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头。 “不行!她挺这么大个肚子去新绛城凑什么热闹?赵无恤在智瑶府里受了重伤早就半死不活了,谁去了也救不了他。阿藜有邯郸君看顾,更不劳她费心。她这肚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赶紧跟我们走才对。阿素,你也快来劝劝她,咱们大老远来救她,她非要去晋都送死。” “阿姐,我不能跟你们去临淄。”我不等阿素开口,已先握住了她的手。 阿素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柔声问道:“都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我点头,她舒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们不去临淄,去新绛,这就去。” “阿素!”陈盘大惊失色,我亦惊得说不出话来。阿素要去新绛,她去做什么? “小妹,失礼了。”陈逆弯腰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走吧。”阿素道。 “喂,你们两个是商量好了来耍我吗?”陈盘瞪圆了眼睛瞅着陈逆,陈逆转身,他哀嚎一声道,“你们早说啊,我在山下等你们就可以了呀!刚爬上来又要爬下去……阿素,你等等我,去就去,找死谁不会啊!” 人这一生总有一些特殊的时刻,它来的时候,你一眼就能认出它,是欢喜,还是悲哀,亦心如明镜。 我站在浍水之畔遥望着晨光里的新绛城,它连绵的城墙依旧巍峨,它高耸的庙堂依旧壮丽,可阳光穿过浓云照在它身上却映出一种凄凉的金红色。在阿娘的呓语里,这是一座我本不该踏足的城池,可我来了,我在这里遇见了自己的爱情。而后,我一次次离开,又一次次不远千里地回来,这座城注定是我命中绕不开的一方天地,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生命的起点,或许也将是我的终点。 日升中天,新绛城依旧城门紧闭。新君有令:闭城七日以哀敬王之崩。 区区一载,赵卿卒、晋侯薨、周王崩,苍穹之上星月相蚀,紫微垣动,天下兴作不安。乱了,早乱了。满城缟素的晋都黎庶不得入,齐国陈氏世子却带着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四千奴隶军若想攻城无异于送死,可如果有人夜开城门迎他们入城,那么杀几百个睡梦中的府兵,控制几座府院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此刻的新绛城悄然无声仿若一座死城,所有的杀戮都已在黎明前结束。我无心去想城里的人们都去了哪里,也无心细看长街上那些拖曳尸体留下的血痕,我只想去一个地方,只想自己臃肿的身体能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这条路为什么这么长,我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厉害…… “你别急!”陈逆挺身拦在我身前,强迫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你这样着急只会伤了自己和孩子,我去赵府替你找人,你在这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阿素急道。 “行了,都瞎着急什么!”陈盘看着我们三人一脸无奈,“邯郸君昨夜入的城,赵无恤要死早死了,他要是没死,一个活死人还能飞出城去?还有你想找的那个张孟谈,真是装死装出瘾头来了。这回他要是真没死,我非叫人割了他的脑袋不可。我就不信,他断了头还能再长出个新的来!” 张先生没死?!我惊愕地看向阿素。 阿素被陈盘说穿了心事,脸色一暗,继而低头恨道:“不劳世子动手,那人若真没死,我只问他一句话,问完我就亲手杀了他。” “你说这话是骗我,还是骗自己的?” “素祁说到做到。” 陈盘凝视着阿素毅然绝决的面庞,幽幽一声叹息:“阿素,我真不喜欢看你这样折磨你自己。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张孟谈若真在新绛城,你就把他捆了带走吧!我回临淄会告诉相父,他最器重的素祁死了,死在新绛,埋在新绛了。从今往后,你与我陈氏再无瓜葛,与我陈盘再无情分。天涯路遥,你和他自生自灭去吧!” “世子……”阿素怔愣地看着陈盘。 陈盘冲她一笑,道:“你别这样看我,再看我就要哭了。”油嘴滑舌的人嘴上说得戏谑,声音却微微有些发哽,他说完不再看阿素,只转头对陈逆道:“走吧,我们去赵府找人。” 自那夜被盗跖救出地牢后,我好几次在梦里回到过这里,可即便在梦里,它也不会狼狈破落如斯。临街的院墙倒了,碎石瓦砾铺了一地。昔日*肃穆的两扇府门被重物撞裂了一扇,一边虚掩着,另一边已被人卸下来斜放在台阶上。陈盘踩着门板往上走,走到一半突然急退了下来,一边叫骂一边死命地在地上蹭着自己的鞋底。 “怎么了?”陈逆问。 “晦气,想踩一踩他赵鞅的门板子,踩了一脚的死人肉。” 陈盘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血迹斑驳的府门,一颗悬着的心又往下坠了坠。伯鲁死了,赵鞅死了,整座赵府孝布未除,白惨惨的犹如一座巨大的灵堂。我入府直奔无恤住所而去,路旁是熟悉的一草一木,迎面走来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人同陈盘行礼,有人同阿素问好,一切荒诞无稽得仿如幻境。 “人呢?我让你们看着的人呢!”还未见到无恤的房门,院墙里已传出于安如雷的怒吼声。 陈盘眉头一皱,越过我与阿素蹿进了院门:“谁不见了?”他急问。 “陈世子,你来得太早了吧?”于安听到陈盘的声音收了怒气冷冷转过身来。 不正经的备注:于安官职为亚旅,负责警卫都城,所以……关于于安的职位在第274章,第292章中有解释。 ------------ 第325章 绛都之难(二) ? 陈盘不见礼,几步走上台阶:“相父不放心,差我先来看一看。谁不见了,不会是赵无恤吧?” “赵世子出逃,我已传令全城搜捕。”于安的视线越过陈盘落在我身上,我不由握紧了拳头,他亦蹙起了双眉。 “真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他已经卧床数月手足皆废了吗?一个废人怎么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走?什么时候逃走的,该不会已经逃出城去了吧?”陈盘在屋里转了一圈,脸上竟难得露出慌张之色。 于安没有慌,他整个人冷得仿如冬日黎明幽蓝色的雪。我一步步走到台阶下,他盯着我的眼睛,森然道:“世子放心,他逃不走。” “最好逃不走。”陈盘瞟了我一眼,亦阴沉下脸色。 “赵氏之事在下与邯郸君自会料理,陈世子留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国君另有急召,先告辞了!”于安抬手冲陈盘虚行一礼,转身带着众护卫匆匆步下台阶。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可他漠然地从我身旁走过,再没有多看我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安走后,陈盘突然对跪在屋子角落里的一名仆役高声喝道。 那仆役的相貌我隐约有些印象,应是昔日赵府里伺候赵鞅的人,他往前跪了几步,恭声对陈盘道:“禀世子,昨夜人还是在的,亚旅来了要杀他,剑都到喉上了,可赵世子愣是一动未动。天快亮时,外头杀得有些乱,守卫们没耐住就出去瞧了一眼,结果一回头床上的人就没了。” “废物!赵无恤是真瘫还是假瘫,他们瞎了,你也瞎了吗?” “奴死罪——”仆役两股战战一下扑倒在地。 陈盘捏着拳头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厉声又道:“我再问你,韩氏、魏氏两家的宗主、宗子都已经杀了吗?” “禀世子,人已经抓了,但还没死。邯郸君和亚旅说要等得了君令再杀人。”仆役伏地战战兢兢道。 “君令?都到这一步了,他们两个居然还想着尊君守礼、名正言顺地立功封卿。呵,君君、臣臣,守的到底是礼,还是虚名。”陈盘嘲讽一笑,转头对陈逆道:“陈爷,情形有变,咱们赶紧出城吧!” “世子等一下!”阿素几步蹿到那仆役面前,急声问道,“你在赵无恤身边这些日子里,可曾见过一个叫张孟谈的人来找过他?” 仆役从地上抬起头来,哆嗦道:“回素姑娘,赵鞅一死,赵无恤就被软禁在此处,来见过他的人没几个,并没有一个叫张孟谈的人。” “不可能,他若没死一定会来找赵无恤。你再好好想一想!赵鞅死之前呢,你可在府里见过一个个子瘦高、面貌斯文,右手背上有一大片烫伤的人?” “这个……” “你见过对不对?快说!”阿素一手扣住那仆役的肩膀。 仆役吃痛,一时龇牙咧嘴,面白如洗:“回、回素姑娘,在卿相的丧礼上,太史墨带进来一个手有烫伤的巫人,那巫人在府里住了几日,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没死,他还活着。”阿素听了仆役的话讷讷地松开了他的肩膀,她眼睑微颤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嘴角刚溢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即刻又被无边的哀色取代,“他偷看了我的密信,他果然是个骗子,骗了我那么久……” 陈盘走到阿素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阿素眼睑一动滚下两行泪来,陈盘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好了,不难过,找到他再问一问,他若真无情,就把他交给我,犯不着脏了你的手。张孟谈既然见过赵无恤,那赵无恤一定早就已经知道了邯郸君的计划,他二人一旦脱逃,必会拼死出城。你与其冒险在城里等着,不如随我一同出城吧。” “嗯,我们出城去等他。小妹——”阿素点头,伸手来拉我,我往后退了一步,她困惑道:“怎么了,你高兴傻了吗?赵无恤不在这里,他没死,逃走了。咱们赶紧出城去找他们吧!” 我没有回应阿素,只盯着她身旁的陈盘道:“我一直不明白四千奴隶为什么可以控制整座新绛城,为什么城中千户,户户闭门。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晋侯不是被胁迫的,他也参与了此事,是他要借于安和我阿爹的手诛杀四卿,对吗?” 陈盘看了一眼阿素,点头道:“你猜得不错。几年前,晋太子凿曾密书齐侯与相父,求他们出兵相助诛灭四卿,所以你阿爹不是叛臣,是功臣。事成之后,他入朝封卿,你便是正卿嫡女,贵不可言。” “四卿无罪,无故诛杀,功从何来?” “还政晋侯,功名自有国君来给。” “哈哈哈,这话从你陈盘嘴里说出来委实也太可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于安和我阿爹的功不是诛杀四卿,是借你陈氏之兵剿灭入城‘烧杀抢掠、残害卿族’的四千奴隶吧?”陈盘皱眉闭口不语,我
相关推荐: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过激行为(H)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女奴的等价替换
开局成了二姐夫
恶蛟的新娘(1v2)
神秘复苏:鬼戏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乡村透视仙医
猛兽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