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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虽然留影石还原的场景相当有限,远不及宋从心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但那匍匐盘踞在崖洞中的远古凶兽庞大而又狰狞,人类与之相比便如同再渺小不过的虫孑蝼蚁。那透骨而出的原始狩猎者特有的凶煞之气。即便不亲眼目睹,也依旧挖掘出了人类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战栗。 一时间,密林深处安静得针落可闻,只能听见山风穿林而过的声音。所有人都面色惨白,静静地看着那可怖的虚影。 “我自咸临谢家手中得到地图之后,通过魔患的波及范围大致推算出了魔气溢散的中心地带,便是地图上名为「魔鬼窟」的石林之地。”宋从心静待半晌,见所有人都缓过劲来了,才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此怪生有九首,其鸣如婴啼,所居之处有凶水与流火。若是我没猜错,此乃水火之怪,九婴。九婴为害兽,食人,因体型庞大且肉-身强韧,生来便有分神期的修为,故而被天道所限,灵智不生。” 换而言之,九婴肉-体强大堪比分神期修士,却不能使用仙法,无法与之沟通。完全就是一个手持灭世神兵的熊孩子。 “而现在,有人刻意用魔气侵染了九婴的神智,约莫不到三个时辰,九婴便会苏醒,将此片地界化为人间地狱。” 你们会如何选择?宋从心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第15章 外门弟子 宋从心带来的情报无异于是往热油里浇了一桶滚水,众人几乎是噼里啪啦地炸成了一片。 这一届参与外门考核的弟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数约莫是三百余人。其中,基本所有弟子的修为都在开光期,修为太弱或者意志不坚的,在第一轮考核的问心路上就已经被刷下去了。而这三百多名弟子中,修为达到融合期的总共有八人,其中便包括宋从心与梁修。 在宋从心说出自己搜集到的情报之后,在场的修士迅速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留下解决魔患。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三城百姓于不顾;一派主张立刻返回山门向长老求助,他们认为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外门大比的范畴,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境界的弟子能管得来的了。 “所以呢?身为修士却弃三城百姓于不顾,即便真的逃出生天,我们以后还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上宗会如何看我们这些临阵脱逃的懦夫?” “哈?好笑。你们想当英雄就自己去啊。没听见宋道友说的吗?那可是肉-体力量便堪比分神期修士的害兽!人有多大能耐便吃多大碗米饭,没那个能耐却偏要去吃,你也不怕活活撑死?你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了,哪里还用得着忧心以后?” “你!如此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就不怕以后雷劫罩顶,心魔丛生吗?!”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识时务有什么错?总好过一些好高骛远之人想拉着大家为自己所谓的大义而死!” “你!寡廉鲜耻,卑劣小人,不屑与尔为伍!” “呵呵,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本事去斩了那为祸苍生的远古害兽啊!伪君子!” “……”哪怕是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士,在灾难这面照妖镜前也纷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有人一声不吭地朝林间退去,准备放弃考核离开这是非之地;有人浑水摸鱼,东拉西扯地说些不靠谱的建议;也有人窃窃私语,商讨情报是否准确,仅剩三个时辰如何能保住自身性命的同时不给无极道门留下坏的印象……人群顿时叽叽喳喳地乱成了一锅粥。 梁修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顿时有些无力,大难临头都无法齐心协力,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梁修尚且如此,白庆却在一旁心惊胆颤地安慰着自己面色不好的师姐,他看着鹤吟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面色,一边拍抚着鹤吟的脊背,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师姐,深呼吸,深呼吸,别气坏了身体。” “人命关天,他们却还有心情内讧。”鹤吟紧咬下唇,唇瓣几乎要被自己咬出血水。 “诸位!”纳兰清辞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扬声道,“请听我说,大家突然遭逢此事,心里慌乱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共同渡过这次难关才是。既然宋道友不惜点燃信号弹将我等齐聚于此,不妨听听宋道友的建议,如何?” 一些原本看见纳兰清辞出头而想要出言讥讽的弟子,却在听见纳兰清辞提及宋从心后莫名地安静了下来。如果纳兰清辞拿自己的家世出来做文章,保不齐有不惧修真世家的人要抬杠。但宋从心不同,这个神秘冷漠的少女在这次外门大比中以极短的时间树立起了自身的。毕竟在所有人都还一无所知地在外围剿灭魔物之时,她已经孤身一人深入险地,调查出了魔患的根源。 而且,她还无条件地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向所有人共享。 即便是刚才嚷嚷着「你清高,你了不起」的那位弟子,在面对宋从心这样的人时也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毕竟她和其他人不同,她是真的用行为证明了自己。而不管人们是否欣赏、喜欢这类人。在面对束手无策的灾厄时,人们依旧会下意识地信赖和依靠这样的存在。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样的人绝不会徇私,绝不会在背地里害人。因为他们的品行与道德不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这样想着,原本喧哗嘈杂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动视线,看向一旁抱胸而立、依靠在山石上的女子。 方才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一身白衣的女子便一直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神情没有不耐,没有焦躁。直到纳兰清辞站出来说话之后,她似乎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抬眸朝众人望来,那双眼睛实在太清、太亮,好似有雪光一闪而过,令人不禁闪躲避让。 “没关系,我预留了半个时辰用以讨论,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女子神色平淡,让人难以分辨她的情绪与想法,“如果有稳妥且大家都能接受的建议,我不介意听从你们的指挥。但如果要我来指挥,我不希望有人心怀他意,令(我也不知道)计(为什么和谐)划功亏一篑。” 宋从心这么说着,她语气平淡,所说的话却十分傲慢。然而,听见她这么说,所有人的心却突然间便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这般放话?更何况,宋道友已经直面了凶兽之威,却仍旧无畏无惧地站在这里,如何不令人钦佩? “在下都听宋道友的!我相信宋道友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方才与人争吵着「不可弃百姓于不顾」的弟子首先发话,积极响应道。 “修真界强者为尊,你修为最高,理应听你的。”说着「独善其身」的人也后退了一步,表现出妥协的姿态。 “宋道友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是啊是啊,就这么狼狈而逃,别说拜入内门了,回去只怕都是要被千夫所指的。什么都不做,我实在心有不甘……” “宋道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明了自己支持的立场。甚至有一些本已生出退意的弟子都在这种气氛的熏陶下选择了留下,他们心想,万一呢?万一真的有人能创造奇迹呢?正如方才那位弟子所说的,什么都不做便落荒而逃,那未免也太难看了。 万众瞩目之下,众人将期望全部寄托在了那负琴而立的少女身上。 “好。”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少女微微颔首,沉声道,“我的计划分为四个部分,首先……” …… 没有人知道,就在方才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所有人眼中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宋从心实际在识海里对着天书吱哇乱叫。 “左边第三排后头那个长着两撇胡须的中年修士。对对对,就那个眼神飘忽不敢跟我对视的那个!我刚刚提到「有人用魔气侵染了九婴」的时候就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天哥快帮我标注一下,他十有**就是幕后之人派来的眼线内鬼!” “刚刚那个吵得最凶说要走的,帮我安排到第三队去!虽然为人比较冷漠,但是修为的确不错,跟那个中年修士安排到一起,让他们回宗门报信!不过要防着那个中年修士杀人越野,一会儿要记得给他提个醒!” “右手边第二个和站在后头的那个青衣少年也标记一下,这两个修为都在融合期而且都支持死战不退,一会儿给安排到第一队去。” “纳兰清辞居然组了个队?咳咳,能跟重要角色混的肯定不简单,圈起来圈起来。一会儿我仔细问问他们的能力……” 宋从心其实根本没在意这些人在吵些什么,她正在心里火急火燎地反复推演自己的计划。 这是天书的另一个功能「追时衍化」,通过已知的情报信息去推断可能发生的命轨,这是类似卜筮的一种。虽然并不能预知未来,只能用来衡量敌我双方的战力,但这也让宋从心多了几分底气。她反复修改,反复推演,但无论如何,我方的胜率都不足三成。 “我呢?如果加上我呢?”宋从心急得嘴角险些长泡,她知道天书的一切推断都会将宿主排除在外。但她依旧希望自己能作为一枚筹码,为己方增加几分胜算,“天哥,你不用非要加上我。你便捏造一个可能,一个拥有我全部所学的融合期修士在这场战局中能发挥的作用。” 天书沉默无言,慢吞吞地将胜率提高为三成半,但依旧没有过半。 没有过半,谁都不敢去赌。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场。”宋从心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那么傲慢,以为仅靠自己便能抗下全部。我需得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比我聪明,比我有能力的大有人在,集众家之智慧,我们才有可能渡过这次难关。” 虽然天书从不质疑宋从心的任何决定,但把天书视作独立意识个体的宋从心却会认真地解释自己所有行为的动机。 在众人面前达成共识以后,宋从心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自己成功率不到四成的计划,同时将还在犹豫的部分弟子上了梁山:“实际上,我疑心此次外门大比恐怕有多方势力插手其中,目的是让我们这些参与考核的弟子死伤惨重,从而以此为借口向上宗发难。” 宋从心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静,轻描淡写,以至于众人思考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参加外门大比的弟子中应该也有内鬼和眼线。若我等临阵脱逃,对方只怕还有后手。”宋从心看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故意将情况往严重的方向说。毕竟从原书的故事以及天书剖析的「有心人」情报来看,有人针对持剑长老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观九婴苏醒的契机约莫便是在我等抵达桐冠城后进山的这几天。届时九婴发狂,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我们这些弟子身上,只消抹除痕迹,便可来个死无对证。” 原书中的「考核弟子惊扰了山间的凶兽」、「持剑长老看顾不利」两件事本质上都是为了加深「明尘上仙选拔弟子的手段过于严厉苛刻」的流言,从而削弱掌教一脉的势力,迫持剑长老退位。那位「有心人」的时间也掐算得很好,九婴发狂的时间恰好是他们结束了外围的剿灭、正准备进入深山的时间点。太早太晚都不好,太早猎物尚未入局,太晚则容易留下痕迹,也不容易将黑锅扣到他们的头上。 恐怕幕后之人也没有想到,这一届的弟子中会出现宋从心这么个鲁莽的姑娘,明明时间还算充裕,却不管不顾地朝密林里扎。 “怎、怎么会?”有人嗫嚅着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九婴这种级别的害兽出现在灵力稀薄的凡间界,的确十分反常。 其中一位世家出身、修为和宋从心一样都在融合期的弟子站了出来:“宋道友,此事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了。放眼整个修真界,没有一方势力可以同时面对无极道门和各大世家的诘问与责难的” “那不是更好吗?”宋从心其实怀疑这些后来崛起、传承尚未满千年的「修真世家」便是幕后黑手。因为原书中,世家才是这次事件的最后得利者。但是她没有这方面相关的证据,所以不能为此事轻易定性,只能反行其道,将这些尚且懵懂无知的世家子弟一同拉上船来,“恰好以前的外门大比不曾由持剑长老前来主持,恰好从未有哪届外门大比会同时存在这么多世家子弟。” 自从祖传宝剑被折断后便一直都很沉默的齐照天与纳兰清辞闻言,猛然抬起头来。 的确,修真界中确实没人能承受第一仙门和修真世家的同时发难。但若是刻意挑拨离间,让这两个庞然大物互相内耗呢? 死寂一样的沉默中,团队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僵滞。 众人心中互相猜疑,眼见着好不容易组成的队伍又将分崩离析。 “诸位,我之所以将这些告知大家,并不是为了让大家互相猜忌。相反,我希望大家能明白,我们如今都已经是棋盘上的棋子,生死并不由己。”宋从心一边让天书记录下这些弟子在听见自己的话语时的表情,标记了好几位「嫌疑人」后,便继续道,“倘若不能以力破局,我等便彻底中了幕后之人的算计。接下来的行动,诸位还请放下成见,共同对敌。” “无论缘由,无论前因,只要愿意同行,便是我等的战友;若是暗地戈,便是我等的仇敌。” 宋从心的语气很平静,在众人看来。哪怕面对这种天塌下来的灾难,眼前的白衣少女依旧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陈与冷静。 天书沉在宋从心的识海里,看着那一双双踌躇动摇、最后渐渐坚定下来的眼睛。外来的压力强行将这支散沙般的队伍拧和在一起,宋从心的言辞又赋予了他们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凝聚力。哪怕是那些魑魅魍魉的宵小,也像渺小的砂砾般裹挟在群众的海浪里,再掀不起半分的涟漪。 未来的正道魁首理应如此。 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太阳底下,令所有的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第17章 外门弟子 宋从心明白,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三个时辰便是六个小时,根本不够他们做出多么精细的布置。 将时间耗费在争论上,莫说别人,便是宋从心自己心里都在滴血。但哪怕心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宋从心还是坚持着走完这个流程。 人心团结与否,对后续计划的执行真的有莫大的影响力。 在宋从心一番敲打剖析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届参与外门考核的弟子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让宋从心接下来的计划推进变得十分顺利,每一个步骤都能落实到位。众人彼此帮助,彼此监督,即便是被天书标注为「可疑」的几名修士也矜矜业业,没敢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 “那么,我这便出发了。”在成为这批弟子暂时的领袖之后,宋从心也得知了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能力,眼前这位眉眼矜傲的少年便是先前说着要「独善其身」的那位,他有一个颇为诗情画意的名字「应如是」,「宋道友可还有什么要嘱托的?」 “差不多了,按照我规划的路线,应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宗门。”宋从心将自己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在地图上标出,交托给应如是,“另外,放在你队伍里的这个人,需要你稍微警惕一下。”宋从心音成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应如是态度轻慢,听见那人的名字后便忍不住挑了挑眉,揶揄道:“想不到宋道友竟如此信任于我?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内鬼?” “不。”宋从心一本正经地否决,铁面无私地道,“返程传讯是重中之重的任务,若是归程队出了差错,我等都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除了应道友以外,在下也会与队伍中的其他人私下详谈。但具体说什么,便不能告知应道友了,还请见谅。” 应如是原本只是随口调侃了一下,听见宋从心这般认真的解释,反倒露出了无言以对的表情。他心想,这位宋道友实在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哪有人会把「我会提防你」这种话坦坦荡荡地说出来的?莫非这就是高洁之人特有的行事作风?真是古怪。 话虽如此,但坦坦荡荡把话说开的人总比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来得顺眼。应如是收起了散漫的态度,看着女子那双清澈淡然的眼睛,罕见认真地道:“放心吧,我应如是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承诺过的事便不会食言。要我留下跟你们同生共死是做不到的。但是帮你们将口讯带回宗门还是可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会小心提防的。” 宋从心闻言轻嗯了一声,她还忙着去下一个安排地点,便直接从粟米珠中取出自己储备了三年的丹药,分了一部分给应如是:“一路顺风。” 应如是也没有推辞,收下了这些丹药,准备离开时却又想起了什么,随手抓下自己心口处的一件配饰塞给了宋从心:“拿着。” 宋从心低头一看,那是一面护心镜,从上面萦绕的灵光便可看出,这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器。 “要活着回来啊,宋道友。” 应如是轻笑着摆了摆手,带着大瓶小瓶的丹药走向自己的队伍,他们一行十名弟子组成一队,任务是返回无极道门向长老报信。这一队承载着带回后援的最大期望,这期间或许会遭遇幕后之人的截杀。因此十名弟子修为都在开光期中阶以上,负责带队的应如是乃融合期的修为。 情况刻不容缓,应如是将宋从心赠予的丹药分发下去后便取出了飞行法器,招呼道:“出发!” …… 时间如倒扣沙漏中的砂砾般一点一滴地流逝,不会因为世人的焦虑而停止哪怕一分一秒。 紧赶慢赶,这届参与大比的弟子终于在最后关头完成了初步的布置,而接下来的……就只能看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我好紧张啊。”被划分到先锋组的弟子握紧了手中足有两人高的旗帜,苦笑着咽了一口唾沫,“我们真的能镇压住那么可怕的怪物吗?” “别害怕,宋道友不是说了吗?九婴的确体型庞大、肉-体力量堪比分神修士。但这也恰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另一位同样持旗的弟子安慰他,“宋道友说了,我们要战胜九婴便有如蚂蚁吞象。但同样的,九婴想吃掉我们就好比你想去抓风中的浮尘,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要控制好流火波及的范围,九婴的进攻方式便十分单一,可以进行规律性的闪避。”另一名弟子接话道,“同时,九婴能用九个头进行攻击,但这也是它的弊病。九首九脑,难以协同,可以被分而剿之。躯体仅有一段,九首交接处便是它的心脏。”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战胜九婴,想办法利用地形限制九婴的行动,重伤它、削弱它、牵制它,令其不祸害凡尘百姓,等待救援的到来即可。”又一名持旗的弟子摇头晃脑地道,“九婴浑身鳞甲,坚不可摧,但当它准备攻击之时,肌肉臌胀,鳞片翕张。这个时候它的尾部会微微上翘,同时头颅会转向自己的目标,可以以此判断出它进攻的方向。” 几名弟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话,最开始说丧气话的弟子在这样的絮叨下已经彻底害怕不起来了,反而眼角抽搐地道:“宋道友说过的话……你们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哈?平时上长老的课都不见得能记得这么的牢。” 其他人连忙摇头:“不能比不能比,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就是就是,课不听顶多罚抄,现在不听,那人生可就直接结束了啊……” 众弟子一通插科打诨,终是让心上淤积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他们多是由各大宗门举荐上来的优秀弟子,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都远胜常人。先前乍然听闻九婴具备分神期修士的实力时,众人一时间慌乱了手脚。但在听宋从心具体分析九婴的弱点之后,他们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性。 对于不甘生如蚍蜉、逆天而行的修士来说,这世间最恐怖的并非强大,而是未知。修真问道这条路途之坎坷,没有钻研之心的人是走不长的。因此在宋从心给出九婴的弱点之后,不少人在深思熟虑过后也给出了切实可行的建议。 比如他们现在手中所持的旗帜。 “执行计划一的时候,若是计划一失败,启动计划二,先锋队九人一组,负责吸引九婴的注意力。”宋从心取出一个水晶瓶,其中盛着荧蓝色的液体,“将这种液体涂抹在手上以灵力催发可以吸引九婴,为难的是第二组和第一组交接的时候,第一组要及时清除液体留下的痕迹。” “抱歉,打断一下。宋道友。”一位女修抬起一只手,问道,“这种液体是依靠什么来吸引九婴的呢?是气味还是别的?” “是气味。”宋从心将装着山主血液的瓶子放在了众人面前。 “如果是气味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女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在宋从心面前说话都已经鼓足了勇气,“我辅修香道,对气味略有了解。我手头有一种十分简便易做的法器,名为「纳香旗」,这个法器可以扩大并且深化香料的气味。如果不涂抹在人身上而是以器物装载,交接时只要传递旗帜便可,不需要费心去清理。而且纳香旗上本就绘有挥发香气与扩散气味的符文,先锋队也可以节省一部分灵力。” “不错的主意!这样一来也不用一心二用,还要顾虑如何催发气息。”有人抚掌而叹,“细节决定成败,我们要尽可能地去做能做到的事情!” 宋从心看着缓步上涨的成功率,点头拍板道:“就按你说的做。” 于是,先锋队便拿到了紧急赶制出来的、装有山主之血的纳香旗。 “归程队已经出发了。”站在先锋队中的其中一人便是先前和应如是争吵的那位青年修士,他和梁修等人一样也是分宗举荐上来的弟子,并且拥有「广成子」的道号,“没想到宋道友居然把那些人安排在归程的队伍里,真是……” “举贤任能,且不对他人怀抱任何的偏见,让每个人都能在团体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旁的弟子接话道,“这很厉害,不是吗?” 的确很厉害。广成子点了点头。他和同伴们都有注意到这一点,宋道友分配的任务都符合每个人自身的能力与意愿。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记住三百多人的能力与基本性格,将所有人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找出了藏在他们之中的内鬼……虽说这可能是为了安抚众人以及震慑别有用心之辈的谎言,但也已经足够可怕了。 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广成子完全无法想象,仅仅靠几次短暂的谈话与旁听了他们的讨论与争执吗?这份敏锐的观察力与洞悉人心的眼界,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而且她对九婴这等生僻冷门的远古凶兽的弱点也如数家珍,这可不单单只是在山海图鉴中随意翻阅过一遍便能做到的。 “注意!”领队的弟子一声低喝,众人立刻回过神来,“要来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躯,修真者敏锐的五感感知到了深林中突然燥热压抑起来的空气。那种加压中仍旧不断向上攀升的恐怖威势,伴随着密林深处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如拉拽风箱般的凄厉婴啼。一种毛骨悚然的濒死感如蚂蟥般爬上了所有人的背脊。 广成子握着旗帜的手有些不自然的黏,他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汗水。 伴随着那逐节攀升的威势,所有人的心跳都同步加速。 “连一成可能都没有的计划一……”宋从心御剑凌空于魔鬼窟的上空,俯瞰着下方石林结构的脆弱地势。他们最开始优先思考的计划自然是趁着九婴沉睡之时重返石窟,将九婴重新封印亦或是诛杀。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此法根本行不通,一来九婴鳞甲坚,融合期修士的剑气都难以对其造成损害;二来那石窟中的魔气已经累计浓厚到连修士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他们想要引动灵气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仙界修士修真炼炁总共分为四个阶段:炼精化气(旋照、开光、融合),炼气化神(心动、灵寂、金丹),炼神还虚(元婴、出窍、分神),炼虚合道(合体、渡劫、大乘)。唯有修炼至金丹期,肺腑才会自生灵气,炼至合体,便可引动方圆千里的天地之气。而目前正处于炼精化气阶段的修士仍然需要从自然中汲取灵力,在魔鬼窟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难以凝聚出有效的攻击。 宋从心之所以知道这一点,还是一位名叫「林夷」的修习方士之术的阵修告知的。 “魔鬼窟千窑万洞,林生异气,地底阴煞,整座山脉的阴气都通过四面八方的甬道朝着下方汇聚。这是一处天然的炼魂阵法,有「镇压」之意。但这种镇压手法相当粗暴,只堵不疏,阴气甚至浓重到聚水而落,摆明要将此地镇压的魂灵至疯魔。哈哈,宋道友,幕后之人煞费苦心,我等死得不冤。”林夷衣衫落拓,说这话时面上还带着爽朗的笑靥,然后下一秒便被其他弟子摁在地上一通暴揍。 所以,即便众弟子共同策划了第一步的计划,却没人对之抱有期翼。就连宋从心,都在天书衍化而出的那点微薄胜率下死了心。 “就算不能成功,也要为计划二铺垫几分可能性。” 宋从心闭了闭眼,手掌临空虚拂,她身周,密密麻麻只有她能看见的文字盘旋环绕,记录着九婴所有的弱点与每一位弟子的能力。 众生如棋,而本该是旁观者的宋从心也已经毫不犹豫地跨入了这场战局。 第85章 外门弟子 对付九婴的第一步计划是由林夷和另外十几名符修与阵修弟子组成的后勤队共同完成的。 幕后之人以山林异气镇压并污染九婴,他们便顺着这个天然的阵法做了简单的描改,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布置出了一个足以将整个魔鬼窟笼罩其中的阵法,将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山林异气化为「绳索」,捆缚并桎梏在九婴的头颅之上。 “不要抱太大希望。”林夷是个看着有些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青年修士,他在风水以及阵法上的造诣极高,更难得的是他生性洒脱,不循规蹈矩,极懂变通之道,“为了在现有的时间内完成阵法的布置,我们只取用了稳固阵法、汇聚异气和桎梏的符文,最大限度地缩短了布阵的时间,增强了桎梏魔物的力度。但这也意味着这个阵法的续航能力不强、耗损灵力极大、并且容易被破坏。” “我明白,辛苦了。”宋从心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要求和苛责什么。毕竟林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布置已经很不容易了,“后续的工作会由我和先锋队来完成,劳烦道友尽快前往下一个布置点。我们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知道了,还请尽可能地拖久一点,九婴体力损耗越大,后续计划的成功率才越大。”林夷也不废话,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后便带着临时组织起来的阵修小队往下一处地点赶去。自从宋从心开启了「坦诚」的先例后,所有人都暂时摒弃了那没有半点用处的面子功夫,言辞都变得简洁明了了起来。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所有的隐患与危机都公布于众,不会为了可笑的「安抚人心」而刻意隐瞒。 因此,在提前告知的情况下,众人都对计划一的成功不抱希望。但也没有人因此而颓丧,反而积极地备战其他方案。 宋从心想过,她自地脉中窥见的庞然大物一旦冲出封印,那阵仗肯定不会小到哪里去。但是当九婴真正从沉眠中苏醒,仰头发出尖锐凄厉的婴啼之时,距离较近的弟子都猛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那婴啼声甫一入耳,便如一只鬼魅的手般伸进人的识海,将人的神智翻搅得阵阵麻痹。有人一时不察,神魂遭受冲击,五窍顿时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宋从心将焦尾横于身前,运行《心修青莲诀》的功法,将其真意融入自己的琴音,勾出一个一弦的散音。 这一声松沉旷远,实如大地。一些神魂震荡的弟子听见这一声琴音,只觉得浑身一震,神智一清。 他们随手抹去脸上斑驳的血迹,紧盯着魔鬼窟的方向,不敢放松半分的警惕。 下一秒,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冲天而起的流火如大山被割断的气脉,喷溅出鲜红粘稠的火浆。林间的温度急剧上升,空气甚至隐约呈现出光影扭曲的模样。石质的山林伴随着开裂的大地不断坍塌,乱石碎岩之间,隐约可见一只狰狞的九首怪蛇被漆黑气雾凝成的黑索捆缚。 “昂!”怪蛇九首齐昂,血盆大口一张便是一阵令人天旋地转的凄厉婴啼。此时若有人自上空俯瞰而下便能看见一个环绕石林的庞大阵法闪烁着灵力的辉光,四面八方聚来的异气被法阵拧和成绳索,捆缚在九婴这庞然大物的九个头颅之上,随着它的挣扎,气雾逐渐紧绷,开始断裂、溢散。 九婴喷吐而出的流火在石林间流淌,很快便点燃了森林,山火蔓延开来,不断地吞噬着周遭。 “快快快!”后勤队分支之一的护林组急得险些跳脚,流火温度极高,寻常水根本灭不掉,“山火快蔓延过来了,砍树!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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