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这是要送他们回到安全的地方吗? “你们哪来的从哪儿回去,不要乱走。”江一鸣眯眯眼。 江小少爷跟人精似的,怎么会看不懂那两个年轻人眼光里的意思?可他一点也没给情面,下半句话直接打破了两个年轻人的幻想。 那两人听见江一鸣说的, 眼神一呆, 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愣在原地。 江一鸣也不管那两人是什么反应, 直接转身, 打算离开。 他看看旁边钟晟, 伸手又撩了两下男人背上的绷带, 低声关心道:“伤口没抻着吧?” 钟晟笑笑, 拉下江一鸣的手。 在对他动手动脚呢。 喜欢。 “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特别招某些东西喜欢, 你跟紧我些。”江一鸣一本正经地吓唬道, 边说着,边把胳膊往钟晟那儿拐了拐,暗示钟晟最好搂得紧紧的。 钟晟在心里头暗笑, 面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勾住小少爷的胳膊,说道:“那我这样。” 江小少爷用眼角余光瞄了两眼长发公主搭上来的手,满意了,点点头。 两个人谁也没搭理后头的人,说起来倒是颇有一些幽会的小刺激,如果周围不是一堆堆一丛丛的白骨就更合适了。 与后面两人的胆战心惊相比,江一鸣和钟晟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悠哉过分了。 ——除去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但事实上,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医护人员在现场检查的话,一定会吃惊钟晟背后的伤口和看上去的狰狞毫不一样。 在这间暗室里来回走了几次后,江一鸣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张地图,对暗室的构造了然于心。 这里像是一个被醉酒建筑工挖出来的电梯井,是一个向下的空间,却是倾斜着的。 或许张涵玉和方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初入这片空间时的环境、与现在他们已经往下走了些许的左右两旁环境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江一鸣来说,却是一个眼熟又敏-感的换置空间。 暗室从别墅外围的三楼往下,像是斜坡一样呈现,坡度并不大,但细心感觉,还是可以觉察得出整体在向下走的趋势。 这种缓缓深入底下的感觉,就像是在向地狱深处渗透一样,尤其在一片黑暗又缺乏光线的地方,格外让人不适。 但这并不是关键。 在江一鸣和钟晟第一次误入这间暗室的时候,是他们追随张曦涵到了三楼,而处于这个高度的暗室就像是敞开的空旷门厅,并没有多少东西。 而随着他们向下深入,空间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不仅出现了那只投影的庞然巨物追赶他们,过道的两旁还出现了一丛丛一堆堆的白骨,反射着莹莹的磷光。 整个暗室的布局就像一个“由”字,三楼的暗室就是“由”字上头孤零零的一根竖,而越往下,则越是“丰富多彩”。 而“由”字型,在这样仿佛地宫一般的环境里,多半用于墓葬。 再加上这一片堆积成山的白骨,更是让江一鸣想到了殉葬坑的说法。 江一鸣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这些东西:这里就像是一个藏在活人住宅里的墓葬,活人与死人共活在一处。 ——这样的猜测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江一鸣找不到更符合眼前事实的解释了。 如果这里是一个殉葬坑,那么越过周围的白骨,应当是中心墓室,埋藏着这座墓葬真正的主人。 有了这样一个概念后,江一鸣显然像是如鱼得水一般——毕竟说实话,这才是他曾经的主职,是他熟悉的东西。 江一鸣很难想象,到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居然又在他眼前出现了上一世熟悉的东西,让他有种上一辈子的经历果真阴魂不散的念头。 不过因为钟晟在身边,手背上传来的体温让他清晰的意识到,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身边,既没有把他看做是救世主,也没有把他当做是灾星,甚至那个人甘愿去做他的救世主。 ——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江一鸣清楚自己正在经历某种变化——这一次的意外经历,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往,而同时,感谢他不是独自一个人,钟晟以一种温和却又强势的姿态,把他从牛角尖里牵了出来。 这种变化当然是好的,但是江一鸣并不熟悉它,他需要时间去适应,也需要忍受痛苦去适应,这种改变就像是割掉腐肉,才能焕发新生——那些记忆当然是腐肉。 但江一鸣确信自己会适应变化。 上辈子抬手点睛起龙脉、覆手天下顺昌的大国师,拥有那样绝佳天赋的大国师,江一鸣对自己能力天赋自然是极其骄傲,他从不为自己拥有的能力和天赋感到惭愧。 哪怕是这一世,他仍旧自傲又自负,偶尔表现得让人觉得像个小混蛋,气得人牙痒痒,可谁都不知道,这一世的江一鸣,又总是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在午夜不敢入睡——他竟然在恐惧他总是引以为傲的能力和天赋。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样的能力并不再是恐惧的枷锁——使用它、敬畏它,而不是占有它。 于是,江一鸣现在反而闲庭信步似的,也不再把那些烦人又笨拙的年轻人当成是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在过去,他总觉得这些责任和压力、乃至是痛苦,是他曾经对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弥补和赎罪,他必须去承受,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小少爷开始自我解脱,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毕竟他们的救命稻草再也不觉得必须做他们的救命稻草了。 说到底,江一鸣并不是要将真相追求到底的那类人。在他眼里,眼前这桩麻烦事已经有了解决的头绪,他也就犯不着多纠结,就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这会儿的江一鸣甚至都有闲心去看其他人的热闹了。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白骨生前是什么人、为什么死,也不需要知道陈鹤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主意,这间暗室墓葬里有什么……又或者说这件事情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掺和。 ——江一鸣只要让这间别墅太平下来就够了,至于这里发现的白骨,自然会有专业的人来接手。 说实话,要不是这里总关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现在的江一鸣压根懒得插手这件事情。 穿过殉葬坑,就该是中心墓室,就是他这次进入暗室的目的之所了。 江一鸣在心里画着地图盘算着,没留意身后本该离开的两个年轻人又缠了上来。 “我们、我们跟着你行不行?我们不多话的,也不多事,就跟在你们后面。”张涵玉大着胆子开口祈求。 江一鸣皱皱眉,被打断了思路,扭头看过去。 方夏就站在张涵玉的边上,看见江一鸣看过来,连忙点头附和:“我们进来也有一点路了,就怕往回走又遇到什么状况,不如就跟着你们吧,大家彼此有个照应。” “彼此照应?”江一鸣咬着音,没什么好脾气,他挑起眉梢看过去,“还是我照应你们俩?” 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方夏和张涵玉两个年轻人僵在原地,又羞又尴尬,就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掉了似的,或许他们两个也没想到江一鸣会说得那么直白。 方夏涨红了脸,嚅嗫着、硬着头皮,只是说道:“请让我们跟着吧!” 江一鸣最受不了这种软硬不吃就剩倔的人,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一摆手:“算了,跟上。” 张涵玉一喜,眼睛都亮了,连忙和方夏两人往前跨两步,紧紧跟在江小少爷身后,像两条小尾巴。 钟晟没有任何意见,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垂眼看了看既不耐烦又没有开口拒绝的江小少爷。 他最清楚他的小少爷藏在外壳下的温柔了。 一行人抵达“由”字地宫的中心后,江一鸣停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围,视线可及的地方,全是白骨,该是中心墓室的地方干净得只有石板,什么东西都没有。 张涵玉和方夏两人也在观察四周,两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眼熟,方夏低低“啊”了一声:“这里才是相框里的地方吧……” “没错没错,这里的确更像他站的地方。”张涵玉用力点头,同时忍不住往江一鸣和钟晟那儿靠得更近一些。 江一鸣皱皱眉看向两人。 方夏和张涵玉立马意识到自己违背了刚才不发声的承诺,连忙闭紧嘴巴。 “你们说的相框是什么?”江一鸣出声询问,见那两人紧张的样子,无语地抽抽嘴角,倒也不必那么怕他? “就是陈鹤宁房间里的相框,一幅幅挂的都是一样的景,就是他站在这里呢!”张涵玉连忙说道,“我们就是从陈鹤宁的房间里不小心进来的。” 江一鸣猛地看向张涵玉。 “陈鹤宁?” 张涵玉跃跃欲试地站到石板的位置上,微微低着头,脖子侧倾向一旁,给江一鸣演示她在相框上见到的场景:“陈鹤宁就是这个姿势嘞……咦?” 她猛地一愣,眼睛眨了眨:“那边有一行字?一念生,一念死,往往复复,死生无畏……” “什么意思?”张涵玉抬起头,纳闷。 “这地方那么暗,你还看得见字?”方夏也往张涵玉看的角度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是哦……只能站在这里才看得见?你来试试!”张涵玉连忙拉着方夏站上去。 方夏果然也看到了,惊奇地睁大眼睛。 江一鸣在听见张涵玉念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了。 其实陈鹤宁很早就已经告诉了他,只不过陈鹤宁自负地笃定没有人猜得出他的谜底而已。 “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却生生不息,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江一鸣嗤笑了一声,难怪该是中心墓室的地方,反而干净异常,只有这么一块东西。 就如同他之前猜测的,陈鹤宁与这里的魂、这幢房子的关系,就像是彼此融合。 地宫最中心的地方,从风水的角度来看,从来都是这些魂最强劲的念力汇聚之处。 陈鹤宁自愿把自己变成了搭载这些魂魄的桥梁,而作为某种必然存在的交换,这些魂魄的记忆、甚至这些魂魄作为灵媒可以窥探到的记忆,都变成了共享,哪怕这些人已经变成了白骨,他们借由这幢屋子、借由陈鹤宁,仍旧在某种意义上“活着”。 陈鹤宁藏在地宫里的秘密,设下影像、恐吓干扰不速之客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了。 他自负相信自己安排得严丝合缝,绝顶聪明,没有人能破得了他的秘密,同时又有强烈的表达欲——他,一个被亲人从小遗弃的小可怜虫,竟然有着如此不一般的天赋,甚至,他正在利用这样的天赋进行那么一件骇人听闻又前所未有的事情,可偏偏无人知晓——这样的矛盾念头,恐怕才是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最终原因。 江一鸣踩在石板上,脚尖撵了撵石板,笑了一下。 “的确,他挺不错,很聪明,一开始就把人玩得团团转。”江小少爷翘翘嘴角,指间一张黄符凭空倏地点燃,却是亮白的火焰。 火焰落入石板的沟渠之间,立马以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出去。 “可谁叫他遇见了我呢。”他垂下眼,遮下满眼的嘲讽,看着这一片地宫几乎在转眼间,亮如白昼。 第217章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七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七天·江小少爷:“的确有不少人爱我,这点没错。” 在那间摆满了相框的昏暗房间里, 被蜷曲着四肢塞进低矮壁橱里的男人, 陡然睁开眼, 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 陈鹤宁一双眼睛猛地瞪得浑圆, 布满了血丝。 他近乎是狂怒地、疯了一般从壁橱里挣扎着出来,手脚并用地蹬开与他卡在一块儿的张宇铭。 可怜张宇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丝毫不明白自己身上青紫交加的伤到底哪儿来的。 不过这会儿, 张宇铭还昏迷着,毫不抵抗地被陈鹤宁踢开。 陈鹤宁爬出壁橱,就看见房间里的墙壁打开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冷风从里头窜出, 吹得他心冰凉冰凉。 “不、不、不……”他嘴里一连串地念叨, 飞奔进去。 等到陈鹤宁跑到江一鸣他们先前逗留的地方, 那片已经被亮白色的火焰光顾了一遍, 只剩下一地焦黑的狼藉。 陈鹤宁小心翼翼地趴了下来, 侧耳贴在地面上, 静静地屏住了呼吸, 倾听了片刻后,他才颤抖地试探般的呼唤, 好像这里有人似的:“你们在哪儿?回应我呀?” “快回应我呀……快点, 求你们……别这样……”男人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我们还有故事没有讲完,你们还没告诉我那些故事的结局呀?你们不能就这样不见了……” “我只有你们了……求你们……”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轻得几乎叫人听不见。 江一鸣从暗处的角落里走出来。 他看着眼前陈鹤宁, 开口:“你让死人的思想寄住在自己的身上,这过分危险了。” 陈鹤宁唰地抬头,死死盯着江一鸣:“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只做了对你、对他们都好的事情。”江一鸣说道。 “你口中的‘好’,又是什么‘好’?你认为的‘好’,难道就是真的‘好’?”陈鹤宁恶狠狠地咬着每一个字。 他匍匐地爬起来,走到江一鸣的面前。 他身体还有些不稳,后脑勺的血沾在地面的板砖上,显然方夏先前那一下的确砸得结结实实。 “我可不敢相信。”陈鹤宁说道,“你的‘好’,可曾经害死了一个村子的人,这个我可没有说假话。” “尽管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查遍近十年的所有记录,都查不到这件事情,但我敢肯定这是你做的,或许你有一手遮天的通天本事,但你骗不了我,瞒不了我……”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 “哈!”陈鹤宁忽然一叫,又笑又恨地说道,“难怪你要这么做……你就是在怕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怕我和它们连接起来,挖掘出所有你们这些人想藏起来的秘密……你们都害怕我,害怕我们能做到的事情!” 江一鸣冷冷看着他,这次他身边没有钟晟,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他却一点都不再害怕那件过往被人带着恶意地提起。 “我从没说过那件事情是我本意想要促成的。”江一鸣说道,其实他压根用不着向陈鹤宁解释什么,但他还是说了,这倒不太像他一贯的作风。 “那件事情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我从没有试图去掩盖这一点。” “但如果你只看到了那一件事情,狭隘的是你,可悲的是你。”江一鸣话锋一转,他扬起下巴,一双棕色的浅色瞳孔里满是冷意和倨傲,“没有我,会有更多人死。” “哈!所以你还是个大英雄了?”陈鹤宁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满的嘲讽。 “我从不否认,也从不承认。”江一鸣说道。 世上的英雄,本来就是靠人喊出来的,他是不是英雄,那就问那些人去吧。 “的确有不少人爱我,这点没错。”江一鸣补充了一句,扯了扯嘴角。 陈鹤宁:“……” “你从来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吧?”江一鸣忽然问他。 陈鹤宁看着他,说道:“我只需要知道是它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它们是我的启蒙老师,它们的故事是我的启蒙读物,没有它们,陈鹤宁或许早就死在幼年的某一场高烧下了。” 用那样的故事作为启蒙读物,陈鹤宁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有迹可循。 江一鸣沉默了片刻,说道:“或许你该知道一点:如果你的肉-体不够强壮,这些魂魄的思想会撑爆你,幼年的你如果活不下来,这些东西也不可能留存更长的时间。而它们的灵魂力量已经很弱小了,没有时间给他们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绝佳容器。” “反过来,成年后的你足够强壮,可以滋补润养着它们,它们的思想与你盘踞缠绕在一起,共用一具身体,让你看见它们看到的,让你说出它们想说的,让你去做它们想做的,哪怕是这样,都不足以让你警觉心惊么?”江一鸣反问。 “不,它们只是要这个地皮而已。地皮的灵气足够它们活下来。”陈鹤宁下意识地出口反驳,显然他并不是冲动地就把自己交换出去,他询问过。 “这个地宫是你建的?”江一鸣问。 显然这个地宫看起来很新。 陈鹤宁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要造成这样的‘由’字形状?你对墓葬有多少了解?”江一鸣又问。 陈鹤宁一愣。 对于墓葬?他当然一窍不通。 “你什么都不懂,却靠自己建出了一个墓葬形式的地宫,是这个意思?”江一鸣继续问。 陈鹤宁迷茫了。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建造地宫,就好像……他就是知道应该这么做。 陈鹤宁并不傻,他看向江一鸣,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被潜意识地灌输、并执行不属于自己的思想。 所以,他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对自己思想的绝对控制,他接受了那些外来者的思想,无形中也交出了自己的掌控权…… 陈鹤宁愣在原地,第一次开始动摇,他真的选错了?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再久一些……他是不是会失去更多自我的意识?是不是甚至……他会忘记自己? 陈鹤宁陡然一阵后怕。 江一鸣开口:“人鬼殊途不是一句平白无故的话。” 陈鹤宁看向他。 “活人和死人不能共存在一个屋檐下,活人住阳宅,死人住阴宅,魂魄该入轮回的入轮回,该去地狱的去地狱,逗留人间妄想死而复生的,总没什么好事。”江一鸣说道。 “那他们……到底去哪儿了?”陈鹤宁抿了抿嘴,还是问道。 “你说的那些故事,是这些人的故事吧?那些猎人、猪佬,你说得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但其实,是他们的故事?”江一鸣不回反问。 陈鹤宁深深看了他一眼:“很明显?” 他问完,顿了顿,其实他不需要江一鸣回答,他知道江一鸣并不是要一个答案,答案对方心里早就有了。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的确是他们的,就像我说的,他们玩脱了,关了不该关的人,那个猪佬死了后,有人过来把他们全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江一鸣点头,与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先前点起的火焰是渡魂的,只有在这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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