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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佟嬷嬷进来服侍卫?l梳洗,见她白白嫩嫩的手有些许红, 不由得皱眉, 道:“姨娘的手怎地红了?可是昨日香膏抹得不够?” 卫?l耳垂瞬时便红了, 昨夜的一切又回到脑海里。 犹记得她说完那话后,薛无问侧身支着脑袋,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泛红的桃花眼里是深沉到教人难以承受的情潮。 好半天之后, 他才狠狠咬上她的唇瓣,哑声道:“下回休沐时, 你癸水也该停了。那日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只呆在榻上, 可好?” 瞧瞧这人!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他那样深沉地望着她时,卫?l还当他要说什么正经话呢,谁知一出口又是这样浑话。 偏生他说出这样的浑话来,还不许她说“不”, 一只手就搭在她腰窝里摩挲着, 只待她说个“不”字, 便要挠她的痒痒肉, 挠到她求饶。 从前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是以,卫?l索性便不吱声,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倒是薛无问,见她不说话了,便摆出一副退让的神态,道:“半日!不能再少了!” 卫?l不自觉地就弯了下唇角,搓了搓指尖,至今那种滑腻的触感似乎都未曾远去。 她皮肤嫩,昨夜净手了几回,没抹香膏就睡下了。屋子里地龙烧得极旺,约莫是有些干燥,这才起了点红。 卫?l垂下眼,平静地对佟嬷嬷道:“大约是抹少了,嬷嬷你去将前两日新做的梅花胰子拿过来,我净手后再摸些香膏。” 佟嬷嬷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姑娘一贯爱洁,清晨起来净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便取了香胰子来,待得卫?l净手后,才从一个装香膏的玉碗里挖了一大坨香膏,细细涂抹在卫?l的手上。 等到卫?l一双手恢复了往常的柔嫩细滑了,佟嬷嬷才让莲棋、莲琴传膳,道:“世子爷一早让人给炖的药膳,说是小日子里喝最是合适,让姨娘多喝些。” 没一会,莲棋便捧着个汤盅进来,揭开了盖子,卫?l往里看了眼,俱都是些暖身子的名贵药材。 入口的汤羹是有些发苦的,卫?l从小就是药罐子,倒是习惯了这味儿。用过早膳后,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换套衣裳,一会去静心堂给老夫人请安。” 佟嬷嬷闻言便愣了下,下意识望了卫?l一眼,不明白姑娘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静心堂请安。 她听暗一提过一嘴,自打世子爷送走了王六娘后,老夫人就去了大相国寺礼佛。佟嬷嬷从前在卫家也是个得用的,对内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也是懂的。 薛老夫人去大相国寺的举措多半是在同世子爷置气,但同时吧,也多多少少有些要敲打姑娘的意思。 在佟嬷嬷看来,姑娘去静心堂约莫是要受委屈的。 姑娘住进来无双院时,也曾去过静心堂给薛老夫人请安。可去过一两回后,薛老夫人便发话了,说体谅魏姨娘身子骨弱,在无双院安心住着便是,不必去请安了。 当初姑娘听见这话,也明白了薛老夫人大抵是不喜她的。自此就不踏出无双院一步,只当是给双方都省心省力了。 今日怎地忽然要去请安了? 察觉到佟嬷嬷一闪而过的不安,卫?l握住佟嬷嬷的手,微微地笑了下,神情平静淡然,眸子里缀着光,似乎并不把请安当做是多难为的事。 佟嬷嬷对上卫?l的目光,忽地便不焦虑了。 姑娘虽然身子骨弱,可从来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当初沈听能入了白水寨寨主的眼,顺利成为白水寨寨主的义子,可不就是姑娘给他谋划好的吗? 被困在一个宅院里,尚且能替沈听谋划,如今不过是处理一些内宅之事,又怎么不行了? 自家姑娘是青州卫氏之女,与旁的小娘子自然不一样! - 三月一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阳光金灿灿的,好生迷人。 静心堂的丫鬟一早就捧着些佛书,放在日头底下晒着。这些都是老夫人极宝贝的经书,怕潮了长虫,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拿出来见见光。 几个小丫鬟说说笑笑间,忽然便见月门走进来一行人。 居中那人生得雪肤花貌,色若海棠,可不就是无双院那位吗? 一个新来的小丫鬟看呆了眼,待得卫?l从月门穿过,往庑廊行去了,方才回过神来,道:“那,那是谁呀?生得真好看!简直跟神仙妃子一样好看哩。”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丫鬟闻言便拍了下小丫鬟的后脑勺,道:“那位是无双院的魏姨娘。下回见着人了,可莫要像方才那样冒冒失失的。记得要恭敬行礼,那位在世子爷的眼里可不一般,得罪她了,你准保没好果子吃。” 小丫鬟懵懵懂懂地点头,好生奇怪那样一个神仙妃子似的人,怎会是个姨娘? 卫?l自是不知晓自个儿成了丫鬟们嘴里的谈资,到了静心堂外头,便遇到了出来相迎的辛嬷嬷。 辛嬷嬷显然是匆匆出来的,兴许是想不到今日卫?l会过来静心堂,见到卫?l时也不掩饰脸上的讶异,道:“魏姨娘怎么过来了?” 卫?l对辛嬷嬷颔首一笑,柔声道:“听闻老夫人回来了,便一直想着要过来请安。” “魏姨娘有心了,老夫人知晓您的孝心,定然很欢喜。” 辛嬷嬷笑笑应着,领着卫?l往静心堂走,到了正屋门口,便亲自掀开帘子,躬身请卫?l进内。 卫?l进去时,薛老夫人正在抄佛经,见她来了,便接过一边丫鬟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后,对卫?l笑着道:“既与说你身子不舒服,怎地不在无双院好好养着?” 自从方神医来了后,卫?l的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如今瞧着与寻常女子并无太大差异。薛无问说她身子不舒服,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薛老夫人明白,卫?l也明白,但两人都不点破。 卫?l对薛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笑道:“今晨起来便好许多了。老夫人心疼?l儿,?l儿可不能失礼。原想着昨日就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怕您舟车劳顿,反给您添麻烦,便只好等到今日再来。” 她这些话说得很是诚挚,语气不卑不亢,字字句句都说得极让人熨帖,如沐春风一般。 薛老夫人心下一叹。 人人都以为她不喜卫?l。 实则这姑娘生得好不说,学识教养才情样样均是拔尖。更别提那一身百年世家才能熏陶出来的风华了,便是公主府的惠阳长公主都很难有这样的风骨。 这样的小娘子,她哪能不喜欢? 若她不是青州卫家的大娘子,而是寻常的官宦之女,就算是门第差些,她都愿意替既与求娶回定国公府的。 可她是卫氏女,还是曾经的太孙妃,当个永远不踏出无双院的妾室可以,当正妻却是万万不能。 薛老夫人对着卫?l那张笑盈盈的脸,也柔下了眼神,道:“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过来坐吧,陪我说说话。” 说着便拉起卫?l的手,在一边的沉香木罗汉床坐下。 不多时,辛嬷嬷便领着几个丫鬟进来奉茶上茶点,茶点俱是些莲花酥,枣泥小卷之类的糕点,都是卫?l爱吃的。 卫?l与薛老夫人边吃茶边一递一接地说着话,从青州的风俗说到了肃州的乡土人情,倒也算得上是言笑晏晏。 约莫过了两刻钟,卫?l放下手上的茶盏,对薛老夫人道:“从前祖母还在的时候,我便常常陪她在佛堂里抄经画佛画。老夫人您若是不介意,?l儿以后能否陪您一道抄经书?” 小姑娘望着她的眼里难得的起了些湿意,盈盈润润的一双眼,竟是多了些孺慕之情,似乎是在借着她来思念自个儿的祖母。 薛老夫人不由得一怔,她与卫家的老夫人虽称不上是手帕交,可关系也算是亲近的。印象中记得,再过几日,就是那位老夫人的生辰了。 若不是七年前的事,这会整个青州估计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卫老夫人的生辰宴做准备吧。 薛老夫人眼里起了些怜惜,拍了拍卫?l的手,温声道:“你若是不嫌这里冷清,自是可以过来陪陪我这老太婆。” - 夜里落了雪,地上还残留着尚未化开的积雪,几个仆妇拿着笤帚将积雪扫往一侧,露出光秃的青石板路。 佟嬷嬷给卫?l披上斗篷,道:“姨娘仔细地上滑。” 卫?l轻“嗯”了声,静心堂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日后这里怕是要常来了。 薛无问与阿珏要做的事,最大的阻碍恐怕不是盛京里的这几位,而是远在肃州的定国公。 而在这世上,能叫定国公低头的,约莫也就只有静心堂的薛老夫人了。也因此,她要将薛老夫人拉拢到他们这一边。 卫?l抬头望着碧蓝天空里的朝阳,微微眯了眯眼。 她即是要做薛无问的妻,那便不会选择做那躲在大树底下寻求庇护的娇花,而是选择做一棵能与他一同并肩的大树。 晴时一同沐阳而生,阴时一同风雨同舟。 这才是青州卫氏女的风骨。 铁瓶巷,镇抚司。 薛无问刚审完人出来,便听得锦衣卫的人来报,说定国公府来人了,出去一看,才知是暗一。 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出了何事?” 暗一往左右瞄了眼,暗搓搓道:“方才魏姨娘去静心堂了,与老夫人聊了两刻钟。” 薛无问闻言,眸光微凝,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她从静心堂出来时,脸色可有不悦?眼眶红了没?佟嬷嬷有无一脸担忧?” 暗一被问得一懵,他平日里在无双院哪敢多瞧人魏姨娘一眼?那不得被自家世子爷拿去喂狗呀? 可主子问话也不能不答啊,要不岂不是显得他很无用? 魏姨娘回去无双院后便去了暖阁制香,应……应当是心情极好的。况且,老夫人是个讲理的人,估计也不会为难人魏姨娘,于是便点点头,道:“魏姨娘瞧着很是雀跃,应当与老夫人相谈甚欢。” 薛无问嘴角一抽。 雀跃这样的神态从来不会出现在卫?l身上,而且,相谈甚欢? 这估计又是暗一脑补出来的。说来,他就不该派暗二去荆州查探齐昌林发妻的踪迹的,就该让暗一去…… 薛无问揉揉眉心,道:“行了,你回去吧,没事别来锦衣卫寻我。” 说罢便疾步回了镇抚司,若不是里头那桩连环杀人案案情重大且还未结案,他都想亲自跑一趟无双院了。 卫?l自然不知晓自个儿去一趟静心堂,都能让暗一跑去锦衣卫找薛无问说。 在暖阁里做好了几个香囊后,她抽出一对绣了缠枝并蒂花的香囊,对佟嬷嬷道:“嬷嬷,让暗一把这对香囊送往永福街吧,给阿珏做的香囊放了薄荷脑,有清心提神之用,马上要会试了,这香囊兴许有点用处。” 事关霍珏与姜黎,佟嬷嬷自然不会耽搁,亲自取了香囊去找暗一。就这般,暗一刚回到定国公府,便又往永福街去了。 那厢的永福街里,姜黎这两日被杨蕙娘拘在东厢院,可都快要愁坏了。 眼瞅着会试之日越来越近,杨蕙娘这丈母娘紧张得夜里都睡不香了,翻来覆去地叮嘱姜黎莫要扰乱霍珏的心神。 白日里不许她留在主院打扰霍珏温书也就罢了,夜里还要分屋而睡,非让人把偏屋给收拾了出来,让霍珏在那里住到会试结束。 姜黎委实不习惯,若是霍珏不在霍府也就罢了,他人在这,却连面都见不着几回,真是越活越回去。 好不容易暗一送来了香囊,她也懒得同杨蕙娘“禀报”,赶忙拿起香囊就往主院的书房跑。 仿佛跑晚一步都要被杨蕙娘拘回去似的,看得杨蕙娘又好气又好笑。真当她愿意做那王母娘娘非得在家里划条银河出来,挡着她同女婿见面么? 还不是为了她和女婿好! 姜黎到了书房门口,同何舟何宁颔首示意了下,便推门进去,开心道:“霍珏,我来看你了!” 霍珏正坐在一张圈椅上看书,见姜黎进来了,微一挑眉,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迎她,道:“娘怎地放你来主院了?” 第69章 姜黎手里攥着两个香囊, 气喘吁吁地对霍珏道:“阿姐差暗一送了香囊过来,说给你准备的香囊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我就赶忙送过来给你了。” 小娘子兴许是跑得太急了, 桃腮泛粉,耳际一绺碎发还贴在腮边, 湿漉漉圆溜溜的一双鹿眼满是得逞的笑意。 霍珏不用想都知晓方才阿黎定然是躲着岳母跑来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这位小娘子跑起来就像山间野林里的小鹿一般。 从前就听张莺莺提过, 她们在青桐山被野猪追的时候,阿黎跑得就像只小鹿一样快, 后来还滚下了山坡, 一身是伤地回来朱福大街。 那会他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 心里很是恼火,谁知道小姑娘一脸羞愧,支支吾吾地说是被猪追的。 霍珏抬手将她脸颊的那绺乌发挽到耳后,道:“既是阿姐送来的香囊, 娘自是不会拦着你送来书房。下回别跑太快,免得又摔着了。” 姜黎全然忘了从前被野猪追, 还一身狼狈被霍珏瞧了去的事,心里还想着, 她可敏捷了,哪有摔着过。 “我这不是想着快点把香囊给你嘛?” 她嗔了声,伸手就要抽走他腰间的香囊,他那个香囊还是几个月前她给他做的, 上头绣的如意云纹歪歪扭扭的, 还起了毛边, 也该换了, 正好给他换上阿姐做的。 可她手还没碰着那个旧香囊,霍珏就按住她的手,道:“不必换,两个香囊一同戴着便是。” 霍珏这般珍惜她做的香囊,姜黎心里自是很欣慰。 原先还想着她那香囊到底是旧了,做得也不怎么好看,他也没甚必要继续戴着。可这会见他这般珍惜,自然就顺他的意,不取下来了。 想来也是,她做的东西虽然是不那么好看,但这可是世上独一份的呢,不知道戳了多少次手指头才做好的,霍珏本就该好生珍惜。 姜黎抬起眼,笑吟吟道:“那就两个一同戴着。” 说着就把卫?l做的香囊给他戴上了。 霍珏任她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系香囊,等戴好了才握住她的手,温声问:“昨日可是没睡好?” 小娘子薄白的下眼皮泛着青影,一看便知是没睡好。 姜黎点点头,昨夜她娘让霍珏搬到偏屋去睡了,小夫妻俩成亲后几乎是日日都睡在一块儿的,忽然分了房,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姜黎也知晓霍珏这会正是关键的时候,用杨蕙娘的话说,那就是要将所有的精气神都放在应考上,莫要被旁的事乱了心绪。 是以,再是不舍,她还是乖乖地不去书房找霍珏。 霍珏捏了捏小娘子的指尖,道:“我也没睡好。“ 姜黎一听,忙去看他的眼,果真见他眼下同她一样,多了两团青影。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同娘说一声,让你回主屋来睡?” 姜黎寻思着该怎么同杨蕙娘开口,她娘总怕她会影响了霍珏。可眼下分明是她不在,他才真的被影响了呢,睡都睡不安稳了。 “不用同娘说,夜里熄灯后,你让桃朱、云朱在屋子里守着,然后过来偏屋寻我便是。”霍珏的眼神很深,黑沉沉的,可声嗓里却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像是老练的猎人在诱捕着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兽。 所以,霍珏是让她今晚过来偏屋陪他睡吗? 不知为何,姜黎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口一跳,小巧的耳朵不知不觉就红了个透透。 小娘子委实是无甚心计,脸皮子也薄,隐约猜到霍珏话里的深意,却也不好意思挑明,只瓮声瓮气道:“娘说要你把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应考上的。” 霍珏捏了捏姜黎的手,低下声音道:“可阿黎不在我身旁,我阖不了眼。” 他这话说得姜黎心口一软,想着他都睡不着了,哪还有什么精气神?还,还不如让他睡个安稳觉呢。 这般想着,姜黎便低下眼,望着他牵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嗯”了声。 - 入了夜,主屋这头一贯是不留人的,可因着霍珏去了偏屋,桃朱与云朱便主动留在外间陪着了。 夜里梳洗完后,姜黎望着她们,支支吾吾道:“我今夜去偏屋那头睡,你们只当我今夜还在这睡,可莫让我娘知晓了。” 自家夫人说这话时,脸都红透了,桃朱是知晓夫人白日去了趟书房的,细一琢磨,便猜到夫人定是被公子哄着去偏屋寻他了。 旁边的云朱可没桃朱想得明白,只张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姜黎,可她到底谨记着自个儿的身份,没真的问出口。 等到夫人提着盏灯笼出了屋,才好奇地碰了碰桃朱,问道:“桃朱姐姐,夫人若不想同公子分两个屋子,让公子回来主屋睡不就成了?为何如此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偏屋那个地儿,跟书房挨着,床板又小又挤的,哪有主屋这里舒服呢?” 桃朱心道,人公子说不定就是喜欢那地儿又小又挤呢。 想是这般想,可话却不能说出来。 桃朱轻敲了下云朱的脑袋,道:“主子的事哪是我们能揣度的?总之你就听夫人的,今夜夫人就睡在主屋,哪儿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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