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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慕晚莹在转弯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此时慕晚莹一脸惊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小表妹,你们……” 言清漓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慕晚莹定是瞧见她亲了陆眉,这可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将此事告诉言琛? 言清漓正飞速琢磨着要如何在慕晚莹蒙那里混过关,就听到裴凌嘲弄的冷哼一声。 “还以为是迷了路,原来竟是在暗度陈仓。”绛衣少年看向言清漓的眼神隐含失望与不屑,一种极为不爽的怒气迅速窜至他心头。 “言清漓,你还真如传闻一般,品行不端,不知检点。” 0091第九十一章情窦初开 陆眉上蹿下跳的东躲西藏,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只有慕晚莹清楚,她根本未让着陆眉,招招都是下真章的,可这家伙的脚底好似抹了油,滑的不行,竟让她一下也没碰到。 听说陆家的纨绔子经常挨陆大人的追打,早就练出了脚下生风的功夫,倒真不假。 今日风和日丽,来西山赏玩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府邸的女眷,言清漓怕越闹越大被人瞧见影响不好,便想制止,可裴凌那小子在将她指责了一通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言清漓自己哪敢闯进刀光剑影之中拉架,只能急的在边上喊。 “表姐!快停下!是我看到路边有草药下马去摘,不小心踩到湿泥扭到了脚!” 慕晚莹对着陆眉的俊脸向下一斩,陆眉“嗖”的一下就躲到了雪美人身后,慕晚莹赶紧偏转剑锋,可还是来不及收手斩下了雪美人的几缕鬃毛,吓得那高大白马长长抬着蹄子长长的嘶鸣了一声,随后竟是一扭马身拼命向陆眉身后躲去,还将自己的主人向前拱了拱,拱到慕晚莹跟前,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 “当真?”慕晚莹无暇理会那没出息的一人一马,转身看向言清漓:“小表妹,你不必怕!若真是这登徒子故意欺负你你便大胆的说出来,即便我不能为你做主还有琛表哥呢!定会让这登徒子吃不了兜着走!” 还告状呢,言清漓生怕这事会传到言琛耳朵里去,忙道:“是真的,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多亏了陆公子碰见将我带了回来。” 说着,她将那些金线莲拿出来给慕晚莹看,又将裤管撩起一些露出自己有些红肿的脚踝,还一脸坦然的解释方才她只是侧头与陆眉说话,所以看起来才颇为亲密,他们二人之间其实并非慕晚莹想的那样。 言清漓也不知道慕晚莹能不能信这有些撇脚的解释,不过慕晚莹方才也说了她与裴凌是透过树丛看到那一幕,也许真未看清呢。 好在慕晚莹确实是个粗线条的,听了这番解释后已经信了十之八九,且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言清漓的脚上。 “这可如何是好?是我约你出来骑马结果还叫你受了伤,回去嫂嫂定要骂我了。” 慕晚莹急着带言清漓去瞧大夫,言清漓又费了好一番口舌才阻止了她的大费周章。 而另一边,裴凌憋了一肚子火气独自回到马场,不明所以的王甲和刘刚还迎上来给他火上浇油:“头儿!言姑娘的马刚刚自个儿跑回来了,诶?言姑娘人呢?”王甲和刘刚向裴凌身后张望。 裴凌没好气道:“腿长她身上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她是我什麽人?老子管她作甚?”说着就将马鞭重重甩给马场管事,又从刘刚手里抓过水囊,坐到一边椅子上仰头喝水。 王甲和刘刚面面相觑。 方才发现人言姑娘没回来不还火急火燎的出去找了吗?这会儿怎麽就管她作甚了? 好在王甲与刘刚跟着这祖宗多年,别的不行察言观色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见裴凌脸色不妙似是积了满腔火气,二人立即找由头避的�h�h的,生怕火星子溅身上。 裴凌单脚踩着椅子,对那溜走的二人背影臭骂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麽。 他自小就厌烦女子,养父虽是个义匪,但说到底还是土匪,也曾做过强抢民女的勾当,匪寨里的婆娘十个里有八个都是被抢回来或是快要病死饿死被捡回来的,最终都被寨子里的父兄叔伯们抗回自己屋里做了夫人,他幼时对女子的记忆就是她们只会哭哭啼啼,明明不愿也不知想法子反抗。 他八岁时曾心生恻隐打算帮一个女子逃出去,那女子一开始闹得最烈,可后来竟是犹犹豫豫的说有了身子不想走了,白白浪费了他一翻好心。 再之后他回到盛京也见了不少世家夫人与小姐,那些女子更是一个个娇娇滴滴的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心思又都弯弯绕绕的有话也不直说,一句话能拐出八十层深意,让他烦不胜烦。 至今为止,他连那些个世家小姐们的名讳与样貌都认不全,可那日乞巧宴上不过是看了言家那认祖归宗的三小姐跳了一支勉勉强强的剑舞,他竟将她的样子给记住了。 裴凌清楚言清漓与陆眉做什麽其实都与他无关,他也并非如普通世家公子那般认为女子定要恪守女德、安守本分才为贤淑,可他就是看到言清漓与陆眉在一块时莫名气闷,比起瞧不上她不顾名节的沾花惹草,他许是更厌烦自己这种没来由的烦躁心情。 “统领!” 王甲突然又急急折返回来,在外人面前他都是规规矩矩喊裴凌的官职,裴凌掀起眼皮一看,果然看到王甲身后还跟着马场的管事。 管事心里也是怕极了这小霸王的,先前西山马场照料过京师卫的马匹,结果上一任管事疏漏导致马都染了病,死了二十几匹,这小霸王生生跑来将那管事打折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半年都未好利索。 此刻见这小霸王面色不善,管事流着虚汗不敢开口,王甲只得替他说:“统领,你表舅母为你表弟来马场选马,听闻你在此,想请你过去帮着挑挑。” “谁?”裴凌挑眉:“我哪来的表舅?什麽阿猫阿狗都敢使唤小爷?” 马场管事大气都不敢出,王甲便又硬着头皮低声道:“就是你婶子她哥,世子妃亲兄长的夫人!苏家大奶奶!” 0092第九十二章被女人打 宽敞明亮的马厩外,裴凌正与一个十六七岁身穿蓝色华服的小公子打架,那小公子比裴凌要矮上半个头,且身材干瘦,不过应该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能与裴凌过上几招,可他脸上已经挂了彩,而裴凌倒是笑容恶劣的游刃有余,看起来还并未尽全力,猫逗耗子似的将那小公子逗的团团转。 除他二人外,地上还四仰八叉的躺着两个护卫,已经昏了,周围七八个负责照料马匹的马倌在旁劝架,可毕竟都是下人,没人敢真的上前去拉。 那小公子不�撑崃璧墓ナ粕焓纸�一个马倌拉过来挡拳头,倒霉的马倌挨了一拳,顿时青了眼眶。 “乡巴佬,你就这点能耐啊?”裴凌一脚将那碍事的马倌踢开,仰头避过对手打过来的一掌,之后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突然就闪身到了人家背后,如那日制服言清漓一般踹在了那小公子的膝窝,不过他这一脚应是踹的极狠,那小公子厉声哀嚎了一嗓子,随后就被裴凌踩在了地上。 “你!把脚拿开!”那小公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怎麽也站起不来,他怒目道:“裴凌!你这个血统不正的野种竟敢伤我!我父亲母亲定饶不了你!” 裴凌的生母裴渝世子的世子妃是被悍匪劫持时坠下马车身亡的,虽说那时她已生下了裴凌,可裴凌到底被匪人养大,京中早有风言风语称世子妃临死前遭到了匪人玷污,而裴凌其实是匪头的血脉,真正的裴小公子早就在当时死了。 裴凌最听不得别人喊他野种,脸一沉,就下了狠手。 “你爹娘算个屁!老子今日就弄死你!” 言清漓与慕晚莹赶到时,正好看到裴凌将一个马倌手中的马鞭抢了过来,一鞭子抽在了那小公子的脑袋上。 “戬儿!” 与言清漓她们一同赶来的,还有一位被丫鬟婆子拥簇着的锦衣妇人,那妇人怀着身子,见儿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踩在脚下,当即就受不住的险些晕过去。 “夫人!夫人!糟了!夫人见红了!” “母亲!”陈戬见状眼都红了,趁裴凌松了脚劲儿的当口爬了起来,扶着那妇人喊道:“你们这些蠢货都愣着做什麽!还不去快请大夫!” 丫鬟们都吓得六神无主,还是一个嬷嬷赶紧去找了马场管事请大夫,可马场里只有兽医,请大夫只能进城。 言清漓轻叹一口气,上前帮忙。 “先找间干净的屋子将她扶进去,再准备火烛和热水。”言清漓将陈戬托着他娘腰背的手推开,有条不紊的指挥起那些丫鬟和婆子。 “大胆!你……”陈戬见突然冒出一个容色出尘的貌美少女,微怔一瞬后便反应过来她应当不是下人,但仍旧大声呵斥:“你是何人!?” 言清漓无暇过多解释:“这位夫人动了胎气,若不想她滑胎你们便赶紧照我说的做。” 慕晚莹看不下去,在旁冷冷道:“这位是言国公府的嫡女言清漓,她懂医理,今日遇上她算你们主子运气好,还不照办!” “快照……照她说的去做……”陈丹阳在言清漓的引导下平复着呼吸,又赶紧命令起自己的下人。 言清漓见这妇人虽容貌平平,但却很有风韵气度,但她却从未在任何宴会上见过她,不知是谁家的夫人。 乱哄哄的一翻折腾后,那群丫鬟婆子终于将那妇人抬进了屋,又为言清漓准备了她需要的东西,留了两个婆子亲眼盯着她施针。 一个时辰后,那妇人终于安然无恙,而言清漓推开门后便立刻被冲进来的陈戬撞到了一边儿。 “母亲!您怎麽样!父亲来了,大夫也来了!” 言清漓在看到与陈戬一同进屋的男人后,登时一脸惨白的愣在了原地,甚至都没听清这个男人对她说了什麽。 那与苏凝霜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是多次出现在她梦中的梦魇,是�⒑α四盖子氤料愕墓糇邮郑�她没想到这个人竟这般突然的出现在她眼前。 母亲?父亲? 言清漓楞楞的看向内堂,难道……她方才救的妇人是苏凝宇的妻子? “喂,你怎麽了?”裴凌全然没有闯下祸事后的忐忑不安,不过见言清漓魂不守舍的走出来后,那一脸的安然自得才转为疑惑。 言清漓并未理会裴凌,导致才刚平复好火气的裴小公子顿时又被激怒了。 与陆眉能卿卿我我,对他竟是连句话都懒得答? 裴凌一把拉住言清漓,“言清漓,我问你话呢!” 言清漓茫然回头,看清裴凌的脸,突然想到他与里面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立刻涌出十分复�j的反感,用力挥开裴凌按住她肩膀的手。 “滚开。” 裴凌先是一愣,随即那双锐利的眼眸顷刻布满阴霾,改为扣住言清漓的手腕:“你说什麽?” 言清漓挣了两下没挣开,气急之下反手就打了裴凌一巴掌。 0093第九十三章又一个仇人登场(6500珠) 言清漓的话说的果决又干脆,如一柄利剑插进了裴凌胸膛,这一下可比挨那一巴掌疼多了。 裴凌漆黑的瞳孔顿缩,手劲儿也跟着松了。 慕晚莹急冲冲的跑过来,以为言清漓又挨了欺负,当场就要与裴凌算账,索性言清漓还算清醒,连拖带拽的将慕晚莹拉走了。 而裴凌直到言清漓走了没影了仍愣在原地。 若他刚刚没看错,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憎恶。 - 慕晚莹方才去找了马车,因言清漓扭伤了脚,她体贴的想着回去还是让她乘坐马车更舒适。 坐上马车后,慕晚莹才问起她方才与裴凌到底发生了什麽冲突,怎会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言清漓此刻已经平复了心情,因这里头牵扯到她的秘密,不好直说,她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慕晚莹见她兴致不高,便也没再多问,反而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说给言清漓听。 “小表妹,你可知那怀孕妇人是谁?” 言清漓自然已经知道了那女子是谁,可她此刻冷静下来后才开始觉得奇怪。 六年前苏凝宇尚未娶妻,可那位称他为父亲的小公子看起来却已经十五六岁了,且现在想想,她回到盛京这麽久,也一次未见到过苏凝宇,莫非他这几年也不在盛京? 关于这个疑问言清漓还没问,慕晚莹便已为她解答。 言清漓所救的那妇人其实是陇江王的女儿,陇江曾是宁朝上一任皇帝收归的一个小国,被收进宁朝版图后陇江的君主便被先皇赐封为藩王,这位陇江王姓陈,且只有一个女儿丹阳郡主――陈丹阳。 丹阳郡主作为陇江王女自不会嫁入他人后宅做个普通妇人,而是要招婿入赘,她十四岁时便成了亲,原本的郡马乃是陇江的一位将军,可惜那位郡马年纪轻轻就战死�⒊。�丹阳郡主之后便守了寡,而那小公子也是丹阳郡主与上一任夫君的子嗣――陇江王世子陈戬。 原本丹阳郡主这寡守得好好的,却在三年前来京向昌惠帝朝贺时遭到了刺客袭击,幸得被派出城办差的苏尚书的嫡子所救,两人因此而结识,那丹阳郡主虽年长苏大公子几岁,却也不妨碍两人一见倾心。 而他二人的感情也被传为一段佳话,苏凝宇不仅出身显赫,那时也已是掌管御林军的副职,但他为了与丹阳郡主在一起,宁愿放弃官职与苏家反目,也要毅然前往陇江,永不再回来。 最后昌惠帝感念苏尚书年�~,不忍他父子别离,大发慈悲的松了口,准他二人完婚,又听取了朝臣的建议,待陇江王百年后世子继位,丹阳郡主若愿意也可与苏凝宇一同返回盛京。 而前一阵子陇江王病逝,于是丹阳郡主便携郡马回来了,听闻也是前几日才到的,还参加了昌惠帝的寿宴。 而陈戬世子此行既是为了送母,也是为了接受昌惠帝的赐封才一道跟着来的。 据说丹阳郡主十分疼爱这个儿子,而苏大公子也不介意世子并非亲生,反而待他极好,甚至允诺丹阳郡主不再生子,只与她一起养这一个儿子,将丹阳郡主感动的一塌糊涂,后来是丹阳郡主想要拥有与郡马的子嗣,才在年初时有了身子。 而今日丹阳郡主则是为了给世子挑一匹好马才来到西山马场,听闻郡马的表侄也在,便传唤他替世子爷挑马。 丹阳郡主是王女,他儿子也是未来的陇江王、陇江的土皇帝,故而那母子二人都养成了天潢贵胄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与语气。 可裴凌是谁?盛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土霸王,他哪受得了被人使唤? 也是这丹阳郡主初来乍到不知晓这位郡马表侄的辉煌履历,所以当土霸王遇到土皇帝时,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怎麽样?小表妹,我厉害吗?”慕晚莹正洋洋得意自己打听消息有一套时,忽然脸色大变:“呀!我竟忘了那对峨眉刺!” 若换做平时,言清漓定要与慕晚莹打趣一翻,可她此时实在没心思,心思都放在了方才慕晚莹说的那些话上了。 外面的人不知晓苏凝宇是什麽样的人,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一世她与苏凝宇其实并无多少交集,只是后来与苏凝霜交好,才因此见过苏凝宇几次,那时她认为苏凝宇也同苏凝霜一样,温和又充满书卷气,是个品行良好的世家公子。 可若不是后来她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她此刻应当也会如慕晚莹一样,被外面那些传言迷惑了。 想起被囚禁在苏府后宅那两个月,言清漓拢紧手指,低垂的眼眸尽是冷意与恨意。 苏家人惯会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当初苏凝宇将她暗中从楚家掳走后,曾试图侵犯她,她当时拼死反抗,将苏凝宇的耳朵咬掉了一块,而后苏凝宇一怒之下便抽出匕首划烂了她的脸,之后苏凝霜听闻她咬掉了她哥哥的耳朵,当夜便让人扒了她的衣裳用滚水烫遍了全身。 后来许是因她容貌尽毁,身子也血肉模糊,苏凝宇便再未对她动过心思了。 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会对女子专情?会背弃家族和身份,宁愿放弃官位与大好前途就为了要与一个女子双宿双飞? 言清漓打死也不信。 苏凝宇是苏家嫡长子,苏家不可能轻易将他外放,陇江也不是什麽富庶强大的藩地,按说不值得苏家人下这麽大血本。 到底是因为什麽苏家会同意让苏凝宇入赘到陇江去? 言清漓思索了一路,却暂时也未能想清楚他们的目的。 第九十四章你该娶妻了 武英侯府书房中,清风流动、长案铺陈,明光从窗棂透入,将书架上一排排兵法古卷上残落的浮,尘照耀的无所遁形,飞舞在一道道光柱之中。 书案后,剑眉朗目的黑袍男子凝眉执笔,遒劲的笔锋势如破竹,飞扬洒脱的字迹如千军万马跃然纸上,奔腾有力,可他的神情却是晦暗的,漆黑如墨的眸中暗淡无光,若非亲眼所见,很难令人相信这般炙热狂放的字迹乃是出自这样一个落寞男子之手。 铁衣不敢多看,垂首静立在长桌前,等候主子下令。 “命神锋营的人暗中寻找这些人,死了的,打探清楚是如何死的,活着的,便护好带回来见 我。”男子-顿,叮嘱道:“记着,行事定要悄无声息。, “是!属下遵命!”铁衣将那张纸上的人名都默念一遍后收好,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 待铁衣走后,裴澈才捏了捏眉心,他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过,却在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后慢慢柔和下来。 塞在那小瓷瓶瓶口的帽塞是温柔俏皮的藕粉色,他抚摸着瓶身,将那已经有些松动的帽塞轻轻取下。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凑近瓶口嗅了嗅,瓷瓶里是空的,里头残留的药香早已在不知多少次的开合后消散的彻彻底底,可他仅仅凭着记忆,也能想起那浅淡幽香的气息,就如同他透过瓷瓶看到的那抹秀丽的倩影,六年如一日的,日日在他心中萦绕不去。 似是怕药瓶里的气味会跑散,裴澈只闻了一下便又赶紧塞上帽塞,他将那瓷瓶用力又不敢太过用力的包裹在掌心,拳抵在额上,闭合的眼眸逐渐收紧,眉心又痛苦的挤在一起。 裴家自开国以来便历代效忠宁氏,他也如祖那般自幼便豪气云天的誓要保家卫民,为国尽忠。 他从未对天家有过丝毫动摇与怀疑,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一直信赖敬重的天子却能将金口诺言当做儿戏,他以命相搏用六年的戎马生涯为宁朝东征西讨,到头来竟换不来皇帝的一个守诺。 多么可笑。 清清,是子阳哥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还依然让你与楚家背负着罪名,是子阳哥哥没用。 裴澈压下无以复加的自责与心痛,睁开眼,眸中闪过清明透悟。 既天子不愿翻案,那他便自己去查,有朝一日,他定要还给她和她的家人一个清白。 小厮在外轻轻敲门:“世子爷,小公子来了。” 话音未落,小厮便被人拨到一边,书房的门紧跟着被“当啷”一声推开,裴澈在来人拐进内堂中前便将瓷瓶收进怀中,随手拿起一本兵书放在面前。 懒散少年看了书案后的男子一眼,吊儿郎当的坐在长桌前,两条不安分的长腿刚要搭在桌子上,却在看到裴澈抬起的眼皮后,悻悻的放了下去。 不过他语气依旧是不耐的:“小叔,你喊我来若是为了训斥就免了,老太太已经絮叨了我大半日,耳朵都长茧了。”说着,他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裴澈早已习惯裴凌这幅目无尊长的行止,却仍是淡道:“那是你祖母。” 武英侯老夫人向来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嫡长孙疼爱有加,因心疼裴凌从小未能长在膝下吃了许多苦,又因他无需承袭爵位撑起武英侯府的门楣,对他便事事纵容,索性武英侯府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裴凌惹下的那些祸事最终都被侯府的名头给压了下去,也未有多大影响。 只不过这次他打的是未来的陇江王,虽苏家人念着姻亲关系未曾将此事闹大也未曾过多难为于裴凌,但他动手在先仍是有错,裴老侯爷怕这小子日后更加无法无天,便罚他去给陈戬亲自道歉。 可裴凌说什麽也不去,还扬言那位“表弟”喊他野种,他要见一次打一次,气的裴老侯爷将他赶去祠堂罚跪,结果还没跪半日,裴老夫人便心疼的不行,将人召去了身边说教,可这小子还嫌烦不领情,宁愿回去继续跪祠堂也不听教诲,将裴老夫人气的差点又旧疾复发,裴澈这才将人喊到了书房。 武英侯府中能管束这小子一二的,也只有他这个小叔了。 “你们既怕我惹事,当初就不该将我找回来。” 裴凌对裴老夫人中仍是有些埋怨的,他娘当初坠马车身亡后惹出了被匪人污了身子的风言风语,裴老夫人便在裴渝世子死后差点要替子休了妻,以全侯府颜面,索性后来被裴澈阻止了。 “不如你们将我送去军营算了,我这一身蛮力适合发泄在�⒊∩希�免得留在府中徒惹你们心烦。” 裴凌身上到底流着裴家人的血,骨子里对战场有着天生的狂热,只是他生父裴渝世子当年便是战死�⒊〉模�裴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这个嫡孙涉险,且裴家如今出了裴澈这一员大将已足够光宗耀祖,故裴老夫人只允许裴凌做个玩玩闹闹的京师卫小统领。 裴凌以为裴澈也要像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那般指责他打陈戬之事有错,可裴澈却根本提都未提此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令裴凌觉得他还不如提提此事了。 裴澈将裴凌手上那根对着一盆无辜剑兰戳戳涂涂的狼嚎取下扔进洗笔池,颇为疲惫道:“燕召,你已到了娶妻的年纪,母亲为你相看了几家小姐,过几日会邀到府中赏菊,届时你找机会瞧一瞧,若有合眼的便将婚事定下吧。” 裴凌听到“娶妻”二字,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只是那影子闪的极快,令他自己几乎都没有察觉,他脸色一变,心火骤起:“小爷不娶!若你们非逼我娶,我便将那与我定亲的女人丢进护城河里去。” 平日里裴老夫人念叨此事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这小叔也开始盯着他的亲事,裴凌颇为恼火。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叔”�h没有六年前的“小叔”讨喜,虽说六年前他也总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压他一头,但比起如今这个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小叔”,裴凌觉得还是当年那个日日接受他幼稚的挑战、开朗如朝阳般的“小叔”更为有趣。 “你过了年就要弱冠了,宁朝其他如你这般大的男子在你这个年岁早都娶妻生子。”裴澈无视自己侄子�⑷税愕哪抗猓�转述着裴老夫人交代给他的重任。 裴凌嗤笑一声:“就和你当年一样呗?如今也要硬塞个大户妻子给我?” 第九十五章可怕的反思 见裴澈脸色猛然一变,惨白的如同死了三日的尸体,裴凌到了嘴边的嘲弄又慢慢咽了回去,他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话头:“.....便二十呗,谁说二十就必须要娶妻言家那位小公爷如今都;二十五了,如今不也仍是光棍一个” 也不知为何,他拿出来举例的人选莫名就跳出“言”这个姓氏。 裴澈的脸色依旧难看,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肆意狂妄的少年了,不会因被晚辈刺到了痛脚便要与他一般见识。 “言将军乃是朝中无可或缺的勇将,他的婚事除了他自己与皇上外无人能做主,你有何功绩如何与人家相提并论” 这次裴凌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嘲讽:“小叔,你从前不是最喜欢与那个言琛较劲怎的如今倒是对他开始惺惺相惜了” 同为盛京双绝,裴澈与言琛又是同窗,盛京许多人都将他二人放在一起比较。 不过裴澈与言琛这两位当局者都从未在意过外界的言论,二人平日也无过多交集,只偶尔比拼剑式,至于何时开始他暗中与言琛较劲,还是与楚清相识之后。 楚清有一次曾在裴澈面前称赞过言琛容貌卓绝,生在了许多女子的审美点上,且越是如他这般清冷孤傲的男子越是容易牵动少女们的心,所以京城才会有多如潮水的少女对他芳心暗许。 当时他与楚清才刚刚相识不久,只是互生情愫还并未袒露过心意,可他听了这话仍是气闷不已,在心中第一次疯狂的生出了对言琛的妒意,还有了与之一较高下的想法,这之后他便总是事事比照着言琛,什麽都想强过他,以在清清面前争个夸赞肯定。 之后他们在一起,清清便极少再提及言琛这个名字,他也便不再对与言琛暗中比试而执着,只是有次竟被他发现那丫头偷偷跑出去一睹言琛风姿,他当即便气的两日未曾与她说话,那丫头似是故意不知他生气,一点也不着急,还与苏凝霜两人游湖赏花,好不自在。 后来是他先坐不住,巴巴的跑去向人低头认了错,那丫头才绷着坏笑戳他胸口:“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谁看谁,看你以后还敢与我怄气。” 他好不容易消散的嫉妒又生生被挑起,只是这回他不敢再与她冷战,而是将人扔上马背带去了郊外,在为了向她道歉而准备的百花丛中将人压在身下足足欺负了五回,从午时做到了天黑,在她娇吟红透着脸哀求着“错了再不敢乱看”后才放过了她。 那日她回去后险些被楚大人训斥晚归,还惹了轻微风寒,令他自责自己的冲动自责了两个月都不敢再碰她,可清清却从未怪他。 心口的绞痛再次狠狠袭来,裴澈面不改色实际暗中咬紧牙关将那痛意忍了过去。 如今再回首当年的年少鲁莽,与言琛无谓的争风吃醋,实在是幼稚的令人不忍直视。 在家国大义面前,言琛也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铮铮男儿,保家卫国守护一方百姓,这样的男子,是值得世人敬重的。 见裴澈又是陷入沉思久久不言语,裴凌的耐心耗尽,直接撂挑子不干:“总之休想让我随便娶妻,我的婚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你不行,祖父祖母不行,天皇老子也不行!” 对于裴澈口无遮拦的大不敬言语,裴澈第一时间没有斥责他,反而微微吃惊。 从前若提到“娶妻”,裴凌向来都是果断拒绝,还声称自己最厌恶莺莺燕燕的女子,这辈子都不会娶妻,可今日这话竟是有些松动了? 不是不娶,而是要对自己的婚事做主。 裴澈敏锐的察觉到裴凌态度的转变,可还未等他询问是否是有了心仪之人,那狂妄少年便已�~着大步走了。 裴凌今日心情极差,被安排亲事是一回事,更扰他心烦的是昨日与言清漓的不欢而散,一直到今日都令他觉得不爽快。 按说往日若有哪个女子敢当众打他一巴掌,他就算当时忍住不计较,事后也定要想法子整人一通。 可他被言清漓打了后,如今非但没有想报复她,甚至还时不时会冒出可怕的反思――他昨日的话是否说的太过分了?是否是他的语气过于凶狠将她吓到了?不过就是一巴掌,她一个弱女子,就算用了全力打都不疼,他怎麽就说了那样狠厉的话呢? 言清漓转身离开时憎恶的眼神令裴凌心乱如麻,直到出了书房将迎面走来避之不及的小男孩撞翻了他才回过神。 “冲儿!”苏凝霜伸手不急,裴冲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冲在苏凝霜身边的丫鬟过来扶他时自己先麻利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仰头看向面前人高马大的少年,怯弱却又不失敬仰的道:“大哥。” 苏凝霜温柔的摸了摸裴冲的头以示安抚,也不见丝毫动怒的抬头看向裴凌,柔声道:“燕召,母亲刚刚醒了,你若无事便过去看看她吧。”想了想她又道:“婶母知你不想定亲,我与你小叔会替你想法子拖延,但你在母亲面前该做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她年事已高,经不起再动怒了。” 明明这位婶母温柔端庄,将裴府上下打典的也井井有条,还三番五次的替他惹下的祸事遮掩,此番又说着为他着想的好话,换做普通晚辈应当早就对这位婶母敬重信赖有加。 可裴凌偏偏对苏凝霜生不出一丝好感来,哪怕她做的再好,他也产生不出任何亲近之意,更遑论将她当做家人。 裴凌睨了苏凝霜一眼没搭理她,而是耷拉下眼皮瞅向还没他腿高的裴冲,毫不掩饰的嫌弃道:“裴冲,看你这一身弱不禁风的模样,哪有我们裴家男儿的血气方刚?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提剑�⒐�人了。” 苏凝霜听到裴凌的话脸色骤然微变,可裴凌没看他,只懒洋洋与那小孩道:“跟我过来,大哥我敲打敲打你。” 裴冲眼一亮,忙看向苏凝霜:“母亲,可以吗?” 苏凝霜暗暗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对上裴冲向她期待恳求的目光后,柔婉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先去给你父亲请安。” 第九十六章我的妻子不是你 苏凝霜在进入书房时顿住脚步,抬手扶了扶鬓发,又低头抚平了衣裳后才带着裴冲进去。 自裴澈从苍陵回来后,苏凝霜便日日都带着裴冲晨昏定省的去给裴澈请安,除非裴澈有公务不在府中,否则--次不落。 毕竟这一日之中,她也只有借着这片刻功夫与那人说上几句话了。 “冲儿给父亲请安了。”裴冲规规矩矩的向书案后的男子作揖。 裴澈抬眸看了看那恭谨怯弱的孩子,又看了一眼他身旁温柔含笑的苏凝霜,垂下眸继续看兵书。 才走了目无尊长的裴凌,就来了他此刻更不想见的人,裴澈平静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些许疲倦与不耐:“世子妃不必日日带冲儿过来,我不是那般重守礼数之人,有这个闲功夫,不如让冲儿多与武师傅练练功夫。” 裴冲患有先天不足之症,打小身子就不如其他孩童结实,时不时就会闹上一些风寒小症,为此裴老侯爷与夫人便为这个嫡长孙请进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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