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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 . 坟头的土挑拨得乱七八糟,陈子轻撑着铁锹喘气,眼睛追随邢剪撬棺材,棺板一开就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扑了出来。 棺材里的尸体是侧躺着的。 邢剪犀利的眼扫向在场的死者家属,他们眼神躲闪,心里有鬼不敢和他对视。 “嘁。”魏之恕嗤了一口,扔掉钉棺材的长钉到一边去了。管琼弯腰捡起长钉放在坟前的土上面,也离开了这里。 尸体能侧躺,说明放进棺材的时候还有气。 这不是在义庄封棺下葬的,否则不可能发生这种散尽天良的事情。 气氛僵硬,来的都是老人的直系血亲,他们胆战心惊地看一眼浑身长毛的老父亲:“邢师傅,尸体长毛了怎么办?” “死杀葬。”邢剪面无表情,“烧掉。” …… 陈子轻经过这一事,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他求着邢剪去给张老爷开棺,尸体没什么异常。既没变成另一个人,也没跑。 邢剪敲他脑门:“老实了?” “埋回去吧。”陈子轻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对邢剪展开笑脸。 邢剪一顿,要不是不合时宜,他都要把小徒弟的脸亲烂,偏要这么招人,不分场合地引诱他。 . 这个地方四季分明,大雪落满小院的时候冷到了骨子里,陈子轻在伙房闻着大锅里的米汤香给鸡准备早饭。 铡刀本来放在屋外,可是最近太冷了,陈子轻就把它搬进了伙房,搁在小桌上,他抓着一把草茎放在打磨过的刀口,按下刀把,咔嚓咔嚓地把草茎一小截一小截的斩断,扫进桌前的桶里。 邢剪带管琼魏之恕去杀猪了,一时半会忙不完。陈子轻切好草,舀了两勺粥进去搅拌搅拌,拎着桶出去,风雪直朝他飞来,眼睛都被刺得有点睁不开,他吸了吸鼻子,闷头快步去鸡棚。 鸡等得脖子拉老长,鸡棚里的地面都是它们的爪印,就像课本里写的那样——小鸡画竹叶。 “别忘我身上扑,我进来了啊。”陈子轻提前打声招呼才推栅栏,他把桶里的食物倒进盆里,拍着袄子上的雪粒望天上雪花飞扬,要过年了,这就要过年了。 年一过,转眼就是开春。 陈子轻打着喷嚏离开鸡棚,他的袖子跟领口都有一圈毛,还是冷,心里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在炭火盆里多加几块炭。 风里有血腥气,陈子轻走近点看了看,养了一年的猪仔躺在雪地里,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他掉头打着路边被雪压下来的枝条去见曹秀才。 阿旺半路出来接他,和他一块儿走在雪中。 自从张老爷死了以后,翠儿就回老家了,她没能亲自手刃小姐的仇人,老天替她做了,总归是大仇得报。 一进冬天,曹秀才那儿的冷清程度大幅度飙升,什么都是冰的。 或许是他有一头,和雪一样白的头发。 院门半开,陈子轻把缝隙推大点迈步进去,反手带上门穿过小院到屋檐下,他仰头看窝里的几个小黑脑袋:“燕子啊燕子,你们怎么不往南边飞?” 燕子蜷缩在窝里,没有理他。 陈子轻又问道:“你们不冷啊?” “肯定是冷的,雪停了就赶紧去南方吧。”陈子轻说,“你们等天暖和了再回来,窝还在,秀才也还在。” 燕子还是没从窝里飞出来露个面,陈子轻摇摇头,按下忧心去陪曹秀才谈风雪,说来年。 他过几日再来,燕子就不在窝里了,曹秀才掀开被褥给他看:“崔兄你看,我将它们放在床上取暖,它们定会顺利度过寒冬。” 陈子轻戳戳燕子并不僵硬的翅膀,这样好像可以。 曹秀才捧书读给燕子们听。 陈子轻沾光听了会,说:“秀才,明晚记得到义庄来吃年夜饭。” “好。”曹秀才应了声,叫他把阿旺牵回去,“燕子在我屋里,阿旺总要凑上来,那会吓到燕子。” “那我先把阿旺带走。”陈子轻踢踢门前的黑狗,叫上他回义庄。 年三十傍晚,天地一片银白,邢剪去地窖拿酒,魏之恕在检查各个屋子的春联,检查完了就去杂物间拿鞭炮绑在竹竿上面。伙房弥漫着浓郁的肉香,陈子轻被管琼喂了吃了几块红烧肉,他揣着食物带来的热量,冒着风雪去叫曹秀才。 院里静悄悄的,陈子轻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得突然,却又无法驱散。 陈子轻快速推开屋门跑进去,看见一双脚在半空晃动,他两腿发抖地跌坐在地,仰头时脸色煞白。 一根绳子打了个结悬在房梁下面,挂在上面的人垂手垂脚,怀里有点鼓,隐约可见牌位边角和燕子羽毛。 —— 陪了曹秀才快一年的两只燕子,和它们后来生的燕子宝宝没能过完这个冬天,全死了。 曹秀才上吊了。 他根本没好,只是外面看着在逐渐愈合,里面早就烂了,一直烂着。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我不是空调吹的感冒发烧了,我是阳了,今天这章是扩的前天写的细纲(前天少更了,有点时间就写了第二天的细纲,谁知请假了就没用这样),明天不一定能更,我先请个假,要是能更新就老时间不见不散。 ??100 ? 春江花月夜 ◎任务又失败了◎ 我这么可爱,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订阅吗? 床底下黑黑的。 陈子轻把搪瓷缸子放小桌上,他拉扯着台灯的插线,尽量往床底下照。 下一刻他头皮发麻, 短促地叫骂出声:“操。” 床底下有两排鞋子。 外面一排全是黄球鞋,里面那排是天冷穿的翻毛工作鞋, 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大晚上透过台灯的光晕看去, 乍一看就像一双双脚,差点把他吓昏过去。 天知道他多怕阿飘。 陈子轻腿软地坐到了地上, 还好他的任务是找破坏电线的工人, 不是什么抓阿飘,不然他就完了。 其实世上没有阿飘,有也是人假扮的, 人很多时候比阿飘还要恐怖,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怕,他赶紧停止这方面的思想,视线越过两排鞋往里瞧。 就一小团深蓝色的绒布,那里面是书本, 绒布用来挡灰。 床底下没人。 陈子轻放下床单又掀起来, 数了数鞋子。 不知道为什么要数。 总之是数清楚了, 九双黄球鞋, 七双翻毛工作鞋。 厂里每个季度都给工人发两双鞋换着穿, 原主没把穿旧的送亲戚,磨损不那么厉害的他都洗干净攒起来了。 原主内八,鞋都往里撇。 陈子轻脚上的这双也是那么撇的,他起身去看墙角柜子, 最上面的那层他在宗怀棠走后就打开整理过了, 最底下的还没有。 没多想, 陈子轻提着心去开最底下的柜门,人迅速后撤。 并没有见到人脸,里面就一床绣着制造厂统一标志的黄绿色三件套。 宿舍只有这两个地方能藏人。 都看过了。 陈子轻满身虚汗地坐到床边,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想不起来,他垂头把朝里歪的右脚往外撇撇,又把同样朝里歪的左脚往外撇撇。 第一个晚上就这么刺激的吗…… 先睡吧,脑子转不动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广播站朗读。 陈子轻脱鞋撩开被子,后背突地一凉,他扭过脖子盯向通往另一间的布帘。 怎么把那间忘了?! 陈子轻头脑发昏,他鞋都没穿就快速进去找了个遍,也没有。 跑了。 真的跑掉了。 从哪跑的,大门还是窗户? 根据电线晃的力度来看,那人前脚刚撤走,他后脚就进了宿舍,时间是挨着的,即便对方是隔壁的工人,走大门也会有动静,可他没听见。 那就是窗户。 他这间跟里面那间都有两个窗户,一个对着走廊,一个对着后面树林。 窗帘都没拉起来,前面有光亮,后面一片漆黑。 陈子轻去后窗瞧了瞧,黑布隆冬的,他摸摸伸出去的窗户台子,宽度跟前窗差不多,注意点是可以踩上去的。 职工宿舍两层楼高,灵活点的能从二楼抓着台子用脚去够一楼窗框。 直接跳下去也行,下面是草地。 陈子轻捏捏喉结清了下嗓子,放声大叫。 不一会儿走廊就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和嚷嚷声,一群人跑了进来。 后面陆续还有一波。 宿舍里站不下了就在门外站着,大量询问里夹杂着少数埋怨。 陈子轻失望又气愤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一下炸开了锅。 “不会吧,都是车间的人,谁会干这缺德事啊。” “……” “向师傅,你确定吗,如果是真的,那是要汇报给厂长处理的。” “肯定不是真的,光凭电线哪能当证据,除非亲眼见到人。” “……” “组长,是不是让风吹的啊?” “窗户关着,风进不来,那根电线没人碰怎么会大幅度晃动。” 陈子轻痛心疾首,“厂里每周都开大课讲道德,我不知道我们群众里头竟然藏着这样的卑劣之人!” 味儿差不多够了,不说了,就到这。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不信鬼神,不怀疑舍友,只觉得是向宁脑子里有血肿血块还是啥的,导致他出现幻觉了。 真让人担心。 陈子轻披着蓝褂子坐在台灯下,眉间紧紧蹙着:“我现在都不确定人是在我上厕所后趁机溜进来的,还是一开始就在里面。” “……” 越说越不像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陈子轻谨慎地察言观色,一,他被当傻子了,二,在场的没有不对劲的。 要么不在这群人里头,要么是沉得住气。 陈子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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