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给哄骗了,又被稀里糊涂占了身子,而她居然还处处维护,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言清漓凝眉怒瞪他。 若是冷静想想,她其实挺理解裴凌的,就像当初裴澈背叛她选择了苏凝霜,她也是恨得不行,觉得他眼瞎又心瞎。 可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些,甭说陆眉不是乡巴佬,就算真是又如何你裴凌还是贼匪出身呢,我不也没嫌弃过。 再说,都有柳姑娘了,还跑来她面前吃哪门子的飞醋。 言清漓也被拱起了火,一时忘记自己还有求于人,梗着脖子回击:“我乐意行不行?蒙人点水之恩尚要仰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就不能回报一二?至于我要如何回报,那都是我的事,与你又有何干系?” 裴凌眯起眼,话语从齿缝中挤出来:“救命之恩?” 他俯身过来掐住她的脸颊,磨着后槽牙朝她低吼:“旁人随手搭救,你便要感恩戴德以身相许,那我与蛮子拼了命去救你,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气息灼热,低沉起伏,洒在她的面庞上犹如情人间暧昧的喘息,他愤怒的目光先是落到她红软的唇上,略作停留后,又逐渐上移,最后牢牢锁住她的眼睛。 欺骗背叛,寡情绝义,这就是她给的回报。 她又何曾在别人面前去奋力维护过他? 言清漓呆了呆,顿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对裴凌,她一直都心存歉疚。 她想逃开这道受伤质问的目光,可外头被人守着门,又能逃避到哪里去呢? 目光只好闪躲到椅子脚上去,声音也比方才低弱了好几分,她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也……许过了……” 许过了。 当他是条狗,扔个包子就打发了。 裴凌扭过头去,竟是被她气笑。 下一瞬他又黑了脸,伸臂一捞,她整个人忽然被他夹在腋下提了起来,大步向床榻走去,冷嘲道:“我瞧你已是自甘堕落!既如此,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若是有能耐哄得我高兴,我便不再追究那几个乡巴佬。” 裴凌是她有过的男人中身量最高的,她在他面前就像只小鸡崽子,才咋呼两声,人就被他扔在了床上。 他沉重的身体扑下来后,她动都动不了,好不容易扭头躲过了他落下的吻,耳根便被吮住了。 裴凌将她两只又推又打的细腕牢牢按在了头顶上,呼吸粗重地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又压住她挣脱出来的一条腿,放肆地在她身上亲吻。 “你给放开!裴凌!……唔……” 胸前的一只乳房被他隔着衣裳攥住,重重捏揉起来,嘴唇也被掳去了,四片唇瓣紧贴在一块,鼻息间都是他浑重的呼吸。 他吻得又凶又急,几乎是在瞬间就撬开了她紧闭的齿关,像是被困许久的游龙扎入了水中,舌头残暴地在她口中翻搅,猛烈地吸弄起她的舌根,吻得她昏天暗地。 已经很久没人敢在床上对她强硬了,不知是不是与裴凌分开太久的缘故,她竟觉得有些新鲜,在他粗暴的亲吻与揉捏下居然有了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登时恼羞成怒,急急挣扎起来。 可她那点微弱的力道简直堪称调情,盘扣很快被那人撕扯崩裂,裴凌甚至等不到扒开她碍事的衣裳,直接向上一推,露出纤细的腰肢后,大掌就急不可待地钻了进去,肤贴肤地攥住了她的奶子,就像是有只活物在她胸前的衣料下不断鼓动。 “唔啊……” 昨夜她与陆眉足足交欢七次,胸乳自然也被爱抚了许久,此刻尖尖处依然敏感,甚至一碰都有些疼,裴凌只一摸就摸出她这奶头涨大得厉害,都她娘的叫人给吸肿了。 妒火烧红了他的眼,她越是反抗,他便越是愤怒。 情愿承欢于一个乡野村夫的身下,也不愿对他柔顺些? 火气简直要冲破天灵盖了,吐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口不择言,裴凌毫不怜惜地揉搓起她那粒小果子来,盯着她半蹙眉头微眯起的眼眸道:“ 不是任何一个救过你的男人都能碰得你吗?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忘了从前是怎么对我张开腿的了?” 那两条胳膊瘦的他都不敢使力,生怕一不小心给掰断了,奶子却依然这么大……也不知是不是被人日日给摸大的。 裴凌恨得不行,发狠地揉着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把这铜流县倒翻过来,也要将那狗杂碎找出来车裂腰斩。 言清漓忍住了将要溢出口的呻吟,可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怕裴凌稍后摸到她下面时摸出一手的水,那可指不定又要如何嘲弄她呢。 她不断寻着机会骂他:“唔……你这个……流氓!臭土匪!…唔…贼子恶霸!…混蛋无耻…唔疼…” 裴凌用力咬了她的唇,在她唇边低喘:“时至今日仍然只会骂这几句?可要我教教你如何骂人?” 言清漓已经挣出了一身的汗,脸蛋通红,刚要开口骂他,嘴唇就又被堵住了,唇舌交缠,他渐渐没先开始那么强硬了,有了缱绻的意味,可她脑中却突然闪过了柳锦瑶的影子。 身上的热意迅速褪去,她用力咬住裴凌。 裴凌吃痛闷哼,血腥味儿顿时充斥在两人口中。 谁说她不会骂人,她立即恶狠狠道:“我……我去你二叔的!” 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后,急忙爬到一边去,掩住衣裳瞪他。 去你二叔? 裴凌险些失笑,压住上扬的嘴角转过头来后,却见她红了眼眶,他猛地僵住。 过来之前,他想过千百遍,与她再相见时,他要以何种姿态自处。 是高高在上,让她好好看看,他已不再是那个被她嫌弃到一无是处的裴凌,让她后悔舍弃了他? 还是故作冷漠,表现出对她浑不在意,让她知道,他裴凌不会永�h为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牵肠挂肚、舍弃尊严? 抑或是心平气和,与她叙叙旧,对过去梦一场的夫妻之情一笑而过? 反正,没有一种是现下这样的。 欲火逐渐消散,裴凌攥紧拳,沉默着,抱歉二字无法再说出口。 大半年前那场雨中,他就已经将此生所有道歉的话都说完了。 房内突然陷入安静,言清漓咬唇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既有了柳姑娘,那就好好待人家,若叫她知晓你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暗地里对我动手动脚,岂不是要叫她伤心失望?” 裴凌正陷入沉思,听到这话后,眼中忽然掠过一丝惶恐。 他在脑中瞬间将王甲刘刚与胡大夫等人都过了一遍,甚至连门口那两个侍卫都没放过,猜测到底是哪个狗东西与她胡说八道的,叫他知道必扒了那人一层狗皮! 他紧张起来,想解释,却在看到她冷冷别过去的头时忍住了。 他在这女人面前丢过盔、卸过甲,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难不成还要让他为些捕风捉影的事,向她低三下四去解释吗? 解释了又如何?换回她一句: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同我说这些做什麽? 认清现实后,他自嘲一笑,下床理好衣袍,没有再回头看她,又回归成了才进屋那会儿的冷漠:“你凭何以为求我一求,我就能为你徇私,放过那些乱臣贼子?” 月色下,刘刚趴在窗下听了半天的墙角了,老二都快听硬了,结果里头忽然没了动静,正遗憾着,忽见旁边两个门神频频朝他瞅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半扎马步趴墙根的姿势有些不雅,顿时沉下脸,刚要喝斥,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裴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瞅见刘刚,他步子一顿,吩咐道:“掘地三尺,将那铜流主簿与师爷都给我捉回来!” 房内,言清漓听到裴凌下的这道命令,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这都是做了什麽啊!又不是不知裴凌就是那个犟脾气,就当是权宜之计忍忍他又如何?提什麽柳姑娘呢?这下可好了…… 她急忙去追,可衣裳被扯坏了,跑到门口又赶紧躲回。 刘刚见裴凌臭着一张脸出来后,就知他好事不顺,生怕被当了出气筒,大气也不敢喘,低声命那两名侍卫守好门后,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结果他看到裴凌竟是直接回了房,很快就提上了自己那把偃月长刀出来,刘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劝:“头儿,就两个无名鼠辈,何须你亲自出马?咱的人进城后就控住了城门,那两人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绝对逃不出城,我这就安排人手去,不出今夜,绝对把人给揪出来!” 其实人人心里都明镜,义王没有危害过铜流县的百姓,甚至为了安抚百姓做了好些努力,那两个主簿与师爷就更没做过什么恶事了,不过就是两个平头百姓,有些才学在身,迫于无奈才给义王效了力。 这提着刀出去,不是公报私仇是什么? 怕他才打响名号,就落得个弑杀无辜的恶名,刘刚����嗦嗦地跟着劝,前头王甲也急急忙忙赶来,刘刚决心拉着王甲随他一同劝。 结果王甲一把甩开刘刚,心道真是什麽新奇事都在这一日内发生了,稍后再出点什麽意外他都会见怪不怪。 他急忙追上裴凌:“哎呀头儿,留步!来了,人自己来了!” 0356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就是那位陆师爷 陆眉与温成赶到药铺时,刚好看到言清漓与莺歌被带走,当时也不知来将是谁,他便阻了疯了似的要去追人的温成,乔装一翻,混入百姓中打听。 百姓们浅见寡闻,只知是个年纪轻轻的将军,不是凉州人,听说阵前行事十分狂妄,因此被冠以“狂将”之名,人送外号小霸王。 今日来投奔义王的是群山匪,陆眉立即就联想到了裴凌,可后来又听说此人用的兵器乃是一柄关王大刀,而非裴凌常带在身边的重剑,他又略有犹疑,直到潜在县衙附近时看到了王甲,终才确 定。 县衙门庭大开,借着庭院朦胧的灯影,裴凌一眼便看到大堂上立着个身穿灰色儒衫的男子,端看背影,身形颀长、玉骨临风,再看气度,最普通的素色衣袍在身,也将他显得丰标不凡。 这与他想象中不郎不秀的文弱书生差距极大,根本不像什麽乡巴佬,反倒像是个出身良好的世家公子。 裴凌总觉得这背影有那么些眼熟,却一时匹配不出与谁相像。 反正不论像谁,此人都欺辱了她,裴凌沉下眼,疾步入内,结果那人回过头,他猛然愣住。 此时王甲与刘刚也追了上来,刘刚张大了嘴,指着陆眉道:“这……这不是陆家公子吗?他咋也来凉州了?” 王甲最开始见到陆眉时,也与刘刚现下的神情如出一辙,此刻他倒是镇定得很:“头儿,这就是那位陆师爷……” 陆眉柳目微弯,朝裴凌笑笑:“燕召兄,别来无恙。” 这下子,裴凌自知又被那女人耍了,他讥笑着看向别处,点头自语:“好一个陆师爷……好一个去嘉庆关探亲……” 陆眉略一沉吟:“她是这么与你说的?” 裴凌不应,静默片刻后,突然就横刀扫来,刀刃虎虎生风,�⒁馄嗣嫦�来,幸亏陆眉早有提防,早猜出他那躁性十有八九会来这么一手,急忙仰身避过,却不曾想到那刀柄是一把尖戟,又朝他突刺,他赶紧横翻侧闪,然而身子还没落稳,那泛着冷光的刀锋就斩下来了。 刘刚与王甲原还在旁看热闹,结果见裴凌居然来真的,两人均吓得怛然失色。 这可不是什麽狗屁师爷,这是陆大人家的公子啊。 好在那陆大公子人虽瘦了,反应却如从前一样快,立即滚到边上去了,王甲与刘刚这才松了口气,一左一右冲上前拦住裴凌。 “头儿!手下留情!” “息怒息怒……” 那一刀,劈碎了屏风与桌案,就连墙都砍裂了,碎石掉了满地,若是陆眉没躲开,定是要被裴凌斩成两截,而他虽然躲过了,衣角却也被刮到,破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陆眉站起身,身上落了不少渣石,眨眼之间,就从方才端方玉树的翩翩郎君变得形容狼狈了,见状,裴凌这才痛快了一丝丝,却仍是满目怒光,长刀一甩,就要挣开王甲与刘刚继续打人。 陆眉识时务,忙抬手服输:“行,行,燕召兄,你厉害,我陆某人自认不是你的对手。” 裴凌在见到陆眉那一刻,就已认定言清漓被陆眉灌了迷魂汤。 这厮情场老手了,逗弄她那种蠢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原先陆眉就对她心怀不轨过,说不定见她和离,就又动了什麽歪心思,使了下作手段,哄骗她献身于他,他甚至猜测,陆眉莫不是诱骗她私奔了? 长刀入地,裴凌冷道:“陆青时,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否则我今日便替陆家清理门户!” 陆眉掸着袍子的手微顿,淡笑道:“不劳烦,陆家已经没了。” “什麽?” 陆眉抬起头,还是那副笑模样,从袖中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通缉令扔过去:“瞧瞧这个吧。” 这通缉令是他凭记忆临画下来的,温成问他有何法子救出她们两个,若换做是别人,那自当要好好计划一翻的,可来的是裴凌,那便好办了,这小子一根筋,不必与他绕弯子,直接说服就是。 裴凌展开那张纸扫过,两道剑眉绞在了一起:“……雍王同党?” 他睨向右手边的王甲,王甲赶紧摇头:“头儿,你这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过城而不入,底下的人也没见过通缉令啊……” 刘刚也在旁补了一嘴:“咱去都是乱党横行的地儿,有没有这东西都不好说……” 陆眉自己寻了把完好的椅子坐下,与他解释来龙去脉:“你一直没回盛京,不知先帝驾崩那日,宣王与苏贵妃将我爹娘逼至自尽,陆家的家业亦被盯上,宣王怕我接手,便给我定了莫须有之罪,既方便抹�⒂谖遥�又能向陆家的门生交待……” 陆眉将那日发生之事十之八九都告知了裴凌,只隐瞒了言清漓早是麟王的女人这件事,只道她受陆夫人临终嘱托,在逃出宫给他报信时巧遇了怀揣先帝遗诏的庞公公,庞公公托她将诏书交给麟王府的人,宁天弘得知此事后,认为他们身上带有遗诏,便不断派人追捕他们。 裴凌自然不知。 他与裴澈决裂后,叔侄两个就形同陌路,他甚至连裴澈给的那把剑都不用了,只有他祖父裴伯晟还不断让人给他去信,从中调和,命他早回盛京。 这大半年来,他两耳不闻盛京事,时至今日,只知改朝换代,也暗猜过宣王八成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皇位,可那些又与他何干? 方才看到那张通缉令时,他还觉得荒唐,想着好好一个官家小姐,怎就被打为了乱贼同党?言家又怎会对她不管不顾?殊不知这里头还有陆家与遗诏两桩事。 前几日听闻麟王发了檄文,在越州起兵,若陆眉所言不假,那么麟王手中持有的诏书,就是她冒死送出去的,怕是言国公那老东西为了向新皇表忠,已经与她这个不孝女撇清关系了。 陆眉叹了叹,眸色变得柔软:“我与清儿走投无路下,便决定去越州投靠麟王,一路上,为躲官兵盗匪,九死一生,清儿还生了病,为了让她安心养好身子,我们这才隐姓埋名,逗留在了铜流县。” 清儿? 裴凌正沉于陆眉带来的惊天内幕中,此刻听到这亲昵的称谓,立即目光凌厉地射向他。 陆眉瞥着他道:“燕召兄,你也莫怪她不肯道出实情,你也不想想你姓什么,你们裴家极得新皇重用,那日助宁天弘封锁盛京的就是裴侯,你说她敢同你说实话吗?” 0357 第三百五十六章 裴凌吃瘪(44500珠) 半柱香前,裴凌还认为言清漓是个满嘴谎言的可恶女人,听完陆眉这句后,便觉得她是有苦难言了。 同时也更恨她了。 在她心里,他就那么可怕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般无情无义她以为他会不念旧情,将她抓回去请功 她防着他,却信任陆眉,冒险为他报信不说,还心甘情愿跟着他颠沛流离……一路上这两人相依为命,难怪她会对陆眉如此维护,可谁知陆眉是不是使了什麽招数刻意讨好她她便傻傻地交付了感情 裴凌踢开一截断在脚边的木板,狗腿子刘刚立即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后,裴凌心有不甘地眯眼盯着陆眉,刚要开口,那厮便懒懒抢道:“瞧你方才提刀砍我那模样,就像我夺了你女人,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似的……燕召兄,我知你觉得我荒唐纨绔,配不上她,可她已非你妻,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你还真无权过问。" 类似的话言清漓才说过不久,陆眉又来补刀,好像人人都在提醒他--他与她无瓜无葛,断得干干净净了。 你情我愿? 裴凌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余光瞥见王甲这王八羔子居然还赞同陆眉所言,频频点头,这他娘的是哪头的? 他将通缉令甩在了王甲脸上,让他滚出去查证真假。 裴凌在陆眉面前是自傲的,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在酸妒他,冷着脸辩解:“老子可没想过问,不过是没想到她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会委身于一个穷酸师爷罢了!” 贪慕虚荣? 陆眉扯起嘴角,没头没尾地来了句:“那你可曾见过她珠翠满头,让人用金丝银线缝制衣裳?又可曾见过她出府时五仆六婢,前呼后拥?” 那丫头若想骗人,就跟戏子上身似的,别说裴凌,当年他都被唬过一回。 见裴凌怔在那里,陆眉就知他定是被她骗得团团转,摇着头道:“燕召兄啊,你还真是心大到能漏下个寒瓜……” 裴凌正咂摸着陆眉方才那句话,突然听到被讽,怒而攥紧了身侧长刀,陆眉立即挑起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也二十了吧?怎还像个毛头小子沉不住气?” 裴凌僵在那里。 若是动手,就坐实了他是毛头小子。 他咬牙沉住气,端坐好身子:“陆青时,别忘了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能放她走,却不一定会放过你!你就不怕我将你押解回京去?” 陆眉耸耸肩膀:“能换她无恙,我陆眉就是搭上这条性命又何妨?我若死了,想必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倒也值了。” 说完,他又气死人不偿命地朝裴凌笑笑:“自然,你也能在她那里换来一个心胸狭隘的美名。” 裴凌向来是个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皮子的人,他不如陆眉能言善道,被这厮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陆眉心里可舒坦不少,算是报了方才的斩衣之辱,见口舌之能也逞得差不多了,他才正色起来:“燕召兄,你我同窗一场,其实我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我今日敢来,就是心知你是个重情义之人,料定你不会将我与清儿如何。” 裴凌不屑冷哼。 陆眉仿若未闻:“我也不怕与你直说,麟王师出有名,早晚会赢得天下民心,你觉得,宁天弘这个皇帝又能做多久?燕召兄,你有将才之能,若我是你,定是要好好考�]自己的后路。” 听出陆眉的言外之意,裴凌斜眼朝他看过去:“陆青时,你方才还说我裴家是新皇重臣,我如今可是武英侯世子,你这是在劝我反?” - 言清漓打从裴凌怒气冲冲走了以后,就一直在房中来回踱步,隔着房门,她让外头的门神帮她请裴凌过来,结果那两人却不知得了什麽吩咐,聋了似的,丝毫不给她回应。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 她以为是裴凌,忙喊了声“进”,喊完后才反应过来,裴凌做不出这等懂礼行径,果然,房门打开后,柳锦瑶提着食盒出现了。 “言姑娘。” 柳锦瑶看起来有些拘谨,站在门口道:“我……我过来送饭……” 言清漓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她,怔愣一瞬后,请她进来。 柳锦瑶打开食盒,将里头几碟菜一一取出,言清漓过去帮忙:“这怎好让柳姑娘你亲自送来,不是说有丫鬟婆子……” 柳锦瑶抿唇笑笑:“你莫嫌我唐突,是我拦了丫鬟的差事,想同你说几……” 柳锦瑶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了言清漓的衣襟上。 上头的几粒盘扣掉了,衣料断口处参差不齐,用了两条细绳给勉强绑住。 言清漓也不知柳锦瑶如今与裴凌到了何种地步,怕被柳锦瑶看出是被人扯开的,她忙按住领口,找借口去遮掩:“这个……这个是我在巷子里被抓时,挣扎中不小心裂开的……” 裴凌哪里是守礼之人,他精虫上脑时最是猴急,说不定早就与柳锦瑶…… 想到他与面前的女子十有八九已经云雨过,言清漓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对裴凌方才轻薄她的恶行也更加恼怒起来。 柳锦瑶见她有些紧张,低下头微微一笑:“言姑娘,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与少将军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莫要误会了他。” 人非圣贤,皆有妒心,柳锦瑶在看到言清漓出现那一刻时,其实是有些怨的,怨这女子明明已经离开了他,为何又要回来,也怨上天待她不公,明明付出了诸多努力,仍是化作流水。 只是她的善大过了恶,怕自己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泯灭了良心,便在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之前,急急赶来解释。 怕晚了自己又会动摇,不等言清漓问,柳锦瑶就借着方才的勇气一股脑说道:“我还要再同你说一声对不住,当初我是冒用了你的名义,才能来到这军中。” 柳锦瑶称,与裴家的亲事不成后,柳家就给她相看了其他人家,可她不想嫁给不爱的男子,屈于后宅,与其他女子争宠,草草过完这一生。 她想要反抗,却始终没有勇气,直到听说裴凌和离后,她才生出了强烈的念想,想为自己争一争、拼一拼。 她羡慕言清漓,羡慕她得了她所暗慕之人的心,于是,她做出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乔装成男子,几经波折才追上了裴凌的大军,那时他刚从蛮族得胜归来,停驻在定州,她便找过去,谁知竟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叫人送走了。 后来她便耍了些小聪明,雇人去军中送信儿,说裴少将军的夫人找来了,人在定州。 柳锦瑶笑得苦涩:“想必他以为真的是你,竟亲自来了,发现是我时,眼中失落之色,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其实那时我就该明白的,我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你。” 之后,柳锦瑶便自嘲为狗皮膏药,她将女儿家的脸面全都抛下了,一直跟在大军的后头,最后实在跟不住,晕在了路上,王副将等人见她可怜,便擅自做主将她捡了回去。 那时裴凌东奔西跑忙于打仗,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便厚着脸皮留下,为战士们补补衣裳,给胡大夫帮帮忙,一晃就到了现在。 直到前些日子裴凌打进了凉州卫,才严令王甲等人将她留在凉州,等从陇西回来后,就送她回盛京去,却没想到她这般难缠,又悄悄追了出来。 言清漓安静听着,倒是渐渐心疼起柳锦瑶了。 柳锦瑶不似从前的楚清,楚家没有太多规矩,以至于养出她那种离经叛道的性子。柳家是大户人家,柳锦瑶是规规矩矩长大的大家闺秀,却有这般强大的勇气与内心,她实在打心底里钦佩。 柳锦瑶说完后,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她轻声道:“不论怎样,我努力过了,即便最终没有达成所愿,至少不留遗憾。” 她红着眼站起身,向言清漓福了福:“言姑娘,其实少将军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你,锦瑶就再厚颜恳求你一次,就算他不是你心之所向的人,也请不要再伤他了。” 说完,柳锦瑶就转身离开,言清漓喊住她:“柳姑娘!” 柳锦瑶停下。 言清漓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她相信柳锦瑶绝对不会再回盛京了,果然,柳锦瑶看出她的担心,笑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锦瑶绣工了得,实在不成,就去做个绣娘,想必也能过得不错。” …… 从言清漓房中出来后,柳锦瑶又遇上了迎面过来的裴凌。 她急忙低头侧过身,裴凌乍一见她,如临大敌:“你来这里做什麽?” 这客院只有言清漓一人,柳锦瑶出现在此,必是来找她的,想到她那会儿提出此女,裴凌立即满眼警惕,冷冷问:“可是你同她说什麽了?” 平日从不与她说话的男子,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子愿意与她开口了。 柳锦瑶嘴角漾出苦笑,朝裴凌福了福身:“将军不知锦瑶为人,我非是那种四处挑拨的小人,只是怕言姑娘误会,这才过来与她解释一二。” 裴凌半信半疑,不想理她,疾步向言清漓那去。 “少将军!” “你还有何事?” 月色廊下,那男子的声音微有不耐,一袭黑衣与庭院融为一体,看不清楚轮廓,就像记忆中那个将她的马车从泥泞中抬出来的少年,时隔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柳锦瑶笑了笑:“没什麽,就是锦瑶觉得,言姑娘对将军你,也不是完全无意。” 裴凌原是微侧着头的,听到这话,竟是直接转过了身:“此话怎讲?” 柳锦瑶忽然想到了有一日刘副将与王副将背地里悄悄闲话他。 王副将说:那小子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刘副将沉吟后道:嘴是第二硬。 从前觉得污秽的闲言,此刻她却觉得颇为好笑。 “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你出征,我去城门口送衣裳给你?” 出于私心,这件事她始终没有诉知任何人,此刻却是心头轻松,坦诚到:“我回去的时候,看到言姑娘的马车也在附近。” 0358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怎会知道? 岁暮天寒,某人的心底却因着柳锦瑶这么一句话而逐渐生暖。 裴凌到了言清漓的房门外,挥手命两名侍卫下去歇了,未了,还心情极佳地叫住那两人,让他们去领壶酒暖和暖和,两名侍卫受宠若惊地领命离开后,他又赶紧换上肃容,推门进屋。 房中人想是已经听到了动静,正站在桌旁巴巴地看过来,裴凌扫了眼桌上没动过的饭,蹙眉问:“不合口” 言清漓赶紧摇摇头:“等你呢,你还没用过饭吧” 说着,就去给裴凌盛汤。 做他妻子时也没见她贤惠过,这会儿倒是殷勤,裴凌明知她在故意讨好,却也受用,紧绷的唇角稍稍松动,按住她拿起的一只小碗说道:“都冷了还如何吃我让人换些新的来。” 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放在军中已是美味,但若给她补身子还差得远。 以为裴凌要命人拿去丢了,言清漓下意识就护住食盒:“这……这没事的,热热即可,又不是不能吃。” 亲身经历过饥荒,又见过百姓为口吃的烹人贩人的惨像,她如今是一口食物都不愿再浪费了。 她这一番举动,令裴凌想起了陆眉说过的话。 她真的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吗?是,又好像不是。 说她是,她确如陆眉所说,从不金镶玉裹,离开武英侯府时,除了医书,他送她那一屋子奢靡华贵的炼药器具,一件也没带走。 说她不是,她一嫁进裴家,就仗裴家之势教训了李度之妻,又时常在他面前显露出攀比之意,艳羡苏氏,嫌他官阶低微。 裴凌扯了椅子坐下,意有所指:“你倒是与过去十分不同了。” 言清漓没吭声。 “看来,陆眉说你们一路上缺衣少食、九死一生,倒是不假。”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是怜是嘲。 言清漓顿时变了脸色:“你抓了他!?” 她没有与陆眉事先通过气儿,不知他都与裴凌说了什麽,但从裴凌的话中不难听出,她胡扯去探亲什麽的,应是不攻自破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笃信陆眉绝不会将她的底细透出去,充其量就是道出大部分的实情。 现下她更担心陆眉是被裴凌找到的,还是主动现身的,有没有吃皮肉之苦。 见她紧张陆眉,裴凌很是不悦,可她难得柔顺,又不想因为个陆眉与她吵来吵去,便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她在我出征时默默相送,她对我也不是那么绝情”,这才没有黑下脸,只是开口就抹黑陆眉:“那厮乔作百姓想混出城逃走,被我的人直接按在了城门口。” 听裴凌这么说,言清漓反倒放心了。 陆眉是绝不可能丢下她独自出逃的。 她觑着裴凌的脸色,见他没有因她说谎而火冒三丈,便猜陆眉帮她搞定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约莫着这两人见面后应当发生了些不愉快,否则陆眉怎么没随裴凌一块过来? 从柳姑娘那里得知裴凌依然心悦她后,她倒是不担心裴凌会将她押返回京,但是轮到陆眉就不好说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那……那他人现在在哪?” 裴凌冷哼:“叛贼同党,罪大恶极,自然是在牢里。” 牢里? 她倏地涌上一股火,又审时度势地压了回去,心知她越是表现得在意陆眉,便越会令裴凌火大。 她乖巧地“噢”了一声,赶紧给裴凌倒了碗茶:“那你先――” 裴凌略有不耐道:“我与他同窗故旧,不会真要了她的命,关几日就放人,倒是你……” 话音顿住,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忽然攥住了她的手,碗中茶水洒出几滴,在桌上洇出一小圈水迹。 他盯着她的手道:“你们被追捕的事,陆眉都同我说了。”他腮颊咬紧,�W疑片刻后,抬眼与她直视道:“若我能让你脱罪,你可愿随我回盛京?” 言清漓一愣,没想到裴凌单刀直入,竟是上来就说起这个。 宁天弘不是什麽好人,麟王就是吗?在裴凌看来,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陆家败了,陆眉与宁天弘有不共戴天的家仇,他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只能去投靠麟王,可她呢? 他想不通她为了什么。 裴凌定了定心,与她分析局势利弊:“你在越州已无亲无故,同麟王更是素昧生平,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去投奔他做什麽?莫天真了,我不妨与你透句实话,宁天弘与乌蓬国往来密切,我有消息探听到军器监已开始打造那种机括利弩了,届时,你们真以为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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