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 可这个夜晚为何这样长,这样难熬 我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四儿害怕安静,可我却害怕闭上眼睛。我怕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瑶女,看到由僮,看到鱼妇。但这一刻,我却只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负手站在黑漆漆的窗口。 他在做什么?他说的那些会碰触我心中底限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等雨停了,等天亮了,他会来找我吗?如果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愿意说,我也许可以不听 天啊,我在做什么?我在想念他吗?我已经开始替他开脱吗?!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颗心砰砰狂跳,一下急过一下。 不,不行,如果这一次不能让他对我坦白,那我们之间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我心里对他的疑惑也会越积越多。如果我们想要牵着手一路走下去,我就必须了解全部的他,不论好的,还是坏的。我的逃避只会把他推得更远。我应该坚信自己的最初的想法,坚信那个没有隐藏,没有秘密的赵无恤也值得我去爱,去守护。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我要去找见无恤,我不能再躲在这里!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待我穿戴整齐打开房门时,骤雨早已停歇。东方的天空已经褪去了沉重的黑色幕布,露出了淡淡的迷人的灰紫色。院子里依旧潮湿,当我的脚踩上那些浸满水分的青草时,就会听到咯吱咯吱的水漾声。如果没有院子中央那两具被蒲席包裹的尸体,我想我可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于安依旧穿着昨晚的那件白色长袍,他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正努力用一根粗麻绳把蒲席和尸体捆在一起。 “于安。”我走到他身后轻唤了一声。 “你醒了?”于安放下手中的麻绳站了起来。 “嗯,其他人呢?阿鱼他”我看着于安欲言又止。 “无恤在主屋里,阿首刚睡下。”于安看了我一眼,转身又在尸体前蹲了下去,“阿鱼他昨晚砍断了自己的左手,我和无恤都没能拦住。” 他真的砍断了自己的手 我喉头一紧,我想问问阿鱼同无恤说了什么,我想问问他的伤势如何,但我犹豫了半晌却只讷讷地说了一句:“是吗?他他使的是双刀啊!” “就算他只有一只手,无恤也不会抛下他的。”于安抬头冲我扯了扯嘴角,复又低下了头,“阿拾,我现在要送他们两个到西城外安葬,你要一起去吗?” 我转头看着亮着灯火的主屋,冲于安点了点头:“当然要去,鱼妇尸身全了吗?” “嗯,无恤让阿首把头缝回去了。”于安一手抱起由僮的脚,一手熟练地把麻绳绕了上去。 “我来帮你!”我捋起袖口去抬由僮的脚。 于安身子一侧用后背挡开了我:“死人带晦,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到门外牛车上等我吧!” “我认识你的那一年就认识了他,我没能救下他的命,总该好好地送他一程。”我转到于安另一边不由分说地抬起了由僮的脚。 于安看着我微微一颔首便没有再说什么。 蒲席裹尸这种事对于安来说似乎早已驾轻就熟,他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把由僮和鱼妇的尸体捆扎好,扛到了门外的牛车上。 此刻,曲阜城的天才蒙蒙亮,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低洼处的几户人家已经打开了门,正一点点地往外清扫屋里的积水。 于安驾着牛车,我低着头默默地坐在他身旁。 “你和无恤” “你和四儿” 我尴尬地笑道:“昨晚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呃,我不该去打搅你们的,我和无恤只是闹了些小矛盾,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门口听见你哭了,在你和四儿说话的时候。” “我哭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摇头讪笑道,“我和无恤有些旧日的恩怨,以前一直压在心里不想去提,现在揭开来了倒也好,一口气说清楚省得以后疑神疑鬼。你不用替我们操心,我们过两天就好了。你呢?你和四儿怎么样了?” 于安看了我一眼,幽暗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清的情绪:“你放心,就像我当初说的,我一定会给她应有的名分。” 应有的名分?是妻,还是妾? 我抿了抿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下的场景实在不适合讨论男女婚嫁之事。也许,等我们回了晋国,我可以找个更好的机会和他谈谈四儿的婚事。 牛车沿着城中大道缓缓地走了约莫三刻钟后来到了西城门前,原本我一直在担心要如何同守城的士兵解释身后两具尸体的来历。谁料,守城的人压根连问都没问就放我们出城了。 “他们为什么不查不问,就让我们把尸体运出城了?”行在城外的黄泥小道上,我低声问于安。 “这样的乱世,这样的荒年,也许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往城外的坟地运尸吧!有空查问我们,他们倒不如闭上眼多打几个瞌睡。”于安轻喝一声在牛背上加了一鞭,“阿拾,昨晚我听你和四儿提起了瑶女,你们说的可是赵家伺候赵孟礼的那个小女奴?” “赵孟礼?不,瑶女是智氏送给秦公子利,公子利又转送给伍封的一个乐伎。” “那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遥远的前方,在无数层峦叠嶂的山峰后面升起了一轮火红的旭日,于安望着那一团红雾,徐徐道,“十五年前,瑶女还是随侍赵孟礼的小奴,范氏、中行氏被四卿逐出晋国后,她才和一群女乐一起被送进了智府。无恤少时救过她一次,算起来,她与我们几个也算是旧识。” “你和尹铎也认识她?” “你既然已经去过晋阳,一定已经听说了我与尹铎、无恤的旧事。” “嗯,今春晋阳地动,我以神子之名与无恤同往晋阳,在晋阳的时候结交了尹铎。尹铎为官尽忠职守,最晚到今年冬天,晋阳城的房子就都会重新盖起来。有空你可以带四儿一起回去看看,你父亲当年真的” “阿拾”于安面色一沉,打断了我的话,“你既知道我的身世,自然也知道我父亲是被逼自杀的。” “我知道。”董安于是赵鞅的左膀右臂,他在六卿之乱中展现的魄力与才华让他成为了智氏一族的眼中钉,所以内乱一结束,身为赵氏盟友的智氏就突然发难逼死了他。 “那你可知,他死后曾被人吊在自己督造的城楼上,曝尸足足半月?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赵氏一族的命,却肠穿肚烂地挂在烈阳下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地被埋进黄土。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机会回晋阳,可那个地方,我永远都不想再踏足。”于安扬鞭狠狠地抽了一计牛背,他映满朝霞的脸上,寒霜立现。 十五年了,当年的六卿之乱因赵鞅杀了一个赵午而起,却因死了一个董安于而最终尘埃落地。无论是当初提醒赵鞅屯兵提防二卿,还是最后一人独担了“始祸者死”的罪名,董安于的的确确救了赵鞅,救了赵氏。可对于安来说,对于董氏遗孤董舒来说,那段风云变幻的往事里却有他最不愿记起的痛苦回忆。 自天枢一别后,我眼前的人变得愈发沉郁了。这些日子里,他又替天枢杀了多少人?那些死在他剑下的怨灵是不是还死死地缠在他身上,让他时刻不得快乐。他是这样一个男人,四儿是那样一个女人。虽说,她爱他入骨,可我真的放心把单纯善良的四儿交给这个谜团重重的男人吗? ------------ 第241章 风雨未艾(二) ? 我低头不语,于安拿鞭子又重重抽了一计牛背。两具尸体,两个活人,老牛长哞了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泗水边走去。 出了城郭,穿过良田,当牛车经过路边一树已经落了花,生了满枝绿叶的桃树时,于安突然转过头来:“你和无恤既是今年春天去了晋阳,他可带你见过城外汾水边的情人桃?” “情人桃?” “晋阳城外的汾水边有一棵桃树,每年春天都会开出粉白两色的桃花。城里的少年都管它叫情人桃,但凡有了喜欢的姑娘,总会想方设法带心爱的姑娘到树下相会。我以为,无恤一定会带你去。” “那棵桃树,我见过。”那一日,我们坐船离开晋阳,小九正是站在汾水边的一棵双色桃树下用他亲手编制的花环送别了四儿。情人桃下,送别情人。只可惜,少年有情,少女却已经心有所属,身有所归了。 “无恤就是在那棵情人桃下救了瑶女?” “无恤告诉你了?” “是瑶女自己告诉我的,只是她故意将汾水说成了浍水,将赵氏说成了智氏。” “瑶女遇见无恤那年还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赵孟礼手下的一群武士喝醉了酒打上了她的主意。若不是无恤出手阻挠,她恐怕……”于安一敛双眸合上了嘴。 一个如花少女,一群如狼狂徒,结果是什么,他不说我也明白。可遇上他,是幸,还是不幸,却只有瑶女自己明白了。 “以一抵众,也难为他了。” “是啊,那时候的赵无恤,可不是现在的赵无恤。你真该见见他鼻青脸肿,两手脱臼,还死咬着别人耳朵不放的样子,真正是个养马的疯子。”于安忆起当年旧事,嘴角不由一弯。 “你们都叫他疯子,我却从没见过他发疯的样子……”我望着茫茫四野,叹息道。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发疯。他那么不要命地去救瑶女,也许只是因为那五个男人也同样侮辱过他的母亲吧!”于安轻拉缰绳将牛车赶上了一条小道。 他母亲?!那五个男人……我心中一惊,一把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无恤极少同我提起他的母亲,每次我问起他的过去,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有点苦。可这样的羞辱…… “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见过?”我问于安。 “没有,但听那几个男人说,她是个很美的女人。” “听那几个人男人说……”我腹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寒。 “阿拾,你不用替他生气。如今连赵孟礼都已经死了,以无恤如今的手段,那五个人恐怕早就连灰都不剩了吧!”于安把牛车赶到一棵槐树下,一提下摆跳了下去:“到了,就是这里了!” 这是鲁都城外一处开阔的野地,因为临着泗水转弯的地方略有些风景,便被人垒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坟丘。那些高低错落的坟丘凌散在蔓生的野草丛中,不知悲伤的野荼在它们身上落了家,凌乱地开出了一丛丛黄色的小花。风一过,野荼白绒球似的种子便随风四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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