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

帝王小说> 纠结的母女魔方 > 第77章

第77章

城了。” 众人全都高兴起来,纷纷起身。 张遮也站起身来。 姜雪宁却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不安,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嘴唇张了张,没来得及说什么,冯明宇已经踱步到他们面前。一张脸背对着后面燃烧的火堆,虽然在笑,可阴影覆盖中却有点瘆人的意思,姿态倒是毕恭毕敬:“张大人,一起走吧?” 第125章 私奔 叫他“张大人”…… 张遮轻轻反握住了姜雪宁的手掌, 不动声色地问:“有新消息?” 冯明宇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是有些不一般的消息,不过如今在这城门郊外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还是入了城后, 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再与大人详谈此事。” 用的仍旧是“大人”。 这一回连姜雪宁都听出了这用词里藏着的微妙。 她手心微汗。 张遮知事情有了变化,然而不管怎么变化,天教这帮人并未立刻对他们下杀手, 便证明此局还未成死局。 他走过去牵马。 没成想,冯明宇竟跟上来道:“我天教通州分舵虽在城中,可如今带着这一帮江洋大盗, 却是不好招摇过市。稳妥起见, 我们想,还是大家伙儿分批来走比较好。” 姜雪宁顿时皱眉。 冯明宇感觉到她的不悦, 看了她一眼,宽慰她似的解释:“张大人与令妹虽是一路同来,可谁也不知道在过城门的时候, 那帮人是不是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按理您应该同舍妹一起, 可一旦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也跑不了,怕您于心不安。所以老朽想,若您信得过, 分开入城, 让黄潜带姜二姑娘一道,老朽陪着您入城。不知妥不妥当?” 妥不妥当? 当然不妥当! 只是姜雪宁抬眸一看四周:天教教众环伺,人多势众;那黄潜更是按刀立在近处, 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这边。 这架势,便是本不妥当, 也有十分的妥当了。 她语带讥讽:“贵教真是思虑周全。” 她在旁人眼中是张遮的妹妹,任性些无妨。 张遮则是凝视冯明宇片刻,淡淡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有劳了。” 大部分人已经收拾妥当。 马牵了,火灭了。 天教的人与天牢里那些逃犯,都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搭着走。 最高兴的要数萧定非。 一得了要进城的准信儿,他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马,马鞭子一甩,径直纵马向城内奔去,远远的黑暗中只传来他畅快的笑声:“本公子先走一步进城玩去了,还能赶上嫖姑娘,你们慢慢来就是!” “……” 众人齐齐无言。 * 以萧定非为首,众人陆续分批进入城中。 通州乃是南边诸地进出京城的要道,城外几十里还驻扎着兵营,原由勇毅侯府统领,治军严明,因而历年来并无多少兵患匪患,南来北往的商户极多,关城门的时间相对也较晚。 只是侯府一倒,通州大营闹过一次哗变,便有些乱起来。 到这时辰,难免有些人懒怠。 天黑时候,守城兵士的眼睛便不大睁得开了,连连打着呵欠,见进出都是些衣着朴素之辈,更提不起精神。 前面几批人,都无惊无险地进了城。 张遮与冯明宇在后面。 两人弃马步行。 前些日下过雪,泥地里有些湿润,然而冬日天气太冷,土都冻住了,踩上去倒是颇为坚实。 只是夜里风越吹越冷。 张遮身形瘦长挺直,料峭的风里倒有几分料峭的气度。 冯明宇在教中也算见过许多意气豪杰,只是毕竟江湖里的教派,多有些流俗之气,可眼前这位张大人却是一身谨严,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光这气度,便让他忍不住赞了一声。 可惜在得了那封信之后,冯明宇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此刻便笑着道:“方才令妹好像不大高兴,想来是与张大人感情甚笃,兄妹情深,骤然分开,一双眼睛瞪着好像要把老朽啃了似的。唉,倒叫老朽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恶人啊。” 这说的是方才他将张遮与姜雪宁分开时。 张遮也还有印象。 天教将他二人分开,必定是存了试探之心。姜雪宁不会看不出这一点,可看得出来未必就一定要受这口气。 谁叫她是个姑娘家,演的还是张遮妹妹? 所以眼见着张遮要同冯明宇走时,他冷嘲热讽吗,只道:“糟老头子明明就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兄长,冠冕堂皇找什么借口!” 说完哼一声,眼珠子一转,竟用力踩了冯明宇一脚! 冯明宇目瞪口呆。 少女却是踩完就不管了,谁也没看一眼,娇俏地一扭头,径直往黄潜那边去。 张遮险些失笑,只好向冯明宇道歉,说什么舍妹小孩脾气,还请冯先生海涵。 冯明宇哪好意思计较? 他年纪这般大,又是这样特殊的场合,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好显露,只能僵硬着一张脸说着“无妨无妨”,当做无事发生。 现在张遮一垂眸,还能看见冯明宇靴面上留着的脚印。 少女古灵精怪,是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 他想起方才的场面来,原本清冷的唇边多了几分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柔和,只道:“舍妹从小经历不好,自归家后便被大家宠坏了,脾气不是很好,偏劳左相担待了。” 那叫“脾气不是很好”? 除了那市井里的泼妇,冯明宇可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家! 这位张大人心可真是偏到天边去了。 只是他眼下开口本也存了试探的心思,便道:“经历不好,她不是您妹妹吗?” 张遮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天教这边接了那封信后的确对他和姜雪宁起了怀疑,尤其是他一个人身犯险境却还带了个姑娘家,怎么想怎么不合常理,所以想要从中刺探出点什么来,这才将他与姜雪宁分开。 只是姜雪宁的身世…… 张遮张口,又闭上,最终回避了这个话题,面上归于清冷,只道:“陈年旧事,不愿再提。” 这是有所顾忌,也不愿提起的神态,倒不像是作假。 冯明宇也是精于人情世故的人了。 他心念一转便换了话题,半开玩笑似的道:“那这小姑奶奶可有些难伺候,老朽算是得罪了她。不知令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吃的玩的都好,老朽先问一问,待一会儿进了城便叫教中几个兄弟去张罗一下,也好让令妹开心开心,消消气。” 明面上行,张遮乃是奉度钧山人之命来的。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冯明宇对张遮客气些,连带着对张遮的妹妹客气些,也无可厚非,所以说这一句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张遮在牢狱里审犯人早已是驾轻就熟,深知若有两名犯人共同犯案,将这两人拆了分开审讯,必定能使其露出破绽。 天教打的也不过是这个主意罢了。 只是这问题…… 姜雪宁喜欢什么呢? 张遮想,她喜欢华服美食,游园享乐,曾满天下地找厨子为她做桃片糕,又挑嘴地说做的都不好吃,折腾了小半年,腻味之后便又叫人将那帮厨子赶出了宫去。 沈玠为她叫戏班子入宫。 宫女们一度为了讨她欢心干脆连皇帝都懒得勾引,成日侍奉在坤宁宫,给她看些外头的时新玩意儿。 她喜欢云雾茶,桃片糕,踩水,蹴鞠,听戏,玩双陆…… 一切好玩的,一切好吃的。 但这也成为朝野上下清流大臣们攻讦她的把柄,厌恶她的享乐,厌恶她的没规矩,参她不知勤俭,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姜雪宁一怒之下,把御花园里的牡丹都剪秃了。 那一阵他们入宫,在御花园里所看见的牡丹,一丛丛都是花叶残缺,惨不忍睹。 有大臣便说莳花的太监玩忽职守。 伺候的太监便小声回禀说:“这是皇后娘娘亲自那剪子剪的,说是知道近日圣上多召几位大人在御花园里游赏议事,专门剪了给大人们瞧个艳阳春里的好颜色,解解乏闷。” 那些个老大臣立刻气了个吹胡子瞪眼。 沈玠打乾清宫里来,一见那狼藉的场面没忍住笑出声来,咳嗽了几声才正色,但丝毫没有追究之意,只是和事佬似的敷衍道:“皇后也算有心了,虽然瞧着是,是……” “是”了半天之后,终于挑出个词。 然后说:“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冯明宇见张遮有一会儿没回答,不由道:“令妹没什么喜欢的吗?” 张遮顿了顿,道:“她什么都喜欢。” 冯明宇道:“可令妹看着似乎有些……” 有些挑剔。 这话冯明宇没明说。 张遮却忽然想起了那只漂亮的鸟儿。 蓝绿色的羽毛,覆盖满翅,长长的尾巴却像是凤凰一样好看,据传唤作“凤尾鹊”。 那时还在避暑山庄。 头一天他在荷塘边的石亭里遇到那位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受了一场刁难,次日沈玠便带着文武百官去猎场狩猎。 姜雪宁自然也在。 她穿着一身的华服,手里还拿了把精致的香扇,坐在帐下只远远看着旁人,一副兴致缺缺模样。 直到那山林间飞过了几只漂亮的鸟儿。 蓝翠的颜色,清亮极了。 她一下便被吸引住了,站起来往前揪住了沈玠那玄底金纹的龙袍袖角,指着那几只小小的鸟雀道:“我想要这个!” 沈玠当然由着她。 当下便对参加射猎的那些年轻儿郎说,谁要能射了那几只凤尾鹊下来,重重有赏。 那些人自然跃跃欲试。 可忙活了半天也不见有结果。 姜雪宁便不大高兴起来。 沈玠于是安慰她:“小小一只鸟鹊,若是真想喜欢,改日叫内宫给你挑上几只,都给你挂到宫门外,可好?” 姜雪宁却道:“宫里养的有什么意思,我就要外面的。” 沈玠于是也没了办法,叹了口气。 正自这时,御林军里有些兵士忽然叫嚷起来,插嘴说:“太师大人的箭术不是很好吗?我上回见过,百步穿杨的!” 原本承德避暑,谢危不来。 他留在京城为皇帝处理些朝政大事,只是近来有几桩不好定夺之事,要与皇帝商议,所以昨日才驰马赶到。皇帝留他歇上一日,今日还没走,适逢其会。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这位年轻的当朝太师,当时穿着一身苍青的道袍,轻轻蹙了眉。 沈玠却笑起来请他一试。 姜雪宁仿佛不很待见此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在后头不冷不热地加了一句:“要活的。” 彼时谢危已经弯弓,箭在弦上。 闻言却回头看了姜雪宁一眼。 张遮当时觉着这位素有圣名的当朝太师,大约与别的大臣一般,都很不待见姜雪宁。 “咻”地一箭,穿云而去,如电射向林间。 箭矢竟是险而又险擦着其中一只凤尾鹊的左翅而去! 那鸟儿哀叫一声稳不住斜斜往下坠,掉在了草地上。 姜雪宁于是彻底没了那母仪天下的架子,忍不住欢欣地叫了一声,仿佛忘了自己对谢危的不待见似的,忙叫身边的宫人去抓那鸟儿。 宫人将鸟儿捡回,竟真还活着。 只不过翅膀伤了一些,却仍旧艳丽好看,正适合养在笼中,挂在廊下。 从此阖宫上下都知道,皇后娘娘在坤宁宫养了一只漂亮的鸟儿。 那几天所有人都高兴。 因为皇后娘娘笑起来很好看,那比鸟羽还艳丽的眉眼温柔地弯起来,便胜过那洛阳牡丹,灿灿地让人觉得心里化开了一片。 她喜欢坐在廊下看那鸟儿。 一坐便是大半天。 只是一日一日过去,笑容却一日比一日淡。 终于,小半月后,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 宫人们悄悄说,娘娘将那笼子挂在廊下,自己坐着一看半天,却一日比一日郁郁寡欢。 有一天夜里雨下很大。 第二天一早,宫人们起来一看,竟瞧见那精致的鸟笼跌在廊下,小小的门扇打开了,笼中那只漂亮的鸟儿却不知所踪。 宫人们吓坏了,战战兢兢,将此事禀告。 姜雪宁却没什么反应。 听说在宫里闷头睡了两天,皇帝去了也不搭理。从这一天以后,坤宁宫的廊下干干净净,再也听不见半声鸟雀的啼鸣。 也许,华服美食,游乐赏玩,都不是她真喜欢吧? 她爱的只有那只羽毛艳丽的漂亮鸟儿。 只是有时人在山中,反倒不知本心罢了。 张遮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沉黑的天幕,却想起少女在村落的河边对他说的那番话,忽然很为她高兴。 险境又如何呢? 他回看冯明宇一眼,平静地道:“她不挑剔的。” 还不挑剔? 冯明宇心说自己可没看出来,想若要和这死人脸绕弯子,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套出自己想要的话,干脆舍了那杂七杂八的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可老朽不明白,令妹这样娇滴滴一个姑娘,您怎么舍得把她带出来,若有个万一怎好处理?” * 这问题回答不好,一个不小心可有毙命之险。 “这……” 姜雪宁一路上都在与黄潜说话,回应对方的试探,却半点也不担心自己露出破绽。毕竟她喜欢张遮是不作假的,知道许多关于他的事情。 可对方这话,却使她心头一跳。 然而仅仅片刻,便有了主意。 黄潜与冯明宇自有一番谋划,都琢磨着度钧山人来信中所提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里面最值得怀疑的非张遮莫属。 而张遮所带着的姜雪宁更是个不合理的存在。 谁身犯险境还带个妹妹? 实在让人困惑。 可他没想到,自己问出这话后,原本嘴皮子利索妙语连珠的少女,一张素面朝天的脸竟微微低垂,嗫嚅了起来,仿佛不好意思回答。 黄潜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古怪起来:“你与那位张大人,莫非……” 姜雪宁轻轻搭着眼帘,没人瞧见那浓长眼睫覆压时掩去的嘲讽,心里只想反正张遮也不知道她的胡说八道,于是轻轻咬着唇,却是一副逼真至极的含羞带怯模样,低低道:“我与兄长乃是两情相悦,无奈家中不允,此番私奔唯恐为人所知,还请香主保守秘密,不要外传。” 黄潜:“……” 整个人都像是忽然被雷劈了,我他妈刚才听到了什么?! 第126 真病 从城门外入城后, 天教这边早已经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张遮与冯明宇到得早些,已经在堂内坐着。 黄潜带着姜雪宁入内,神情却是有些古怪, 尤其是目光瞥到张遮的时候。 两边寒暄几句, 冯明宇左看右看,始终觉得黄潜看张遮的眼神不对,便向他打个眼色,把人叫到一旁来, 皱眉问他:“你怎么回事?我们如今只是怀疑他,你怎么能这样明显?万一他要不是内鬼,你让他知道我们怀疑, 岂不连度钧先生也得罪了?是问出什么了吗?” 问出什么? 别提这个还好, 一提黄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心说我也不想那样看张遮啊。 可谁能想到,外面看着这样端方谨严的正人君子, 内里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有、有那种事! 简直禽兽不如! 黄潜虽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礼法”二字,忍了忍, 没忍住, 道:“冯先生,你附耳过来……” 这头二人嘀咕起来。 冯明宇面色变了好几变。 那头姜雪宁却是毫无负担,回想起方才黄潜听见自己说“兄妹私奔”这几个字时的表情, 甚至还忍不住想笑。 她拍了拍手, 轻松地打量起眼下这家客栈。 入通州城已经夜了。 他们从城中走过的时候,大多数商铺都已经关门,只有少数还冒着寒风, 叫卖馄饨饺子。一路上冷清得很,只有远远的秦楼楚馆很热闹, 自无法与京城相比。 这家客栈也透着几分寒酸。 大门上刷着的漆已经掉落下来不少,一应摆设都很陈旧,也没挂什么别的装饰,唯独眼见着抵近年关了,门楣上、楼梯旁都贴上了鲜红的福纸,倒是在这冷透的冬日里沁出几分热烈的暖意。 通州显然是天教一个重要的据点了,进了这家客栈之后,天教这些人明显都放松了不少,坐下来吃酒的吃酒,说话的说话。 掌柜的也不问他们身份,一径热情地招待。 幸而这时节客人很少,也没旁人注意到。 张遮可不是瞎子,打从过城门后重新与众人碰头,他就感觉出黄潜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可反观姜雪宁却是寻常模样。 此刻黄潜与冯明宇过去说话,他便把姜雪宁拽了过来。 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张遮皱眉问她:“路上黄潜问你什么了?” 姜雪宁双手一背,一副乖觉模样,老老实实道:“问张大人和我是什么关系,这样凶险的一次行动,张大人又为什么会带我。” 这在张遮意料之中。 他又问道:“你怎么说?” 姜雪宁便变得忸怩起来的,轻轻咬了一下唇瓣,却是暗中打量着张遮的神态,只见对方一身严谨刻板与上一世无甚差别,反倒越激起人撩拨戏弄的心思,于是眨眨眼低声道:“我跟黄香主说……” 她说完了。 张遮脑子里蒙了一下。 他垂眸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反应不过来。 姜雪宁却以为他是没听清,凑过去便想要重复一遍,声音也比方才大了些:“我刚才说我们乃是兄妹私——” 一个“奔”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张遮面色已然一变,因她离自己很近,径直抬手把她这张闯祸的嘴巴给捂住了,两道长眉间已是冷肃一片,带了几分薄怒斥道:“胡闹!” 凛冽冬日他手掌却是温热的。 姜雪宁微凉的面颊汲取着他的温度,润泽的唇瓣则似有似无地挨着他掌心,有那么一刻她想伸出舌头来舔他一下,看他还敢不敢捂着自己的嘴。 可张遮这老古董怕是会被她吓死。 所以这念头在心底一转,终究没有付诸实践。她只是眼巴巴望着他,貌似纯善地眨了眨眼。 张遮于是意识到自己行止有失当之处,立时便想要将她放开,然而放手之前却是板着一张脸警告她一句“不许再胡说”,见她眨眨眼答应下来,这才松了手。 姜雪宁假装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是我说得不对吗?” 她这神态一看就是假的。 张遮目视着她,并无半分玩笑颜色,道:“二姑娘往后是要嫁人的,女儿家的名节坏不得,如此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要什么体统? 反正旁人她也不想嫁。 一句“以后旁人不娶我你娶我呗”就在嘴边,险险就要说出去,可最终还是怕他被自己激怒越发不高兴,忍了下来。 站在张遮跟前儿,她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那人家能怎么说嘛?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别的说辞。万一坏了事怎么办?” 她脑筋有多机灵,张遮是知道的。 眼下明知道她这委屈的模样有九分是装,可张遮一口气憋在心口,也不知为什么就出不来了,只迫着自己咽了回去,反倒在心底里烧灼出一片痛楚来。 有一会儿,他望着她没有说话。 姜雪宁静盯着自己脚尖,等他发火呢,可半天没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清冽中隐隐藏着几分克制的苦痛的眼,心里陡地一窒,竟想起自己前世叫他失望的时候。 她素来没心没肺,却一下有些慌了神。 原本戏弄他的心思顿时散了个干净,她竟有些怕起来,小心地伸出手去牵了他的衣角,软声认错:“都怪我,都怪我,往后我再也不说了,你让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张遮没有来由地沉默。 那牵动着他衣角的手,便仿佛牵动着他的心似的。 他想,怎么对她发脾气呢? 垂下眼帘,顿了顿,他只是道:“他们开始怀疑我了,明日要去分舵,你今晚便装病,等天一亮便去永定药铺看病。京城那边该也有人在找姑娘,朝廷自会派人护送。” 今晚装病,明晨便走。 姜雪宁愣了一愣,抓着他的衣角还不愿放手,下意识想问:“那你怎么办?” 可正自这时,冯明宇、黄潜那边已经走了过来。 她便只好作罢。 显然已经是从黄潜那边得知了什么,冯明宇原本世故的笑容里都多了几分勉强,一双目光在姜雪宁与张遮身上打量,倒意外地发现也算是郎才女貌很登对。 只可惜…… 竟是兄妹。 眼下一个牵着另一个的衣角,过从甚密,可不是有点什么收尾吗? 枉他一路来还觉得这张遮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没料想…… 人不可貌相。 只是比起张遮说的什么“舍妹正好要去通州城”这种鬼话,显然是“兄妹私奔”更站得住脚一些。 冯明宇自然不至于挑明,默认张遮也是要脸面不好说出口的,所以只拱拱手请张遮到楼上客房里一道去议事。 张遮答应下来。 只是上楼途中想起姜雪宁同黄潜一番胡说八道,不愿坏了她名声,难免要同冯明宇、黄潜二人澄清几句,然而冯、黄二人都是“没事没事,我二人从未误会,您兄妹清清白白”,一副很理解张遮的模样,反倒让张遮彻底没了话,明白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只会越描越黑了。 末了,只能重新沉默。 姜雪宁自不能跟着他们上去议事,只在楼下看着张遮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想在客栈里要点吃的。 只是那扎着冲天辫的小宝似乎早瞧着她了。 一见她转身便连忙在一张桌旁向她招手,笑嘻嘻很是亲近地喊她道:“姐姐来这边,有热汤和烧乳鸽呢!” 姜雪宁只觉这小孩儿一路还挺照顾自己。 有时递水有时递干粮,虽然始终觉得第一次见的那晚对方手中黑乎乎那团墨迹使人有些生疑,可倒不好拒绝,便坐了过去,向他道谢:“有劳了。” * 寒星在天,北风呜咽。 定国公萧远带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疾行,终于到了通州城外。 前锋在城外勒马,上来回禀。 年轻的萧烨也佩了宝剑骑在马上,望着近处那座黑暗中的城池,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志得意满:“还是爹爹高明,正所谓是财帛动人心,有钱鬼推磨。什么天教义士,还不是给个百八十两银子便连自己老巢的位置都能吐出来!这回我们人多

相关推荐: 《腹黑哥哥。霸道爱》   我以力服仙   祸国妖姬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魔界受欢之叔诱(H)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将军夫夫闹离婚   从全员BE走向合家欢(NP、黑帮)   综漫:开局就打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