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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决定改个微信名,把那个太明目张胆的微信昵称改掉——换个平平无奇的、常见的。 陆灿然,梁元峥,两个人名字里都有“山”,世界上最高的山是什么?喜马拉雅山脉的珠穆朗玛峰;“峥”又有山势高峻的含义—— 陆灿然默默地把微信昵称改成了“珠穆朗玛”。 被子太闷,她出来透口气,惊讶地发现小护士头上已经出现了长长长长长串弹幕。 [……也喜欢她可是薛主任也看重梁医生,还想让梁医生当他女婿这可怎么办呢,薛宁远还在追梁医生呢,啧啧啧……] 陆灿然与护士闲聊:“你好,像我这样的病人多吗?” 护士说:“还成,毕竟咱们这不是云南,菌菇不丰富,误吃中毒的不太多。” 陆灿然说:“最近忙吗?” 护士说:“忙啊医院哪有不忙的……梁医生也是,昨天晚上都下班了,急诊科送来打架斗殴受伤的,好像是一个餐馆老板,被俩酒蒙子揍了一顿,他又赶回来熬夜值班。” 陆灿然问:“薛宁远是薛主任的女儿吗?” 护士说:“是啊你认识?噢,忘了,你们仨一个学校的。” 陆灿然温和地笑了笑。 ——她之前从没听说过薛宁远这个名字,但现在知道了。 第一:她的“幻视”果然是读心术。 第二:梁元峥的xp是别人叫他“学长”。 第三:梁元峥的带教老师想撮合他和女儿。 ……最重要的一点,学长xp有点怪,不太理解,但可以接受。 陆灿然闭上眼睛,在震惊之中纠结很久,决定还是暂且瞒下这件事。 万一被认为精神压力过大送到医院怎么办? 万一她其实真的是精神压力过大出现幻觉怎么办? 一想到为了调查她精神状态、舍友们告诉医生她在暗恋梁元峥——好可怕。 精神事小,被发现暗恋社死事大。 陆灿然决定什么都不说。 ……好可惜,如果她真的突然有了这项超能力,能看到梁元峥的内心想法就好了。 午饭也是梁元峥送来的,他本人并没有停留太久,一板一眼地查房、离开。 陆灿然输完液,半条胳膊凉凉麻麻,因为躺太久,屁股和腿也有点麻。 护士不清楚接下来的安排,出门去问主治医生;陆灿然艰难地捂着手臂坐在床边,头一晕,差点一头栽地上。 推门进来的梁元峥及时扶住她。 陆灿然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胸口,白大褂下是件白衬衫,纽扣硬硬地硌了她的额头,体温和金属感冷涩气味侵入她呼吸。梁元峥扶正她后便松开手,后退两步,冷淡:“小心。” 想道谢的陆灿然抬头,话语卡在咽喉中。 梁元峥的头顶,是一片奇怪的字符。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袋中,手机叮叮叮响,屏幕跳动着消息。 祝华欣:[我杀人回来了] 祝华欣:[怎么了灿然] 祝华欣:[人呢] 第5章 十年修得同船渡 陆灿然听从了梁元峥的建议,办理住院观察手续。 她没和爸妈说。 幻视仍旧存在,当秦冰霜和徐乔来医院看她的时候,一个头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另一个是「早知道换家吃饭了我的可怜小灿然」。 祝华欣也打来电话,气势汹汹:“留好检测报告,灿然,回头我们就去投诉店老板,举报他!你先发两张照片给我,我先发校园表白墙再发小红书,狠狠全方位避雷。” 徐乔说:“一个你,一个体育老师,昨天一天,就有俩人吃坏了肚子;我听人说,他们家经常用不新鲜的食材,老板挨打的时候,有人去后厨看热闹,有的菜闻着都闷闷的。” 秦冰霜:「那下次我戴着口罩偷偷去吃虽然不卫生不健康但还是很好吃的」 “不要再去吃了,”陆灿然对秦冰霜说,“也不要偷偷去吃,好吃的店多的是,我还可以给你推荐更多。戴口罩就是掩耳盗铃。” 秦冰霜惊讶,心虚:“你怎么知道我想戴口罩去吃?” 再度确认她的确有了“读心术”后,陆灿然认真说:“我能看到你的想法。” 秦冰霜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那你怎么不去看梁元峥的想法?” 陆灿然老实巴交:“想看,看不到。” 她催徐乔回图书馆学习,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四六级的考试了,这批大三学生也在为考研做努力,尽管名额每年都在扩招,但大学生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每年会有更大批量的应届生报考、以及往届生二战、三战。 图书馆安静、开放空调,还有志愿者维护秩序,禁止馆内饮食,向来是考公考编及期末周临时抱佛脚者的兵家必争之地,徐乔连续一个月,每天早早排队去图书馆找座位,陆灿然不想因这件事打扰她的学习。 秦冰霜是趁午休间隙出来,下午还要回去工作;临走前,安慰陆灿然:“往好处想,身体没有大毛病,还有更多机会和那个谁——哎,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恋爱脑了?” 陆灿然说:“没啊,其实我也这么想。” 秦冰霜:“那完蛋了,你就是恋爱脑啊。” 正笑着,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刚好是“那个谁”——梁元峥。 陆灿然立马不笑了。 秦冰霜看看两人,笑着叫了声学长,寒暄。 梁元峥面色自若地同她聊陆灿然的身体情况,期间,表面不在意实则竖着耳朵偷听、见缝插针偷看的陆灿然,还不小心碰掉床边的一本书。 秦冰霜被书跌落的声音吓了一跳。 陆灿然和梁元峥几乎同时伸手去捡,差点碰到手;即将触碰到她手背的前一秒,梁元峥及时缩回手,抿了抿唇,握紧手。 陆灿然把书放好,道歉:“对不起。” “没事,”梁元峥说了句不够有趣的有趣话,“医院的这些书,就算是摔烂也没关系,不用赔偿。” 或许这个玩笑本该轻松,但他表情太严肃了,严肃到像医院真的会追究责任。 陆灿然一直在偷看梁元峥头顶。 那上面没再冒出红色小爱心。 等秦冰霜离开后,梁元峥才来问陆灿然的反应,用额温枪测量她的体温。 额温枪顶在陆灿然头顶,她心不在焉,还在想他头上那团乱码一样的口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和谐掉一样。就像Q,Q音乐的歌词中,有些少数民族的文字,就会变成口口。 可梁元峥是汉族呀。 “晚上有人陪你吗?”梁元峥忽然问,“不通知父母?” 陆灿然说:“啊?不,我爸妈最近比较忙,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让他们担心。” 陆起凤女士最近在筹备开她的第六家连锁超市,还是升级版会员店,父亲李新新是一名作家,截稿日将近,正潜心赶稿。 梁元峥嗯一声,记下她的数据:“你的舍友似乎也很忙。” 陆灿然说:“是啊。” “陈万里呢?” “啊?” “陈万里,”梁元峥合上笔帽,那支崭新的笔插在他胸前口袋中,他自然地问,“他不是你好朋友吗?” “啊,是的,”陆灿然点头,“学长也认识?” “读高中时,一起打过篮球,”梁元峥说,“他常提起你,我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不是么?” 陆灿然解释:“是好朋友,但我没和他说这次的事。” ——陈万里的爸爸是B大一名教授,似乎在研究依靠大数据和AI模型进行行为预测的“读心”机器。陈教授为人严厉,陆灿然从小就怕他。 她现在更怕,生怕被对方绑进实验室做人体研究。 电影里的反派都会这么干。 “也是怕他担心?”梁元峥低头,“如果你晚上没人陪护,我会多来几次;床边有传呼铃,可以叫外面值班的护士;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我一直都在——除非有紧急手术,目前暂时没有安排。” 他说了很多,那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句后,并未给她留出思考和作答的时间,随后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听得陆灿然眼睛要渐渐地湿润了。 她一边开心一边感性想,啊,如果这句“我一直都在”,是他剥离这个语境说出的就好了;理性又告诉她,剥离这个语境,梁元峥永远也不会说这句话。 陆灿然是知恩图报的好宝宝,面对细致的关照,她立刻回以分寸恰当的关心:“可是护士说,学长你已经连续上班很久了,还要继续加班吗?” 梁元峥啪地将书合上,声音把陆灿然吓了一跳。 他不看陆灿然的眼睛:“我喜欢在医院。” 陆灿然崇敬地说:“啊……学长好敬业。” 敬业的学长高冷地走掉了,陆灿然才想起来一件事,她现在被转到内科的病房,可梁元峥不是轮岗到急诊吗? 疑惑间,梁元峥已经离开病房。 门被关上的瞬间,陆灿然听到外面有人问:“元峥,手不舒服吗?手腕酸还是指节不舒服?别这样握紧又张开的,来,我给你看看……” 陆灿然担心,又自责。 她竟然没注意梁元峥的手不舒服。刚才聊天时,一直控制不去偷看他,紧张到只偷看了他十二次,偷窥的羞耻和过度的喜欢,让她完全没发现对方的不适。 如果暗恋是场考试的话,她应该考不到及格吧。 一想到梁元峥会多几次查房,陆灿然突然又觉这场食物中毒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 糟糕了。 原来她真的是恋爱脑。 但接下来,一直到晚餐时间,梁元峥没再露面。 陆灿然孤单地睡了一下午。 内科的住院病人不多,这双人病房中,陆灿然身旁的床位一直是空的。 这样很好,她的大脑仍旧不受控制地活跃着,甚至更恐怖——出门去卫生间,经过的每个人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幕。 医院是灵魂最脆弱的地方,推着瘫痪老人的男人,笑脸盈盈,孝言孝语,头顶「老东西还不快死了算了,伺候这半个月给我伺候得够够的」; 粗声粗气安慰妻子说自己没什么问题、医院都是骗钱的中年男人,头顶弹幕是灰色的,一直在下雨:「我这病太贵了,实在治不起,家里面就那点钱,都拿来给我治病,她怎么办呢?她跟我受苦一辈子,总不能到死了,还不能留点钱给她,哎怎么偏偏我得了这病」 牵着光头小孩手的母亲,温柔地说要做个小游戏,实际上,头上的弹幕是有声的,一直在哭,刺耳的哭声,像锋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刮陆灿然的鼓膜。 她去厕所,前面满了,正想拉最后一个厕所门,清洁工阿姨急急地叫住她,说门坏了。 陆灿然说好的,转身,去其他厕所门口安静地等。 因为她看到清洁工阿姨的弹幕抱怨:「刚刚拖干净,马上就下班了,别再弄脏,好累腰好疼,膝盖也疼,唉老了」 或许有人认为这是项很酷的超能力,可对现在的陆灿然来说,无时无刻不看见、听到这些东西,也是一种折磨。 直到晚饭时,陆灿然才感受到这项能力的好处。 四点五十五分,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秦冰霜和徐乔撑着伞,来医院食堂陪她吃饭,电视在播一个刑侦剧,说是一个连环碎尸案,正在调查幕后黑手;整个食堂的弹幕堆积成乌云,陆灿然勉强地看电视剧以试图躲避,屏幕上,某个男人一露面,她就看到一个红色箭头扎到他身上——「真凶,作案时间、地点、手法分别如下」 紧接着,详细地描述他每一次作案动机和行凶手段。 陆灿然看不下去了,徐乔翻包取纸巾,不小心带出来一本真题,刚好掉在陆灿然脚边;陆灿然低头弯腰去捡,看到纸张上,每一道题目上,都清晰地浮着正确选项。 「BBBAC,CDBBA」 她难以置信地翻了一下,发现就连翻译题,弹幕也显示着正确答案。 完全正确。 陆灿然意识到自己具备了一项不得了的能力。 如果这项能力在高考前、在四六级考试前觉醒该多好。 “灿然?怎么了?” 陆灿然回过神,立刻把书还给徐乔。 这一秒,她甚至也想考公考研。 秦冰霜猛然抓一把陆灿然的手臂,示意她往右看:“看,那是谁!” ——是那个谁。 梁元峥也在,他脱了白大褂,穿着灰色衬衫卡其色休闲裤,陆灿然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也换了鞋子,就连头发也清洗过,头发梳理的方向都有着微妙的变化。 秦冰霜和徐乔飞快端盘子、拿雨伞离开,远远地走,要给陆灿然创造机会。 “秦冰霜说看到他拿伞了,他和我哥,一人一个大黑伞,你俩撑同把伞简直绰绰有余,”恋爱金牌导师祝华欣在群里发语音消息,循循善诱,“明白吗?等会儿你上去,找他借伞,两人撑一伞,在雨中散步,为了不被淋湿不得不靠近……多好的相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灿然!” 陆灿然紧张:“万一把握不住呢?” ——恋爱导师们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立刻拿走她的雨伞,表示等会儿就离开,这叫破釜沉舟、釜底抽薪、背水一战、暴雨天抽大伞。 陆灿然缺乏上前搭讪的勇气,偷偷看梁元峥,看着他打饭、找位置,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陆灿然,端着餐盘,目不斜视,径直从她这排经过,一路往她身后走。 陆灿然用纸巾反复擦拭着掌心的汗,手紧张地握成拳,又慢慢地松开,五根手指都在微弱地发颤。 梁元峥果然没有注意到她,或许注意到了,但因为只是普通学妹,所以懒得打招呼?她想找更妥切的理由为他的行为解释,比如他今天很累了,加班这么久,即使下午休息,恐怕也没有充足精力,人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打招呼和交谈也是负担,即使是亲人…… 陆灿然试图找出很多证据来否定“梁元峥没有看到她”,“不被看见”意味着她刚才的偷窥是安全的,可也意味着她不被他的心看见。 忍不住偷偷回头,陆灿然发现梁元峥坐在她身后相隔三排的位置,正低头吃饭。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人阻挡,这意味着她不能高频偷看——回头太明显,太容易被发现,太明目张胆。 他头顶仍是空白。 郁郁地吃完这段饭,陆灿然磨磨蹭蹭地端着餐盘,收拾筷子,甚至想弄出点动静,好让梁元峥发现,比如不小心碰掉碗和筷子之类的,搞出点声响。 素质教育和朴素道德观不允许她这么做。 端起餐盘,往餐具收残处走的最后一刻,陆灿然回头,发现梁元峥还在吃,他饭量大,打得多,现在还有一半,按进食速度推测,至少还得再吃十分钟。 陆灿然一边想真好,胃口好身体健康,一边又悄悄难过,这么久了,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却还是没有注意到她。 ——没关系,等她将餐具放好,也会主动向梁元峥搭讪,借他的伞。 没关系的,陆灿然对自己说。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想到这里,调整好心态,陆灿然昂首挺胸,大步走向收残处,刚刚放好餐盘,就听到身后梁元峥的声音:“陆灿然,真巧。” 他站在面前,表情平静,端着空荡荡、已经吃干净的餐盘。 陆灿然很震惊。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震惊什么,震惊他居然吃这么快,一分钟吃完那么多,还震惊两人在这个时候遇见。 原来他们真的有缘。 不是错觉。 不锈钢餐盘摞在一起,发出哐哐的声响,收残处距离大门不远,外面已经暴雨如注,呼呼啦啦的清凉风吹着陆灿然燥热的脸。 她想,果然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她要向梁元峥借伞,命中注定她要和梁元峥同伞共渡。 就像白素贞与许仙……就算被压在雷峰塔下几十年,也要最终圆满。 陆灿然心怦怦跳,努力表现自然:“真巧啊,学长。” 梁元峥看一眼门外,自然地说:“现在雨挺大。” 是的,陆灿然激动地想,雨很大,没有伞就没办法回医院门诊楼/住院部,所以我现在要借你的伞。 开始预备谎言——学长,我刚刚把伞借给朋友了,可以和你一块回去吗? 她的嘴唇干干:“是很大。” 梁元峥:“没有伞就回不去了。” 陆灿然:“对,就回不去了。” 梁元峥若无其事地说:“我把伞借给朋友了,可以和你一块回去么?” 陆灿然:“……” ……等等。 学长,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第6章 希望道路没有尽头 两人在湿润的雨中聊了很干燥的天。 陆灿然说:“去年拜访数学老师,她还常提起你,说你高考数学考了148分,很厉害。” “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去学校宣讲的时候,”梁元峥说,“她也提到过你,说有个和我学号一样的女学生,也是班上数学成绩第一。” 陆灿然努力让自己别笑得太放肆,若无其事:“是吗?学长学号也是0101吗?” 梁元峥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暴雨,随意自然:“是的,没想到你也是0101号。” “好巧啊。” “好巧。” 陆灿然感觉这话题不能继续了,听起来就像互相套彼此的Q,Q号密保,接下来再问个“你最崇敬的人是谁”“父母名字”之类的,她甚至可以盗走梁元峥的Q,Q号。 冒雨前来的江斯及时掐断了陆灿然盗号的可能性,他重新带来黑伞,离开前,还让陆灿然给祝华欣回个电话。 “我妹妹很关心你,”江斯苦笑,“你如果不打电话,恐怕她今晚都睡不着了。” 陆灿然感觉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她略微抬一下头,看着江斯头上的弹幕。 「祝华欣」 祝华欣和江斯不完全算重组家庭,据陆灿然所知,祝妈和江爸的婚姻关系只持续了两年;但当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江爸因工作外派加拿大五年,江斯仍住在祝华欣的家中。 陆灿然还知道,祝华欣很不喜欢江斯,经常吐槽江斯在祝妈面前扮演好好学生、乖乖学霸,还主动做家务,衬得她更懒了。 “陆灿然?” 陆灿然回神,梁元峥已经撑开那把大黑伞,歉疚地说:“对不起,伞只有一把,可能要委屈你挤一挤了。” “没关系的,”求之不得的陆灿然拼命压唇角,“谢谢学长。” 梁元峥将大黑伞往她的方向倾斜,陆灿然知道这是撑伞人的礼仪;可她不想学长被淋湿生病,又担心会贸然越过距离,犹豫着,向他的方向悄悄挪脚,偷偷靠近。 梁元峥没有挪走! Yes! 偷看。 梁元峥没有露出讨厌的表情!(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表情) Yes! 陆灿然要跳起来了。 诗人为了修辞爱情使用的那么多词汇,都抵不过她此刻的心动。 斜风卷了雨水溅在脸上,两人踩过路上的积水,躲过滑腻、随时喷泉的地砖刺客,安静地走,走到陆灿然希望这段路没有尽头。 或许是共乘一伞的距离过近,让梁元峥变得很沉默;陆灿然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不涉及密保问题的答案。 “我一朋友快过生日了,”陆灿然找借口,“我想送他一瓶男士香水,学长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呀,好好闻。” 梁元峥抬起袖子,闻了一下:“可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陆灿然说:“啊?” 梁元峥说:“送男性朋友?我可以给你一瓶,如果他需要消毒水的话。” 陆灿然说:“不用不用,谢谢学长,可能我鼻子不太对劲。” 她尴尬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世上不会有什么比这更尴尬了;很快,又发现自己尴尬得太早了,因为这种剧烈的尴尬和前所未有的近距离,她紧张到开始同手同脚地走路。 陆灿然试图纠正过,结果变成了僵硬的同手同脚走路。 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丧尸。 她郁闷地祈祷梁元峥没有看到,余光偷瞄,发现他抬起手臂,又闻了闻,像是在确认有无味道。 陆灿然也紧张地闻了闻。 ……她今天没出汗,闻起来应该还好吧。 糟糕,早知道该喷香水的。 不然她现在就是一个闻起来不太妙的糟糕小丧尸了。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陆灿然拯救,梁元峥又要开始忙了——A大商业街有社会人员打架,其中一人在打斗中撞翻了煎饼摊子,有几个围观学生被不慎误伤,送到医院挂急诊, 来替陆灿然量体温的人又换成下午的小护士。 陆灿然用一包陈皮瓜子成功“贿赂”了她,打探关于薛主任女儿薛宁远的消息。 小护士顶着「吃瓜吃瓜修罗场修罗场哎嘿嘿」的弹幕,热情洋溢地详细介绍起薛宁远。 她父亲是梁元峥的带教老师,本人也在A大就读,梁元峥的同班同学,也在附属医院中规培。不过,和梁元峥这种没家庭助力的人不同,薛宁远不用这么拼命地加班,在医院的时间没有梁元峥那么多。 梁元峥是真的在埋头苦干,和所有的规培生一样,问病史,下医嘱,签字,写病历,准备手术时的医疗用具……尤其是值夜班,梁元峥的夜班时间长,也不抱怨,有几次,受了外伤的患者需要缝针,也是他操作,小护士负责过一次拆线,印象深刻,感叹他缝得又仔细又规整好看,不容易留疤。 他还是出了名的耐心,好脾气,从不抱怨,在医院里,人缘也好,小护士提起他满口夸赞。 薛主任脾气差,性格暴躁,骂哭过很多规培生,对梁元峥也是赞誉有加。 陆灿然骄傲地想,她喜欢的人,能力就是强。 到现在,她尝试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突然出现的弹幕,这项能力并不全是坏处;她现在还能看到小护士头顶更多的肺腑之言,比如没说出口的“薛宁远在追梁元峥呢”。 陆灿然想要在这段感情里作弊。 她也想和梁元峥在一起。 ——那,既然看不清楚梁元峥的内心,要不要去试试,从他身边人入手?去主动探听他的喜好?她甚至不必担心对方说假话,因为她能看到对方的心。 梁元峥的朋友啊……陆灿然想一圈,想不到对方和谁关系好。 首先排除掉江斯,他的内心只有「祝华欣」。 他们日常生活交际太少了,陆灿然对梁元峥在医院的生活一无所知。 哎。 好像有一个。 蓦然,陆灿然想到一个人。 陈万里。 梁元峥提到过,说高中时曾一起打过篮球……或许,他们还有更多交际? 怀着不确定的心意,陆灿然拨通了陈万里的号码。 两人是发小,打穿开档裤起就在一块玩的交情。 “喂,然然啊,是我,我在呢,”陈万里挠挠头发,大大咧咧地横坐,“嗯?什么?你住院啦?生什么病了?嗯?食物中毒?哦不严重,不严重就好。啊?找我聊天?这个时候……嘿嘿,终于想起你的好哥哥啦?上次请你去吃白天鹅你还不肯去……现在空虚寂寞冷了,终于想到我了?我就知道。” 他认了真,坐正身体:“附属医院?哎巧了么不是咱俩心有灵犀,你猜我现在在哪儿?我就在附属医院呢!住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说话间,陈万里想站起来,浸泡了双氧水的棉球压在他伤口上,疼得他差点嗷出声,自尊让他生生压下去,嘻嘻哈哈地和陆灿然聊了几句,放下手机,才倒吸几口冷气,扭曲地看着冷漠的医生。 ……不就是不小心打碎他杯子吗?至于吗?又不是抢了他老婆,这种态度怎么还没被病人投诉? 一身白大褂,冷淡又专业,像个变态杀人狂;明明是包扎伤口,却像把他分尸掉,再往他尸块上倒一桶消毒水。 “谢了,”陈万里说,“梁医生。” 梁元峥没说话,把沾着他血的棉球丢进垃圾桶。 旁边是被打碎的瓷杯,挺漂亮挺有特色的咖啡杯,圆圆杯身画了一圈可可爱爱的小蘑菇和爱心,就连杯盖顶部也有捏出的蘑菇造型,还配个小蘑菇咖啡勺。 现在,那颗红色爱心碎成了好几块。 收拾好碎片,梁元峥给四个大学生包扎了伤口,写病历打病历整理病历。 终于暂时休息,梁元峥打开手机,想听一听她唱的歌,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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