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险。” 无恤低头凝视着我,他的眼睛似是在笑,他漆黑的瞳仁里有一片迷人的潋滟水光,我被那水光所迷惑,不自禁踮起了脚,在他火热的唇上颤抖着印下一吻。无恤握在我腰上的手蓦地一紧,而后便是叫人天旋地转的缠绵。我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一颗心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跌宕,迷失。 在我几欲窒息前,他离开了我的唇,转而在我耳边低语:“阿拾……” “嗯?”这声音是我从未有过的沙哑。 “原来这就是幸福……”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里有满满的爱意。 我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忽然涌入了一股暖流,那温热的气息瞬间驱散了隐藏在我心底的那份悲凉。原来,我也可以幸福。在这座被天神摧毁的城池里,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我们拥抱着彼此,温暖着彼此,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天与地之间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你会让我陪你去齐国,对吗?”我问。 “嗯,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你会说,那里太危险。” “再危险的地方,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大言不惭的男人!” “你不信我?” “我信你。” “既然这样,到了齐国,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好。” “骑一匹马。” “嗯。” “坐一张案几。” “嗯。” “睡一张床。” “别想。” “我带你去看大海。” “嗯。” “不许喜欢齐地的男子。” “嗯。” “万一我打不过别人,你一定要逃走。” “别想。” ………… 这一次地动把原先就倾斜的房子震倒了大半,但幸在没有人遇难,只有几个当时爬在屋顶上修房子的工匠摔断了腿,还有七七八八像小九这样被砸了脑袋,砸了背的人。地龙这么一闹,祭礼就被迫提前了两天。 第二日清晨,晋阳城飘起了细雨,头顶的天空被灰白色的云层覆盖,脚下的泥土泥泞不堪,但这丝毫没有阻挡众人对祭礼的热情。城内的住户和城外几个村子的庶民早早地就等在了祭坛前,等我穿戴整齐走上祭坛时,下面已经跪了一片黑压压的人。 我这次来晋阳,赵鞅给我的任务是祭祀请神,消除灾祸,因而他特地命人为我赶制了一件“千羽袍”作为此次祭祀的祭服。“千羽袍”,顾名思义就是用上千根鸟羽缝制而成的长袍。它比一般的外袍长了两尺,腰间没有系带,所用材料,从云雀肚下的绒毛,到雉鸡尾上的锦羽,从鹞鹰翅上的硬羽,到黑鸦头顶的软羽,穷极凡间鸟羽。整件巫袍精工细作,色彩斑斓,远远望上去像是七彩云霞落入了人间。但让我最吃惊的,却是缝在巫冠上的三根天青色长羽,据说那是神鸟青鸾的羽毛,可以助巫士通达神灵。 披羽衣兮傲天际,破浮云而上求。 赵鞅送我这件“千羽袍”,是想让我这“神子”为他飞升九重天,请天帝降福。所以,刚收到这件巫袍时,我惶恐大于惊喜。可如今,看着坛下这群饱受灾难的人们,我却期望这“千羽袍”真的能带我通达神灵。 我在祭坛正中站定,身后的铜鼎里燃着降真香,青烟缭绕,香气盈鼻,坛下千人鸦雀无声。我闭上眼睛,轻启口唇,一曲赞美天地山川的祭歌带着神秘的音节从我口中流泻而出。 神啊,即便我不是你的宠儿,也请你聆听我虔诚的祈祷,请收起你的怒气,照拂你的子民,接受我们的奉献…… 细雨之中,众人随我高声吟唱着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祝歌,苍凉的歌声带着先民对自然的崇敬响彻在祭坛的上空。 当所有的仪式完成之后,一轮朝阳驱散了密云,在空中挂起了一道七彩的虹桥。那道虹飘浮在晋阳城的上空,在它之上是一碧如洗的蓝天,在它之下是沐浴在阳光里的晋阳城。我的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激动,在淡金色的光芒中,我仿佛看见一座崭新的、迷人的城池在废墟上拔地而起。 人们望着七彩虹桥欢呼雀跃,他们拥抱、奔跑,我看着他们的笑脸,竟感动得落下泪来。 “我的神子,你刚刚哭什么?”祭礼结束之后,无恤带着我坐在晋阳城的城墙上。 “不知道,也许是感叹他们在遭遇了这样的劫难后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你不嫌他们低贱?” “不,他们比我高贵。红云儿,我刚刚在想,如果我真的是神子那该多好,那样我便可以为天下苍生祈福。” “我倒希望你不是神子。”无恤望着晋阳城外的旷野轻声道。 “为什么?” “你心里若装了天下苍生,如何还能有我的位置?” sanjiangge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携手同归(一) ? “红云儿实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我当初一点都没看错。”我看着他揶揄道。 “阿拾,昨天晚上你可来找过我?”无恤转头问我。 “嗯,当时你正与邮大夫议事我就没进去。”我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过了?门口的卫兵告诉你的?” “嗯,你找我可有事?” “没事,就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回新绛?”我不敢看无恤的脸,因为我怕被他发现,我撒谎了。 昨夜,我原是燃了一腔怒火跑去质问他的,但到了门口却又退了回来。 这事的起因还要从无邪说起,他这个狼王自打从猴头山回来之后,行猎的瘾头就被重新勾了起来。他自请每日上山为大家捕猎改善伙食,我们自然不会反对。但昨日,他从城外回来时,却拎了一只鹞鹰神秘兮兮地交给了我。 这鹞鹰的头顶有一撮白毛,尾羽上也有一半白毛,我之前在无恤房里见到它时还嘲笑过它未老先衰长了白发,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它。我本想责骂无邪猎杀了无恤的鹞鹰,结果无邪却从鹞鹰脚上解下一根小竹管递给了我。竹管里藏了一小块绢布,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药而坠,亡。” 药,下药?亡,何人亡?无恤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地用鹞鹰来传递讯息?我越想越恼,倒不是为他杀了什么人而恼怒,只是今天下午他还与我腻在一处,一副只谈闲事不谈政事的样子。结果背地里瞒着我,连杀人的勾当都做完了。这种被隐瞒的感觉,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气呼呼地披了件外袍直冲到了他院子里。可当我站在他门外,听到他和邮大夫说的话时,心头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 他早就和我说过,让我不要为他筹谋,让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陪着他,我自己早上也才刚刚抱怨过,说要撒手不管好好休息几日。他陪了我一下午,只谈齐地的大海,海上的日出,却完全没有提及安顿难民的琐事。如今,夜半时分,他居然还在和邮良商讨如何为晋阳城民免除一年徭役的事。而我这里,却要为了他的体贴去责问他,羞愧之下立马退了出来。 “阿拾?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无恤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过去,“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啊?说着说着就出神了。” “你刚刚是说五日后回新绛吗?”我笑着问。 “嗯,有尹铎和邮大夫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趁这两天赶紧让四儿收拾一下行李,草药什么的都交给尹铎府里的巫医吧!” “嗯,知道了。只是我怎么觉得尹铎和邮老头有仇啊?他们俩一见面就吵,我们走了以后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他们俩的仇结了多年了,但那是私仇,于公邮良还是很欣赏尹铎的。当年卿父因修筑壁垒的事要杀尹铎,还是邮良劝住的。” “公私分别,这么说,邮老头还是个通达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担心他会为了小白的事公报私仇了。” “千里神骏竟取了个这么个不入流的名字,也难怪邮良数落你。这次回新绛,我们要坐船,你的小白就先留给邮良照顾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出来都快三个月了,连晋阳城的草都绿了,新绛这时候该是花团锦簇的好时节啊!不知世子他们怎么样了?” “我听说除了四哥和六弟,我那几个庶出的兄弟也都回了新绛。这个世子之位,他们怕是要争得你死我活,方肯罢休。倒是兄长卸了一身重担,说不定已经吃成个胖子了。” “胖子?” “我没同你说过,兄长没当上世子那会儿可是个白嫩嫩的大胖子?” ………… 我与无恤原先的计划是在晋阳城待上半年或者一年,等工匠们把城里塌陷的房屋都修好,等晋阳城外的良田都收成了,再带着工匠和征收的田税一起返回新绛。但是,因为赵鞅的来信,我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无恤那边被乱石、泥土堵塞的沟渠还未挖通,山上伐来的木头还堆在城外,我这边草药供应跟不上,最近一次新增的伤员都还来不及处理。因而,待在晋阳城的最后五日,我们两个根本没有时间见面,从天未亮开始,要一直忙到深夜才能稍微小睡一下。 在我忙得天昏地暗之时,偏偏还有个甩也甩不掉的小九,天天跟在我身后,求我带他回新绛。 “你求我有什么用?只要四儿同意了,我把她留在这里或是带你去新绛都没有问题。否则你就算磨破了嘴皮,我也不会带你走。”我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径自冲洗着草药根部的泥沙。 小九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草药,一边洗一边讨好道:“四儿姐姐现在是没看到我的好,等过两年我再长高点,长壮实点,她就会喜欢我了。巫士,你就带我走吧,我什么活都能干,你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我倒是不缺你一个人的口粮,就怕我带了你,四儿嫌我多事,你以后见着了四儿喜欢的人又要自鄙。” “四儿姐姐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小九犹犹豫豫道。 “他啊,少年时俊俏温雅,长大后冷峻沉稳,剑术好,心地也好。你看看你这短手短脚的模样,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不行!”小九把头一昂,赌气道,“巫士你如果不带我走,我现在就去告诉城里的人,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到了明日他们自然会知道,你现在去说又有什么差别?我不同你说了,随便你说什么做什么,反正我不会带你走。”我把洗净的草药抓在手里甩了甩水,撇下小九进了房。 “巫士,你不要后悔!”小九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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