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倒是连督导办都不怕了。 刘红英见状,当即用力拽住她的手腕。 “瞧你这么猴急地承认,怕是迫不及待想要吃枪子了吧!” “跟我回督导办,我立马上报你俩的奸情!” 张卫东彻底怕了,当即朝王秀兰甩了一个大耳刮子,怒声呵斥她。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刘主任面前你还敢造次!” 王秀兰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不敢再说话。 张卫东把我拽到一旁,小声威胁道。 “只要你当面澄清我和秀兰的关系,让我们免遭责罚。” “沈玉珍,今天你在厂里让秀兰难堪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但我还有个条件……” 他抢先一步打断我的话,“分房指标已经给秀兰交上去登记,这个还不了!” 我摇了摇头,“以后让李守财不要包庇王秀兰,一切秉公办理。” “就这么简单?” “对。” 张卫东当即表示他会和李守财打电话说明此事,并让其在工作上关照我。 我走到刘红英的身前,看着憋屈的王秀兰心里格外舒爽。 “刘姨,这事应该是误会了。” “秀兰她应该是下午请假,来找我询问工作任务的。” 刘红英读懂了我的眼神示意,这才嫌恶地放开王秀兰。 “玉珍,那你以后也得小心着点。”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的目光在张卫东和王秀兰两人身上流转,掷地有声地对我说道。 “玉珍,以后隔三岔五我就来找你唠唠。” “自从你妈离世后,我就再难找个知心的人唠嗑了,你可不能嫌我啊。” 我莞尔一笑拉住她的手,“怎么会呢?我和卫东都欢迎您来坐坐。” 这番对话看似平常,实则是在保护我,警告张卫东别想找我算账。 后者立即会意,连忙出声附和,“您常来,那可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呢。” 刘红英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王秀兰冷声说道。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你就和我一块离开吧。” “天都晚了,有点眼力见,别打扰人家两口子的小生活了!” 王秀兰只得愤愤不平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张卫东则是无声地开口安抚她,“对不起,我明天再去找你……” 这一刻,我算是彻底领悟到了什么叫强扭的瓜不解渴,只会让人心烦。 5 我和张卫东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 只因家里长辈是一起经历过战乱、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便商量一定要结为亲家。 我从小便知道未来会嫁给张卫东,和他一起读书总是心里欢喜。 可他却喜欢上了大字不识一个的王秀兰。 于是在我们成年后,两家要议亲的时候,他突然站出来跪在院子里大喊。 “我才不要娶沈玉珍,我喜欢的是秀兰!” 彼时我父母积劳成疾过世不久,只有祖父一脸威严地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我的手背。 随即他拐杖重重地砸向地面,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的张卫东父母。 “你们张家竟然如此背信弃义?” “传出去,也不怕别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而二位本也属意我做他们的儿媳妇,我读过书,人也善良老实。 那个王秀兰除了长相勾人,不仅好吃懒做,秉性乖张,人也朝三暮四。 张爸当即站起身,怒目而视地瞪着张卫东。 “长辈的眼光不比你强?你要是再说混账话,我就上家法!” 张卫东梗着脖子,“为了秀兰,挨些打算什么?!” 张爸顿觉老脸丢尽,径直回到正屋里将一米长的松木板拎出来。 他狠狠击打张卫东二十多下,痛苦的哀嚎声引得村民凑到院门围观。 最后,张爸怒火翻腾地扔掉染血的木板,气喘吁吁地命令道。 “这是你爷爷的遗愿,你必须遵守,此事没得商量!” 后来张卫东不情不愿地和我结了婚,王秀兰一气之下嫁了个技术工人。 “娶你是家人逼迫,我的心里只有秀兰一人。” “以后我干什么你都无权干涉,就老老实实当个摆设!” 这是张卫东结婚当晚和我说的话。 自那以后我们就一直是形婚的状态,他从不和我睡在一起。 上一世,我顾及颜面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从不和人吐露我的心酸。 但重活一次,我主动向刘姨求助,以求保全自己。 刘姨和我妈是孪生姐妹,只是刚出生就过继给了刚刚丧子的刘家夫妇。 此事除了我家和刘家,再无人知晓。 如今有了刘姨这层关系,张卫东可不敢再把我锁进砖窑虐待了! 次日到厂里上班,王秀兰戴着口罩,可她肿胀的半张脸格外显眼。 “呦,这大热天的戴口罩,是让人打了,还是得了流感了?” 开口嘲讽的正是那天在食堂为我仗义执言的孙美华。 昨天刘姨回去后在村头唠嗑,早就将王秀兰挨打的事添油加醋地和村里大娘们说了。 “你们不知道,王秀兰那个骚狐狸上赶着去别人家里勾引男人。” “没承想被男的一巴掌扇得哇哇哭啊,人家根本没看上她。” “啧啧!她丈夫头七都没过,她也不怕厉鬼找她算账啊?哈哈哈。” “刘姐,你咋没把她抓去枪毙呢?活着就会祸害人,可别招惹我家儿子。” …… 大娘们的八卦传播速度毋庸置疑,现在除了王秀兰和张卫东,整个村子都在议论他俩的事。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 孙美华手套一甩直接扔到了王秀兰的肿脸上,痛得她吱哇乱叫。 “你有病啊!上着班还敢招惹我?” 每说一个字,都带动着她脸颊抽动,痛得她脸色涨红,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原本孙美华还有些忌惮,但是昨天她妈回家和她八卦王秀兰的时候,说以后李厂长再也不会庇护她了。 她妈非常笃定,“那个没皮没脸的寡妇不是总碍你眼吗?” “明天去就弄她!到时候要罚一起发,但是咱必须把之前受的气讨回来!” 我一边盘着棉线,一边观察她们两人之间的冲突。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时,李守财带着省里派来的人来车间巡查流水线的情况。 6 我立即在心里咒骂王秀兰,意图将她的怒火引到我身上来。 王秀兰的读心术再次起效,她昨天挨了打本就压着一肚子火。 现在不仅曾经的死对头多番挑衅,连我这个被她踩在脚下的人都敢奚落贬低她。 她瞬间双眼圆瞪,咬牙切齿地猛然朝我冲过来。 “沈玉珍,你这个贱人,我要弄死你!” 我赶紧起身准备逃离,左脚却不小心卡在了流水线的架子里,怎么也抽不出来。 就在她手里用来盘毛线的棒针即将刺到我的一瞬间。 一个男人飞奔冲到我面前,伸手抓住了针尖,却被划破掌心。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到血管暴起的小臂上,血腥味儿飘进了我的鼻腔。 厂长李守财吓得瞳孔放大,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脚将王秀兰踹飞,愤怒咆哮道。 “王秀兰,你疯啦!” 李守财眉头紧蹙地盯着男人手中的棒针,“你……不要紧吧?” 男人沉稳地摇了摇头,将带血的棒针扔到一旁,浅笑回应道。 “没事,小伤而已,主要是没伤到其他人才好。” 这个说话的语调莫名有些熟悉,我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随即急忙掏出自己的绣花手绢,侧身上前一步抓住他停在半空的伤手。 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扎伤口,顺手打了一个蝴蝶结。 男人“扑哧”一笑,小声感慨了句,“这结打得和小时候一样丑。” 可我根本没有听清,颇为歉疚地低头道歉加感谢,“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医药费我来出。” “谢谢你帮我挡了这一下,不然我可能就被刺穿了。” 男人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眼神森寒看向李守财。 “厂长,您的管理如此不规范吗?竟然有人寻衅滋事?” “若是今日你我没有及时出现,岂不是要闹出人命了?” “这可得送到派出所里接受审判!” 倒在地上的王秀兰,捂着肚子痛得直打滚,脸色惨白,额头都在冒冷汗。 她双眼猩红地瞪着男人,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质问他。 “你算哪根葱?还在这教厂长做事,你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是沈玉珍骂我在先,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是她的相好?” 眼见男人的眸色愈发幽深,周身寒气逼人,李守财惶恐不安地两步来到王秀兰面前。 “啪啪”甩出两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大声谩骂道。 “王秀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厂里挑事,拉帮结派,如今还想害人性命!” “你当我这个厂长是空气吗?” “从此刻起,你被辞退了!来人,把她拖出去送到县城派出所!” “砰”一声巨响,工厂车间的大门被突然踹开,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喊。 “谁敢?!” 原来是王秀兰的狗腿子见她处于下风,当即跑出去搬救兵。 张卫东急匆匆地冲到王秀兰身前,蹲下来将她扶着靠在自己怀中,眼底满是担心。 “秀兰,你怎么样?” 王秀兰痛得没有力气开口,浑身发冷颤抖,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和其他两个男人。 7 李守财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眉毛一竖就准备和他掰扯掰扯。 就在这时,王秀兰两眼发昏,突然晕倒在张卫东的怀里。 “秀兰,你怎么了秀兰?” 张卫东语气焦急地呼唤她,见她不醒又赶紧掐她的人中,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突然,一个女工惊恐地指着王秀兰的下身大声尖叫。 “血!她的裤子里流血了!” 张卫东脸色骤变,当即将她背起来,眼神凶狠地留下一句话。 “秀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随后就马不停蹄地背着王秀兰上了车,开车带着她一路疾驰去镇上的医院救治。 李守财这才有些后怕,喃喃自语道,“我也没用多大劲儿啊,怎么还流血了?” 车间主任大姨看着张卫东二人离开的方向,嗤笑一声。 “女人下身流血,除了来事儿就是流产。” “王秀兰可是月初刚请过月事假,那就是肚里揣着崽子呢呗!” “就是这崽,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李守财坐立不安地看向受伤男人,似乎想寻求他的帮助,却被他冷声推拒回去。 “厂长,您看我做什么?我只是让您把她送到派出所而已。” “可没说让您动手打人啊……” “我还有事,这就先离开了。” 话音未落,男人就潇洒转身离去,李守财只得面色凝重地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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