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于到了封赏具体的人的时候。 按照礼制,昭新帝要先加封给自己写继位诏书的人,这个人的身份上去,才能显得自己的继位更加顺应天命、完美无缺。 秋华年站得靠前,在文臣队伍中看见了穿着正式朝服的文晖阳。 文晖阳面色平静,双眼中含着坚定的光,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平握象牙笏板,在诏书宣读之前,突然一个侧步迈出队伍。 秋华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文晖阳马上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198章 “梅氏沉冤昭雪,臣,死而无憾。” 殿内的人都看到了文晖阳出列, 宣读圣旨的礼部官员停下动作,悄悄看向坐在高高丹墀上的昭新帝。 杜云瑟意识到什么,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但这个场合下, 除了昭新帝,没有人可以随意出声。 嘉泓渊平静地问, “文爱卿有事要奏?” 短短一句话, 让无形的压力在恢宏的大殿中加剧。 文晖阳面色不变,手持笏板躬身道,“臣有事想请陛下开恩。” “但说无妨。” 嘉泓渊没有在意,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 能臣一点小小的冒犯无伤大雅。 文晖阳吐了口气, 他能感到云瑟和华年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能感觉到两人的焦急,但他没有动摇。 他曾是当殿直谏暴怒帝王的状元郎, 曾是拔剑斩亲王帽缨的意气书生,曾是一人一马云游天涯的潇洒浪客。 年岁让他学会了审时度势和隐忍, 却不能磨损他的勇气与一往无前的决心。 这一日他等得太久,已经不想再等下去。胸中浩然之气蕴养二十载, 为的是蓬勃爆发的一日,而非苟且妥协。 由他来开这个口,是他多年的夙愿,也不会让孩子们承担失败后身份暴露的风险。 他这辈子走到今日,完成这件延迟了二十年的事, 称得上有始有终, 再无缺憾。 文晖阳抬起头,直视丹墀之上等待他开口的昭新帝, 说出在心中默念万遍的奏言。 “庶人嘉和晏曾贵为亲王,却久谋叛国,欺君犯上,罪无可恕。” “其人虽已伏诛,此前种种恶行却未完全查实……” “为显陛下仁厚之德,明君之范,臣请陛下重查嘉和晏过往二十载所办公案,平反冤假孽案,为逝者安魂赦罪,为生者讨还公道。” 嘉泓渊坐在龙椅上,修长的眉毛突兀地皱了一下,身体微不可查前倾了一丝。 文晖阳继续朗声说道,“臣有此请,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臣昔年曾受孤竹梅氏之人救助,梅氏在汾王之乱中被嘉和晏定罪,满门英烈背负骂名,亲朋遗孤凋零散落,令人哀叹惋惜。” “如今既已查出嘉和晏早早便包藏祸心,他当年办理汾王之乱时定的罪,必有蹊跷之处,不可轻信。” 文晖阳迎着满殿意味不一的目光,话语毫不停顿,掷地有声。 “臣不需任何官职、爵位、金银封赏,陛下若想赏臣之功,便请下旨彻查梅氏冤案,寻找梅氏遗孤,恢复其身份与家族名誉。” “梅氏沉冤昭雪,臣,死而无憾。” 文晖阳震起宽大的朝服衣袖,俯身拜下,不再说一句话,亦不肯退回行列,用沉默表达自己的决心。 文晖阳不只是闻名大裕的大儒,执笔即位诏书的文臣,还曾教导过嘉泓渊学问,有帝师之实。 他在登基大典上出列,想用所有功劳换皇帝重查恩人家族的旧案,找回并善待此家族的遗孤,理由堂堂正正,还能给皇帝一个好名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昭新帝都不该拒绝。 但嘉泓渊一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大殿中每一个人都心中忐忑,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 文晖阳闭上双目,再次震袖以大礼拜下,额头触在冰凉的地板上,“臣,请陛下重查梅氏旧案。” 大殿一片寂静,昭新帝异常的态度让群臣心思浮动,就在秋华年和杜云瑟忍不住想出列时,坐在最上方的嘉泓渊终于回神。 他的神情被通天冠前垂下的冕旒遮住,无人能够看清。 “文爱卿知恩图报,朕自然应允。有功当赏,封赏已经定下,爱卿不必推辞。” 嘉泓渊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已经适应了去做一位合格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文晖阳背后已被冷汗浸湿,此时才察觉到冷意,他在心里舒了口气,再次行礼谢恩。 在文晖阳的判断中,请求昭新帝重查梅氏旧案,难点在于此案牵扯到干系重大的汾王之乱。当年之事虽然是嘉和晏查办的,但派嘉和晏去办案的人是太上皇,最后批准嘉和晏送上的折子的人也是太上皇。 如果新帝要顾念太上皇,认为“子三年不易父政”,那么重查梅家旧案就根本不可能推进。 因此文晖阳才想在登基大典封赏功臣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功劳和封赏请求新帝答应此事。 文晖阳教导过尚是太子时的新帝,在他看来,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时候。 好在他赌赢了,虽然新帝的情绪有些许异常,但只要能为梅家申冤,文晖阳无所畏惧。 负责宣读圣旨的礼部官员小心翼翼看向丹墀,得到昭新帝的示意后,刚开了个头的封赏仪式终于再次进行下去。 文晖阳升职为翰林院学士,成为翰林院的一把手,同时加赠正二品资德大夫,昭新帝显然认为文大儒还是一直留在翰林院搞尖端学术研究比较好,这也最合文晖阳的意。 文晖阳后第二位受封的是栖梧青君,诏书中写的功劳是识破乱臣贼子的阴谋诡计,于宫乱中保护了太上皇。栖梧青君已经足够尊贵,新帝给他的封号加上了“护国”二字,让他的地位更高了。 第三位稍有些出乎意料,不是杜云瑟也不是吴深,而是秋华年。 秋华年听见宣旨的官员念出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出列接旨。 栖梧青君此前偷偷给秋华年透过底,新帝有意直接封他为郡主,但宗室勋贵间反对的声音非常大,认为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此事暂且搁置了。 秋华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心态放得很稳,没有特别期待,谁知反而得到了一个惊喜。 嘉泓渊的倔劲是深埋在骨子里的,宗室们反对本朝出现一位非皇亲国戚的郡主,打压秋华年,嘉泓渊明面上暂且妥协,反手就给秋华年家又封出去一位乡君。 秧秧小朋友还爬在摇床里不会走路呢,身上就落下了一个爵位。 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肯定没有功劳,只能是承袭父亲的功劳。而在裕朝礼法中,只有郡王和国公的孩子可以封为乡君。 所以这个郡主虽然没落在实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处于一个“如封”状态。 嘉泓渊封赏自己人时从来不小气,大约是觉得在爵位上让秋华年吃了亏,所以在其他地方更大方。 秋华年在元化帝手里受封县主时,没有得到封地食邑,只有二百亩的土地,但这一次,昭新帝给他把“县主”落实了。 原河间府现天津府下属的蓟县,正式成为了他的封地。虽然蓟县的县令依旧由朝廷统一任命调度,但他可以留用一部分蓟县的税收,还可以在这里征收徭役,动用土地。 虽然县主看字面意思是“一县之主”,但有裕一朝来,还从未出现过县主真的有县作为封地的先例,昭新帝的这个封赏,可谓创新。 圣旨宣读完后,那些站在殿内外的老牌宗室、勋贵们尽是面色复杂,不知自己当初的反对究竟是不是正确的,究竟是索性让齐黍当郡主划算,还是让他有封地更好? ——好像哪一个都很糟心。 眼睁睁看着新贵崛起,马上就要挤走他们的地位,抢夺他们的特权与资源,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接下来受封的是杜云瑟和吴深。 杜云瑟和说好的一样,成为了正三品的直隶府天津府的知府,两府合设为天津府的消息正式公布,也震惊了一帮人。 吴深则受封伯爵,封号定疆,可见昭新帝对他的器重与期待,他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伯爵。 以后便是一长串需要封赏的人,一些人在奉天殿,一些人则不在这里,需要稍后由专人把圣旨送出宫去再宣读一遍。 值得一提的是,清荷因为立功,也被封为乡君,同时赐封号“诗池”,她这一支的迟氏旁系不会受到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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