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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死得很惨,可真要她说出自己哪儿错了,仔细一琢磨,又很难说出来:毕竟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谢危把那一沓银票扔在了书案上,也扔到了她眼前,银票背后那每一张上都不多的墨迹便出现在了姜雪宁的眼前。 她看得眼皮直跳。 谢危道:“这不做得很好吗,连先生都被你蒙在鼓里呢。” 姜雪宁只觉得这人今日说话格外地夹带着一种揶揄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张口反驳,然而想想敌强我弱,终究还是认怂不敢。 她闷闷地道:“事情这样大,学生也不敢信别人。” 谢危只问:“你怎么知道会是我拿到这银票?” 姜雪宁老实得很,不敢有什么隐瞒:“是我托锦衣卫千户周寅之大人放出的风声,我知道先生知道,所以猜是先生。” 但她还是略用了点心机。 既不说是“我派周寅之”,也不直呼周寅之姓名,而是说“锦衣卫千户周寅之大人”,尽量撇清自己与周寅之的关系,避免让谢危觉得她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毕竟她自觉与周寅之就是与虎谋皮。 若因此再被谢危记恨一番,岂不冤枉? 谢危又道:“那又为什么放风声给我?” 姜雪宁忽然有些哑口无言。 谢危的目光便定在她脸上,她悄然间偶一抬眸撞上,只觉那乌沉沉的眸底凝着些锋锐的审视,便又吓得把脑袋埋下去,连忙道:“除了谢先生之外也不知道别人了,总觉得谢先生若是知道也许会想想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 如此罢了? 谢危绕着她踱了有两步,竟陡地笑了一声,饶有兴味地道:“我看着像是好人?” 姜雪宁可不敢说自己是为了试探什么,也不敢说自己别的打算,豁出去了继续瞎扯:“谢先生也是燕临的先生嘛,而且那种时候还为燕临行了加冠礼。侯府蒙冤,乃是忠良,若是事情有些转机,想必谢先生能帮则帮,不至于袖手旁观,更不至于落井下石。既然如此,不妨一试。如今不果然证明,先生您宅心仁厚,是个好人吗?” 谢危道:“小骗子说得比唱得好听。” 一张小嘴叭叭就给人灌迷魂汤,生怕夸得人找到北了,黑白分明的两眼珠子机灵地乱转,脸上还挂着几分甜甜的讨好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没一句能信! 姜雪宁站在他面前真是拘束极了,莫名觉得浑身刺挠,总想要动动脚,动动手,偏又要忍住了不敢动,憋得难受。 听见谢危说她“小骗子”,她也不敢反驳。 当下抿着唇,苦苦思索自己如何才能脱困。 谢危却道:“只怕你也不能肯定是我,但假若是我的话,又怕事后被我查探看破。不如预先便写上。拿着银票的人不是我,你写的旁人也看不懂;若拿着银票的人是我,便算是你赌对了,无论如何不吃亏。” 他说的全中。 谢危这人就是脑子太好使,好使到让人害怕。 姜雪宁最怵的就是立在他面前,这会儿都被戳破了,只好硬着头皮认了,小声道:“谢先生明察秋毫,学生有什么小心思都被您看破,不敢说不是。” 这会儿认下来,倒还算老实。 宁二喜欢的虽不是燕临,可自来人的感情也不能强求,不能说燕临喜欢她对她好她便也要回报同样的感情,以宁二往日跋扈刁钻的行事,能惦记着燕临往日的情分,舍这五万两巨财来救人救侯府,已是极为难得了。 便是谢危真的铁石心肠,也不至于对她怎样。 当下只垂了眸,向她伸手:“信带了?” 之前被他的人找上门来要她来“学琴”,姜雪宁便隐隐料着眼下会发生什么,此刻都不敢多嘴一句,便把那封信从袖中取了出来,毕恭毕敬地交到了谢危手中。 一开始给了一半,后来又给了一半。 凑起来就是整的,都被她装在了一个信封里。 谢危伸指夹了信出来便展开迅速读了一遍。 久久没有言语。 一张脸的神色却有隐隐的变化,沉下来许多,甚至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和恍惚。 姜雪宁偷偷看他。 他才沉默着重将信笺折了起来,问她:“你看过了吗?” 姜雪宁顿觉头皮一麻,天知道她来之前最怕的就是谢危问起这个问题,如今果然问道,她知道自己若说自己没看过,便是鬼也不信,只好硬认了下来:“看过了。” 信中所陈,却是勇毅侯府燕牧主动提出要与天教合谋! 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谢危便道:“你先前说,你觉得勇毅侯府乃是一门忠良,所以不愿看他们蒙冤受难,然而看过这封信后,还觉他们是蒙冤吗?” 这是什么恐怖的问题! 姜雪宁额头上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朝野上下谁看了这封信还觉得侯府是蒙冤?她若觉得侯府是蒙冤,又是何居心?可若觉得侯府不是蒙冤,眼前这个人可是谢危,说出来不是找死? 只不过…… 姜雪宁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强忍住心头那一抹不安,磕磕绊绊地道:“正是因为如此,学生才想要先生来分辨一二。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可信一旦呈递朝廷便不能收回,朝局又如此复杂,学生是不敢的。” “我倒不知还有你不敢的事。”谢危淡淡地道了一声,将信放了回去,却没有还给姜雪宁的意思,“中间能有什么误会呢?” 姜雪宁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道:“听说朝中有些传闻,侯爷乃是想查探二十年前理应与三百义童一道殒身的定非世子的下落,才甘冒奇险与平南王逆党有信函往来。如果,如果是那天教阴险,以此作饵,侯爷虚与委蛇,假借合谋之名想得知世子下落,也未可知?” “……” 这一刹那,谢危的目光变得冰冷至极,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仿佛要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将她洞穿! 姜雪宁整个人都吓得抖了一下,却一副不大明白的样子,好像不明白谢危为什么忽然之间这样看着自己,颇为茫然,战战兢兢地开口:“学生也只是胡乱猜测……” 她这模样,倒让谢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是啊,姜雪宁怎可能猜得到呢? 他不该有如此明显的表现才是,是以平平地敛回了目光,只道:“你倒肯为侯府找理由。这信留在我这里,你没意见吧?” 姜雪宁敢有个鬼的意见! 她只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眼见着谢危将那信放到了书案上,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道:“那什么,虽然我看过信,可先生放心,事关重大,我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言下之意是,能不能不要杀人灭口? 谢危本无杀人灭口之意,更别说是对着此刻的她了,然而她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怕极了,于是这一时他忽然觉得她有几分聒噪。 回头便想说:再胡言乱语便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然而眸光转回,只见身后的少女一双湿漉漉的眼带着些可怜的看她,微微张开的樱桃唇瓣里贝齿雪白,舌尖一点嫣红竟浮着艳色,压在齿后,软软地含在口中。 瞬息闪念,山间野寺墙上描的勾人精怪划过脑海。 谢危忽然想起吕显那句话。 然而这闪念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让他来得及抓住点什么,只是是不知怎的收起方才泛出的些许不耐,道:“我并无此意。” 姜雪宁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唇边的笑容也浮上来,道:“谢谢先生!” 谢危一指那琴桌,道:“出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看功课如何。” 这是叫她去弹琴。 姜雪宁神情微有呆滞,望着谢危,欲言又止。 谢危回眸,皱了眉:“怎么?” 姜雪宁轻咬唇瓣,一副极为踌躇的模样,然而一想起自己那五万两银子,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讷讷地开口道:“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谢危道:“我忘了什么?” 姜雪宁把心一横:“先前给您的那封信,我花了五万两银子,如今银票都在您手中,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还……” 话说到这里时,她抬眸对上了谢危的目光。 那眼睛里盛着冬夜月色似的发凉。 她吓得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谢危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垂眸看一眼那桌案上的银票,又掀了眼帘来注视着她,静静地道:“你伸手。” 这是要给她吗? 姜雪宁眼前微微亮了一下,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了手去。 “啪。” 谢危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有点疼。 姜雪宁立刻把手缩了回来,一双眼抬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面前这道貌岸然之人,又是惊又是怕还藏了点不大有胆子的怒,眼圈一下泛了红,攥住自己手板心,却是敢怒不敢言。 谢危淡淡道:“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小姑娘家家,哪儿来那么多钱,拿来又干什么?” 姜雪宁:“……” 谢危轻轻勾唇笑起来:“你伸手,我给你。” 姜雪宁悄然将自己一双手都背到了身后,实在是不敢再伸出去了,生怕谢危再问她钱从哪里来,前后又是什么原委,她不敢回答,也解释不清,所以忙赔了笑:“不要了,不要了,都是孝敬先生的。” 谢危眉梢轻轻一挑,倒是一副正直模样:“这束脩太贵,先生可不敢收。放心,还是会还给你的。不过这就要看你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他一指那琴桌。 姜雪宁:“……” 忽然很想骂脏话。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虽有不敢当着谢危的面却也不敢表达,不吭声坐到了那琴桌前,想想便弹先前谢危教的《彩云追月》。 然而这月余来她的确生疏了。 指法虽然还记得,抚琴时却很生疏,接连弹错了好几个调。 谢危又站在那窗沿前喝茶,她弹错一个调,他便回头看她一眼。 他越看,姜雪宁就越紧张。 到后面根本弹不下去了,索性把琴一推,生上了闷气。 谢危忍笑:“钱不要了?” 姜雪宁又忍不住想屈服,厚着脸皮道:“这些天来是有些生疏,要不您再教教,我再试试?” 谢危便搁下茶盏,道:“好啊。” 然而当他倾身,来到姜雪宁身边,抬了那修长的手指,将要搭在琴上时,便看见了自己手指上那透明的指甲盖。 不久前指缝里染血久久洗不去的一幕忽然叠入脑海。 谢危的动作停住了,手指悬在琴弦上方一些,却没落下去。 姜雪宁正等着他落指弦上,这一时顿觉有些疑惑,不由转过头去看他。 谢危的神情有些起伏的莫测。 她轻声试探着问:“谢先生也有不想抚琴的时候吗?” 谢危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 少女颇有些小心地看着他,却好似还有些期待他抚琴做个示范,他有心想要撤回手指来离那琴弦远远的,可不知怎的,最终还是心一软,落了下去。 只是琴音伴着谢危解答的声音响起时,姜雪宁却有些走神了。 她忽然觉得他此刻深情,自己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是上一世某次宫宴。 那时沈玠还未缠绵病榻,她也还在得宠的时候,难免就有些忘形。席间奏琴的乐师弹错了音,诚惶诚恐。 她便拍手玩笑,说不如请谢先生弹奏。 宴中百官都微微变了脸色。 谢危似乎也皱了眉,然而她那时酒在酣处也没多少惧怕,恍恍惚惚间他好似看了自己一眼,也是此刻一般的神情。 最后弹了吗? 姜雪宁只记得自己困倦得很,不久便醉眼惺忪,隐隐约约只记得有琴音缭绕在耳畔,可是不是谢危后来抚的琴却全无印象了。 重新讲过指法,谢危转头问她:“会了么?” 姜雪宁闻言一惊,这才回神,下意识也转过头来。 两张脸便这般忽然拉近了距离,险些撞上。 四目相对,气息相交。 少女身上是一股栀子的甜香,浓长的眼睫覆压着清澈的瞳孔,琼鼻一管,檀唇微启,两枚红宝石雕琢成的耳珰挂在雪白的耳垂上,像极了两颗将熟的缀在浓绿叶片间的红樱桃,待人采撷。 含苞似的少女般,带着鲜嫩的光泽。 姜雪宁从不是什么端庄的长相,入了京城后便渐渐脱去了青涩,长开了,抽了条,脖颈修长,体态玲珑,露在衣裳外面的肌肤皆是吹弹可破,仿佛覆上五指便会留下道红痕似的脆弱。 谢危又看见了她泛红的一点舌尖。 于是,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纵然他心里将宁二当成是当年那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可已经是四年过去了,翻过年正月里便是她的生辰,再有一年便该及笄。她长大了。这般浮着艳色的好样貌,足以令京中许许多多男人因她趋之若鹜,为她梦魂牵绕。 我对宁二并无男女欲色之求。 谢危忽然就捕捉到了先前那一闪念时没来得及抓住的东西,站在她近前,身形微微有些僵硬。 姜雪宁觉得此刻的谢危似乎有些不对劲,退开后便站在那边看着她不动了。 唤了两声,谢危没应。 她便伸出手去想拽一下谢危的袖袍,试探着再喊了一声:“谢先生?” 没想到,谢危却是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往内收回手臂,抬了手指压住那片袖袍,避嫌似的没让她碰着,也没有再近前一步,只是道:“你只是有些生疏了,指法没忘,再弹弹试试。” 姜雪宁觉得他奇怪。 但一听他说弹琴,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想自己方才抓了个空的事,转而认真抚琴。 她弹了两遍,总算没什么错处地弹完了。 眉间便染上几分喜色。 姜雪宁高高兴兴地回转头来,粲然一笑:“先生,钱!” 桌案上便是那一沓银票。 但谢危竟没拿那些,而是打开了一只放在旁边的匣子,打开来里面满满都是银票。 姜雪宁顿时满含期待。 然而下一刻递到她面前来的不是一打,而是一张! 才一千两! 她高兴的神情顿时凝固了。 谢危道:“不要?” 说着作势便要收回。 姜雪宁连忙一把抓住了,道:“要!” 可从谢危手里把这张银票扯回来之后,她却满心都是愤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您不是说弹了琴就把琴还给我吗?” 谢危抬眉淡淡地看她:“我说的是看功课做得如何,来日方长,你慌什么?” 姜雪宁差点跳脚:“我弹的就值这点吗?” 谢危站得离她远远地,转过了身去合上那装满银票的匣子,嘴角轻轻一扯,只回她道:“弹成这样,换了别处,便是倒贴钱,我也不去听。” 作者有话要说: * 来liao~ 第111章 公主的心愿 谢危本不是真为了考校她功课才叫她来的, 先问过了银票的事,又查过了她的琴弹得如何,外面剑书便急匆匆来禀:“三司会审, 圣上那边请您过去。” 谢危便顿了一顿, 道:“这便去。” 如今还有什么案子需要三司会审? 姜雪宁一下就知道了,神情间多了几分怔忡,连同谢危再争论争论那五万两都没了力气。 谢危去刑部衙门,姜雪宁则打道回府。 一路上情绪都有些低落。 可她没想到, 马车在靠在府门前停下,刚掀了车帘钻出个脑袋来,便听见外面一声笑:“我还道今日不巧, 特意溜出宫来找你, 却正赶上你不在家。没想到也没等多久,你便回来了。” 这声音清泠泠的, 甚是好听。 姜雪宁熟悉极了。 几乎是在听见的瞬间,她便眼前一亮,朝着那声音的来处看了过去, 顿时惊喜地叫了一声:“长公主殿下!” 负手站在门口的赫然是沈芷衣。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水蓝色骑装, 细腰和手腕处衣料都收得紧紧的,站在一匹漂亮的枣红色骏马前面,一头乌黑如云的发都扎了起来绑成辫子, 细长白皙的手指间还转着一条马鞭。 她脸上挂着笑, 明媚极了。 眼角下头虽然有道疤,可此时此刻反而削弱了这一副精致五官上所带着的柔和,添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飒爽。 姜雪宁从未见过她如此妆扮, 乍一见时被震了一震,随即便露出了难掩的惊艳, 跳下车来到沈芷衣身边,欢喜道:“殿下这样真好看。” 一月多没见,沈芷衣似乎有了些变化。 她脸上原本的那种娇蛮沉了下来,有了一种帝国公主才有的静默稳重,但眉目间又好似多了几分霜雪似的冷冽,倒是越发尊贵了。 听见沈芷衣这般说,她便笑起来。 只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姜雪宁便想起了在谢危府里的遭遇,少不得在沈芷衣面前打他一通小报告,道:“宫里虽然下旨叫我们暂时出了宫,可殿下别以为就不用上学了。这不,谢先生今儿便派人来把我提溜了过去考校功课呢。我差点就没活着回来。” 说着她吐了吐舌头。 沈芷衣却只当她是夸张,闻言一笑,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谢先生待你严苛,却也是格外不同,你当好生对待才是。须知便是朝上能得他如此青眼的人,也不多。” 姜雪宁便一怔:“怎么觉得您说这话怪怪的?” 沈芷衣没多解释,只叫今日唯一一个跟着她出来的侍卫将另一条马鞭递给了姜雪宁,道:“今日我便是出宫找你玩来的。好些年没能出宫看看,往日你同燕临都玩些什么,也带我去玩玩呗。” 姜雪宁傻愣愣看着马鞭:“可我不会骑马。” 沈芷衣道:“那坐马上陪我走走也行。” 姜雪宁想这个没什么难度,便在旁边侍卫的帮助下不大雅观地爬到了马上去,有些紧张地拽着缰绳,同沈芷衣一道上街。 京里天气已经冷了,人没有那么多。 然而这样靓丽的两名女子竟然骑着马在街市上走,无疑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姜雪宁对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便指着左右的商铺、楼台同她叙说,很快便到了城西坊市间,然后忽然想起来,问:“这些日来殿下在宫中……” 沈芷衣道:“还好,毕竟是皇帝的妹妹么,谁敢为难我?” 姜雪宁于是不敢多问。 说起来,按着上一世的时间来算,在不出现那封信的情况下,勇毅侯府的案子也该有结果了吧? 这一世她能做的都做了,却不知最后结果会怎样。 两人马到了一条街道附近,只听得前面有吹吹打打热闹的声音。 众人都挤在道路两旁看热闹。 沈芷衣好奇起来:“前面在干什么?” 姜雪宁看着这条路的方向有些眼熟,脑海里顿时电光石火般地闪过,立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叫起来:“糟糕,我忘了,今日芳吟出阁!” 这连着两天来的事情都太过凝重刺激,她全副的心神都扑在了上面,今早又被谢危那边来的人叫走,哪里有空去想,蜀地任为志那边派来接亲的人都到了,尤芳吟出阁自然是在今日。 沈芷衣好似听过这个名字,道:“伯府那个庶女吗?” 姜雪宁倒有些惊讶她竟知道,但并未往深了去想,只道:“我得去送她一程,殿下要同我一道吗?” 沈芷衣道:“那便去看看。” 听说这尤芳吟是受过宁宁救命之恩的,那一天是清远伯府重阳宴,沈芷衣虽然去得晚一些,可这件事也曾听闻,颇有些好奇这庶女芳吟是个什么样。 于是便攥了缰绳,跟在姜雪宁后面。 可她们却不是去清远伯府,而是直接出了城,等在城门外附近一处设在道旁的茶铺外面。 出京入京,都要从这条官道上过。 往来的行人有许多。 有客商在茶铺里歇脚。 荆钗布裙的茶水娘子拎着茶壶挂着满脸的笑容走在桌与桌之间,为客人们添着茶水。 姜雪宁同沈芷衣的马才一到,这娘子便热情地招呼了起来,问她们道:“两位姑娘要下来歇歇喝口茶吗?” 姜雪宁道:“就在这里吧。” 沈芷衣便一甩缰绳,翻身下马,将马系在了旁边,当先走进了茶棚。然而低头瞧见那长凳上黑乎乎油腻腻的一片,却有些坐不下去。 茶水娘子见她二人打扮便知非富即贵,连忙上来拿了巾帕将那条长凳用力擦了擦。不过这条长凳经年有人坐着,再怎么擦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叫她有些尴尬,不大好意思地笑起来道:“小店寒酸,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这妇人的笑容着实淳朴。 那一笑时还有几分腼腆。 沈芷衣往日不曾接触过这样的人,怔了怔,才道:“无妨。” 那娘子在桌上放了两只茶碗,给她们添上茶水,道:“看您两位该是在这里等人,茶水粗劣,也只好将就一些了。” 姜雪宁坐下捧起来便喝了一口,笑着道:“也蛮好。” 那娘子倒有些没想到这小姑娘看上去娇滴滴的却好似对这些浑不在意,愣了一下才拎着茶水走开。 这么个简陋的茶铺来了这样两个姑娘,难免惹得周遭人瞩目。 但这毕竟是在京城外头,谁不知道是天子脚下? 想也知道这两位姑娘身份不简单,便是外头系着的那两匹马都不寻常,也没谁敢上来搭讪什么,更没有人敢生出什么歹心。 “如今走南闯北做生意不容易啊,一到冬天边境上边乱得很,今年也不知怎么朝廷连兵也不出了,搞得我生意都没得做,只能提前回来过年了。唉,被婆娘知道,又要骂上一顿!” “你还不知道吧,京里出事了……” “是啊,就勇毅侯。” “也没那么坏,世上条条都是道,北方的生意不好做,往南方转嘛。也没有外族滋扰,物产还丰饶,走上一趟能赚不少钱。咱们交上去那么多的赋税,朝廷也算在做事,你看这条条官道直通南北,横贯东西,去蜀地都要不了几天,顶多到那边翻山越岭时难上一些,可比往日方便不少。走上一趟,车马没以前劳顿,能省上不少钱了。” “哎哟,一说起这蜀地……” …… 客商们都是走南闯北的,很快便聊了起来,偶尔也有夫妇两人带着的孩子哭闹玩耍,倒衬得这小店格外热闹。 姜雪宁听他们议论朝廷,下意识就看了沈芷衣一眼。 沈芷衣的目光却落在面前那盏粗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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