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的大婚之宴莫属。 五音夫人不长不短恰好留了我四个月,想来她早就做好了让我随女乐一同回秦的打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无邪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在想五音夫人当初为什么要留我,现在又为什么让我走?” “想那么多干嘛,万一他们在路上要对你施什么诡计,我就带你逃走。”无邪拿起岸边的一颗石头投入溪水中。 “不行,你得下山接上四儿。她一个人在山下待了那么久,一定已经急死了。天枢的人如果要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等我走后,你就找机会给医尘灌一壶千日醉,然后带上雪猴,接上四儿,一起去风陵渡雇一艘船回雍城去。” “到了雍城以后呢,我们去哪里找你?” “你们到了以后,四儿肯定是要回将军府的,你让她在将军府的后门边上画两个圈,让我知道你们已经平安到了。然后,再让四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住到西市的驿站里去。公子利的婚宴一结束我就来驿站找你,如果婚宴结束之后,我没来找你,你就悄悄地到公子利府上找我。明白了吗?” “好吧,那你这回可别再被人抓走了。”无邪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你什么时候走?”无邪从身旁的草地上拔了一株开淡粉色小花的绶草,依次将花序上的花骨朵用指尖抠下,一朵朵毫无章法地往我头发上插。我也随他,只轻叹了一声,道:“快了吧!雍城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这一次,我要扮作明夷的巫童入秦。明天,就要住到离卦的院子里去了。” “阿拾”,无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脸凑到了我跟前,“这次你见了家主以后,如果不想留在秦国,我们就找个山脚学老头开个药铺,替人看病吧!” 我微笑道:“好啊,到时候你上山采药,我替人治病,得了钱再盖一座房子。没有纷争,没有杀戮,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无邪一愣,丢了手里的半株绶草,似懂非懂地问:“你这样说,可是想和我成亲了?” “谁要和你成亲?你又懂什么是成亲!”他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几乎把我呛了个半死。 无邪拍了拍我的背,无辜道:“你急什么啊,不成亲就不成亲,在一块儿就行了。” 我和无邪在溪边坐了一日,第二日便告别了燕舞和猎户,背着包袱下了山。 许是这两个月的训练真有成效,从药圃到明夷的院子走了不到半个多时辰我就走到了。但在离卦的院子外,我却足足徘徊了一个多时辰。进,还是不进,这真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我就料到你不敢进去!”黑子踢踏着鞋子,笑嘻嘻地从远处走来,见我磨磨蹭蹭一脸踌躇的样子,嘴巴咧得更大了。 “你怎么来了?” “叫一声哥哥,我就带你进去,保证明夷不会拔光你的头发。”黑子冲我抬了抬下巴,左边的眉毛轻轻一挑很是得意。 我看了他一眼,低头闷闷地叫了一声:“黑子哥哥。” “哈哈哈——”黑子双手叉腰挺起胸膛,那样子仿佛自己一下子长高了两尺,“行了,行了,跟哥哥进去吧!” ------------ 第七十六章 巫童归秦(二) ?黑子把我连拉带推地弄进了院子。屋内,明夷背身立在窗前,清晨的阳光在他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影子,听到我们进来,他微微转首,有风拂过,吹起他鬓旁的散发,露出一张无悲无喜的侧颜。 “换上吧!”他没有看我,只垂眸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把眼神投向了窗外。 我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发现案几上放着一件深蓝色的巫袍和一顶葛布制的带飞羽的黑色巫冠,想来应该就是祭祀时童子的装扮。 黑子把衣服拿了过来,小声道:“快,去把这身衣服换上,再把头发藏到冠里去。” 我接过衣冠,转头看了一眼明夷的背影,只觉他此刻冷冷的样子比怒气冲天时更叫人害怕。 “穿好了吗?快出来让哥哥瞧瞧!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喽!”黑子在外面叫嚷着,我叹了口气拖着宽大无比的巫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黑子双手抱胸绕着我转了一圈,不住摇头:“这也太大了吧!明夷,有没有小件点的?” “改小了穿。”明夷瞄了我一眼,径自从右侧的架子上取了一个白玉臼磨起药粉来。 “你刚来的时候不就她这样的个头嘛,那件蓝底绣了个鸟在背后的,她穿一定好看。” 明夷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没事,我改改小就能穿了,不用麻烦巫士。”我瞪了黑子一眼,陪笑道。 明夷不说话,美目之中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却没来由地替他心疼。他放下手中的玉臼,移步走到一个黑漆描金木盒前,怔了怔,然后弯腰从里面取出了一件长袍扬手扔给了我。 我接了衣服朝黑子使了个眼色,他挥了挥手,做口型道:“没事——” 这是一件绢制的蓝色巫袍,颜色淡雅细腻,应是用六月新生的蓼蓝染成的,仅这染色一步就需少女朝出暮归采蓝至少七日,而身后被黑子说成鸟的分明就是一只用丝线绣成的红鸾,图案与明夷背后的那只极为相似。 我小心翼翼地换上这件巫袍,走了两步,发现除了袖口稍稍大了点之外,竟似为我量身而做。 “她穿,可比你穿还好看啊!”黑子对明夷嚷了一声,转头端着下巴冲我笑道,“你要是个男子,恐怕兑卦的女乐们都要喜疯了。” 明夷并不看我,我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虎魄(1),笑嘻嘻地奉到他面前:“阿拾早前鲁莽,无意中冒犯了巫士,恳请巫士恕罪。” 明夷垂眸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虎魄,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虎魄乃山川千年精气所化,金色透明灿若宝石,偶有珍稀者,含花草虫蚁之魄便会成为巫士们不可多得的灵器。我在采药时偶而得到的这块虎魄却是此中绝上之品,抚之圆润如脂,闻之松香萦鼻,最珍奇处是其间含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 世间万物皆有弱处,山有之,水有之,国有之,人亦有之。冷情如明夷却独喜虎魄,听黑子说,他床头的奁盒中已经藏了不少珍品,但蝶魄却是久寻不得。 明夷不动声色地取了虎魄,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沉声道:“我这儿有各色药水,涂了可暂盖你的肤色。你如果不想让相识之人认出你,最好先试一试。” 这绝对是明夷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我喜滋滋地直起身,心想,这礼总算是送到了他心坎上,我这头发算是保住了。 香烟袅袅,和风徐徐,我立在窗前任黑子在我脸上乱涂乱画。 “画好了吗?”我问。 “画好了!明夷你来看看,还能瞧出她原来的样子吗?”黑子放下笔,冲明夷喊了一声。 明夷走到近前看了我一眼,突然轻笑出声,而站在我对面的黑子这会儿更是笑到眼角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这回——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了!” 见他笑成这样,我连忙跑到铜镜前探头一看,天啊,这是什么啊! 额头上被黑子画了一连串青色的怪字,眼下又被涂得黄黄紫紫,最可怕的是嘴角旁两道红痕一直延伸到了耳际,俨然一张食人的血盆大口。 “黑子——”我大叫一声,气得牙痒痒。 明夷起初只是微微笑着,后来竟也不顾仪态跟着黑子捧腹大笑起来,见他们两个笑得开心,我愣了愣也嗤嗤地傻笑起来。 这一日之后,我又在离卦的院子里住了三日,跟随明夷学习祝歌和婚礼祭祀上的祝词。 三日后,由明夷带领的队伍从天枢出发,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秦国的道路。近乡情怯的我坐在马车里没有丝毫的喜悦,萦绕在心头的是最现实也最让人痛苦的问题——到了雍城,见了伍封,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死亡”?公子利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原谅我的“逃婚”?如果伍封执意要把我送给公子利为妾,我又该何去何从? 备注:(1)虎魄:古时对琥珀的称谓。 今日双更,下午14:00哦!没收藏的收藏,没送花的送花哈~~~ ------------ 第七十七章 巫童归秦(三) ?此次,随巫士明夷和巫童“既济”一同出发的还有女乐二十人,剑士十人。巫童“既济”自然就是我。临行前,明夷用蓍草卜卦,为自己此行卜了一个大吉大利的兑卦,为我卜了一卦“既济”,解道:“妇失其茀,勿逐,七日得。” 这话的表意是说我过河时帽子会掉,但不用找,七天后它会自己回来。但深意是什么,我怎么也猜不透。对于我的疑问,明夷只是笑笑,不做回应。我想不明白,只能在上船前使劲地用手压着自己的冠帽,免得它被风吹跑应了卦象。 明夷一贯不喜与人相处,因此他的船上除了掌船的船夫之外,就只有我和黑子。 明媚的午后,春光融融,和风徐徐,水面浩荡,波光粼粼。欸乃桨声中,明夷坐在船内读卷,黑子帮忙船夫行船,我坐在船沿上脱了鞋袜半眯着眼睛看着清澈的河水夹着耀眼的金光悠悠地滑过我的脚踝向东流去。 我离开雍城已经有四个多月,和来时的萧索不同,如今的渭水两岸已是草茂花盛。平坦的水面上,时不时还能看见紫铃铛的花影,一丛丛水草随着波浪漂浮在河面上,绿影丛中淡紫色的花束如一串串铃铛结在水面上,看了让人心生欢喜。 “你倒挺会一个人找乐子的。”黑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坐到我身边。 “天气挺凉快的,你怎么弄得一头汗?”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今天有风,逆水行舟,哪里那么容易。再过一个河湾,就要改行陆路了。” “哦。”我正听黑子说着话,突然从岸上飞来一个黑影,直奔我的脑门而来!我侧首避过,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绿油油的匏瓜在船板上滚得正欢。 这是……用匏瓜做兵器的刺客? 我看傻了眼,黑子倒是激动,拉着我的袖口大喊:“快看啊!好多姑娘啊!” 金色的阳光下,渭水岸边俏生生地立着七八个妙龄少女,她们有的在浣衣,有的在打水,刚才扔匏瓜给我的是一个拎着果篮的素衣少女,她见我转过头来,便推搡着和其他人笑成一团。 船在转身时离岸边近了,她们就用手撩了水来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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