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在与余秀娘理着货,听到这话,便气愤道:“这后宫里哪有奴婢敢越过主子就犯下谋害皇嗣的大罪的,要我看,定然是那什么婕妤偷偷下令的!只降她的位份也太便宜她了!” 当娘的最是听不得孩子被毒害这样的事,还是一尸两命的惨剧,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 因着气愤,杨蕙娘说这话时可没把住嗓门,那声音儿着实不小。好在酒肆这会没客人,也就他们几人在,倒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小福子虽然知晓真相,可杨蕙娘的话他却是不能接的。宫里的阴私,百姓们怎么猜测是他们的事,可他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却是不能胡乱嚼舌头,免得给督公招惹麻烦了。 那小答应的事就此打住,小福子笑眯眯地转了话头,望着如娘道:“如娘子,前些日子督公差我送来的乞巧果,味儿可还好?” 宫里的点心都是御膳房的御厨做的,味道自是一等一的好。 更何况那是赵保英亲自派人送来的吃食,就算是黄连,如娘都会觉着是甜的。 “好,好吃的。”如娘笑着应,又道:“你,带回去,的酒。保,保英哥哥,喜,喜欢吗?” “哪还能不喜欢?”小福子夸张地挑高眉梢,道:“督公如今就只喝如娘子酿的酒,一日不喝,就要不舒服的。” 如娘听罢,弯唇笑了笑,虽然知晓小福子说话夸张,可还是被他的话给逗开怀了。 赵保英那日给如娘送来的除了乞巧果,还有不少糕点和时令水果的。 姜黎也分得了一小匣子的如意酥和荔枝。 荔枝这玩意儿矜贵,在盛京是买都买不到,都是进贡到宫里去的。 赵保英送来的这一篮子,便是乞巧节那日他在宫里得到的赏赐。内务府甫一送来,他转眼便差小福子送过来给如娘了。 荔枝才刚送来没多久,姜黎与霍珏便从护城河回来。 也不知为何,瞧见桌案上那一小碟荔枝,霍珏忽然眸色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目光就跟黑夜里的深海,明明危险至极,却还诱着你往前去。 姜黎在画舫里喝了不少酒,那些酒后劲儿大,回到寝屋后,她已经有了醉意,脑子里的反应足足慢了半拍。 瞧见他那眼神,只觉眼前这位眉目清隽的郎君当真是诱人至极,便傻乎乎地拿手指戳了戳他的眼尾,道:“霍珏,你的眼睛里有钩子。” 第98章 小娘子说这话时, 语气是认真的,就连那双湿漉漉的眼也写满了惊奇,仿佛是真的从霍珏眼里看到了钩子。 那样清澈无垢的一双眼, 配上她被酒气蒸得粉嫩嫩的一张芙蓉面,当真是即纯又欲, 轻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的坏。 说实话,就小姑娘这醉态可掬的天真模样, 便是柳下惠都要把持不住。 别说霍珏这素来在姜黎面前没甚自制力的。 姜黎纤细的指才刚戳到霍珏的微微泛红的眼尾, 便被他一把捉住,低下声音道:“阿黎,你醉了。” 一个醉酒的人,尤其是一个酒量一贯来好又醉了酒的人, 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醉了酒的。 姜黎长指一勾,便挠了挠霍珏的掌心, 问道:“我没醉, 我们老姜家的人,千杯不醉。” 说着便将霍珏摁坐到床榻上, 又一气呵成地一屁股坐在他膝头上, 捧着他的脸, 认真去看他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道:“怎么钩子不在你眼睛里了?霍珏,你把那钩子藏哪儿啦?” 霍珏直到此时此刻方才深刻意识到, 他家这位小娘子醉起酒来能有多磨人。 二人在画舫里喝了不少酒, 又说了不少话, 也舍不得折腾她了。原想着回到主院, 简单梳洗一番, 便睡下的。 哪儿知道这姑娘醉了酒后,会拼命地在他腿上蹭着,整个人像章鱼似的贴在他身上,热热软软的呼吸带着甜腻的酒香喷洒在他下颌处,一本正经地在他脸上找“钩子”。 委实是折磨人。 当真是再好的克制力,都要被她磨没了。 霍珏喉结滚动,不仅是眼神沉了下来,连身体里的火气都被她勾得劈啪作响。 姜黎见他漆黑的眸子跟搅了一团墨似的,又娇娇地道了句:“那钩子又出来了!” 霍珏彻底投降,一把扶住她的后脑,低头就吻了下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熟练地去解她的腰封。 姜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也没矫情地说不,毕竟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她也想同他做一些亲密的事。 可她又不想像从前那般,万事由他主导。 喝下肚子的黄汤此时化成了丝丝缕缕的胆气,她脑子里莫名闪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来。混混沌沌间,两只小手用力地按住霍珏的手,边喘着气边一脸霸气道:“我,我来,今儿我做主。” 霍珏闻言便挑了挑眉,从善如流的住了手,想看这霸气的小醉鬼要如何“做主”。 便见这姑娘忽然从他膝头跳下,从一边的箱笼底下掏出本秘戏图,认真翻了好一会,然后纤长的手指一指床榻,对着他霸气道:“你,躺到上面去,不许动也不许起身,我来!” 霍珏:“……” 二人在行那榻上之事,从来都是霍珏主动,姜黎难得趁醉行凶一次,自觉自个人贼心贼胆都有了,便抱着那本秘戏图,雄赳赳气昂昂,十分硬气地上了榻。 幔帐缓缓落下,数盏烛灯同时燃着,将整个内室照得亮堂堂的。 床榻里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伴随着青色的幔帐缓缓摇晃,似是海里的粼粼波浪,不断地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一片浪潮来。 也不知过来多久,便听得里头传来一声精疲力尽、弱得不能再弱的“你,你来”,以及男子低沉暗哑的笑声。 - 姜黎第二日醒来,自是没忘记自己昨儿是如何“霸气”的,床头那本秘戏图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昨夜是如何“挑灯夜读”并且“学以致用”的。 简直是臊得连十根细白的脚指头都泛了红。 如今听起小福子问起那夜送来的乞巧果与荔枝,那夜的记忆就跟潮水似的涌入脑海里,脸颊滚烫到不行。 好在霍珏不在这,若不然听见小福子这些话,岂不是又要想起那夜的事,笑话她一喝醉就“轻薄”他? 夜里霍珏下值归来,便见自家娘子正在屋子里张罗人准备晚膳。 她手里捧着个圆滚滚的汤盅,一边的云朱怕她拿不稳,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汤盅,心一急,连“奴婢”也忘了说了,急匆匆道:“夫人,我来!您仔细烫到手了。” 这汤在厨房里煨了两个时辰,这会自是不怎么烫手。姜黎没被这汤盅烫到手,倒是被云朱这话给烫到耳了。 自自然然就想起乞巧节那夜,她是如何霸气地说起那句“我来”的。 姜黎脑子里又冒出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来。 强忍住心底的臊意,面不改色地把汤盅递给云朱,偷偷望了望正在净手的霍珏。 这一望就撞入他那含笑的眸子里。 瞧瞧他眼底那点子促狭,姜黎不用问都知晓,他,霍珏,同她一样,也想起了那夜的事了! 姜黎这会不仅是耳朵烫了,连脸颊也是烫的,可她到底不能让霍珏瞧出她的窘迫,免得以后只要一听到旁人说“我来”,就要联想到不该想起来的事。 于是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对他道:“快过来用膳了,再不过来,汤羹都要凉了。” 云朱摸了摸温度正好的汤盅,特没眼力见地道:“夫人放心,这会汤羹温度正适宜呢,没那么快凉!” 说着便细心拿出小瓷碗,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不得不说,云朱有桃朱手把手地教,平日里伺候起姜黎来是越发地得心应手。可到底心思简单,压根儿没瞧出来自家夫人与公子之间的那些暧昧的暗涌。 桃朱刚挑开帘子进屋,便见今日的夫人格外安静,明明是在用膳,但耳朵红红的,跟被人啃过一口一样。 再看自家那位端方持重的公子,瞧着倒是与寻常无异,可不只为何,桃朱总觉着他眉梢眼角间似乎隐隐含着笑意,也不知晓是在笑什么。 等到两位主子都用完膳,云朱还想继续留在屋子伺候姜黎的,谁料还未出声,就被桃朱支了出来。 “方才屋子里发生了何事?”桃朱问。 云朱歪了歪脑袋,道:“啊,没发生什么呀,就夫人和公子坐那儿好生吃饭,跟平日没甚两样。就是,夫人想给公子挟菜时,公子说了句‘我来,你不必起身’,也不知这话是怎么惹恼了夫人,夫人狠狠瞪了公子一眼,就再不肯给他挟菜了。” 云朱说到这,便挠了挠后脑勺,一头雾水道:“桃朱姐姐,你说公子说的那话究竟是哪儿不妥呢?夫人怎会一脸恼怒的模样?我听着公子说的那话不是很体贴吗?夫人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桃朱哪儿知晓那话有何不妥? 可她心思剔透,就算听不明白那话里的深意,也不妨碍她透过现象看本质。 大抵是……夫人与公子新的闺房之趣罢。公子那人心思深沉如海,也就在夫人面前,才会有那样的一面。 桃朱轻轻点了点云朱的额头,笑着道:“管它有何不妥,只要夫人不是在真的生气,那就不用管。不仅不用管,还要以最开的速度离开寝屋,明白吗?” 云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此时的屋子里,姜黎自是不晓得她与霍珏的那点子异样都被自己那两位丫鬟看了去,这会正捂着霍珏的嘴,恼怒道:“不许再说‘我来’了!也不许说‘好,你来’。你,快点给我忘记那夜的事!” 这人这几日都说了多少回“我来”“你来”了,旁的人不知晓,可她心里门儿清,他就是在笑话她。 委实是可恨! 那日他明明也饮了不少酒的,怎地他就将那些细节还有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般清楚? 霍珏扶着姜黎细软的腰,从善如流地“嗯”了声:“我听阿黎的。” 低声暗哑的声音被她的小手捂着,听起来瓮瓮的。 姜黎听见这话,脸色更红了,又道:“也不许说‘我听阿黎的’或者‘阿黎想怎样就怎样’。” 霍珏掐了掐姜黎的腰,终于不逗自家这位脸皮薄得不行的小娘子了,温声道:“我把那夜的事给忘了。” 姜黎放下手,抬眼望了望他,狐疑道:“当真?” 霍珏颔首,认认真真道:“自是当真,乞巧节那夜我与阿黎喝多了,回到屋子便睡下了。” 姜黎总算满意了。 虽说自欺欺人是不对,可只要想起那夜自个儿醉酒后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她脚指头都臊得要冒烟了。 小娘子瘦削的肩膀登时一松,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哪儿知晓他这位瞧着光风霁月、清风朗月般温润的夫君,心里头正想着,中秋那日须得在院子里多备些酒方才好。 第99章 八月十五, 皇宫难得地没有设宴。 那位最喜君臣同乐的成泰帝,在这花好月圆的年节里,浑浑噩噩地宿在乘鸾殿, 苍白着一张脸,一遍遍地问王贵妃:“阿鸾, 你说这世间真的有报应?” 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眼睛一日比一日模糊, 耳朵总是会出现从前父皇训斥他的声音, 还有乾明节那日,惠阳立在玉阶下问他的那句:“皇兄,你信报应吗?” 报应? 什么报应? 从前他是不信的,十二岁那年他就杀过人, 一个在母妃宫里负责洒扫生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监。 虽然是错手杀的,但到底也是一条人命。 本来他贵为皇子, 杀了便杀了, 毕竟在这宫里,这样无端端就死的小太监小宫女还少吗? 偏他从小不得父皇喜欢, 在宫里一贯来过得谨小慎微。第一回 手里沾了人血, 他亦是有些慌的, 害怕被父皇训斥,害怕那小太监化为厉鬼来索他的命。 可是没有。 母妃急匆匆地赶回春和殿,冷静地将那小太监的尸体处置了,还将他抱入怀里, 柔声安抚:“不怕, 母妃都处理好了, 不会有人知晓这事。母妃知晓你不是故意的, 你不必介怀。” 成泰帝无比感激在那一日赶回来的母妃, 就是在那一日,他终于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皇子的尊严。 是的,尊严。 作为大周朝的四皇子,周元庚从来不得承平帝看重,也无法摆脱太子周元旬带给他的阴影,以至于他从来感受不到作为一个皇子的尊严。 周元旬得父皇看重,又有卫太傅悉心教导,做什么事都能得朝臣的一句夸。 人人都说周元旬会是个明君。 明明那些事,他周元庚也能做得到。若他也有卫太傅做他的老师,也有父皇手把手教他帝王之术,他说不得做得比周元旬还要好。 可惜从来没有人正眼瞧他,父皇没有,卫太傅也没有。 连他的母妃都时常同他说,要他多去太子府亲近亲近周元旬,因为周元旬会是大周的下一任皇帝。 周元庚听话地去做了。 不得不说,周元旬待他极好,是个宽厚仁和的兄长。 承平帝的后宫子嗣不丰,好些生下来的皇子公主没撑到足岁便夭折了。惠阳出生前,宫里就只得三个皇子。 老六周元季打小便不爱读书,只喜欢画画,整日里就只会拿着只画笔去画那些无聊至极的花花鸟鸟。 周元庚同周元季素来不亲,对周元旬虽面上亲,可心里从来都是抗拒的,因为太子周元旬愈来愈像父皇了。 早晚有一日,他也会像父皇一般,总是对他不满,总是训斥他。 他在皇宫里,每一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胸口无时无刻都像是揣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直到那日错手杀死了一个小太监,他才彻彻底底觉着自己可以呼吸了。 那种不受桎梏的快感让他深刻的理会到,四皇子这个身份可以给他带来什么。 不是父皇的训斥,不是太子的附庸,而是高高在上的,能恣意操纵人生死的掌控欲与优越感。 周元庚沉迷于这种快感,春和殿里失踪的小太监与小宫女慢慢增多,母妃每次都替他善后,可看他的眼神却愈来愈奇怪,对他也不再温柔,反而愈来愈严厉。 直到惠阳出生后,她才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只是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惠阳,甚至同惠阳身边的嬷嬷下了令,只要他进宫,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公主同四皇子单独相处。 周元庚无意中听到嬷嬷说的话,心里跟被刀剜了似的,简直是难受得不得了。 母妃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 那是惠阳,是他唯一的妹妹,是宫里唯一一个主动亲近他、依赖他的人。 他怎会伤害惠阳? 怎会? 成泰帝至今都记得惠阳牙牙学语时,摇晃着身子扑向他“咯咯咯”笑个没完的场景。 忍不住喃了声:“惠阳啊……” 王贵妃望着成泰帝这副懦弱的面孔,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瞧瞧这些手握权力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无用。 曾经的王鸾害怕极了康王,可如今再看他,哪怕他成了皇帝,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有胆子弑兄杀父,走上那万仞之巅,却没胆子去面对一个虚无缥缈的报应? 也是,当初若非他足够无能,凌?庇制窕嵯嘀兴?来扶持? 想当初凌?蔽?了同太子府攀上关系,特地娶了詹士府那位少詹士的女儿慕氏。关系是攀上了,可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孙,都不大看重他。 这朝堂里文有卫太傅,武有定国公,还有鲁伸、柏烛这些肱股之臣在,他凌?毕胍?权倾朝野,不另辟跷径、剑走偏锋,哪有可能呢? 把她送入康王府,诱着周元庚迷上神仙丸,又帮他诱拐没有根基的少年少女、帮他处理那些尸体,最后还把他杀人的罪证送入先太子府,逼得周元庚不得不同太子决裂,不得不反。 不就是因着唯有周元庚坐上帝座,他才能真真正正坐稳他的首辅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说来这位无能懦弱的皇帝也是够天真的,当真以为凌?笔蔷踝潘?可以做一代明君才追随他的? 不过是因着他是个废物,好操控才挑中他罢了。如今他不好操控了,便想将他换下。 王贵妃垂下长长的睫羽,纤细的指缓缓抚着枕在她腿上的成泰帝,柔声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日以继日地操劳,谁会给您报应?便是先帝,见到今日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想来也是觉着宽慰的。” 成泰帝神色恍惚地睁开眼,望着王贵妃,道:“你觉着父皇会觉着宽慰?” “自是宽慰。”王贵妃笑着给成泰帝揉额,温柔道:“听说先帝从前在宫里几乎都是宿在乾清宫或者养心殿的,一个月里也就到后宫歇个两三晚,旁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政事。如此勤勉,自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与大周的繁荣昌盛。” 承平帝的确是个勤勉的皇帝,成泰帝每回去见他,承平帝不是在批改奏折就是在听朝臣禀告政事。 真真是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 王贵妃见成泰帝听得认真,那双望着成泰帝的眸子里便溢出掩藏不住的崇拜,连语气都难掩倾慕。 “七年前,若非皇上临危监国,那盛京大抵是要乱成一锅
相关推荐: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长夜(H)
永乐町69号(H)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爸爸,我要嫁给你
快穿甜宠:傲娇男神你好甜
将军男后(修改版)
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呐,老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