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杨蕙娘瞧姜黎这模样便知霍珏什么都还未同阿黎说,笑了笑,道:“谁说我和阿令就要留在这了?杨记酒肆是杨家的祖业,我总得把这里的事打点好,方能放心去京城找你们。” 先前杨蕙娘去如意园时,霍珏便同她商量过了。等他上京赶考时,她与阿令也一同去。 盛京有国子监,还有比正德书院还要好的麓山书院。不管是国子监还是麓山书院,对姜令来说,都是极好的去处。 再者说,霍珏无父无母,那魏娘子到了盛京又要回去定国公府,家里半个长辈都无,万一出了什么事,想寻个管事的人都寻不着。 也因此,在霍珏的恳切请求下,杨蕙娘思忖了片刻便应了下来。 唯一放不下心来的也就这点祖业,可人挪活树挪死,这点祖业大不了带到盛京去,说不得能让整个盛京的人都爱上他们杨记的酒哩! 姜黎听见杨蕙娘的话,那点子刚腾起来的愁绪还未成型便散了,她看了看杨蕙娘,又看了看霍珏,道:“就不能一同出发吗?” 霍珏放下手上的竹箸,看着姜黎温声道:“自是可以。” 杨蕙娘却不干了,瞪了姜黎一眼,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当然是不能!春闱在二月初便要开试,我这头怕是要到十二月方能出发。去盛京路途遥远,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路上遇到点意外,说不定连春闱都会被耽误。你们就按原先的计划,下个月便启程。” 杨蕙娘说得句句在理,又关乎到霍珏的会试,姜黎只好打消了一同出发的念头。 - 到得十一月,桐安城的气温急转直下,满城的梨树、杏树全都变得光秃秃的,枯黄的叶铺了遍地金色。 初三这日,姜黎一早便起了身,睡眼惺忪地坐在铜镜前,由着桃朱、桃碧伺候她洗漱梳妆。 这两个丫鬟是佟嬷嬷特地拨给她用的,桃朱稳重,桃碧活泼,姜黎与她们相处了一段时日,很是喜欢,对二人也渐渐有了些倚重。 姜黎张嘴抿了抿新涂的唇脂,问道:“公子呢?” 桃朱恭敬道:“公子天未亮便出去检查车马了。” 姜黎“嗯”了声,在屋子里用过早膳后方才出去。 今日是启程去盛京的日子,朱福大街的父老乡亲都跑过来同霍珏道别,都盼着他能高中前三甲,好衣锦还乡。 姜黎出去时,外头早就围满了人。 杨蕙娘、姜令、张莺莺、刘嫣全都在,姜黎一看到他们,眼眶便有些红。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桐安城,离开她娘与阿令,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不舍的。 杨蕙娘心里也不好受,把手里给姜黎准备的蜜饯果脯递了过去,道:“这些零嘴你在路上慢慢吃,也不用觉着伤心,娘与阿令很快便去盛京找你们。” 姜黎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热意,糯糯应了声好。 之后与众人好一番告别,等到日头越挂越高,马车方才缓缓动起来。 他们这一行,单是坐人的马车便有好几辆,还有不少骑马的薛家暗卫。 这些暗卫均是定国公府精心训练出来的,个个生得人高马大,一身萧肃凛人的气息,一路行来,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姜黎与桃朱桃碧坐一辆马车,她上车后情绪便有些恹恹,桃碧说了好几个笑话都没能将她逗笑,便也不说了。 马车里一阵寂静,姜黎阖着眼,那种空空荡荡的茫然无措顷刻间蔓延在心底,像是双脚腾空踩在了细索上,对陌生的城、陌生的未来生出了一种不安感。 这情绪来得突然且矫情。 姜黎闷了小半日,终于还是吸了吸鼻子,挑开窗牖的帘子,往外去寻霍珏的身影。 霍珏骑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在前头,帘子刚一挑开,他便察觉到姜黎的视线,回头望了过来。 小娘子眼眶泛着红,看着他的目光湿漉漉的。 霍珏微微一怔,随即便一扯马缰,径直掉个了头,缓缓行至车窗处,对姜黎道:“阿黎可要骑一会马?” 姜黎下意识看了眼他身下的马,道:“我不会骑马。” “无妨,我与你同乘一匹便好。” 姜黎闻言便有些跃跃欲试,她长这么大,连马都没摸过,更别说骑了。 霍珏让人停了车,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放在马背上。 姜黎一坐上去便战战兢兢地攥紧马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霍珏踩着马踏利落上马,轻声道:“别紧张,我在你身后,不会摔。” 姜黎这才安心了些,后背靠上霍珏的胸膛,整个人被他身上浅浅淡淡似竹似麝的香气笼罩。 那双悬在半空中的脚忽地就着了地。 姜黎偏头望了他眼,看了好半晌才笑着道:“你快让马儿动起来。” 小娘子声音温温软软的,含着点儿笑以及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却再不复方才的茫然沮丧。 霍珏低眸看了眼她发际线处那毛茸茸的额发,轻甩了下马缰,身下的马缓慢地跑了起来。 这会正是下午,太阳并不毒辣,秋日里的风凉丝丝的,沁人心脾。 官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水田,还有大片大片的果林,更远处,是层峦叠起的山陵。 佟嬷嬷看着窗外两人越跑越远的身影,忍不住笑道:“阿黎还真是好哄得很,日后两人怕是连架都吵不起来的。” 卫?l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绣了朵大红牡丹的团扇,笑而不语。 - 姜黎一整个下午都骑在马上,霍珏见她喜欢便由着她,一路风尘仆仆,待得夜里他们进了驿馆休憩,姜黎方才知晓这一下午的乐子究竟带来了多大的罪。 桃朱在屏风外守着,听见姜黎在浴桶里“嘶”了好几声,忙道:“夫人,可要我进去伺候?” 姜黎泡在水里,刻意忽略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道:“不……不用了,你退下罢。今日你与桃碧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桃朱哪敢真的走,继续老老实实守着。 约莫一炷香后,屏风内一阵“哗啦”的水声,没一会姜黎便穿着一身素色的里衣走了出来。 姜黎出来后,见她还在,挑了挑眉,道:“你怎地还不去休息?咦,桃碧呢?” 听到桃碧的名字,桃朱低下眼,压下心里的一丝恼怒,恭声道:“桃碧应当是去厨房给夫人取茶水去了。” 姜黎不疑有他。 桃朱伺候姜黎睡下,接着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一出去,便见桃碧提着一壶茶水,亦步亦趋地跟在霍珏身后走了过来。 桃朱掩下眼底的异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夫人呢?” “夫人刚刚睡下,”桃朱垂着眼答道,顿了顿,又斟酌着添了一句:“夫人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霍珏闻言神色一凛,也顾不得其他,推门大步迈了进去。 桃碧正要跟进去,却见房门带了道疾风“砰”一声擦着她鼻尖合上。 不由得面露窘迫,一时进退维谷。 桃朱几不可闻地嗤了声,伸手摸了摸茶壶的外壁,果然,茶早就凉了。 她冷冷扫了桃碧一眼,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 房间里,床头一豆微弱的烛火摇摇曳曳。 雪青的幔帐里,隐隐约约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影。 霍珏掀开床幔,薄薄的光线从他身后透了进来,姜黎转过身看他,往常红艳艳的唇微微泛着白。 “哪儿不舒服?”他低声问道,手随着声音探了过去,贴上姜黎的额头。 姜黎捉住他的手,道:“我没事。” 霍珏定定凝视她,姜黎对上他的目光,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就腿磨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过两日便能好。” 霍珏清冷如月的脸晃过一丝了悟,上榻抽走盖在姜黎身上的寝被,长手一伸便剥掉了她的亵裤。 “我看看。” 第31章 十一月的夜晚凉如水。 姜黎修长白皙的腿被冻得瞬时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红着脸道:“你……你做什么?” 霍珏却没说话,将幔帐撩开了些, 从一边小几上拿过烛灯, 凑过去看。 只见两边腿侧的皮肤上蹭破了一大片,好些地方冒出了血丝,虽然不严重,却也是疼的。 霍珏抿了抿嘴,给姜黎盖好寝被后, 留了句“我去拿药”, 便放下烛灯出去了。 姜黎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没了睡意,坐在床上巴巴地等。 好在霍珏没一会便回来了, 手里拿着个通身碧绿的精致瓷瓶, 对姜黎道:“躺下, 我给你上药。” 姜黎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 但也不再说什么, 乖乖躺下, 很快伤口处便感到一阵清凉, 那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霍珏给姜黎上好药给她穿上亵裤,又给她掖好被子, 之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笑着问她:“方才阿黎以为我想做什么?” 姜黎不妨他忽然问出这样的话,忙拿被子蒙住头, 瓮着声音道:“没想什么, 你不许问!” 厚厚的被褥下, 小娘子一张白净的小脸再次涨红。 这……这能怪她多想吗? 自成亲到现在, 他夜夜都拉着她索欢,恨不能将她拆散了揉进骨血里,方才他那动作哪能不叫他多想? 霍珏等了几个瞬息,等到她那股子害羞劲儿差不多过了,才拉下她头上的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也不逗她,只柔声道:“行,我不说了。你快睡,这几日就别骑马了。” 说着便吹灭了烛灯,脱下外衣钻进被子里,将她牢牢扣入怀里。 姜黎确实累得很,头枕在他胸膛,没一会便睡着了。 霍珏修长骨感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脑海里闪过桃碧提着茶壶在马厩里等着自己的羞涩模样,眸子微微一冷。 - 姜黎这一觉睡得很沉,隔日醒来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葵水来了。 自打那次落水积了些寒气后,每每到了小日子,肚子便会难受。虽不至于痛到寸步难行,但终归是不大舒服的。 感觉到亵裤湿湿黏黏的,姜黎怕弄脏了驿馆的床褥,也怕弄到霍珏的衣裳上,顾不得女孩家的羞涩,推了推霍珏的胸膛。 几乎在她的手碰到霍珏时,霍珏的眼睛便睁了开来,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伤口还疼?” 姜黎小声道:“不是伤口。是我的……葵水来了,你去喊一下桃朱或者桃碧好不好?” 冬日天色亮得晚,屋子里仍旧是黑黝黝一片。 霍珏下榻点亮烛灯,先是看了姜黎一眼,而后径直去了行囊处翻找,不多时就找出了一块长条形的小布。 姜黎不明白霍珏是怎么认识这月事布的,心里臊得很。 时人将女子的经血视为不洁之物,杨蕙娘更是叮嘱过,让她小日子期间离霍珏远些,怕他会沾染上晦气。 此时见霍珏手里拿着月事布,不由得有些慌乱,道:“你别碰,我娘说男子不能碰那东西,怕沾上晦气。” 霍珏云淡风轻地将软纸塞进布条里,道:“我不怕。” 他一把抱过姜黎,十分熟练地替她穿戴。 姜黎简直是心惊胆战,却架不住他的一意孤行。 姜黎也是嫁与他之后,才发现他这人有极其强势偏执的一面,与她相关的事,他总是事必躬亲,从不假他人之手。 便比如现在,那双用来执笔研磨的手正仔仔细细地替她系着布条的带子,神态专注,眸色深沉。 姜黎实在有些羞恼。 霍珏将脏污了的亵裤放到一旁,瘦长白皙的手轻轻贴上姜黎的脸颊,眸子漆黑深邃,柔声道:“肚子可会难受?” 姜黎怕他一会又要劳师动众地给她熬药,忙摇了摇头,故意用平淡的声音道:“不疼的。” 霍珏只静静看了她一眼,便下了榻,出门唤人进来。 桃朱与桃碧没一会便进了屋,伺候完姜黎洗漱后,两人在收拾床榻时方才发现姜黎来了葵水。 桃朱望了望外头的天色,道:“今日怕是要赶一整日的路,奴婢回屋去给夫人多缝几条月事布。” 虽则霍珏在她们二人进屋后便离开了,可桃朱也不晓得他何时回来,索性把月事布抱回自己的屋子去缝。 在她的观念里,月事布这东西,男子是看不得的。若是她知晓方才霍珏不仅看了,还摸了,怕是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桃朱离开后,桃碧给姜黎殷殷勤勤地奉上茶,状似无意道:“夫人小日子来了,夜里可还要与公子同睡一屋?” 姜黎这次是嫁人后第一次来月事,心里也没甚主意,不太确定道:“应当是吧。” 桃碧轻“啊”了声,欲言又止:“可这……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黎抬起眼,“你说。” 桃碧认认真真道:“从前奴婢听府里的嬷嬷说,女子入月,恶液腥秽,男子必须远离,否则会生病的。即便是国公夫人,每逢小日子都是安排旁的人伺候国公爷,或者让国公爷到书房去睡,就怕国公爷沾了污秽,会得病。” 姜黎闻言垂下眼,手指划过茶盏的杯沿,轻“嗯”了声。 - 众人用过早膳便离开了驿馆。 霍珏没骑马,将桃朱桃碧赶去了另一辆马车,便坐上马车亲自陪姜黎。 姜黎抱着他送过来的汤婆子,忍不住嗔道:“你不必如此,我又不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说是这般说,可霍珏能上来陪她,她还是很开心的。 霍珏看她笑弯了眉眼,黑沉的眼微微一顿,将她抱入怀里,低声道:“我日日抱着阿黎,自是知道你不是纸糊的。” 白日里就这般搂搂抱抱,虽然是在车厢里,姜黎还是有些不自在,然霍珏的手臂跟铁铸的似的,推都推不动,索性由他去了。 车轮?^辘。 姜黎在颠簸中渐渐有了睡意,她枕上霍珏的肩膀,刚阖上眼,忽又想起一事,忙抬起头来,道:“对了,今夜我们不要睡一个屋子吧。” 霍珏拍着她背的手一顿,“为何?” 姜黎知道实话实说他定然又跟早晨一样,不听她的,便想了个旁的借口,道:“我来葵水时,一个人睡会睡得安稳些。” 霍珏薄白的眼皮缓慢垂下又挑开,淡淡道了句:“好。” 他们这一日下榻的地方不是驿馆,而是一家两进的宅院。 宅院就在城郊里,窗明几净,收拾得整洁明净。 听到佟嬷嬷说他们会在这里住两日,姜黎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她小日子一来就来五六日,但通常也就前两日会难受些,能安安生生住两日自然是最好。在马车里颠簸,想换月事布都不方便。 夜里姜黎沐浴后便熄灯上了榻,霍珏进来给她上了药后便去了旁边的偏房。姜黎总觉得他离去时的背影似乎有些可怜,可想到桃碧说的话,还是狠下心没让他留下。 屋子里黑漆漆的,姜黎裹着被子,闭上眼,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明明这屋子放着好几个炭盆,被褥也十分厚实,可她却觉得有些冷,少了那个紧紧箍着她的怀抱,她似乎有些不习惯了。 正当姜黎在榻上辗转反侧时,偏房外的回廊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桃碧穿着套桃红色的纱衣,提着一把纸笼,款步走向偏房,停在门外,敲了敲门。 “何事?”门内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桃碧理了理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娇声道:“公子,奴婢有事禀告。” 里头的人似是思忖了片刻,没一会儿,桃碧便听到霍珏淡淡道:“进来。” 少女面露喜色,她就知道,公子不是真的对她无意。她这几日表现得很是明显,只要他稍加注意便能看出她的心思。 如今正是夜深露重的时分,她主动送上门来,公子既然让他进去,那定然是要纳她了。 公子自成亲后,几乎每夜都会要两回水,可见是个火旺的。如今夫人来了葵水,她总算是盼到了这个服侍公子的机会了。 浓厚的夜色里,房门轻轻推开又合起,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浅浅的一道“嘎吱”声。 夜里起了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在风里,又轻轻柔柔落在地上。 - 姜黎睁开眼,定定看着床顶那陌生的幔帐,终于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渴盼,掀开寝被下了床。 一阵?O?O?@?@声后,她提起一盏油灯走出屋子。 外头的风越刮越大,雪花飘进廊下,粘在皮肤上很快便化成了水。 姜黎轻“呵”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霍珏睡没睡下,若是他已经睡下了,她还是不吵他好了。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她说要分房睡的,可如今出尔反尔的又是她。 姜黎边鄙视着自己不中用,边走上回廊,瞥见偏房里还亮着灯,眼睛不由得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原本紧紧关着的房门倏地“嘎吱”一声从里打开,一个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直直撞上姜黎。 姜黎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手上的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蹙眉抬眼,便见桃碧煞白着一张化着淡妆的脸,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结结巴巴道:“夫、夫人!” 第32章 几乎在桃碧的声音落下的片刻, 偏房里的椅子“刺啦”一声被抵开,然后是缓而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桃碧惊慌失措地爬起,像只无头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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