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封正红色的聘礼单…… 他拿起那张礼单,只一触碰,心口便传来阵阵绞痛。 六年前上元节那日,他终于说服了父母同意她进门,他亲手写下这份长长的礼单,准备在上元节后就立即去楚府提亲。 那天晚上,整个盛京都沉浸在上元夜放灯猜谜的喜庆里,他等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条小溪边,望着溪流中飘着的五颜六色的花灯,心里想着他的姑娘得知这个消息该会有多么欢喜。 他猜她那双清灵的眸子定会亮如星辰,明明期待不已却又要故作骄矜的红着脸道:“裴子阳,别以为我们楚家是蓬门小户,婚事就可从简,聘礼若没有十里长街,本姑娘可是不嫁的。” 然后他再拿出这份礼单在她眼前一晃,哄她亲他一口,说:“不如现在就给未来的世子妃过过目?” 只是,他等啊等,最终却等来了心上人的噩耗。 若他那日能早些赶道…… 心肺犹如被刀割一般,连呼吸都千疮百孔。 “小公子,世子爷吩咐了不许人进去打扰。”书房外传来侍卫为难的声音。 若换做平时被这般拦下,这位惹不起的主早就要发火了,那护卫已经做好了自己倒霉要挨上两脚的打算了,可今日也不知怎的,这火气比天高的小恶霸只是懒懒的睨了他一眼,将他当成个屁给无视了。 “谁说不能打扰?铁衣不也才出去不久?”裴凌正欲推门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改为不耐烦的敲了敲:“小叔,我有事与你说,我进来了。” 哟嚯,转性了,那护卫更觉惊奇。 裴凌进来时,裴澈已将暗格关好,坐回到了书案前,他脸色依然有些泛白,眼皮不抬的问:“有何事?” 裴凌身姿挺拔站在书案前,也不拐弯抹角,“我要去军中。” 闻言,裴澈才抬头看向他,但见平日没个正型的少年脸上竟写满了认真,他不由得深深看了几眼,试图从他这份认真中看出他是否是一时兴起。 裴凌随手拿起一本兵书翻了翻:“我知道你军纪严明,就算我是你亲侄子也不能走后门儿,没关系,我可以从马前卒做起,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觉得有失公允了。” 他还不信了,以他的能耐还做不成个小将军?总能强过陈戬那废物就是了。 裴凌会想从军,也并非只是想与陈戬较劲,那日苏府花房中言清漓的一席话句句敲在他心间,令他想了好几日才做出这个决定。 他可不想被那女人看不起。 本以为会费上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裴澈沉思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好,不过你有京师卫的官职在身,调动需经皇上首肯,过几日宫中设宴,你随我一同进宫。” - 言府 短暂的鸡飞狗跳后,言清漓的药室终于恢复宁静,幸好她这院子没有外人,不过闻声赶来的玉竹与青果却依然有些云里雾里。 玉竹脸色古怪的看向陆眉,心想这位纨绔少爷怎么来了?这陆家是怎么教子弟的?哪有正经人家的公子会夜里翻人家姑娘的墙? 对了,这陆小公子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 比起玉竹,青果那张绷紧的脸更是写满了警惕。 她之前并不知道星连的存在,此刻见自家小姐身边忽然冒出两个陌生男子,心里别提有多震惊了,可小姐都没说什麽,她这个做丫鬟的更不能表达出任何情绪,谁让她是一个合格的心腹丫鬟呢。 但比起那个穿蓝色道袍一看就十分懂事的少年,青果是百般看不上另外一个。 穿的是什麽衣裳?绿的跟竹子精似的……长得倒是好看,可言谈举止却如此轻浮,这种人她混市井时见多了,不过就是仗着身世与模样肆意调戏良家女,小姐怎么会认识这种败类的? 陆眉在玉竹那赞赏的看了几眼,偏头与言清漓道:“清漓妹妹,你这婢子演技不错,那日在街上就是她帮着你扮丑骗我的吧?” 言清漓没理他,面无表情的从竹篓里拎出一个血淋淋的蛇胆,青果十分有眼力见的立刻递上刀子,还阴森森的瞥了陆眉一眼。 言清漓接过刀后干脆利落的在蛇胆上切了个口子,将胆汁挤到一个竹筒里。 这一系列动作将陆眉看的眼角直跳,“……我说清漓妹妹,要不你培养培养别的爱好?歌舞雅乐都比――” “陆公子。”言清漓冷冷打断陆眉的话。 “你我早已退婚,若你多番缠着我是因为后悔了又想娶我过门,那定是不可能了,这世间还没听说过退了亲又重新结亲的。” “若你只是因为我骗你退婚而故意调戏逗弄我,那你也看到了,我并非什麽贞烈羞怯的女子,我不吃你这套。” 言清漓抬眸不解的看向陆眉,微蹙眉心:“所以,你到底有何意图?” 陆眉刚要动唇,她又道:“别说你是过来讨什麽解药的,这么些日子你也没有毒发,以你的聪明,我相信你当知道我给你喂的并不是什么毒药。” 星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似是有话想问,但最后还是什麽都没说,给言清漓递了个干净帕子擦手。 陆眉反倒被言清漓给问住了。 他到底为什么总缠着她呢?认真说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正如她所言,陆府与言府再结姻亲的可能性已经极低,且到目前为止,他也依旧认为以他们两个树大招风的身份,也不适合结为连理。 可怎么办呢? 他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连花楼都逛的无趣,唯独一想到与她靠近时的一幕幕,才觉得那是人生乐事,不然他也不会忍不住做出爬姑娘墙的下流事。 只是,这话要怎么说呢? 陆眉轻叹一声,折扇苦恼的摇了起来,“若我说昨夜清漓妹妹入了我的梦,我还特意为你作了首诗,今日是特意过来说与你听的,你可信?” 言清漓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麽个回答。 不过她也来了点兴趣。 “哦?我倒是知晓陆大人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想必陆公子也必定承袭了陆大人的渊博学识吧?” 遥想当年那个坐在树下认真看书的少年,言清漓对陆眉的才华还是存了几分期待的。 “那是自然,在下别的不敢说,这文采倒是当仁不让。” 陆眉勾唇一笑,长眸落在她微翘的红唇上,眸光微暗的开始作诗:“点绛朱唇醉生殷……” 而后目光在她婀娜的腰身上流连一翻,作势嗅了嗅她身旁的气息,回味道:“芬芳馥郁指尖留……” 折扇“唰”的展开,继而倜傥风流的一笑:“夜来春入相思许……” 最后微微低头凑近她,声音喑哑又暧昧:“愿与卿卿赴巫山。” 言清漓:“……” 玉竹、青果:“……” 星连:“?” 言清漓一张俏脸由白转红,转身就拎着那只硕鼠的尾巴向陆眉衣袖里塞。 “登徒子!” 陆眉被言清漓追的满院子跑,边跑边道:“清、清漓妹妹!你怎这般狠心?使不得,使、使不得啊……”竟是被那耗子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狼狈不堪,与方才翩翩风流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这一幕反倒将言清漓给逗笑了。 青果已经握起了竹竿就要上前帮忙,倒是玉竹拉住了她,青果不解,玉竹则神色复�j的看着那娇笑少女小声道:“小姐许久没开怀笑过了。” 这陆公子能逗笑她家小姐,看着倒是也没那么让人厌恶了。 见陆眉讨饶,言清漓才将那只瑟瑟发抖的硕鼠扔给了星连,她居高临下的道:“陆眉,你若再敢对我作那些淫诗�F词,我就将你同那只老鼠一样拿来试毒!” 陆眉十分配合的做出惊惧的模样,摆着手连称“不敢了,不敢了。” 言清漓见状很满意自己的恐吓,她这是不是也算掐住这无赖的弱点了? 在那得意洋洋的少女转身后,陆眉一双眸中却是波光流转,嘴角含起了笑意,总算不是他来时看到那一幅愁云惨淡的模样了。 “清漓妹妹,你笑起来的样子令我想起了九天仙子,我又想到一首诗,你可要听听?” 言清漓深呼吸一口气,漠然转身,飞快的脱下自己脚上的绣鞋向那登徒子砸了过去。 0112第一百一十二章故人想念你 昌惠帝也有此顾虑,倒不是他体恤受灾百姓分不到灾银,而是担心这些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银子最后被层层官员剥减,到头来银子花了,民怨却未能平息,那些老古董们就又要日日对他口诛笔伐,皇陵的修建也得搁置了。 于是,斟酌来斟酌去,这差事最后竟是落到了置身事外的麟王宁天麟身上。 自慧觉寺后,言清漓就不再插手朝中事,她不知宁天麟每日都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位新任户部尚书实际上是他早在六年前就安插在朝中的人,只不过那时这位张大人还只是一位藉藉无名的户部主事。 原来宁天麟那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了。 一时间,言清漓觉得自己除了能帮他治好腿疾外,竟再没多大用处了,就连探听各府消息的差事,也都有暗桩和馥容庄替她做了。 一个冰凉的物体轻轻碰撞她的手指,言清漓低头,裴冲正拿着那只九连环看她。 “解不开了?”她挑眉道。 裴冲这了眨眼,抿唇点头。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金色小锦袍,坐在椅子上的双腿尚不够触地,脸上的伤口也在结痂变黑,擦了药后如覆着一层混着泥的苔藓,充满了灰败死气,看着令人生惧,可那两只透亮的眼睛却如淤泥中生长出的顽强青草,充满了勃勃生机。 裴冲的伤并不妨碍他行走,可他自醒来后就再未出过房门。 “喝了药我就给你解开。”言清漓向旁边那碗汤药努努嘴。 裴冲微微蹙了蹙被烫掉了一半的眉,眼中闪过不愿,执着的看向言清漓,用眼神说着“我不喝”。 可见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小小的人儿终是落败,又抿起了唇,将那碗药拿起来乖乖喝了,一张小脸苦的皱在了一起,伤口疼了后又赶紧松开,他抹了抹嘴,赶紧拾了颗果脯塞进口中,又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言清漓。 言清漓摸了摸他的头以作称赞,随后拿起那只九连环,在孩童隐含期待的目光下解了起来。 除了她第一次来诊脉时裴冲与她说过几句话,后来她再来时他都默不作声,听伺候的婢子说,小世孙不仅对她这位“大夫”不说话,就连对侯爷与侯夫人、世子爷与世子妃都不说话了。 就像是被热油烫了脸后,连着嗓子都跟着被烫哑了似的。 言清漓不认为这是惊吓的后遗症,那不过是御医们查不出病因,且病情又无关紧要时的托词,当年她也常听父亲这么敷衍后宫中小题大做的主子们。 实际上,裴冲不说话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说罢了。 大抵是有什么心结?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会令一个六岁孩子宁愿用不再开口的方式也要将其掩藏起来?这就很值得探究了。 于是言清漓一改策略,不再急着从裴冲口中套话,而是试着与他建立信任。 她再度过来时都会带上一些小玩意儿给他玩――糖人、绢孩儿、吹叫儿、棒槌儿……五花八门的什麽都有,今日则带了个益趣的九连环。 对于这些玩物,裴冲起先只是看上几眼并不接,她也不强求,只在临走之前放在他手边,待次日再来时她也看不到那些东西的踪迹,以为是他被丢了,可前日她来的早了些,正巧看到他将一只小棒槌儿着急忙慌的向枕头底下塞,转过身后两只耳朵还有些发红羞窘,不敢看她。 敢情是藏起来偷偷玩呢。 她全当不知,也不戳破孩子薄薄的脸皮,就这么与这他保持着不近不�h的距离。 功夫并未白费,今日裴冲就已经愿意当着她的面玩了,虽然依旧不言语,但起码比前些日子亲近了些。 看,眼下解不出了还愿意向她求助。 只是她有些纳闷,她带来的这些东西再普通不过,都是在来裴府的路上临时让青果去路边摊子买的,怎麽出身高贵的武英侯府小世孙,竟连这些普通孩子都玩够了的东西都没玩过? “好了,换你来。”言清漓将九连环解开后又给了裴冲。 裴冲摆弄了几下后绷紧的嘴唇渐渐放松,他悄悄抬眼看言清漓,看不出本来容貌的小脸有些纠结,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与她道谢。 半晌后,他微微张口,却在这时苏凝霜来了,他又立刻闭紧了嘴,飞快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与害怕,站在言清漓身侧时还微微向她身后躲了躲。 只是言清漓正转头看向苏凝霜,并未注意到裴冲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苏凝霜却是一眼看到了喝干净的药碗,有些疲惫的神色终于起了笑意,“还是妹妹有法子,让小家伙肯乖乖喝药。” 她本就生的美,笑起来更加温柔婉约,仿若名家画中的仕女,如果忽略她眼下乌青的话。 “苏姐姐昨日未休息好吗?”言清漓看着苏凝霜泛青的眼底,体恤的问。 0113第一百一十三章听戏(8500珠) 再次听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对她的称呼,不知苏凝霜心里的鬼有没有在夜里出来扰她。 想来是有的。 看了看苏凝霜的脸色,言清漓担忧道:“姐姐脸色不太好,可有忧思什麽?” 苏凝霜不太想提此事,便略略带过:“嗯……近来时常梦到一位故人。” 言清漓笑了笑,“原来如此,姐姐也不必忧虑,应当只是那位故人想念你了才入了你的梦,我时常也会梦到故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凝霜身子微微一震,她猛然抬眸看向言清漓,却见后者神色却与平时无异,还温声宽慰她道:“脉象看来倒是没大碍,稍后我留个安神的方子给姐姐。” 这头言清漓正与一个婢女口述方子,另一个婢女突然进来禀报说馥容庄的人来送货了,还有徐嬷嬷也来求见。 苏凝霜回头与她解释:“徐嬷嬷是我娘家人,帮我管着外头的铺子,许是过来送账本的,妹妹且先坐着,我去去便回。” 苏凝霜并未走�h,只是去了外间接待那位徐嬷嬷,而裴冲则又恹恹的缩到了床上,闷闷不乐的摆弄起那个九连环,不再理人了。 言清漓今日与慕晚莹还有约,算了下时辰,也该告辞了。 “夫人,这是上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徐嬷嬷今年五十出头,宽额方脸,相貌看起来很是敦厚,她正低着头向主母一一汇报着,忽觉有一道凌厉目光射来,她侧头一看,是一个穿白裙藕褂的妙容女子正含笑站在里间门口。 言清漓笑意盈盈的眸子后是冷如冬月的寒潭,难以察觉。 巧了,这位徐嬷嬷,不正是当初划开她两只手腕,让她放血而亡的那个婆子吗? 徐嬷嬷知道她是言国公之女,忙躬身行了一礼,又悄悄抬眼看了看,暗暗蹙眉,觉得方才可能是错觉。 言清漓向徐嬷嬷点了点头,就转头与苏凝霜道:“苏姐姐,方子我留好了,你且记着服用,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交代了几句后,她才在苏凝霜的相送下离开了武英侯府。 她走后,苏凝霜就立刻喊来那个拿着方子去抓药的婢女,“先将这方子拿给刘太医看看。” 她最近时常梦魇,且都是梦到那个早就死透了的楚清,这令她不禁觉得巧合,因为她出现夜寐难眠的状况,是从言清漓时常出入裴府后开始的。 可是刘太医看过药房后,斩钉截铁道这的确是安神静心的方子,且开方之人十分用心,每一份药材的用量都不多不少,十分精妙,是位医术高明之人。 苏凝霜不禁哑然,莫非是她想多了? 仔细想想,她近来因为裴冲之事的确忧思过虑,可能因此才觉得事事不安吧。 而此时,正坐在马车中的言清漓,则早就料到苏凝霜会有这一手。 她早就将苏凝霜了解的明明白白,认识的清清楚楚,如今,�吃诿鳌⑺�在暗,主动权自然是握在她手里的。 苏凝霜应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侵扰她神思不安的药,并未下在药方里,而是混在了馥容庄送去裴府的香膏里。 苏凝霜是个极其注重容貌的女子,向来以自己的容貌才情为傲,那日她送给丹阳郡主的“妙容雪肌膏”,如今已是连宫中娘娘们喜爱打紧的爱用之物,武英侯世子妃自然也不例外。 思索间,马车便到了盛京最大的戏楼聆音坊。 言清漓下了马车后抬头看了看,也不知慕晚莹怎么就突然转了性要来听这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戏曲。 慕晚莹外出向来不带婢女,聆音坊的管事早就侯在了门口将人迎了进去。 戏台上正演着一出《棒打薄情郎》,婉转哀怨的戏腔长长的灌入耳墙,言清漓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令她不由想起言如的生母吴氏,言国公就是喜欢听这一口,吴氏便时常唱给他听。 令人奇怪的是,今日这极具盛名的聆音坊,竟一位听众都没有。 青果主动向那管事询问,管事恭敬回答是被人包了场子。 言清漓更是不解,慕晚莹这是要做什么?与她听个戏怎么还这般矫揉造作了? “小表妹!” 慕晚莹得到消息从二楼迎下来,她依旧风风火火,红衣穿在她身上像是染满霞光的落日,英气又不乏俏丽。 言清漓眼尖的看到她腰间挂着的一对六棱梅花峨眉刺,笑着问她:“呀,买下来了?” 之前慕晚莹可是一直嚷嚷要与裴凌买下这对峨眉刺的。 “哦……那个……这个吧……怎么说呢……”慕晚莹支支吾吾的最后也未说明白,说话间她们就已经上了二楼雅间,刚走到正当间一个视野开阔的雅间门口时,慕晚莹忽然停下,将言清漓拉到了一边与她悄悄话。 “那个,小表妹,我实话与你说吧。”慕晚莹满脸歉意与纠结,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做了亏心事”几个大字了。 “裴凌那恶霸不肯将这峨眉刺卖给我,但他说只要我答应他将你约来聆音阁听戏,就送给我……我……”慕晚莹此刻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这般做实在不地道,好像是将小表妹给卖了似的。 “我知道这不太合礼数,但他说是要与你道歉的,我便应了,想着到时与你一同见他,有我在场,他也不敢对你动粗……” 慕晚莹哪里知道这两人早做过更加不合礼数之事,此刻她愈发觉得裴凌是在诓骗她。 就他那性子,还能与人道歉?怕是又要找言清漓的麻烦。 她越说越无力,最后将那峨眉刺解了下来。 “对不起,我该先问过你的意思的,小表妹,你若不愿见他,我们这就走,这峨眉刺我大不了――”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你们女人就是……” 雅间门被推开,高束墨发的桀骜少年郎神色不耐,可在对上那白裙少女投过来的平静目光时,“麻烦”二字立刻被他憋回了口中。 “裴小公子。” 言清漓安慰的拍了拍慕晚莹的手,向裴凌施了一礼,随后从容的带着青果走进了雅间,结果她寻了个好位置坐下后,回头一看他们二人还站在外面没挪动。 她疑惑的问:“都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请我听戏吗?怎么还不进来?” 0114第一百一十四章去青楼开个荤 王甲揉着屁股,赔着笑问:“头儿,咋了这是?” 刘刚觑了王甲一眼,寻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铁定又在言姑娘那碰壁了呗。 “今后京师卫的所有茅房都归你们二人打扫了。”裴凌拍了拍手,闭目躺在木床上,长靴交叠,头枕在脑后,颀长的身体硬朗流畅。 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女人都喜欢听戏,喜欢被男子捧着哄着……喜欢个屁! 他就不该给那女人好脸色,他是看错了,她就与那些惹人烦的女人一般无二,且更甚! 倒也不怪裴凌会如是想,属实是言清漓今日真是火力全开,一丝脸面都未曾给他留下。 一场戏都未听完,她就当着慕晚莹的面,将他噎的体无完肤。 乖张、暴戾、自傲、狂妄……明明是那般温软的两片唇,明明是清甜如水的声音,可开开合合之间就将他评价的一无是处。 他忍不住强行将慕晚莹赶了出去,问她是否真是如此想他,她却不答,而是噙着那抹令人讨厌的嘲笑反问他:“上次不是都已两清了吗?为何还要不断纠缠?且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我骗过来。” 他何时用下三滥的手段骗她了?若不是她一再避着他,他又何须兜这么大的圈子。 他不过是怕她被人指点私会男子,才找慕晚莹出面邀约她,还特意将聆音阁清了场,生平头一回为女人考�]的面面俱到,她竟认为他是下三滥? 两清?如何两清? 她还欠他一条命呢!若不是他,她早被人踩死在人堆里了,真以为让他摸两回身子就可恩怨相抵了? 他气愤不过,便低头去堵住她那张口吐恶言的唇,她却反手两巴掌,指甲还将他刮出了三道红印。 天不怕地不怕的盛京第一恶霸竟然被同一个女人扇了两次巴掌,还挂了彩,虽说平日他的确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他不敢打。 抬起的手终究还是在她无谓直视的目光中落败下去,若真打下去,她必定要伤了的。 可她却不领情,最后还丢下一句:“裴凌,你还真不如你小叔,甚至都不如陆眉。” …… 王甲与刘刚为了不去洗茅房,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将功补过,两人低头一合计,想到一妙计。 “头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们带你去个地儿,保管你明日再也想不起那不识好歹的言小姐。” 裴凌怎么也没想到,王甲与刘刚这两个挨千刀的蠢货竟然将他带到了青楼。 用刘刚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威武霸气的少当家只要开了荤,尝过那滋味儿,自然懂得女人到底有多妙,还会只将心思拴在那对他全然无意的言三小姐身上吗? 就凭他的身世,只要他想讨个老婆,那满盛京的世家小姐还不是任君挑选? “滚!” 裴凌冷冷挥开一个凑上前来的妓子,浓郁的脂粉气熏得他脑仁生疼,他手指关节捏的嘎嘣作响:“你们俩活腻了?” 王甲赶紧将那受了委屈的姑娘护在自己身后,正要苦口婆心的劝上裴凌一劝,几位花花绿绿的公子哥就在老鸨与姑娘们的拥簇下瞩目的踏进了青楼。 “呦!我没看错吧……青时兄,你瞧那位可是裴家小公子?” 陆眉转头看去,一身黑衣箭袖满身肃�⒅�气的少年可不就是女见愁的裴燕召? 他眼珠子一转,摇着折扇走了过去。 “这可真是稀客,燕召兄,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你啊!” 陆眉瞄见裴凌侧脸的三道红痕,心思顿时转了十万八千里,他挤开刘刚坐下,与裴凌哥俩好的道:“既是来寻欢作乐的就放松些,又不是来砸场子的,燕召兄可别将姑娘们吓着了。” 裴凌一见此人就窜起一股邪火,恨不得一脚将陆眉踹出去,偏他还总是没脸没皮的与他套近乎。 “陆青时,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下流,喜欢来这种脏地儿寻欢作乐?” 裴凌冷眼瞧着殷勤的老鸨轻车熟路的带来两个妓子伺候陆眉,神情大为不屑。 那女人怕是瞎了眼,竟认为他连陆青时这种浪荡子都比不上? “这是哪里的话,来青楼不为寻欢作乐那来做什么?总不能是办差吧?”陆眉眼锋投向裴凌那两个左拥右抱的凶脸属下,笑的像只千年老狐狸:“看来应当不是办差。” 正说着,老鸨带来一个面容清丽的圆眼姑娘,陆眉招招手,对那姑娘耳语了几句,那姑娘向陆眉娇羞一笑,随后暧昧的看向裴凌,听话的去了他身边坐下。 陆眉大手一挥:“燕召兄,今夜我做东,这位水儿姑娘是拈花楼上一届花魁,不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神秘兮兮的凑到裴凌旁边低语:“床术也堪称一绝,定会令燕召兄满意而归。” 王甲与刘刚一听不用自己花银子,立刻眼冒绿光的拍起了陆眉的马屁,还拼命劝说裴凌不要拂了陆公子的一翻好意,听得裴凌恨不得立刻将这叛主的二人当场斩了。 “裴公子,可愿去奴家房里坐坐?”水儿含笑看向裴凌,姿态优雅的斟满一斛酒,端举到他面前。 裴凌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面前那杯酒与水儿那张肖似某人的眼睛,用舌尖刮了刮后槽牙,脚一踢桌,椅子向后滑去,起身就要走。 “……燕召兄不会是不敢吧?” 陆眉摇了摇头,含蓄的将“难言之隐”几个字替换成了“不敢”,裴凌自然听出他戏谑的话外音,火气“腾”的冒出三丈高,转身眯眼道:“谁说小爷不敢?” 受不住激将,他一把将那位水儿姑娘拎了起来,冷声道:“带路。” 直到裴凌与水儿的身影消失在三楼拐角,“卖主求荣”的王甲与刘刚才由衷的向陆眉表达起钦佩:“陆公子,你可真有法子,我们头儿眼瞅都十九了还是个童――” 刘刚在桌子下踢了王甲一脚,借着喝酒的动作悄声提醒:“你敢当着这位的面揭了少当家的短?小心明日第三条腿断了。” 都十九的大老爷们了还没碰过女人,这说出去得多丢人?当年匪寨的弟兄们,基本在十四就都开荤了。 陆眉笑眯眯的当做什麽也没听到,又与他二人推杯换盏了几回,叮嘱他们可将今夜花费的银子一并记在他账上后,才寻了借口离席。 而后,他立刻溜出了青楼,屁颠颠的去往了言府,打算将裴凌眠花宿柳一事与他清漓妹妹不经意的说上一说,抹黑他的形象。 走之前不忘还抱走了某位妹妹新养的一只狸花小猫。 有猫傍身,他就不必怕那只肥老鼠了。 0115第一百一十五章那你喜欢吗?(微H) 水儿于心中感念陆眉对她的这番提点,更是尽心尽力的向裴凌展现出自己柔婉恭顺的一面。 既是性情火爆的男子,以柔克刚定是对症的。 “裴公子,三更天了,水儿服侍您歇下吧?”水儿轻轻将裴凌手中的酒杯取下,试探的看向他,见他没有出声反对,才倩笑着慢慢解自己的衣裳。 轻薄的纱衣一层层剥落,那女子每脱一层便抬眸看看他,圆眸中含满了水,三分娇羞七分诱惑,更是神似某个人。 直至她脱得浑身只余一件大红色绣牡丹的肚兜后,才半跪下身,缓缓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裴凌随手拿了颗龙眼砸开了水儿的手。 “水儿……服侍公子就寝。” 水儿揉了揉手背,委屈的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道微醉却仍旧凌厉的目光时不免有些害怕。 她都这般柔顺了怎么还令这位爷看不顺眼?陆公子不是说他喜欢她这类长相的女子吗? “滚。” 水儿吓的一激灵,随后几张银票落在了她身上。 “拿着银票滚出去,今夜不准进来烦小爷。” 唉……贵妾看来是做不成了。 水儿在心中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看到那面值不菲的银票后又是眼前一亮,迅速穿好衣裳退出了房间。 房中再无旁人后,裴凌又继续喝了几杯酒,直到酒壶喝空了,他才晃晃悠悠的走上床榻,合衣躺下。 怎么着也要呆上一夜,免得日后要被陆眉那狗东西瞧不起。 青楼妓子的房间,红烛软帐,飘着幽幽清香,却不是他想闻的那种。 他有些不适,心中更是烦闷,看着帐顶挂着的香囊发呆,又想起了言清漓白日评价他的那些恶语。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忽然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 “谁准你又回来的?”裴凌凝眉起身,神情阴鸷的盯着来人。 水儿按住他的手,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公子别赶奴家……奴家拿了你的赏银,不能就这般走了,让奴家伺候公子吧。” 说着,她就握着裴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乳上。 一触到那软弹的乳肉,裴凌顿时眼中�⒁庖簧粒�他掌心聚了内力,正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掌拍开,她却忽然抬头,委屈又难堪的问道:“公子可是嫌弃我?” 眼前女子仍然只着了肚兜,肤白若雪,青丝如瀑的覆在肩头,惹人生怜,黑漆的眼眸似坠了漫天星辰,晶莹动人,眼尾也长了钩子似的微微上翘,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带动着他的手指按揉自己的乳儿,又期待了问了一遍:“你可是嫌弃我?” 掌心之下的乳肉软滑不已,乳肉如水波流动,那种触之上瘾的感觉让他渐渐暗沉了眸光:“……我何时嫌弃你了?” 俏丽少女咬着唇,倔强又不甘道:“你说我不知检点,还说我没滋没味。” 裴凌一滞,看着那少女委委屈屈的模样,神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他开始主动的轻轻揉捏起那颗沉甸甸乳球,又轻抚她咬出红印的下唇,喑哑柔软的道:“我那都是浑说的,你……你别生气。” 少女抬眸,扬唇的脸颊上出现一颗浅浅梨涡:“当真?” 他眼神微有迷醉,沙哑的“嗯”了一声:“当真。” 她欢喜的倾身上前环住他的脖子,主动的轻吻他的唇角,一下一下,芬芳的气息轻轻浮在他脸上。 “……我身子软不软?你喜不喜欢摸?” 妖精的魅语勾走了人的魂儿,他滚动喉结,立刻搂着那少女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似笑非笑道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你羞不羞?哪有姑娘家这般轻浮?” 她娇俏一笑,歪头向他眨眼:“我就是不知羞,只对你不知羞,那你喜欢吗?” 他未回答,而是重重的吻住了她。 柔软的唇是他尝过一次就再难忘怀的甘甜,那只挑逗他的小舌这回却反被他追的四处逃窜。 他呼吸粗重的扯开她松散的肚兜,莹白跳出大半,浅浅乳晕如画墨晕染,乳果在墨韵上红梅绽放。 吻不断落在脖颈,手掌从腰臀一路向上,抓住她的乳,掐着硬挺的奶尖肆意揉搓,将她抚弄的发出猫儿一般的细吟。 他身下的少女收敛了一身的刺,娇软的化成了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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