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胤礽在心里叹息着想,身在帝王家,哪里还有什么兄弟之情,唯一值得怀恋的,怕是只有年少无知时,那一点点好不介怀的笑容。 南书房胤礽献策 康熙十八年的下半年,于大清朝来说,亦是坎坷的半年。断断续续的余震如同萦绕在京城上空的梦魇,时时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七月二十九日午刻又大震,八月初一日子时复震如前,自后时时簸荡,十三日震二次。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大雨,三日,衢巷积水成河,民房尽行冲倒。二十五日晚又大震二次。内外官民,日则暴处,夜则露宿,不敢入室,昼夜不分,状如混沌。朝士压死者则有学士王敷炳等,积尸如山,莫可辨认。通州城房坍塌更甚。空中有火光,四面焚烧,哭声震天。有李总兵者,携眷八十七口进都,宿馆驿,俱陷没,止存三口。涿州、良乡等处街道震裂,黑水涌出,高三四尺。山海关, 三河地方平沉为河。环绕帝都连震一月,真亘古未有之变,举朝震惊。 灾难随之而来形成的连锁反应,也让人焦头烂额。蝗灾,瘟疫,水灾……京郊的乱坟岗,堆满了尸体。死去的人因为面目模糊而无法被辨认,加上天气的缘故,只能尽快掩埋。而这样的时刻,京城里唯一火爆的生意便是棺材店铺,到处都在置办丧事,京城里一片死寂。 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味一直飘散的空中,混着尸臭和雨水的潮湿气息,让人作呕。瘟疫渐渐流传开来,胤禛年幼,很快发起热来,急的康熙愈发焦躁不安。 活着的官员们脚不沾地的忙碌着,药材、粮食、棺材……陆陆续续地发放到各地,康熙眼看着国库的银两源源不断的流出去,云南战事未息,粮草和补给一天也不能断下。各地死于灾难的人数每一日都在增加,那奏折上轻巧的一笔,便可能是一场无法停止的血腥。 胤礽坐在毓庆宫的院子里,静静地仰望天空。空中仍然飘散着一股子腥臭味,即使拿熏香熏过了,也祛除不去,如同这场灾难,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上一世,他尚且年幼,对这场灾难记忆模糊,而这一次,却将整场灾难都一一看在眼里。死亡竟是如此紧迫,即使是大清朝最最英明神武的帝王,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亦是如此渺小。民间的诘难声一浪高过一浪,前朝的反清势力也在蠢蠢欲动,百姓们抱怨着帝王失职,以致上天降下罪责。一道道罪己诏发下去,看着康熙日渐憔悴的脸,胤礽心里竟开始为他这位父亲而感到心痛起来。 天灾如此,帝王何辜? 一连半个多月,康熙都未曾来过毓庆宫,只有消息断断续续地从乾清宫里传出来。最近三日,乾清宫西暖阁的灯都曾息过。 虽说皇帝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但这样不眠不休的处理政务,却也有些积劳成疾的征兆。胤礽忍了三日,终究是忍不住,派何柱儿去乾清宫问安,只说太子甚是想念,想要父皇过来看他一眼。 谁料,那边只回了个忙着呢,便再未理会。气得胤礽脸色发青,在毓庆宫里坐立不安起来。 重生回来已经一年有余,或许是儿时康熙的宠溺让他渐渐放松了心情,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年众星捧月的年代,只要小心谨慎些,或许便可以坐稳了这位置。 可是,这一连数日的冷淡,让胤礽逐渐意识到无论何时,父皇他首先是大清朝的皇帝,其后才是他的阿玛,无论前世今生,在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心里,无论是如何备受宠爱的儿子、臣子、妃子……都不会比大清的江山更加重要。 生在帝王家,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 当灾难来袭的瞬间,他的父皇会奋不顾身地护着自己,可是随后,理智总归占据了上风,天下黎民都是皇帝的子民。 焦躁地脚步声戛然而止,胤礽站在惇本殿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何柱儿,去乾清宫!” 即然重生也终究不能免除这些事情,那么他便只好,做个足够聪慧,足够让康熙喜欢的儿子了。不失圣心自然最好,若然出事……以后便是再逼一次宫又何妨? 胤礽此时,心里竟有些悲壮地心情,他一生被帝位所累,此时满心悲愤,又忆起往日康熙的薄情,几乎快要忘记了,他此时还不过是个五岁的稚儿。 此时的乾清宫正是人进人出,一片忙碌。 大臣们无论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都是满面愁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显是累了多时,更不用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接见大臣的皇帝了。 胤礽进了南书房,康熙正与熊赐履、索额图、明珠等人商议,众人皆是两眼充血,一脸疲惫之色。 “保成怎地过来了,朕已说过,近日公务繁忙,你若有事,自与太皇太后说去。”康熙见胤礽进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朱笔。 胤礽行过礼,走到康熙身边,“儿臣听闻父皇三日未曾合眼,心里惦记,是以特来向父皇请安,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儿臣为父皇分忧。” 康熙本是一肚子的火气,却被胤礽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你这孩子,倒是人小志不小。有这样的孝心和魄力已是不易。既然如此,你便坐在一旁仔细听着吧。” 索额图见此,也急忙附和道:“太子殿下虽然年幼,但有孝心如此,是大清国的福气,也是奴才们的福气啊。” “索额图倒是打得好算盘。你既然是太子的叔公,这可不就是你的福气嘛?”康熙见胤礽如此,心情好得很,几乎笑弯了眼睛,难得的拿索额图打趣道。 皇帝既然发了话,李德全急忙吩咐小太监又拿了个椅子过来,放在康熙的座位旁边,胤礽在上面坐好,仔细听着期间的政事。 前世,他二十三岁便在康熙御驾亲征之时,以太子身份监国,也算是饱经历练,虽资质不及他的父皇,但胜在经验更多,是以很多政策之中的问题,他倒是看得出来。 只是……很多事,以他此时的年纪身份不符,即使明知其中有误,也不敢说出来。 这一阵,康熙正因国库空虚,后续赈灾的款子凑不齐而有些烦躁。京中富户已经被户部挨个搜刮了一遍,就连宫中都下令裁剪支出,以作表率。只是这些角落里抠出来的小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填不满赈灾这个大窟窿。 胤礽听了,心中微微一动,他略微记得当初出了这事,康熙后来下密旨,另驻守奉天的副都统安珠瑚秘密考察当地的矿藏情况。后来,果真是依靠那里的矿藏,让国库充盈了几分。 是以,胤礽心中一动,插嘴道:“如果缺钱,那就多造些银钱不就好了吗?” 康熙听罢,甚有些不喜,皱眉道:“银钱岂是随随便便便就能造出来的,其中所耗银铜等物可不是工匠们变成来的。” 胤礽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后答道:“那就去有银有铜的地方去挖!不就行了!” 此话一讲,在场几位官员俱是一震,康熙更是眼神一亮,随即不动声色道:“太子尚且年幼,怎可胡言乱语。朕要你在旁听政,是谅你一片孝心,莫要在大言不惭!”话虽严厉,口气却是温 和。 胤礽见此,急忙告罪,瞪着无辜地眼睛看着康熙。 康熙又装模作样地与几位大臣闲聊几句,却随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一众辅政大臣统统打发了回去。 见众人离开,康熙这才转头看着胤礽,一脸喜色,心道:保成年纪虽小,但不愧是朕的太子,所言所行,具是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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