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宁天麟没耐心与郭二废话,他单手掐住郭二的脖子,几乎要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拿出来。” 郭二呼吸困难,脸涨的发紫,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一旁的郭大早就抖如筛糠。眼前这个残废男子明明看着就弱不禁风,可他却浑身浮满�⒁猓�郭大相信这男子是真能�⒘怂�们。 见郭二翻白眼了,郭大连忙将自己与郭二身上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银两与一件女子肚兜。 宁天麟松开手,郭二立刻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吉福用帕子隔着将那肚兜拾起交给宁天麟,“公子。” 宁天麟拿在手中,烟青色的肚兜上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的确是言清漓的贴身衣物,他昨夜才见她穿过,他还亲手解开了这系带,今早又亲自为她系上。 宁天麟掏出火折子将那肚兜烧毁,眸中虽映着火光,却是冰冷一片,“砍了手脚,扔去城外喂狗。” 郭大顿时三魂没了七魄,正要求饶,就被其中一个暗卫捂住了嘴。 吉福推着宁天麟出了巷子,日光暖洋洋的洒在他身上,又是位温柔雅意的彬彬公子。 “做干净些,莫给阿漓惹麻烦。” 第八章 玉竹 < 天下谋妆(古言NP)(落笔清欢)|PO18���t心跳 来源网址: https://www.po18.tw/books/747701/articles/8851542 第八章 玉竹 宁朝始建初期,确曾盛极一时。 不说�h,就自昌惠帝向前推三代,历代皇帝均心系天下百姓,为万民谋福祉。 可到了昌惠帝这儿,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走下坡路,许是祖宗打下的基业太好,昌惠帝挥霍无度,极尽享乐之事,其年号虽为“昌惠”,可昌惠百姓之事却一件也未曾做过。 先皇崩逝的早,昌惠帝二十岁登基,如今,他在位这三十年来,宁朝战事不断,加上天灾连连,百姓生活已然十分疾苦,可昌惠帝仍旧苛捐杂税、广征徭役,大肆兴建奢靡无度的寺庙和行宫。 宁朝百姓都在怨声载道,偏偏如此形势下,昌惠帝还有心思年年为自己的生辰大肆操办。今年更甚,乃是昌惠帝五十大寿,所有在外的藩王、将领不论身处何地都得赶回盛京朝拜。 言清漓也打算于这个节骨眼进京,不过,她不能与宁天麟同行。 在外界看来,她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私生女,从未离开过越州,就算宁天麟这六年来都身处越州,那也是隐匿着身份的,越州百姓根本不知这城里还住了位皇子,是以他们二人“没机会”认识,也八竿子打不着,她若想进京,就只能自己动身或跟着普通商队一起。 “小姐,您给老身的银子太多了,老身――” “刘阿婆。”言清漓又将一份身契交给面前的老人家,对她露出真心的笑容,“拿着吧,都是你应得的。” 此番进京,她没打算再回越州了。 她的仇人们都在盛京,无论如何她也要留在那里,所以就将顾府这最后几个仆从也遣散了。 只是应当留下个贴身婢女的,这样才符合言小姐闺阁小姐的身份,可惜她身边无可用之人,又不想用宁天麟的人,便罢了。 言小姐身边的几个仆从中,就只有这刘阿婆是尽心服侍的,她给了刘阿婆足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银子,又为她置了处小宅子。如今她用了言小姐的身子,那么该由她来全了这份主仆情谊。 刘阿婆感激不已,泪眼汪汪道:“那就让老婆子再为小姐烧一顿饭吧,小姐您此去盛京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加保重啊!” 与刘阿婆一起用过饭,言清漓将老人家送了出去,之后,便独自去了顾家祠堂。 祠堂里供奉的是顾家的列祖列宗,她这一年来从未踏入过这里,可明日便要离开,走之前总该来上柱香的,谁让她占了人家言小姐的身体呢? 言清漓对着顾家的祖宗,言小姐的外祖和母亲分别磕了头后,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无字牌位,置于香案最下层。 她为无字牌位上了香。 “言小姐,此番我便要用你的身份去认亲了,你放心,你生父欠顾夫人的,我会替你讨回来,你在盛京中的“家人们”若待你不好,我也会帮你还回去。” 祠堂里烛火幽幽,仿佛真有谁在聆听一般,言清漓看着那无字牌位目光真诚、言辞恳切:“只是你若在天有灵,当知我身负血海深仇,届时我若用了你的身子做出什么令你不喜之事,还望你能谅解。待我大仇得报,楚清一介孤魂野鬼随你处置、无怨无悔。” 拜了三拜后,女子走出祠堂,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坚强挺立,却又让人心疼。 微风从门外吹来,她身后的祠堂里香烛摇晃,隐约传来一声浅浅叹息。 …… 明日便要启程,言情漓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行囊尚未准备。 此去盛京快则一月,慢则一个半月,身上只带着盘缠是远远不够的,路途遥远,有些荒凉之地没有驿站,说不定需要在露宿野外,衣食住行样样都需提前准备。 从前在楚家时,琐事都有玉竹和沉香两个丫头去打点,她从未操心过这些,这些日子只忙着处理宅子里的事,倒是将这茬儿给忘了。 如今天色已黑,再出去采买已然来不急,言清漓想了想,衣物倒是能找出一些言小姐往年的旧衣,就不知厨房里是否还剩下什么干粮了。 正要转身向厨房去,府邸的大门便被人叩响。 顾府的宅子不大,三进院而已,夜里又静,言清漓站在院子中央听得清清楚楚。 “阿漓,是我。” 言清漓前去开了门,门外,果然是吉福推着宁天麟,见着她,那男子温雅一笑。 “四殿下?您怎么……”言清漓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她呆呆的看着那从吉福身后走出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生的秀气,梳着妇人发髻,一身粗布麻衣,她看到言清漓时眼里盈满了泪水与�W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您是小姐吗?” 言清漓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动了动唇,声音颤抖:“……玉竹?” 脑子里轰然涌入被抄家那夜的回忆。 那日是上元节,她正要带着玉竹和沉香两个丫鬟去看花灯,结果尚未走到前院,就见官兵突然闯入,称父亲犯了事,依旨来抄家。 那些官兵不由分说的在楚宅里抓人,男丁直接�⒘耍�女子则被套上枷锁,押进囚车,要流放到西北充军妓。 她与两个丫鬟慌张的跑回后院,带上正在药房挑拣药材的母亲从小门离开。离开前,母亲坚持要回房取一样信物。 她们眼下是“戴罪之身”,即便逃出了府也出不了城,而城守军中有个校尉受过父亲恩惠,拿着那信物说不定能放她们出城。 当时情势紧张,她不同意母亲返回去取那信物,但母亲执意要取,还让她们先走,最后是玉竹将她们都推出院子,跑回去取那信物,还与她们约好在城门下的偏巷里汇合。 可她们到底是连楚宅都未曾出去,就被苏凝宇抓住了,苏凝宇�⒘四盖子氤料愫笥址帕艘话鸦稹� 她原以为玉竹也已经死了,没想到…… “小姐!真的是您!玉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小姐!”玉竹哭着跑上前,抱住了言清漓。 ―――― 宁天麟:没自己人?这就给老婆送去。 PS:距下个和下下个男主出场还有三四章左右,可使用技能“珠珠猛砸作者脸”来加速召唤。 (为了求珠我已经不要脸了(ω)) 第九章 质疑(加更) < 天下谋妆(古言NP)(落笔清欢)|PO18���t心跳 来源网址: https://www.po18.tw/books/747701/articles/8851802 第九章 质疑(加更)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言清漓也忍不住泪目,她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一个。 当初楚宅中那些被押送去西北充军妓的女眷,在到了军中不久后就遭遇了关外蛮族的�诚�,军中的女人落到了那些蛮族手中自然讨不到好,被残忍凌辱后尽数�⒅�。 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是被苏凝霜关在苏府后宅折磨的那段日子,苏凝霜将这消息告诉她时,脸上的幸灾乐祸之色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言清漓安慰的拍了拍依旧在哭泣的玉竹,又动容的看向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玉竹身为“罪臣”仆婢,这六年定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宁天麟能将她找到,必是花费了一翻心力,她是感激的。 “此处人多眼杂,有什么话还是进去说吧。”宁天麟提醒那相拥而泣的主仆二人。 天虽黑了,但到底还未开始宵禁,难免会有路人经过,言清漓平复住自己的心情,将人都请进了宅子。 原来,玉竹取出信物后,被大火困在了院子里,躲进冰窖才保住一命,等她出来后,楚家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 官差们没想到还有人幸存,是以在火灭了后就撤离了,而玉竹一直在楚宅废墟中躲到了天黑才跑出去。 当时楚家母女自焚之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玉竹大哭一场后只能一人出城,她用信物悄悄找到了那个城门校尉,在那校尉的帮助下方才逃出盛京。 出了盛京后,玉竹乔装成流民一路向西而去,打算去寻那些被押往西北的楚家女眷,结果半路又染了病,幸得被一猎户所救。那猎户细心照料她,玉竹请她帮忙打探西北军营的消息,结果得知那些女眷早已死于蛮族铁蹄之下。 玉竹没了奔头,不知自己还能去往何方,索性嫁与了那猎户为妻,报了这份救命恩情,这些年,也一直是与那猎户生活在一起的。 “那你此番来到越州,你夫君可知晓此事?” 言清漓握着玉竹的手,在她记忆里,玉竹才与她分开了一年,可实际上,曾经那个比她还小上两岁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妻,比她还年长了几岁,长成了成熟女子,眉眼间多了岁月沧桑。 如果玉竹已有了好归宿,言清漓情愿她去过平静生活,而不是与她一起面对那些沉重的担子。 玉竹摇摇头,“小姐,李郎打猎时坠下了山崖,四殿下的人找到奴婢时,奴婢刚刚将他下葬。” 言清漓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看向宁天麟,宁天麟正微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竹懂言清漓的意思,她反手握住言清漓,又湿了眼眶,“小姐,就算李郎还活着,奴婢也要来找小姐!奴婢也是楚家人,您和夫人就是我的亲人,奴婢怎会在得知您还活着的情况下,安心去过自己的日子?” 宁天麟已将楚清身死魂生之事大概都告知了玉竹,玉竹失声痛哭道:“小姐,当初您和夫人为何这样傻?为何要那般想不开?为何不等等玉竹啊……” 言清漓叹了口气,用帕子为玉竹拭泪。 宁天麟并不知道她是被苏凝霜折磨死的,他与外面的人一样,以为楚家母女死于那一场火中。 至于她为何不与宁天麟道出实情,是因在她看来,宁天麟不过是个盟友,他需要做的,便是登上那个位置,为盛贵妃与她父亲的正名,其余的与他无关。 只是这来龙去脉,言清漓当着宁天麟的面是没法向玉竹解释的。 “好了,如今我不也好好的吗?快别哭了,从前你可没这般爱哭的。” 言清漓自见到玉竹后就没停过眼眶发酸,她的两个丫鬟玉竹和沉香,一个性子��妥,一个跳脱爱闹。从前爱哭的总是沉香,玉竹还时常打趣她,没想到也有机会见到玉竹这般哭泣的时候。 想到沉香,言清漓心情又沉重起来。 “阿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这些你拿着。” 宁天麟将玉竹的身契与一个布包交给言清漓。玉竹的身份他已命人伪造成越州人士,如今她便是言清漓在朝云死后重新买入的婢子,随她一同前往盛京寻亲。 言清漓将玉竹的身契收好,她与玉竹亲如家人本无需这东西,可届时到了盛京说不定言府中人会查她们的底,留着有备无患。 打开布包的瞬间,甜甜的桂花香飘出,言清漓微微怔住。 “这是……”她看着那一包包油纸包的吃食,有些不知所措。 “明日你我便要暂时分别,这些你带着,路上饿了也可填填肚子。”宁天麟微笑坐于轮椅中,青色长衫将他显得更白了些,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轻咳了起来。 言清漓拉起他的手为他号脉,“四殿下怎会受风寒?” 吉福有些埋怨道:“这些吃食是殿下亲自为言姑娘你买的。” “吉福。”宁天麟有些不悦,“不妨事,一点风寒而已,阿漓不必担心。” 言清漓转身写了个方子交给吉福,又对宁天麟道:“还请殿下今后莫要再做这些事了,一切都当以您的身子为重。” 宁天麟垂下眼眸,掩下眼底失落,“好。” 言清漓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不由松缓了些语气,“多谢四殿下,我刚好尚未准备这些。” “阿漓,你我之间实在无需这般客气。” 宁天麟盯着那清丽动人的女子,眼里似有火苗跳动,可那女子却状作无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宵禁快开始了,我送殿下出去吧。” 言清漓未让玉竹跟着,亲自将宁天麟送出府门。 “阿漓,就送到这里吧,你且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言清漓点点头,眼看着吉福就要推着宁天麟离开,她又忽然叫住他:“四殿下!” 宁天麟转身。 言清漓神色复杂,“玉竹夫君坠崖之事,可是你派人安排的?” 为了让玉竹了无牵挂的回到她身边,宁天麟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宁天麟没说话,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片刻后,他轻声道:“不是。” 言清漓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瞬间,她还真怕他会说“是”。 若玉竹的夫君真是他派人�⒌模�她今后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玉竹了。 “不过,”月色下的男子垂下眸,温润如谪仙,“那猎户坠崖后尚存有一息,而我的人,并未救他。” 言清漓微微一怔。 宁天麟抬起头,“阿漓,你会怪我吗?” 第十章 前往盛京 < 天下谋妆(古言NP)(落笔清欢)|PO18���t心跳 来源网址: https://www.po18.tw/books/747701/articles/8852964 第十章 前往盛京 次日清早卯时未至,言清漓便与玉竹离开了顾府,大门落锁后,她又回望了一眼那黑漆匾额。 此一离开,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了。 言清漓早些日子已经找好了一家要去宛城的商队,宛城与盛京相距不过数日,也算同路。 商队雇了镖师随行,言清漓本打算出一部分镖银,可那商队的东家说什么也不肯要,直言当初言清漓为他的小儿子治好了天花。言清漓认为一码归一码,当时治病她也收过诊金了。 可那东家又道,这一趟路程遥�h,若队伍中有人得了风寒急症,还少不了要劳烦言清漓这个大夫照应。 如此,言清漓便也不再推辞,只单独雇了个车夫为她和玉竹驾车。 卯时一刻,言清漓主仆二人与商队在城门前汇了合,一行人车摇马晃的踏上了前往盛京的路。 马车中,玉竹依旧红着眼,昨夜言清漓已将自己如何死的,楚家又是因何遭难都告诉了她,当听到裴澈居然娶了苏凝霜时,玉竹险些气晕过去。 言清漓如今倒是平静得多,重生后这一年她也时常回想之前的事,当初裴澈应不知晓苏凝霜对她的那些折磨,在裴澈眼中,苏凝霜当还是那个温柔懂礼的大家小姐。 只是……就算他不知情,可他在旧情人死了才两月后就娶了新人也是事实,说不心凉是假的。 “小姐,吃些东西吧。” 玉竹从昨夜宁天麟送来的吃食中取出一块桂花糕,递给了言清漓。 言清漓拿着桂花糕有些出神,她忽然问道:“玉竹,这些年,你夫君待你如何?” 玉竹没想到言清漓会问到她身上,先是一愣,后神色有些黯然,“李郎最初待奴婢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奴婢病好后伤了身子,一直未曾有孕,之后……” 玉竹抿抿唇,“前阵子李郎纳了山下的寡女为妾,他那日进山便是要猎狐皮子给新人做皮袄,没想到就出了意外。” 这回换言清漓愣住了,她立即牵过玉竹的手号脉,秀眉渐渐拧紧。 年头太久了,玉竹这身子怕是难调养回去了。 “……无妨,忘了那负心汉,今后我再为你寻个良人。”言清漓努力展露笑容,想要宽慰玉竹。 玉竹则惊恐道:“不可不可!世间男子多薄情,小姐可莫推奴婢进火坑了,当初就算四殿下的人未寻到婢子,奴婢也已经打算要离开李郎了。”玉竹挽住言清漓的胳膊,有些委屈,“反正玉竹今后只留在小姐身边,哪也不去。” 言清漓心里泛苦,她自己都曾错爱过人,更不知该如何去劝慰玉竹,便只好跟着她一起幽幽叹息:“是啊,世间男子多薄情。” 玉竹听出言清漓语气中的感伤,抬起头笑道:“倒也不尽然,奴婢瞧着四殿下就很好,还亲自买桂花糕给小姐吃呢!” 言清漓忍不住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一点吃食就买通你啦?” “哪有!婢子是真觉得四殿下体贴入微嘛!” 主仆二人笑闹起来,闹够了,言清漓才看向窗外。 曾经裴澈对她又何尝不是这般细心周到?可还不是转头就娶了旁的女子。 …… 商队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连续半个多月,他们都是白日赶路,夜晚宿于驿站或城中,除了途经几个闹旱的城池遇到几个流民讨食外,其余时候一切顺利。 只是今日似乎有了麻烦。 “出何事了?”言清漓掀开帘子向车夫询问。 车夫正要回答,前头的镖师就打马过来,“顾小姐,您准备准备,今日我们要宿在外头了。” 言清漓十岁时虽被外祖接回顾府,但顾老爷对女儿私通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故不许言清漓对外称言姓。 言清漓一怔:“为何不入城?” 他们已到了兰苍城外,附近又没驿站,按说今日是该宿在城中的。 “还不是前几日容阳城的暴乱,死了不少人不说,又闹了疫症,这兰苍的县守怕灾民将疫症带进城,就将城门关了,有通关文牒都不让进,咱们就继续赶路吧,走到哪算哪。” 镖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出了越州后越往南走天儿越热,他们这些镖师不像主顾们可以坐在马车中,是以好几人都中了暑气,亏得有这位顾小姐出手,才没怎么耽搁行程。 这些镖师之前也听说过言清漓母亲的一些流言蜚语,对言清漓这种抛头露面做大夫的行为还有些不屑,不过经此一路下来,也都改观不少,于是有什么事都过来知会她一声。 玉竹扶着言清漓下了马车,遥见兰苍城的城门前果然涌着不少车马,但更多的还是些病弱的流民百姓。 “今日天色已晚,继续赶路必到不了下个城池,与其宿在野外,不如就在这兰苍城外将就一晚。” 镖师不同意,心想这顾家小姐到底是个女流之辈,见识就是短浅。他称这兰苍城外流民太多,他们这一行带着食物很容易遭流民哄抢,要是有人再因此染上疫症就更糟了。 言清漓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流民再多也只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况且那些百姓病的都站不��,他们又有这么多镖师在,有什么好怕的?最多不过是让他们小偷小摸些食物罢了。 最主要的是紧挨着兰苍城扎营,抬头就是城墙守兵,强盗之流定不会来官兵眼皮子底下行凶作乱,但若走远了可就难说了。 只是他们这一行到底不是言清漓说了算,那商队东家与总镖头都认为继续赶路为好,言清漓也不能再说什么。 天完全黑下来后,他们果真处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 “玉竹,忍一忍吧,今夜就先别睡了。”言清漓看着马车外这荒郊野岭,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踏实。 玉竹点点头,拿出一个干饼和一壶清水,“小姐,今日便凑合着吃点吧。”出行前宁天麟准备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这些是昨日于驿站中买的。 “顾家姐姐。” 马车外传来一个稚童的声音,言清漓撩开帘子,见那商队东家的小儿子正捧着两碗热汤站在下面,见着她,小脸上露出腼腆笑意,“姨娘让我将这野鸽汤送与你尝尝。” 此行那商队东家是带着爱妾出来的,言清漓向前方望过去,商队的人已经在地上支了一口铁锅,锅中冒着热气,想来就是在煮汤。 而那商队东家正命随从扎营,他身边有个穿柳绿色绣花长裙的女子正向言清漓这边张望,与言清漓目光对上后,她当即热情的挥挥手,便是那商队东家的爱妾于氏了。 当初言清漓治好了于氏儿子的天花,一路上于氏对她和玉竹也是多有关照,时不时就让自己儿子亲自送些吃的用的过来。 言清漓向于氏遥遥点头以示谢意,转身从马车里抓了一把桂花糖塞进那男童手里,摸了摸他的头道:“替我谢谢你姨娘。” 男童点点头,红着脸跑开了。 夜里依旧闷热,蝉鸣此起彼伏,伴着咕咕�^叫,一丝凉风也无。 商队中人早就在帐篷中睡的鼾声四起,镖师们则分成了两组,轮流值守,倒也尽职。 言清漓让车夫下去同商队的随从们一起休息,而她和玉竹就打算呆在马车中。 方才还强撑着的玉竹此时也开始频频坠头,言清漓见状不禁生出困意,正打算微眯片刻,就突然听到林子中百鸟齐齐振翅。 玉竹!” 言清漓话音刚落,马车外便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镖师的大喊:“有贼人!” 第十一章 弯月剑伤 < 天下谋妆(古言NP)(落笔清欢)|PO18���t心跳 来源网址: https://www.po18.tw/books/747701/articles/8854625 第十一章 弯月剑伤 言清漓立刻拉着玉竹扑倒,她们刚倒下,箭矢就刺穿车壁,下一瞬,马车外面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孩童的啼哭与女子的尖叫混在其中格外刺耳。 “他们有女人!” “�⒘四械模×糇排�的!” 喝斗声与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言清漓撩开车帘一角,入目的便是白日里同她说话的那个镖师,那镖师当胸插着一支箭,瞪着眼死不瞑目。 他们这一行人总共四十几人,有半数都死在了刚刚那波偷袭,其中就包括商队东家。镖师们也中了箭,还能站着打斗的不到十人,而这群贼人至少有二十几个,他们训练有素,倒不像是普通贼人。 眼看着那几个镖师也要撑不住了,言清漓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跑。 “玉竹,我们走!” 她们的马车停靠在一棵大树旁,是个很好的掩护,言清漓带着玉竹悄无声息的从车上下去,直接钻进了密林。 最后一个镖师也倒下了,那群贼人便开始围追堵截于氏和她的四个婢女,她们被吓得东逃西窜,却逃不出这些人的围拢。 “走开!走开!不要!” 一个贼人淫笑着抓住一个婢子,直接按在了地上。“老子可有日子没开荤了。” 身后传来衣物裂帛声和女人凄厉的尖叫,言清漓忍不住顿住脚,回头看去。 那些贼人还剩下不到二十人,受伤的正在清点货物和食物,其他的都在逗弄女子,三两个人抓着一个,在撕她们的衣裳。 “姨娘!放开我姨娘!”幼小的男童从旁冲出,狠狠咬住一个贼人的腿,阻止他们欺侮自己的母亲。 “哪来的小兔崽子?” “诶诶别砍!小娃娃嫩,干着更爽!”男童被一个贼人倒提着腿拎到旁边。 于氏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疯了似的推开身上的贼人就冲了出去,结果又被一脚踹翻在地,顿时口吐鲜血,踹他的贼人欺身压住于氏,啪啪给了她两巴掌,直将于氏打的头晕转向,再无法反抗。 “臭娘们!看老子不日死你!” 理智告诉言清漓快走,可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挪不动。 傍晚于氏笑容晏晏向她招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男童送给她的热汤也还在温暖着她的身子,她实在无法就这样走了。 “小姐……还是走吧。”玉竹不忍再看,可她们两个又能做什么?贸然出去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搭上。 言清漓咬牙望向天,夜空中的繁星静静的看着她。 罢了……若就这般走了,来日就算大仇得报也没脸下去见父亲母亲。 “玉竹,我瞧这伙人不是普通盗匪,他们身上都穿着布甲,很多人还带着伤,若我没猜错,他们应是容阳暴乱逃出来的残兵。” 玉竹着急,“那便更不可冒险了!小姐!”她了解言清漓,知她八成是不忍心丢下那些女子,可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啊。 言清漓想了想,对玉竹低声附耳…… 这群贼人正欲奸淫于氏等人,忽然一支箭矢从林子中射出,射在了那个正扒男童裤子的贼人屁股上。 “哎呦老子日他大爷!” 有人袭击,这群残兵立刻戒备起来,但林子里黑乎乎的,又不知有没有埋伏,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小头领观察片刻后喊道:“不敢露面,人一定不多,都给我追!” 言清漓撒腿就向林子深处跑去。 贼人几乎都追着言清漓而去了,只留了两个伤员将那些女人捆了,看守她们。 藏在草丛中的玉竹见状,拿起刚刚偷捡来的弓箭,又射向了那两个伤兵。 她嫁与猎户六年,别的不会,这弓箭倒是能使上一二,只是准头不太好,且她是第一次射活人,手有些抖,只射在了一个伤兵的腿上,好在那伤兵刚才屁股已经中了一箭,这会更无法动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她又赶紧射向另一个,侥幸中了要害。 玉竹跌跌撞撞的从林子中跑出,为那些女子解绑,这些女子见有人来救顿时激动的哭了起来,玉竹赶紧让她们噤声。 于氏认出她是言清漓的婢女,紧张的问道:“顾姑娘呢?怎未和你在一起?” “小姐去引开那些人了,我们先走。”玉竹心里担心言清漓担心到不行,连解绳子的手都打哆嗦。 方才言清漓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四殿下定派了人暗中护她,危机关头会出手相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玉竹又怕那是言清漓故意诓骗她的话,只想着赶紧将这些女子送到安全之地,再回去找言清漓。 有个伤兵还没死透,挣扎着要起来:“……别走!都站住!” 于氏回头一看,认出是方才那个要辱她儿子的贼人,登时小跑回去狠狠踢了那人几脚,又拔出他身上的箭疯了似的一通乱扎,直将那贼人扎成了筛子,最后是被玉竹和几个婢女拉走的。 … 言清漓这边,追出来的贼人怕有埋伏,分成了几路,而其中一路已经发现了她。 她身形灵巧,林子又黑,她在里头绕来藏去,还找机会撒了把毒粉毒倒两个,只是身上带的毒有限,言小姐的身子又弱,她很快便跑不动了,被剩下那个刀疤脸追上。 “臭婊子!看你还往哪跑!” “嘶――”刀疤脸扯住言清漓的衣裳,言清漓顿时摔在地上。 刀疤脸扑到言清漓身上,乍一近瞧她的花容月貌,愣了一下,言清漓立刻用膝盖向上一顶,刀疤脸仿佛听到了自己蛋碎的声音,痛的疤都扭曲了,他挥手就是一巴掌。 不�h处,隐匿在树上的黑衣护卫宋益始终注意着言清漓的情况。 出来前他得过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现身,以免日后言府派人查言姑娘底细时,被发现她与四殿下有关。 但言清漓情况已经不妙,宋益准备出手。 可就在此时,他却突然见那刀疤脸楞楞的从言清漓身上栽了下去。 言清漓将手上的银针丢了,抹掉唇角的血,拍拍身子站了起来。 刀疤脸方才只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后就浑身麻痹,一动也不能动,连嗓子都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转着两个眼珠子惊恐的盯着言清漓。 言清漓抽出刀疤脸腰后的匕首,就要扎下,忽然瞥见他破损的甲衣下,露出一处弯月型剑伤。 那剑伤还未愈合,斜弯成一个口子,切面利落,血渗出后如同一轮染血的弯月。 言清漓眉头蹙起,“你这伤打哪来的? 第十二章 美救少年(加更) < 天下谋妆(古言NP)(落笔清欢)|PO18���t心跳 来源网址: https://www.po18.tw/books/747701/articles/8854677 第十二章 美救少年(加更) 刀疤脸瞪着言清漓,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言清漓用匕首敲他的脑袋:“伤怎么来的?说了,本小姐就饶你狗命。” “呜呜……”刀疤脸拼命眨眼,示意言清漓自己无法说话。 言清漓也没打算让他说话,怕他趁机喊来同伙。“我问你,你们可是从容阳逃出来的?是就眨眼。” 刀疤脸眨眼。 “那伤你之人,可在容阳?” 刀疤脸再眨眼。 “伤你之人可是个……”言清漓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言琛的样貌,她原本就没见过他两次,如今六年过去了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 “他可是个年轻男子?有一把通体银色的剑?剑身还有一轮弯月腾刻? 刀疤脸眼皮都快眨掉了。 果真是言琛…… 言清漓看了看那弯月形剑伤,若有所思,言琛竟在容阳? 她之所以能认出这伤是言琛所为,还多亏了裴澈。 当年盛京贵公子中有双绝,一是武英侯府世子裴澈,二是言国公府小公爷言琛,这二人总是被放在一起比较,不仅性情一热一冷,剑招也南辕北辙,一个如朝阳烈火,一个似清辉冷月。 裴澈曾告诉她,言琛的冷月剑造成的伤口便是这种弯月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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