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弟打几个样子出来,既练了手艺,又废物利用,多好啊。” 李薇看到小家具时激动坏了,好萌啊! 她当时就两眼发光的想跟木匠买下这些,木匠哪里敢要她的钱?立刻说一家子性命都是主子的,何况这些小物件?而且他还特别不安的说这些都是家里孩子胡乱做的,不配叫主子赏玩,容他回去做些好的来。 李薇问清确实木匠一家都是庄上的奴才,庄头道这庄上所有侍候的全是卖身的奴才。前几年连年遭灾,四爷买地的同时也给庄上配齐了人手。 于是给银子买下就不合适了,李薇赏了他一家五两银子。多了也招人惹眼,这么点也就够他们一家一年的嚼用,不算天降横财,只能说是笔小财,发起来也安心。 还有庄上人家自已腌的萝卜丁、菜帮子和咸菜疙瘩。她尝着萝卜丁味道不错,剩下两个味道虽好,卖相差了点就没要。 她说个不停,四爷就端坐着听,心里发笑。她就真以为能糊弄过去? 李薇说的口都干了,见四爷那带着深意的微笑,干脆认错道:“爷,我错了,我不该带二格格去看掏蛇。” 四爷本来也没生气,见她服软就道:“爷也没生你的气。下回去庄子上,爷带你们娘俩去掏兔子,那可比掏蛇好玩多了。先叫狗找着兔子洞,几个洞都找着,派狗看着,叫狗对着兔子洞叫,一会儿你就能看到那兔子像箭一样射出来,钻进草丛就看不见了。” “真的?”李薇听愣了。 四爷道:“咱们站远点,想活捉就叫他们下网子,不然就拿箭射。扑兔子不能叫狗,它们一咬这皮就没法用了。” 李薇叫他说的都恨不能立刻再赶回庄子看怎么掏兔子了,没办法,落后时代里娱乐太少,再说就是现代她也没见过这么有技术的掏兔子啊。动物世界里狮子豹子狐狸都是使原始手段。 两人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歪他身上了。以前见情侣天天粘一块还特别不理解,现在她是真明白了。情人不粘一块才不正常呢。 四爷到了东小院是真放松,他从不在这里端架子。脱靴上榻,把李薇搂怀里两人一起歪着。一直聊到玉瓶隔着帘子问:“主子,二格格叫膳了,您要不要也跟着用一些?” 四爷才想起从庄上回来,他们该是一早出发,这会儿肯定还没用午膳,赶紧坐起道:“叫他们赶紧上。” 转头他就训她:“回来不想着赶紧用膳,饿坏了身体怎么办?以前不到饭点就见你念叨,今天是怎么了?” 李薇说了句甜掉牙的话:“见着你,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叫有情饮水饱。 事实是她现在正在节食。 四爷没被她哄住,等玉瓶叫人把膳桌抬进来,他冷道:“连侍候主子都不会,再有下次自己去领板子。” 主子可以想不起来吃饭,奴才却不能忘,不然要奴才干什么? 李薇见他有了真火,不好当面给玉瓶求情,使眼色叫她们都退下,反正有四爷在,她一向不爱人在跟前。 玉瓶几人是真吓着了,脸都吓白了。退出去后,玉朝小声埋怨玉瓶:“主子身边一向是你侍候着,怎么能连叫膳都忘了。” 玉瓶吓得再厉害,当着人面怎么可能被玉朝数落?她正色道:“这话我放在这里,日后只要主子爷来了跟主子两人在屋里,谁都别去碍眼。” 玉朝总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自从上回被玉瓶说破后,她就老想着玉瓶会不会给她小鞋穿,闻言恨道:“谁碍眼了?不叫主子用膳挨板子怎么办?” 玉瓶冷笑:“主子赏板子是福气。” 说完她甩手走了,玉朝在原地不忿道:“就该叫你天天摊上这福气才好呢……” 屋里,李薇殷勤侍候:“爷,您试试这个。”给他盛碗汤,一会儿再:“爷,您尝尝这个。”给他挟块熏兔肉。 四爷捧场的吃着,筷子一转给她挟了一条熏兔腿,看着傻眼的她道:“吃啊。” 李薇只好接受这甜蜜的折磨,熏兔子腿好好吃,就是超标了啦……过午就不能再吃这么肥腻的东西了啊。 见她一边为难,一边还是吃得喷香,第一口就挑最肥嫩的那块肉下嘴。 四爷看着她吃,心道必定又是在想那个什么减肥了。明明想吃还克制着,真是想不开。只是禁不起引|诱,挟到碗里她就忍不住了。 他就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挟,见差不多有平日的七分了才停下来。 结果她却还挟了块兔肉啃着,他放下筷子笑看。 真是个简单的性子。 李薇心道,反正都吃了这么多了,下顿再开始减吧。 123、宫中微澜 ... 四爷陪着李薇用了这顿迟来的午膳后,交待她好好休息就回前院了。明天弘晖回来,从上次先生讲的书里,他大概能推出这十天都讲了什么,这段时间他都没顾得上,今天要翻一翻,等明天好问弘晖有哪里不懂。 最主要的是他要看看弘晖在宫里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人或事,如果他有什么错处也好及早纠正。 他走后,李薇没有睡觉,玉烟悄悄进来给她捶腿,一边说这几天府里的事。 “主子走后,主子爷一直住在前头都没回后面来。主子不在的时候,只有后面武格格找了几次钮钴禄氏的麻烦,后来听说是钮钴禄氏送了她几样礼物,两人又好了。”玉烟轻声像说家常一样絮叨着,李薇就闭目养神般的听着。 玉烟悄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道:“后来……就是福晋那边赏了钮钴禄氏一些东西。” 李薇慢道:“都赏了什么?” 玉烟道:“瞧着像是几匹尺寸衣料,钮钴禄氏没找府里的针线嬷嬷,倒是和她的两个丫头听说熬了几晚。” 李薇睁开眼想,人靠衣装不假,可钮钴禄氏相貌只是平平(跟她比),福晋能一口气把她包装成绝世美人? 府里后面也进过几个格格,福晋倒是慧眼识珠,一眼就挑中了乾隆妈,叫李薇都怀疑钮钴禄氏是不是真的骨骼清奇?面相清贵?身带女主光环才叫福晋这么照顾她? 因为汪氏、耿氏那会儿可不见福晋这么常常赏赐啊。 还是因为钮钴禄氏难得的满族姓氏?福晋想干嘛呢?钮钴禄氏生了儿子就当给弘晖找个小弟弟? 这也不是不可能。 李薇还是不敢赌,万一真有命运这回事,钮钴禄氏生了弘历她再哭就来不及了。与其等孩子出来对付孩子,不如还是不叫她生更好。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霸住四爷。 怎么霸呢? 首先就是不给四爷到别处去的机会。想来想去这头一关就是:今晚,四爷您来吗? 李薇发现苏了二十多年后,能苏的都苏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除了叫四爷来吃晚膳还有什么别的新鲜点子。 于是她只能绞尽脑汁想晚膳的菜单,务必要四爷一吃之下惊为天人! 难度太高,她抱着四阿哥喂完奶,给小家伙换过尿布,陪二格格做了会儿针线,两人一起给四阿哥做了两件肚兜,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弘?S和三阿哥飞奔而来,中午光顾着跟姐姐说话,额娘你都不理我们! 于是李薇赶紧先把四大爷抛到一旁哄儿子,她舌灿莲花般说了庄上的种种美景,四月末五月初正是草木生发的季节,庄上哪怕只看景也美不盛收。弘?S和三阿哥叫她说的心痒痒,缠着她说下回也要去。 她自然是打包票说没有问题!然后问那石头老虎看到了吗?小桌子小椅子看到了吗?喜欢吗? 弘?S和三阿哥一齐点头:看到了,喜欢。 李薇满意极了,弘?S加了句:“都在阿玛书房里摆着呢,我和弟弟还玩了那个小柜子,居然真的能把抽屉抽|出来啊。” 李薇:“……”为什么会在四爷书房?这搭调吗? 不过孩子喜欢就好,虽然这节奏不太对。 东小院里热闹起来,她跟孩子们到院子里跳了会儿大绳,果然她的孩子都聪明伶俐!大家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快速跑过去轻松跳过! 正跳着四大爷也插|进来了,他居然排在她后面,她跳过去正哈哈笑回头看时就看到他跟在后面,几大步助跑后轻轻跃起,跳过后迅速跑开,给后面的弘?S腾地方。 李薇:=口= 他拉着她绕回去排在队伍里,她又跳了两回才腾出空问他:“爷,你也喜欢玩这个啊?” “绳戏很有趣,永和宫里娘娘也爱玩呢。”四爷还把袍角撩起掖在腰带上,他这大长腿跳这个实在太屈才,李薇悄悄叫赵全保他们轮到四爷跳时,就把绳子悠得高点。 果然再轮到四爷时,赵全保和小喜子互相对了个眼神,伸高手悠了个高的。 四爷马上明白过来了,笑着看了她一眼,轻松跳过。 李薇对他喊:“别动啊!继续跳!”然后也冲进去,跟他一起跳。 两人节奏一致,连着跳了四五个还没坏,二格格几个在下头冲他们鼓劲。李薇招手:“都进来!一个个进来!” 二格格欢呼一声跑第一个,冲进来后小小调整一下就能跳得节奏一样了。 弘?S搓搓手:“瞧我的!”他像个小牛犊似的冲了进来。 三阿哥在外面急的直跺脚,想跳又不敢。弘?S见此跑出来,空出更大的位置给他,鼓励道:“没事!上吧!” 二格格一看也跑出来了,两人一起站在另一边喊三阿哥:“三弟!勇敢上吧!” 三阿哥:“啊啊啊啊啊!”他喊着往里冲,李薇在他进来的同时喊:“跳!” 三阿哥反射的跳了下,跟着就抓到窍门了。弘?S和二格格这时也加进来,五个人一起跳了十几下都不带坏的。李薇急了,她早累得一身汗了,要不是有那每天两百下跳绳打底,她根本跳不到现在,这会儿腿都酸了。 她找着机会跑出去,站在外面扶着腿喘道:“你们继续,我歇歇。” 尼玛晚膳还没想好啊! 扶着玉瓶回到屋里换下汗湿的衣服,重新梳头净面,待玉瓶要给她上胭脂,她摆手道:“不折腾了,一会儿要用膳。”对着镜子瞧瞧,天生丽质,已经很美不用画了。 玉瓶收起胭脂盒问:“主子,主子爷晚上在这边用,叫前面刘太监侍候吧?” “应该的。”李薇点头,李家厨子的手艺四爷瞧不上。 “依主子看,晚上用点什么好?” 玉瓶这一问可把她给问住了。她犹豫半天想不起一道菜能叫四爷惊艳啊。 见她半天不说话,玉瓶倒觉得新奇了,主子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以前好像也有过一回。 最后李薇放弃了,她还是走平实路线吧。 “反正这个时候菜多,吃春饼吧。做几样时鲜,多炒些青菜,烙些饼,再配上几样粥汤就行了。”咱还是跟着节气吃吧。 膳单传到刘太监那边,他是各样都准备着,面是早就饧好的,备着主子们是要吃面也来得及,要吃饼也是现成的。 “炒个韭菜,来个青菜,绿豆芽,马铃薯切细丝酸辣味儿,再蒸个槐花,拌个香椿,调个萝卜秧子,切个松花蛋拌黑木耳圆葱。” 小路子问:“师傅,荤菜呢?”刘太监叫小路子别瞎操心过来揉面准备烙饼,继续道:“酱肘子、酱牛肉切片,再挑只三个月的小羊烤上,大菜也有了。这就齐了。” 菜很快上齐了,烤全羊是直接连架子一起抬过来的。东小院的茶房里面有备着的炉子,放上头现切现吃。 大家围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前,整顿饭李薇只顾看着三阿哥别挑食只吃烤羊肉,上火啊乖。等吃完饭孩子们都各回各屋,她跟打了一场仗似的。洗漱后换了衣服出来才发觉……一晚上没跟四爷说话! 抬头一看,隔着半扇屏风,四爷正站在西侧间的书桌前写大字。 她挥退屋里的人,轻手轻脚的过去,看他嘴角还含着一丝笑,这幅字写得很顺利?那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转到一边去自己抄字贴,顺便陶醉下这字越来越美,越来越像四爷的字了。 她正得意,四爷道:“乐什么呢?” “爷您瞧,我这字有您几分火候了?”她指着刚写的半章问。 四爷放下笔过来细看,摇头道:“神有了,只是多了几分柔媚之意。”他的字风骨刚硬,叫她习来硬是变成似水柔情,起承转合间笔意缠绵,丝丝不断。 看着这笔字,他竟有些心头火热。 他对她温柔道:“好好的书,叫你抄成这样。” 他这是在训她?可是听着一点也不像啊。 李薇叫他弄糊涂了。 她不解的看看字,看看他。结果他说完就回去继续写自己的字了,留下她更不明白了。说是教训,怎么不说下这字怎么改进?不是教训,怎么…… 李薇回味了下他刚才的话,脸上有些热,盯着字半天看不懂,抄的是《女训》这枯燥到家的东西,一点也不香艳……他干嘛说的好像她写得很香艳? 不过她的字真的很好啊,她自己看着都美得不行~ 李薇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字里抄完一遍不知所云的《女训》,下回一定要求四爷写个别的字贴给她,这种字贴抄着真心败兴。 两人一起收起纸笔,她就去缠四爷给她写新字贴了。 “不想抄那个了?”他也不说不行,就这么笑看着她。 她勾着他的手指道:“爷的字好,就是这《女训》我不喜欢,都是什么啊?您给我写个别的吧?” 四爷很好说话:“好啊,想要什么贴子?” 李薇立刻道:“唐诗宋词!”写情诗失败叫她很不甘心,决心再战!学海无涯,她现在开始学做诗,达到能拼凑出四五句情诗的程度就可以了。 怎么会想要这个?四爷奇怪的看着她,心里却很快挑出数十首唐宋大家的诗词来,均是琅琅上口,意思简单明白,意境又不难体会的。比如给她一首《破阵子》,她能读通,能理解,却无法有深刻体会。 同样,换成李清照的《点绛唇》,她就能明白了。 替她拢了拢头发,道:“日后得空就写给你。”见她欢喜起来,想起那《女训》,解释道:“《女训》只是字好,写给你不是叫你看那里头的意思,能把蔡邕的字学到如今这样已经可以了,以后练爷的字就行了。” ‘只练爷的字’听起来就很幸福,李薇幸福的人都快化了。钮钴禄是神马?早忘到脑后了。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 可经过昨晚,她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是陷入了惯性思维中。 钮钴禄+弘历=她和孩子们今后会很倒霉。 但其实弘历现在连根毛都没有,钮钴禄目前看来在她面前走不了一回合。 那她岂不是在杞人忧天? 为没有发生的事担忧实在太蠢。事实上是她现在的问题不是钮钴禄,而是貌似在频频出招的福晋。 李薇发现自己搞错重点。霸住四爷神马的可以有,但为了钮钴禄夜不安枕不必有。注意福晋的动向必须有。 想到这里,她问玉瓶:“爷呢?” 玉瓶道:“去接大阿哥了,今天是大阿哥回来的日子。” 对了,她还是专门为了这天才赶在昨天回府的。 那……今天四爷会在正院用午膳? 事实上没有。四爷回府后对弘晖道:“今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去见见你额娘。歇过晌到书房来,我要考你的书。” 弘晖道:“儿子遵命。” 看着弘晖远去,四爷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这边放松了,可弘晖好像并没有比以前轻松多少,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身上却不见一点肉。 弘晖的行李和侍候的太监们已经回了前院。 苏培盛过去道:“宋道安出来。” 宋道安他们在苏培盛过来后就规矩跪着,听他点了名,宋道安一瞬间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缩手缩脚的过去,胆怯的冲苏培盛笑笑,轻道:“苏爷爷。” 苏培盛扬扬下巴,目光如电的打量了他几下,轻描淡写的说:“咱们主子爷唤你过去。” 宋道安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是侍候大阿哥的头号太监,七年前就是主子爷亲自挑的他和其他人,把他们给了大阿哥。 上次大阿哥在宫里出事,他们几个回府后都挨了板子。主辱奴死,虽然他们根本无能为力,苏爷爷还是一人开导了他们二十板子。 当时苏爷爷就说:“主子有难,咱们是连命都能不要的。这几板子不过是给你们个教训。下回大阿哥再出事,你们还要吃板子,只是到那时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宋道安等心里都有数,他们这群太监的命在主子的眼里那都不算什么。可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所以自从那次后,他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在上书房的太监们中游走。别的不说,至少能结一两份香火情,告诉大阿哥今天弘晰阿哥心情不好,昨天挨了训斥,大阿哥就能避一避,不往上撞。 宋道安在跟着苏培盛去的路上心里把这次进宫的事转了个遍,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心就放下了一半。 到了书房,苏培盛进去通报:“主子爷,宋道安叫来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道:“嗯,叫他进来,其余人外面守着。” “喳。”苏培盛退下,到外面站在台阶上,冲下头的宋道安一使眼色。 宋道安提住气,肃手进屋,站得离四爷还有五步远就甩袖子打千跪下磕头,嘴里说着:“奴婢宋道安给主子爷磕头,主子爷万福金安。” 半晌,没听到主子爷叫起的声音。 宋道安一会儿额上就出了一层汗,他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伏首在地,眼珠乱转,心中一片胡思乱想。 四爷晾了他一会儿,嗯了声。 宋道安瞬间浑身放松下来,又磕了个响头才敢爬起来,头也不敢抬的站在那里。 四爷问他:“这次在宫里,大阿哥如何?” 宋道安在心里把话转了四五圈才敢开口道:“回主子爷的话,小主子在宫里一切都好。”跟着不等四爷再细问,就把他能想起来的感觉比较重要的事全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说了。 “……有几日,毓庆宫大阿哥似有不快,小主子就略避着些。旁的就再也没有了。” 毓庆宫……大阿哥不快? “怎么回事?”四爷问道。 宋道安在心里转了一圈才肯定这问的是谁,忙道:“听说是挨了训。” 谁敢训毓庆宫大阿哥? 四爷挥退宋道安,在心里嘀咕起来。 两日前,太子和十三才被御林军送回来。皇上转道去塞上避暑了。传旨叫直郡王等前往伴驾。 毓庆宫里,阿宝正跪在外面的青石板上。他形容狼狈,身形微微摇晃,却依然坚持跪得笔直。周围空无一人,连小太监都不敢从这边过。 书房里,太子站在窗前仿佛没看到跪在那里的人。 他身后坐着弘晰。 弘晰坐在椅上,屁|股下却像放了一把钉子似的。 太子的声音打破这叫人难受的安静:“你一个主子,非要跟一个太监计较,很有脸面?” 弘晰的脸一下子暴红,他气愤道:“儿只是不忿这种小人污了阿玛的名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后悔的恨不能把话再吞回去。 太子没有说话,半天才淡淡道:“你就是把他打烂了,那些人不过换个人传这闲话而已。” 弘晰一下子红了眼眶,委屈道:“阿玛……” 太子回身,笑道:“傻孩子。” 他把弘晰招到身旁,跟他一起看跪在那里的阿宝,细细教他:“他只是个下贱人,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跟他计较是丢了自己的身份,下回再看不顺眼,直接抽刀砍了他就行。你若不愿意动手,就叫跟着你的人,拖下去打死算了。” 弘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甘道:“儿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他侍候阿玛还算忠心……” 太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我的儿子,日后别为这种小事费心。” 弘晰纠结起来,想为阿宝求情却说不出口。 太子拍拍他的肩,道:“好了,以后再听到什么,别放在心上。阿玛心里有数。” 弘晰出去后,太子吩咐人:“告诉阿宝,再跪两个时辰就可以起来了。” 自有人小跑着去跟阿宝说,既然宝公公没失宠,巴结的人就多了。等阿宝跪完这两个时辰,早有人准备好了药给他敷膝盖。 阿宝挨了板子又罚跪,只能侧躺,身前放几个叠高的被子让他抱着做支撑,喝了药也不顶用,晚上还是起了烧。 他一连烧了好几天,照顾巴结他的小太监趁着他醒来给他喂饭喂药时道:“宝爷爷,您可要好好养着。您可不知道,咱们殿下可是发了火了,这几天一连杖毙了好几个人呢,都是在背地里偷偷说您坏话的。” 阿宝一惊之下险些打翻药碗,他抓住小太监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小太监得意道:“不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宝公公你侍候殿下……侍候……那个,他们那都是眼气您。还害您被咱们大阿哥厌恶,吃了这么多板子还罚跪。这次咱们殿下可算给你出气了。好几个说您这个的都被拖到慎行司去打得屁|股都烂了!” 阿宝怔怔的,等小太监喂完药出去,他埋首在被子里一阵嚎啕。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污了您的名声,奴才该死,奴才贱躯哪配让您这样为奴才……奴才万死…… 第二天,小太监又带来个好消息:“宝爷爷,咱们殿下今日问您的伤了,说您好了就再回去侍候。” 阿宝捂住心口,坚定道:“主子有话,奴才就是死……都要为主子办到。”当即要小太监扶他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回到书房,见太子正坐在榻上读书。他默默跪下磕了个头,起身去试了试太子身旁的茶,触手微凉,就端起来交给其他人换一碗滚的来。 太子翻过一页书,道:“怎么不多歇几天?五十板子是那么好挨的?” 阿宝膝盖还没好,站不直,笑道:“有主子在,他们不敢打实。” 太子笑了下,合上书打量了阿宝几眼,道:“去歇好了再来,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孤还真不放心使唤你。” 阿宝躬身退下,正在殿门口看到弘晰和弘晋。 他跪下请安,弘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晰。前几日他们听到有人在传阿玛偏爱太监,不爱女子,弘晰就气得脸都白了,回来就找由子把阿玛身边最年轻最得宠的宝公公给打了一顿,事后也是接连找他的事,最后惊动了阿玛,赏了这宝公公五十板子。 瞧这样子,这宝公公是又回来侍候了?可见是阿玛信重的太监。弘晋只求弘晰别在阿玛书房门口发脾气。 谁知弘晰眼都不瞟这太监一下,抬腿就进了殿。弘晋赶紧跟上。 阿宝跪到主子们都进去了才艰难的起来,守门的小太监见他能从大阿哥手下超生,不由感叹太子殿下可真是够宠他的,连大阿哥都要避开他。 他上前殷勤的扶起阿宝,不由得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殿前阳光炽烈,映得四周一片白。阿宝面色苍白,额角有汗,嘴唇毫无血色,身形委顿连走都走不成的样子。 但他这副快没气的样子,偏偏一双眼睛湛然有神,灼灼生光。 虽然没被这双眼睛看到,小太监也要叹一声。就凭这双眼睛,殿下宠他只怕就不是虚言。 阿宝厌烦传言后专爱盯着他看的人,推开小太监道:“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犹如明月,哪是他这等人能高攀的?这辈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几辈子积来的福份了。 这群人只会拿那种眼光去污蔑太子,谁会知道太子的心胸是多么宽广、温暖? 太子……为了太子,他什么都不惧。这条命能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宝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渐渐挺拔。炙白的阳光照下来,映得他身后的影子漆黑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 PS:刚才有点小问题。写完发现太子目前应该在南巡中,所以前面几章的时间点重修过了,目前算是五月初喽,太子已经回京。 124、(番外)生气了 ... 生气了。 李薇闷头朝前走,玉瓶紧紧跟在后面,几乎都快一路小跑了。玉朝等人守在花园门口,见他们过来却神色不对,特别是李主子,竟然停都不停就直接走了,她们只好匆匆一福再赶紧跟上。 路上,玉朝对玉瓶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玉瓶着急的把眼色扔回来:别烦人,没空跟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东小院,李薇直接进了西侧间,叫所有人都退出去,连倒茶的玉瓶都被撵到堂屋去了。 玉瓶干脆把人都撵得远些,窗户下也不许站人。幸好二格格去校场骑马了,这会儿不在。玉朝拉着她转到角屋里,两人压低声音。 玉朝问:“是什么事你也给我透个底。我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生气呢。” 玉瓶坐卧不安的,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玉朝的眼都快叫她绕晕了,却也不敢催。因为看玉瓶脸色也知道这事只怕是不小。 不过逛个花园能有什么事呢? 玉瓶还是透给她了两句:“刚才我陪着主子进去,瞧着在湖心小亭里,钮钴禄氏正侍候咱们主子爷用茶呢。” 玉朝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舌头道:“苏培盛呢?他手断了?连个茶都不能捧了?” 玉瓶瞪了她一眼,恨道:“那混蛋就守在小亭下头,主子远远瞧见时,他就缩在那儿装傻呢!” 玉朝都结巴了,喃喃道:“这混蛋……这王八蛋……断子绝孙的缺德鬼……” 玉瓶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下来:“……主子一见……就转身出来了……”说着她眼圈都红了,抽出手帕擦着眼角。 两人默默无语。 突然东侧间里传来四阿哥的哭声。玉瓶赶紧站起来往东侧间跑,到了门口就见玉烟在正屋那儿对她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玉瓶迟疑的停下脚,悄悄探头冲着东侧间窗户看了一眼。 里面她们主子抱着四阿哥在哄,背后四爷站着,一手按在主子的肩上。 玉瓶欢喜极了,拽着玉烟到一旁,正好看见苏培盛笑呵呵的在茶房用茶,玉瓶憋着一肚子火不能冲他撒,只好全咽回肚子,好悬没噎死她。 她和玉烟只好另找地方说话。 玉烟不等她问就说:“刚主子坐在屋里发呆,咱们主子爷就进来了,我进去送茶,主子也不理主子爷。主子爷站那翻书,主子也不搭话。后来主子过来看四阿哥,主子爷跟着过来,我就没进去。”奶娘也叫赶出去了。 玉瓶双手合什:“老天保佑,这该是没事了吧?” 东侧间里,刚才被她抱得不舒服哭的四阿哥这会儿已经被哄睡了,本来就是他睡觉的时间,人家睡得正香,被亲亲额娘抱起也没生气,就是额娘手太重,人家才哭两声。不过额娘哄哄他就不哭了,继续睡。 李薇抱着四阿哥轻轻摇晃,死活不看身后的四爷。 半晌,四爷轻轻叹了声,柔声对她道:“孩子睡了,放下吧。” 李薇不理。 “放下他才睡得舒服呢。” 还是不理。 四爷再叹,伸手过去把四阿哥抱出来。哼叽的四阿哥抬起小拳头给了阿玛的下巴一下,四爷避了下没避开,手上却稳稳的。他垂眼一扫,就见刚才一直不理人的素素抬眼斜了他们父子一下,眼眶虽红,脸上却缓和了。 这是看见儿子替她出气了? 四爷失笑,小心翼翼将四阿哥放回床上,拉着他额娘回到西侧间。 四下无人,所有的丫头都避出去了。 四爷看着一直避开他目光的素素,抬起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脸扭过来。 李薇还是垂着眼不看他,眼观鼻,鼻观心。 四爷叫她搓揉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搂到怀里柔声道:“就是叫她倒了杯茶,就值得你气成这样?” 素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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