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把手伸到她发后, 把那发夹揪了下来, 然后她的头发便全都散落开来。他把手插到她的头发里,嘴往她脸上凑,钟汀笑着躲他, 他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在门上,那吻便疯狂地乱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眼滑到下巴, 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以防她硌得疼。 钟汀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耳根也红透了, 她看到他的头慢慢低了下来,俯身去咬她衬衫上的朱母贝纽扣。此时正是初夏, 她衬衫外套了件开衫,开衫敞开着, 钟汀感觉到了一阵阵地疼,被啮咬的疼痛和电流窜过全身的微麻感混杂在一起,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此时房内十分静谧, 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她被翻转到门上,背对着他,路肖维又把她的脸扳过来吻,他的一只手抵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去解她的搭扣,只一下,便倏地一下开了。 随后他们便到了床上,她的头发全都散落到白色的床单上,路肖维整个人都压了下来,当他的嘴转移到她的耳朵时,钟汀低声说,“我怀孕了。” 钟汀感觉到他整个人都静止了下来,她拿手去摸他的后脑勺,去摸他细细密密的头发,他头上有三个脑旋,她低低地念叨,“你有孩子了。路肖维,你是不是很高兴?” “嗯。” 很久之后她听他说,“咱们什么回国去办趟手续?你也给我一个名分。” 钟教授是从微信里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的,消息是前女婿发给他的。信里说在他的追求下,钟汀终于同意同他复合了,等钟汀有时间,他们就回国领证。因为钟汀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他希望二老能够从高崎家搬出来和钟汀一起住,房子他准备好了,司机和保姆他正在联系。 钟教授看到怀孕二字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愤怒和喜悦混合在了一起,他向老伴抱怨,“路家这小子真是的,真是处心积虑,追到日本来生米煮成熟饭,咱们孩子还是单纯,现在是什么时间?钟汀正在忙事业的阶段。” 他一边抱怨又一边安慰自己,钟汀在日本度过怀孕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他这个姥爷可以对未来的外孙进行全方位的胎教,这样便可以免受老路的荼毒。他想起自己前阵子刻的盘,他字正腔圆朗诵《古文观止》的录音,以后一定要每天给钟汀放。 ===第40节=== 他们钟家可是书香传家,可不能让老路家给搅乱了。 在前女婿也是未来女婿提出孩子姓钟后,钟教授的愤怒便顷刻消失了。 在他看来,这是极大的牺牲,在路家那么顽固不化的家庭,路肖维作为几代单传的独苗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冠姓权,让自己的孩子和女方姓,这是要经过多么大的挣扎。光这一点,就表明了路肖维对自家女儿的重视。一瞬间,他竟然对老路生出了些许同情。 实际上,路肖维本人并没有做任何挣扎。他从未对传宗接代产生过任何兴致,至于孩子跟谁姓更是无所谓。当然老路病了,还是要照顾一下他老人家的情绪,不过二姐的孩子已经姓路了,而老二又急于通过传宗接代这事儿改写自己在家庭的地位,在这事儿上,他还是应该支持一下他二姐。 “孩子跟我姓当然很好,可是你爸怹现在不病着呢吗?他老人家别再因为这个气出病来。孩子姓什么都行。” “我已经跟你爸说了,咱要反悔,你爸他老人家也有可能气出病来。真的,我想我爸还是比你爸要坚强些。” 第58章 钟汀怀孕的第二个月过得并不算好, 虽然她一天天胖了起来。 路肖维安顿好她之后, 又回国了。 她的胃口越来越好,钟家二老怕她重蹈丁女士的覆辙生出一个大胖娃娃, 无比严格地控制她的饮食,为避免她吃外食,每天要她进行两次称重。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阵子她换牙, 却十分喜欢吃糖葫芦,每天缠着老钟给她买,老钟慑于丁女士的家威, 只偶尔给她买一串,还经常被发现。后来钟汀发现她爸是故意暴露的。 钟汀在家里被完全架空了,连自己吃什么都不能做主。 她因为接触油烟就会恶心,现在家里完全变成了家政阿姨和老钟掌勺, 阿姨是十年前从中国来日本的,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老钟这个文化人十分的尊重。老钟还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 即使在厨房,也完全占据主导位置, 他无比严格地按照医嘱和孕妇营养餐谱来给钟汀做饭,做出的饭菜, 不说也罢,丁女士和阿姨却十分捧场。 钟汀和路肖维通电话,越来越多地提到吃的, 她实在想念祖国的大好食物。 她要吃金糕张家的山楂卷、陈皮梅、加应子、泡椒凤爪、豌豆黄、艾窝窝……她跟路肖维说她梦到了《金x梅》里的衣梅,“真好吃啊,把在蜜里炼制过的甘草、丁香等各类药料,在备好的杨梅上完完整整地滚一圈,再裹上薄荷和橘子叶,咬一口……可我还没咬到口,梦就醒了。醒来我发现枕头上都是湿的,肯定是流了很多口水吧……路肖维,我想你了。” 她没等回复又赶紧接着说,“你说衣梅这东西现在怎么也没人做呢?” 路肖维还是从她的众多话里捕捉到了那一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想你了。”可别的他也说不出来了,那些之前说得滚瓜烂熟的甜言蜜语到了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孕妇不宜多吃山楂。” 钟汀最开始每天和他通话就够满足了,可不知为什么最近想他想得厉害,“我泡了三瓶青梅酒,酒彻底好的时候我已经喝不了了,我给了我爸和高崎叔叔各一瓶,现在还留着一瓶,你什么时候来喝啊?雕梅蜜饯已经差不多被我吃完了,当初石灰水还是你泡的,你雕的梅花也很好看,我最近真是太馋了,什么都想吃,你再不来,蜜饯就要都被我吃完了。你说我要都吃完了,你会不会怪我吃独食,不给你留着啊?” 路肖维知道她所有的话都是一个意思,合成一块不过是你快来吧,可他工作日程实在排不开,他也无法答应她的要求。事到如今他只能怪自己把她作到了日本。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寄过去。” 钟汀并未推辞,不仅是她想吃,孩子也想吃,路肖维作为孩子的爸爸有责任给她弄吃的。她十分迅速地列了一个表格发给路肖维,还给他发了一个转运公司的地址,她告诉他这个公司一般不会被拦截。 在她日复一日地等待之中,路肖维的包裹终于寄来了。 钟汀本来是想自己偷偷摸摸取回包裹,然后偷偷摸摸吃掉的。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包裹太大了,在她让司机帮忙抬回家的时候,快件被钟教授发现了。 上面清楚标明邮寄物为食物。 钟教授盯着女儿说道,“钟汀,不是我不尊重你的隐私,但是咱们不是已经在吃什么上面达成了一致吗?你这样我很难办啊。泡椒凤爪这些腌制食品都不能吃,至于其他的,咱们一天吃一袋,你每天从我这里拿。今天你可以先吃一小袋陈皮梅。还有小路,我也要对他进行批评,怎么能随便给你邮这些东西呢?”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保持心情愉快是最重要的。爸,你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我心情怎么愉快?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但不吃给我内心造成了很大损伤。再说这些东西飘洋过海地找到我,我怎么能不把它们吃掉呢?那多对不起它们啊。” 钟教授觉得女儿说的都是歪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不行!”他当年就是没抵抗住老伴的攻势,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弄什么,结果生个孩子费了大劲,他势必不能让历史重演,“今天我们听《季札观乐》,我认为这篇我读得还不错,你坐在这里听一听。” “您自己听吧,我该去写论文了。” 钟教授没想到自己女儿人到三十竟突然任性了起来,幸亏女婿及时向他通报,女婿在微信里说自己意志不坚定,实在无法拒绝钟汀的要求,希望岳父能帮忙把一把关。钟教授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他现在想来有些不对劲,凭什么自己唱黑脸,让路家那小子□□脸呢? 罢了,他懒得计较。 钟汀把陈皮梅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因为少,便显得珍贵。她写论文时习惯先手写一遍,写着写着钢笔没水了,就在她给钢笔灌墨水的时候,路肖维的电话来了。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钟汀想他给自己采购这么些东西肯定很不容易,要知道她吃不上,一定心里很难过吧。 “那就好。”路肖维一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钟汀,但没办法,她确实不能吃太多。 路肖维再来看钟汀已经是盛夏了。 虽然他有钥匙,但他还是选择按门铃。 钟汀趿着拖鞋来给他开门,他本想抱一抱她,却被她给故意错过去了。 他简单地问候了一下岳父母,把备的薄礼拿出来,两枚鸡血石印章,一枚山茶花的钻石胸针。 岳父说太贵重了,女婿说应该的。几轮客套之后,路肖维拍了一下钟汀的手,随后跟她进了卧室。 进了屋,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小茶几上,“喏,吃吧。带多了海关过不了。” 盒子不大,一共八块小点心,一样一个。 钟汀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豌豆黄塞到嘴里,她咬了一口,“好吃。” 他俩挤在一张小沙发上,路肖维的一只手搭在钟汀背后的沙发沿上。他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又捏了捏她的手腕,最后手在她肩头停下来,“真胖了,光看脸倒不显。” 钟汀抬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也没胖多少,我这是虚胖。”然后低下头来继续吃她的豌豆黄。 她吃完豌豆黄,又拿了一块艾窝窝,“再吃一块就不吃了。”于是又捧着点心咬起来。 钟汀吃东西的时候很慢,她不肯错过食物的一点味道。 路肖维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摩挲着,“你啊。” 她吃完了点心,走到窗前的桌上拿了一个罐子和一只夹子,“我的蜜饯还没吃完呢,来一颗吧。”她把渍好的梅子夹到他嘴边,“张嘴。” “好不好吃?”钟汀又给自己夹了一颗,她细细嚼着,连眼角都涤荡着笑意,“你要不要再来一颗?我这次做得可真好,多亏了你调的石灰水,你刻的梅花也很好,你的手真是巧啊。” 她口中灵巧的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钟汀愣了一下说道,“下午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要吃麻薯味的,香草味的,薄荷味的……我刚和你分手的时候,看见第二杯半价就很遗憾,偏偏又财迷,看到一点儿便宜就想占,于是一个人买了两份,我当时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吃香草味冰淇淋的时候也能想到你,我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多点一份薄荷的了,咱们可以换着吃。我吃冰糖葫芦的时候,我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还可以再买一串荸荠的……” 她咬了一下嘴唇,本应该是口水先落下来的,没想到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他去吻她眼角的泪。 “路肖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因为一点儿吃的就哭了?” “我更没出息。” 她在他的嘴里又尝了一遍青梅味。 出卧室前,钟汀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使劲要把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给抹掉,“我说这是蚊子咬的,他们会信吗?” “蚊子咬得你疼吗?”他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相信我,他们不会问的。” 钟汀决定把头发都散下来,这样大家就看不见了。 吃完那顿十分有营养且却不算好吃的午饭后,钟教授翻阅起了《辞海》,“孩子的名字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钟汀想都没想便说,“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等我论文写完了,我再想。” 钟教授推过一张纸给他们看,“我目前给孩子起了三十个名字,这些名字我认为基本男女都能用,你们母亲觉得名字都很好,但因为太好了,她无法做出选择。你们是孩子的父母,选择权还是交给你们,你们觉得哪个好?” 钟汀看了一眼自己父母,又仔细打量着那张纸,随后她把纸递给了路肖维,“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你觉得哪个好就哪个好。” 钟汀把那张纸又递回了父亲,“您起得确实都很好,但是太好了,我们俩得再考虑一下。” “那张纸你就留着吧,多看一看。” 路肖维来的这一天,钟汀很快乐,她的伙食得到了极大改善,晚上去路肖维预约的那家和牛店吃烤肉,直到回家的时候,钟汀还在怀念里脊肉的口感,如果她不是孕妇,那么她就可以在蘸完寿喜烧酱汁之后去蘸蛋液了,不过即使不蘸蛋液也很好。 唯一的遗憾是路肖维依然不喜欢吃牛肉,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世界上好吃的那么多,他们俩都爱吃的也很多。 晚上到家时,钟汀嘴里依然残留着青梅冰淇淋的味道,关了卧室门,她把自己酿的青梅酒献宝似地给路肖维看,“要不要来一点儿?” 路肖维摇摇头。 “就一点儿,真的特别好。” “你不能喝酒。” “我不喝,我让你喝啊?” “我喝了,跟你喝也没什么差别。” 路肖维真正感觉到钟汀胖了,是他俩在一个被子的时候。她骨头细,肉藏在衣服里看上去和以前并无太大差别,但捏上去差别就显现出来了。他用手重新量了一遍她的身体,他量的时间很久,久到从最开始的享受变成了痛苦,他觉得此时应该下床去洗个冷水澡。 可并不能,他被钟汀抱得很紧,“路肖维,你觉得咱俩孩子叫什么合适?” “你觉得呢?” “叫钟路路吧。我的姓在前,但你的姓占了两个,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第59章 路老爷子自从肿瘤消失后, 就迷恋起了养生, 被迫的迷恋。逆子专门请了个所谓的营养师给他做营养餐,开始还好, 大家都吃一样的,他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后来就他一个人单独营养了, 其他人都过起了不营养的生活, 每天吃饭的时候,他就跟大家分餐。 他本来是不打算忍的,如果这个不能吃, 那个不能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生长短不重要,活得尽兴才重要,如果每天为活而活, 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后来改变了想法。肿瘤消失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不定啥时候病又找上门来。死而瞑目是件很难的事情,眼下就有一件事很不能让他瞑目。 他最近很忙, 老二刚生了个女儿,家里都围着孩子打转。孩子体重七两七, 叫路能白,陈渔起的名字。有话说桃花能红李能白, 陈渔一拍脑门,既然老二爱吃李子,孩子就叫能白吧。路老爷子心下不满, 什么文化人,起的这是什么名字,还能白,好像我们外孙女很黑似的。不过他也并未反对,既然姓已经随老路家了,名字叫什么倒不是大事。一个男人如果孩子不能随自己姓,想必内心一定经过了极大挣扎,从这方面想他还是很同情陈渔的。 不过陈渔本人及他的父母好像对此并不在乎。 陈家父母从加拿大飞回来与老路进行了一次历史性会晤,他本来想同他们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没想到第二天亲家就又飞走了,女儿说十分厌恶形式化,女婿说听女儿的,于是老路的婚礼预算彻底省了下来。路老二结婚后依然住在娘家,陈渔偶尔来蹭吃的。这人结了婚也过得和孤家寡人似的,不能说不可怜。 路老爷子同情了几秒陈渔,不免又心疼起逆子来。他想逆子为了追回前儿媳,真可谓忍辱负重破釜沉舟,连冠姓的权利也给了老钟家。逆子和陈渔不一样,他们老路家骨子里都是要强的人,就连老二一个女孩子都要求孩子随她姓,逆子怎么会没有想法。可这逆子非梗着脖子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咱们家需要传宗接代,人家钟家就不需要传宗接代了吗,再说我二姐不是已经为您传了吗?”把战略性的妥协搞成施舍,也只有老三能干出这事儿,他生气归生气,也不好戳破孩子。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嘛。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国家不是放开二胎了嘛,第一个孩子随老钟家姓也不是不可以。 以退为进也是很有必要的。 就是不知道逆子的第二个孩子啥时候能见到了,但老路知道,只要他活着就会见到。 钟汀怀孕第三十二周时从日本回国,因为日期提前,她要按日期退给学院拨给她的生活费。钱倒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访学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怀孕,虽然她论文照写,项目照做,但传扬出去,并不算是件光彩的事情。 回国坐的是公务机,乘客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算上孩子,五口人。 钟汀自认无产阶级,商务舱都没怎么坐过,她第一次坐包机,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点不劳而获的罪恶感,虽然她一直知道路肖维是个有钱人,但却很少意识到这一件事。 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是按小时计费吗?” 路肖维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可真是勤俭持家。” 他蹲下给她脱鞋,她脚上那双很暖和的棉袜子也是他买的,钟汀第一次觉得不劳而获确实很有诱惑力。 “路肖维,你是不是在腐化我?” “你有这么容易被腐化吗?” ===第41节=== 钟汀沉默,她心里说,还是很容易的。 路肖维把二姐孩子的照片拿出来给钟汀看。 钟汀看着小侄女的照片,“你有没有发现,孩子长得很像陈渔?咱们要是个女儿,应该会长得很像你吧。” “或许是个儿子也说不定。”路肖维有种直觉,钟汀怀了个儿子,倒不只是酸儿辣女的缘故。按照女儿像爸,儿子像妈这种坊间传闻的遗传规律,他很可能有一个长得很像老钟的儿子,或者长得很像高崎的儿子。他希望生活最好不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儿子女儿都挺好的。” 路肖维表示赞同。 归程中,路肖维陪钟汀下国际象棋。 前两盘,钟汀都输了。她招招手,待他附耳过来后,钟汀很轻声地说,“我爸妈就在旁边,你让我也赢一盘。” 第三盘钟汀果然赢了。 下了飞机,钟汀直接把钟家三口带到了他已经装修好的房子里,室内空气已经检测过多遍。 路肖维买房的时候并没有做好生儿育女的打算,不过房子却是顶级的学区房,离着n大不远,附近一堆大中小学,且都是名校。在寸土寸金的本城,绝大多数都是塔楼,路肖维难得找到一个板楼的楼盘,他买的房子在五层,一梯一户,五室四厅的跃层。 路肖维给父母也在同小区买了房子,不过离他住的还有几栋楼的距离,关于父母子女之间的相处,他一直秉承着距离产生美的观念。太远了,无法照顾,太近了,矛盾滋生。如果不是钟汀身体不方便,他是绝不愿意和这位岳父同住的,但现在没办法,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陪着她。家政阿姨毕竟是外人,不可能指望人家贴心贴肺,面面俱到。 钟家二老被他安顿在一楼的主卧里。老钟也不愿意和女婿同住,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住着总不如自己家里自在。好在女婿对他还算尊重,一再表示他的不可或缺性,他只好为了女儿和未来的外孙或者外孙女,勉为其难地先住着,以后他总要搬走的。 钟汀若有所思,“以后咱们一起分担物业费水电费好不好?” 她虽然知道该小区很贵,但并不知道这房子一个月的物业费顶她一月工资。 路肖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好。” 二楼客厅有一面墙复刻了村上隆的哆啦a梦,房里充斥着哆啦a梦的玩偶,很像是一间儿童房。 “我们家孩子会不会以后不喜欢哆啦a梦啊?” “你喜欢就好。” 客厅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堆哆啦a梦最爱吃的铜锣烧,紫薯味、绿茶味,豆沙馅儿…… “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吗?” “不,都是给你看的。你还是少吃点儿吧。今天咱们不是刚称了体重吗,你比计划的要重……” “我就吃一个。”钟汀从小碟子里拿出一个紫薯味铜锣烧很快地塞到了嘴里,她用手盖住嘴咀嚼。 “慢点儿吃,别噎着。” 他发现她又哭了,这个人啊,无论多疼都舍不得流一滴泪,但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儿,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好,她也会不争气地哭出来。他以前实在是努力错了方向。 “我都尝一尝,就尝一点儿,浪费粮食也不好。” 路肖维太了解她现在想什么了,她想借着珍惜粮食的名义都吃掉。他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每个口味的铜锣烧给她切了十分之一放在碟子里,拿牙签插上,“吃吧。” “你是在喂鸽子吗?” “不吃就算了。” 钟汀是个很有骨气的人,说不吃就不吃,连看都不看一眼,还是路肖维硬把那些碎屑硬喂到她嘴里的。 “其实我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 “嗯。” “你能不能给我多切点?” “不行。” 回国第二天,钟汀和路肖维去民政局领证,两人又重新照了一遍相。照片上,两人笑得都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钟汀笑起来好像有双下巴。 钟汀提议这么一个好日子,必须要去吃烤鸭,她在日本,经常做梦梦见鸭子在她脑袋顶上飞,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路肖维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给了她一包栗子。 钟汀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阳光很好,戒指闪得她眼疼。 一年的功夫,相思没让人瘦,倒让指环瘦了。 钟汀使劲把戒指往上捋,她的嘴角最终耷拉了下来,“路肖维,咱们今天还是不要去吃烤鸭了吧。” 第60章 钟汀在妇幼医院耗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才把儿子生出来。 在她生产前的最后一个多月, 路肖维完全把她当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照顾, 伺候她洗澡洗头,据说泡脚能舒筋活血, 他给她洗完澡吹好头发后又给她端水泡脚,水温每次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刚开始的时候钟汀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冲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身上还有哪儿是我没看光的么, 这会儿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钟汀被他说得耳根红了,我不是那意思,我能自己来, 不想给你添麻烦。路肖维捏捏她的鼻子揪揪她的耳朵,互相照顾的潜台词不就是互相麻烦吗,我现在照顾你是想着将来麻烦你,我需要麻烦你的时候你可别想跑。钟汀握住他的手, 去划他的掌纹,非常严肃地告诉他,我不跑, 也跑不了。 她确实跑不了了,走路也走得十分沉重。大冬天, 路肖维每天晚上把她裹得跟西伯利亚的棕熊一样,然后搀着她去散步, 本来帽子围巾已经围得够严实了,路肖维还非给她戴一个耳罩。 钟汀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拖着一个熊呢?” 她的手戴着棉手套,路肖维拉着她的手,“那我握着的是熊掌了?”他把她的手放到嘴边,“钟汀,你吃过蒸熊掌吗?” 两人一起睡觉,盖两床被子,但往往没多久钟汀就把手伸过来,他俩就到了一条被子里。路肖维抱着她聊天,两人天南海北地瞎聊。 “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我感觉这样好像我有吃的却不让你吃。” 路肖维想她可真是爱吃,什么都能和吃联系到一起,“没关系,我有吃的不也没让你吃够吗?等你生完孩子,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钟汀背对着路肖维,把手放到后面让他握住,随后对着空气笑道,“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他俩都把孩子的生产视为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孩子一生下来,仿佛就柳暗花明,天高海阔了。 可能是孩子知道了他爸妈把他当成一个包袱,心里不无失望,所以并不急着出来。 对于这个孩子,路肖维本来抱着不来也罢,来了就欢迎的态度。可ta迟迟不来,他却不免急了。 这孩子好像未到人世,就学会了人类展现矜持的本领,以迟到来彰显自己的重要性。 预产期是腊八,可到了腊月初十,孩子还在钟汀的肚子里赖着。 钟汀是初十的晚上去医院的。她回国太晚了,以她的情况本来没可能在妇幼建档的,但路肖维最终还是给她走了特需建档的流程。他本来想直接送钟汀去私立医院的,但在各种比较之后还是觉得公立三甲更有保障。 钟汀从开一指到开三指用了二十多个小时。 等待的时间太长,路肖维坚持让双方父母回去休息,等生的时候再通知他们。 路肖维现在也不拦着她吃东西了,他把各种口味的铜锣烧、豌豆黄、果子蜜饯、桃脯杏脯捧到她面前让她吃,钟汀却没了胃口。她只勉强吃了小半碗面,喝了几口汤。 “如果实在疼,就叫出来吧,我又不笑话你。” “其实也没那么疼。”钟汀冲着路肖维很难看地笑,“真的我不怎么疼,你别难受。” 她一个人疼就算了,她不想他也难受。 钟汀是真疼,眉毛眼睛皱着,一边在病房走动一边感叹,“路肖维,咱这孩子太矜持了,怎么就不出来呢?” “随你。” “可我听咱爸说,你生出来也挺费劲的。” 老路同钟汀讲,路肖维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费了很大劲才把他生出来。老路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老伴对疼痛太有记忆,所以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像前两个女儿那样喜欢。 钟汀来回转悠,路肖维拿出相机给她拍照。 “别拍了,再拍我生气了。” 他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接着拍她。 “你怎么这样啊?”钟汀瞪了他一眼,“我可真生气了。” “真挺好的。” “你就编吧你。”钟汀一生气就坐到了床上,她用手遮住脸,她实在疼得快要受不了了,可是因为疼哭很丢人吧。 路肖维去轻拍她的背,“你要疼得厉害,要不咬我几口?”说罢,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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