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吞噬人的性命,会带来杀戮。 会让人消失在未知的冰冷海水中。 总之,关于海的一切都令人生畏。 这是喻清第一次心情平静地来到海边。 他有些太平静了。 在车上时,他听唐柔讲了大海,她口中的海洋像另一个地方。 她说她生活在海边,可以捡到彩色的贝壳,海里有好吃的海鲜,有漂亮的鱼。 她说她喜欢吹海风,喜欢听海浪声,喜欢在寂静无人的夜晚沿着沙滩慢慢踱步,喜欢关于海的一切。 可喻清看着阴沉的海,恍惚间在想,真的吗? 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吗? 海洋真的那么好吗? 唐柔口中的大海像另一个地方。 他在沙滩上坐下,安静地等待。 这里的海湾很深,很凶险,沙滩并非唐柔描述中的细软,而是充满乱石、尖锐的贝壳碎片与被腐蚀出密密麻麻坑洞的礁岩。 水很深,浪很大,稍有不慎便会让人溺亡在这片漆黑的沼泽当中。 喻清抱着腿,清瘦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他安静地等待着。 天空越来越亮。 他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六点。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喻清继续等待着。 他想晒一晒太阳。 他觉得唐柔说得对,人要多晒一晒太阳,不然心情会变得抑郁。 他一直等。 安静的等。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可唐柔忘了告诉他,阴雨天,并没有太阳。 天空下起了细密的雨,一点一点打湿了他身上的毛毯,又打湿了她留给他的外套。 沿着漆黑的发丝,一寸寸打湿他的睫毛。 打湿他的唇。 打湿了暗淡的黑色眼眸,像清冷冰,融化扩张,又缓缓收紧。 喻清眨了眨眼,水珠顺着睫毛落下来,恍惚间像他在流泪。 一直到十点一刻,喻清站了起来。 一天当中最适合晒太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今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太阳。 他为她这一句话坚持了几个小时,坚持着等到天亮,等到太阳升到高点。 太煎熬了。 海风。 浪花。 阴沉的天。 他想要晒太阳的这一天,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喻清满身是伤,湿透的毛毯和外套下,是被撕裂的衣服。 他等不下去了。 喻清站在海湾,又回头看了一眼,他隐约听到了引擎声。 可注定是幻觉,背后的街道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他收回视线,纵身一跃。 从礁石滩上跳了下去,坠入深沉汹涌的海湾。 浪花被波涛吞噬。 一如生命没有痕迹。 第351章 阿瑟兰不明白唐柔为什么忽然冲了过去,她撞开了那些挡在收费站关卡处的人,又或者没把他们当真实的人看。 装甲车一路呼啸着,她将油门踩到了地上,解除了手动装置,紧紧抓着阿瑟兰的手,一刻不停地朝某个方向开去。 “你去哪里,小柔?” “我……阿瑟兰,我好像做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唐柔张开嘴,嘴唇有些抖。 她尝试呼吸。 深吸了几口气后,轻声说, “我没有认出他。” 事实上,跟唐柔相处的这些年来,阿瑟兰很少见到她哭,唐柔此时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没有表情什么表情,看不见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白皙的眼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可下颌线是紧绷的,像戴上了虚假的面具,随时都要崩溃。 连月都察觉出了唐柔的异象。 走过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旁。 阿瑟兰的手被她抓得生疼,轻轻嘶了一声,唐柔才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咬紧牙,直直地朝来时的路开去。 “你怎么了,小柔?”阿瑟兰捡起一颗散落在座椅靠背上的水果硬糖,茫然地问,“从刚刚开始,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数十分钟前,唐柔拧开那瓶药,从药瓶里倒出了一把色彩缤纷的水果硬糖,从那时开始,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对劲。 很痛苦,又有一丝即将崩溃的前兆。 阿瑟兰不懂为什么药瓶里会装着水果硬糖,更不懂那个通讯器里陌生的男人说的阿瑟兰听不懂的那些话。 最不懂的,还是此刻眼前这座逐渐崩坏,展现出另一面模样的城市。 谁能告诉她,眼前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还算正常的地上之城,忽然被赤红色的血液状物质包裹,起伏鼓动,像是活过来的粘稠肉块,又像是将这座城市一口吞食进了某种巨大生物的腹部。 而最恐怖的还是,在那些赤红色的血肉消退之后,世界竟然展现出了另一层模样。 有些破败,又有些熟悉。 街道上面出现了她熟知的奶茶店、制冰机以及各种各样餐馆,购物中心。 街道中央的高楼大厦上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一定岁月,泛黄褪色,许多广告牌上的人脸已经模糊不清,下面的文字却是她熟悉的方块字。 飞快划过车窗的路标,也跟她认识的,人类世界的路标相同。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世界才是她认识的,熟悉的世界。 与曾经的那个地上城对比起来,这个世界的模样才更正常。 也是直到这一刻,阿瑟兰才意识到这个极其恐怖的问题。 如果说眼前这个破败空荡的世界是正常的,那么她一直以来东躲西藏勉强偷生的地上之城,又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城市像变得正常了,可这一刻阿瑟兰才意识到,如果现在眼前的这个破败的城市是正常的,那么她刚刚经历了那座地上之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瑟兰有些恍惚,看着车玻璃外飞速划过的一个个建筑。 一时间疑惑从心头起,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难以理解了。 “小柔,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唐柔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向那个药袋。 轻轻翻着,碰到了里面的长条状玻璃物品,冰凉的,坚硬的。 唐柔眼睛泛红,对阿瑟兰说。 “以前,海兔子因为眼睛不好,有一段时间产生了很严重的恐惧症,它害怕黑暗,但又因为切割结膜而严重畏光,不能接受我离开他半步,对我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那个时候我总是拉过毛毯盖在我们两个头顶,希望能让它产生一丝被温暖包围的安全感。” “可后来他的恐惧症愈演愈烈,没办法,在我请教了许多前辈和医师后,给他开了两味药。” 阿瑟兰拿起丢在座椅上的空药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的。”唐柔温声说,“一种是氟西汀,另一种阿戈美拉汀。” 手里的药瓶上,写的就是她刚刚说出的那两个名字。 “所以……”阿瑟兰反应不过来一样睁大了眼睛,“喻清是……他难道……” “他不是。” 唐柔吸了吸鼻子,“喻清,不是。” “那他是谁?”阿瑟兰又不懂了。 原本唐柔也是不懂的。 直到,她摸到了那个玻璃皿。 庄生梦蝶,究竟是庄生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飞入了庄生的梦? 人在做梦的时候,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 答案是不会的。 人在做梦的时候,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唐柔终于明白,从在电话亭里听说罗刹海市的一刹那,她就已经陷入了梦境。 进入了一个集体编织的梦。 因为罗刹海市,是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它存在于古籍志怪中,根本不是真正存在的城市,那是一个与现实颠倒的,虚无缥缈的城市 是一部她和海兔子,共同看过的电影。 故事的背景和现在人类生活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人口膨胀,自然退化,海啸地震火灾,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降临,电影的主人公是一个可怜的被改造过的男人,在制定了‘人类清除计划’的野蛮世界可怜求生。 她的手指越握越紧,抓着手里的玻璃皿。 唐柔一直以来,都认为梦都是假的。 梦只不过是人潜意识里虚构出来的世界,一种幻想,一种生理活动。 可在这些异种生物的世界中,一切物理法则似乎都脱离了人类的认知。 科学的尽头难道真的是唯心主义吗?不然的话,意识为什么可以干扰世界呢? 认知,从什么时候,可以干涉物理法则了呢? 唐柔深吸一口气,缓声说,“我想,我应该是被拉进了更深层次的梦境当中,又或许,这并不能说是梦境。 阿瑟兰,刚刚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人我都见过,他们或许出现在我曾经坐过的地铁上,或许出现在校园里……酒吧里一直以来给我们调酒的那个人,我曾在十年前幻境中见过他,在那个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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