发幽暗,连眼尾都似乎多了一抹妖异的红。 修长的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姜黎的脸颊,将一绺垂在脸侧的碎发挽到而后,少年低声道:“阿黎,考取案首的礼物,我想到了。” 姜黎微微一怔。 早些时候她问霍珏想要什么奖励,霍珏只说待日后想到了再提。 还以为至少要等个数日,没成想他现在便提了。 “是……是什么?” 少女的声音莫名心虚,她中午回去酒肆时特地清点过她所有细软,全副身家只剩下几十文钱,怕是买不了什么好东西给他的。 姜黎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不急,等到陈老夫人的寿宴结束――” “阿黎,”霍珏放下手上的食盒,静静望着她,温声道:“你闭上眼。” 闭眼? 有什么奖励是要闭眼取的?莫……莫不是想要亲她? 姜黎顿时心如擂鼓,往左右看了眼,这里是街尾,苏家药铺往后便是一堵墙,平日里会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看病拿药,药铺已经关了好些时日了,根本不会有人来这处。 想到这,姜黎揪了揪袖子,迟疑片刻,羞涩地闭上了眼。可等啊等,等了好半晌,除了耳边似有微风擦过,便再无任何动静。 “好了。”少年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黎一头雾水地睁开眼:“就……就完了?” 霍珏“嗯”了声,顿了顿,又道:“阿黎以为我要做什么?” 姜黎脸一红,心虚地低下了眼:“没,没有,那个霍珏,你还没说你要何奖励?” “我要的奖励,”霍珏掌心握着一绺柔顺细软的乌发,垂眸笑了笑,道:“阿黎已经给了。” - 饶是姜黎想破了脑袋,也不知晓霍珏要的奖励便是她的一绺头发。 上辈子,人人都说宫里那位翻手云覆手雨的掌印督公,是个披着张美人皮的魔。 传言他就寝之处寒如地狱,夜夜都与尸体共眠。 又有人说他有一柄黑色的拂尘,那拂尘乌黑油亮,他爱之若宝。曾有宫人不小心碰了下,一转眼,那人一只手便没了。 宫中之人私下揣测,那根本不是拂尘,而是一位少女的头发。 霍督公那疯子拿了一位少女的头发做了拂尘,夜里须得摸着那拂尘方能安然入睡。 关于他的传言多如牛毛,真真假假无人知。 但这两桩却是千真万确。 霍珏披着一头乌发坐在炕上,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绺细软的发,眸光深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灯火尽灭。少年掌心攥着绺软发,指尖眷恋地摩挲着发丝,沉沉地闭上了眼。 - 姜黎隔日一早便被杨蕙娘叫醒,“不是说今日要去给陈老夫人送糕点的吗?快起来罢。” 她揉了揉眼,掩嘴打了个呵欠:“知道了,娘。” 洗漱后出屋,杨蕙娘瞧着她一边耳侧的头发,伸手摸了过去,疑惑道:“你这里怎地像是被人剪下了一束头发?” 姜黎偏了偏头:“许是昨日在山里被什么勾断了吧。” 杨蕙娘闻言便嗔道:“你在山里又像个泼猴似的窜来窜去了?再过几月你便要及笄,可莫要再像从前那般贪玩了,小心嫁不出去。” 姜黎心想才不是呢,昨日她在青桐山哪儿像泼猴了,规矩得很,分明就是个小仙女。 腹诽归腹诽,她是万万不敢顶撞杨蕙娘的。 老老实实垂头挨训。 用过早膳后,姜黎便去了小厨房做点心。 老人家年纪大了,便爱吃些甜而不腻又酥软的糕点,陈老夫人也不例外,自从吃过姜黎做的小点心,便再也吃不下别家的糕点了。 姜黎给陈老夫人做了蒸奶糕、云片糕还有枣泥小酥饼,然后放了十来盅口味不一的果子酒在食盒里,打算拿过去给陈老夫人尝尝鲜。 姜黎出门时,下意识往药铺的方向看了眼。 这会已经快巳时了,霍珏定然是去了书院。她遂收回眼,抬脚往城东的员外府走。 姜黎不是第一回 来员外府了,一到员外府的角门,便有两个俏生生的丫鬟立在门后等着了。 这俩丫鬟是陈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很是得脸。 姜黎甜甜叫了声“碧红姐”“碧蓝姐”,穿桃红袄裙的丫鬟“噗嗤”一笑,伸手刮了下姜黎的鼻尖:“几日不见,你这小嘴越发地甜了。” 姜黎笑笑,从食盒里摸出两小盅果子酒塞了过去,“这是阿黎新进捣鼓的果子酒,你们尝尝。” 碧红,也就是那身着桃红袄裙的丫鬟不客气地收了下来,笑吟吟道:“知道我和碧蓝为何每次都抢着过来接你吗?就冲着这口吃的!” 碧蓝白了碧红一眼,“爱吃的是你,别把我扯进去,我是特地来看阿黎的。” 碧红“切”了声。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陈老夫人的荣安堂走去。 陈老夫人爱礼佛,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进了屋,姜黎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见过老夫人。” “起来罢。”陈氏慈爱地看着阿黎,“这几日都在忙甚?好些天没来员外府了。” 姜黎将食盒放桌案上,边打开食盒把里头的点心与果子酒拿出来,边笑着道:“阿黎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酿酒,这些果子酒都是大半年前酿的,如今吃正正好,甜而不腻,清清爽爽的,我想着老夫人兴许爱吃,便拿了些给您尝尝。” 陈氏闻言抬抬手,便有丫鬟过来拿了一盅果子酒,把瓶嘴的软木塞拔掉,递给陈氏。 盛酒的酒盅小巧精致,只巴掌大小,里头的酒液也不多。可软木塞一拔,一股子浓郁甜腻的梅子香便从瓶嘴里跑出来。 陈氏闻着,忍不住让丫鬟拿杯子来吃了小半杯,随即眯了眯眼。 这果子酒果真如阿黎说的,酸甜可口极了。 陈氏满意地点点头:“你有心了,恰好我寿辰将至,这果子酒正好派上用场,我一会让李管家随你走一趟。” 姜黎亲自跑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忙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多谢老夫人。” 从荣安堂出来,姜黎不仅得了沉甸甸的一袋赏钱,还多了一枚通体晶莹雪白的白玉如意扣。 这如意扣瞧着十分别致,一看便知是不便宜的。 姜黎想着,等霍珏考完院试了,便拿这如意扣给他做个腰封,他定然会喜欢。 这般想着,她嘴角便忍不住弯了起来。 小娘子站在枯败的荷花池边,雪肤花貌,容色逼人,衬得那一池子的枯花败叶都明丽起来。 不远处的华服男子瞧着阿黎嘴角的笑靥,微微失神。 姜黎正想着事,也没察觉到附近多了人。 还是身旁的碧红忽然脚步一顿,她才回过神来。 姜黎下意识顿住脚,一抬眼便见荷花池的另一侧,站着位身着白色竹纹锦袍的公子。 姜黎只觉这人眼熟,还未出声便见身旁的碧红屈膝行礼,道:“碧红见过大公子。” 姜黎这才想起这位正是张员外的嫡长子张桁,从前她来给老夫人送点心,也曾远远遇见过几回。 姜黎在张桁望过来时便连忙低头行礼:“见过大公子。” 张桁目光在阿黎低垂的眉眼里停了一瞬,温声道:“阿黎姑娘不必多礼。” 一边的碧红红着脸嗔了张桁一眼,脆声道:“大公子怎地没让我起来?” 张桁无奈一笑:“我不让你起,你便不起吗?” “那自然不是。”碧红娇声笑了下,倒也不同张桁嬉闹,直直站起身,道:“大公子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罢!老夫人正在屋里,您快去!我把阿黎送到大管家那便回来。” 张桁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不着痕迹地又看了姜黎一眼,这才抬脚往荣安堂走。 陈氏在张桁进来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打趣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张桁心知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祖母,坦然笑道:“孙儿给祖母赔罪。” 祖孙两人打着哑谜,屋里头的丫鬟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多久,便见老夫人笑吟吟地让人给大公子递了盘姜黎送来的糕点。 陈氏看着素来不喜甜食的孙儿认认真真地把阿黎做的云片糕吃完,忍不住笑了笑,缓声道:“这次乡试你若能中个举子回来,祖母定会让你心想事成。” 张桁面色一喜,忙起身作揖,郑重行了一礼:“孙儿多谢祖母。” 第7章 姜黎半年前酿的果子酒不少,足足有二十多缸。 员外府的大管家十分豪气地把这二十多缸果子酒全都要走了,还在姜黎说的价格往上又加了两成。 待得管家一走,姜黎喜不自胜地抱着那一袋银裸子在榻上滚了好几圈。 第一桶金赚到了,霍珏的白玉屋还会远吗? 杨蕙娘在门口瞧见阿黎这副财迷样,直接气笑了:“马上要及笄的姑娘了,怎地还这般不稳重?快把银子放好,一会去给阿令送午饭。” 姜黎从榻上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眨巴了好几下:“阿令忘带食盒了?” “嗯,你快给他送去。” 那她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给霍珏送饭了? 姜黎急忙下了榻:“我给阿令再做些肉馅饼吧,我瞧着阿令最近清减了些。” 半个时辰后,姜黎拎着重重的食盒到了书院门口。 正德书院午膳时间只有小半个时辰,在那里读书的人鲜少会回府用膳,直接就在书院里吃了。 马上要午时了,在书院门口等着送膳的人可不少。 姜黎她爹姜励从前是书院教经史的先生,守门的大伯自是认得姜黎,二话不说便放她进去。 姜黎顺着书院的小路走,快走到竹林时,远远便瞧见一对男女站在竹林那说着话。 少年依旧是一身朴素无华的粗布衣裳,却长身玉立,仪态高雅。 而少女身着水蓝色的百褶裙,环佩叮当,气质娴雅。 姜黎不识得这女子,只觉得她身上的气质与霍珏有些像,是长期泡在书里的书卷气。 两人站在一块儿,格外登对。 那女子看霍珏的眼神,姜黎再熟悉不过了,她自己便是那样看霍珏的。 姜黎心里霎时被塞满了一团团棉絮,堵得慌。 “霍珏。”她轻轻唤了声。 不远处的竹林被风吹得“哗哗”响,姜黎的声音卷入其中,很快便消散在风里。 可不知是察觉到姜黎的目光,还是听到了那声细如蚊呐的“霍珏”。 霍珏目光沉沉地望了过来。 半晌,他淡漠的面庞染上一丝很浅很淡的笑意。 “阿黎,过来。” - 姜黎缓步走了过去,她刻意压下心里头咕噜咕噜冒着的酸涩,对霍珏扬唇一笑:“我给你与阿令送午膳来了。” 霍珏长眉微扬,冰冷的神情像冬雪初霁,转眼便多了些暖意。 “嗯,食盒给我。” 姜黎刚把食盒递过去,不远处一位圆脸姑娘忽地沉下脸,语气不快道:“霍公子,我家小姐天不亮便起来给您做午膳,单是一道白龙?G便烧了小半个时辰,还有光明虾炙、箸头春、御黄王母饭,都是旁人做不来的精致吃食。您何必吃那些粗茶淡饭呢?” 圆脸姑娘说起话来又快又清脆,霍珏在她说到后头时,脸色骤然一沉,半垂的眼睑掩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薛真站在一旁,捕捉到霍珏面色的不虞,急忙出声训斥她的贴身丫鬟:“随云,住嘴!” 随云听出自家小姐是真的发怒,不忿地闭上嘴,还不忘恨恨地剜了姜黎一眼。 霍珏登时冷了眉眼,侧眸淡看薛真一眼,眼神疏离冷漠。 “我自小便吃惯了粗茶淡饭,薛姑娘做的精致吃食还是留给山长罢。山长为了书院殚精竭虑,耗费了不少心神,想来这些吃食更适合山长。”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话里话外均是在为他爹着想,分明没在说她,可薛真却听得无地自容。 她方才的行径,搁外人眼里,可不就是顾着讨好一个外男,连自个儿的父亲都忘了吗? 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薛真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要知道,她薛真在桐安城可是出了名的才女,自她及笄到现在,上门求娶的人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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