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把玩着:“日后我需要天天进宫 ,不过也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了。孩子们不用再拘着他们了,想出去跑跑的都能出去。” 皇上出京,四爷就撒欢了啊。 每回皇上在京里时,他都像浑身都绑上了绳子,动一步都艰难得很。就说去年从年前皇上回来,他就把他们都给关在府里 了。现在皇上还没走,好像他头上的天已经变了。 他轻松,她也轻松,笑道:“那我能出去玩吗?” “能,上回你不是说没见到田氏?想她了就去找她玩吧。”他说。 她跟田氏也就是泛泛。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去一趟也无妨。 就手写了张帖子,问下田氏是不是身体不适。他在一边看着,道:“也写一个递到十三府上去。” 她写着问:“那要我去看看吗?” 四爷顿了下,摇头道:“……暂时不用。写个帖子过去问问就行。” 帖子送出去没几日,皇上就出京了。 田氏的帖子先回来了,说她只是偶感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要来看我吗我准备好了快来吧。 李薇接到回帖十分迟疑,问送帖子来的人:“你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嬷嬷也是常来常往,大概是得了田氏的吩咐,笑道:“我们主子没旁的事,就是想找您说说话。” “那好吧。”她道,跟着就说好了去三爷府拜访的日期。 另一个十三福晋的帖子就简单多了,谢谢关心,府上一切都好,不敢劳烦哥哥嫂子操心,感激涕零云云。 玉瓶在一旁看着,插话道:“主子,看来十三爷府上过得有些艰难啊。” “是啊……”李薇叹气。她拿着十三爷府的回帖,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处置,只好放在显眼的地方,等四爷回来了问他吧。 毓庆宫里,门口站着两排刀光森寒的带刀侍卫。 小太监都缩在角落里,他们虽然是毓庆宫里看门的太监,但现在守门已经用不着他们了。 苏培盛站在宫门前,一直只敢背对着那些侍卫们,尽量表现得‘他一点都不害怕’。心里早在喊天了!我的爷啊!这种时 候您跑这里来干什么? 主殿里,太子妃端坐其上,弘晰、弘晋都站在旁边。四爷站在堂下,恭敬道:“奉皇阿玛命,敢问太子妃,可有不适之处 ?” “无。”太子妃答。 “宫人侍候可有懈怠?” “无。” “一应供给可有疏漏?” “无。” …… 一长串仿佛照本宣科的问答后,四爷恭敬道:“臣弟每日都会这个时辰过来。” 太子妃颌首:“有劳四贝勒。” 弘晰和弘晋一路送四爷出来,叔侄三人在毓庆宫宫门口作别。 苏培盛看到四爷出来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 弘晰和弘晋目送四爷一行人远去,回去见过太子妃后回屋读书。 两人读书的屋里也站着几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太监,他们全都是这次太子回宫后送来的。原来宫里侍候的太监和宫女全都不 见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兄弟两个才能有一刻说悄悄话的时候。 “……哥哥,四叔这是……看着咱们吗?” “……嗯。” “……” “……他不看着,更糟。” 弘晋翻了个身。这还是小时候太子说叫他们兄弟两个多多亲近,才让他们能住到一起。以前还觉得跟兄弟挤一个屋难受, 现在却庆幸能有个人陪着。 弘晰看着黑洞洞的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258、骨肉 三爷府里比能想像的更冷清。李薇一路走来看到的丫头太监都少了很多,见到田氏后,她也是无精打采的。 “你现在可自在了。”一看到李薇,田氏就没好气的说。 李薇站住脚,挑眉道,“你这么说我可走了。” 田氏赶紧下来拉她上去坐,茶和点心上了一桌子,指着其中几盘说,“吃吧,这都是我们爷特意从园子里送来的。” “还能想着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田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倚在迎枕上说,“好什么,我们爷起誓要修成一部好书,带着人去园子里住了几个月了。”说着又忍不 住白了李薇一眼,“我不像你这么好命,你们家爷去哪儿都不忘带着你。” “你们家爷谁都没带?”李薇不相信这些爷们还能清心寡欲做和尚。四爷忙的时候不说什么了,他不可能在户部大堂或内 务府里找女人侍候,但以前出差去河南那次不是带了四个丫头? 可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守身如玉的。 想到这里她就庆幸四爷这几年忙的地方逼得他不得不当和尚。 “谁知道呢?”田氏捋着手帕,“反正没从府里带人,园子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虽然平时也不得宠,但长年累月见不着人,田氏心里怎么着也不会好受。李薇多少能理解,四爷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是 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其实不但我没去,我们福晋也没去!”转个头田氏又自己高兴起来了,“听说她天天往园子里送东西,吃的、喝的、穿 的,弘晟的功课文章,听说还有她的药方子,说她又不舒服了,跟我们爷撒娇呢。”田氏冷笑道,“也不瞧瞧,我们爷才不吃 她这一套呢。” 这叫自己虽然很惨,但有人比自己更惨,所以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李薇不好评价别府的妻妾争宠,就说:“你们福晋那边的事,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啊。” “她送东西可没避人,一趟趟叫人往园子里跑,跟生怕谁看不见似的。”田氏撇撇嘴,“不舒服那回也是吵得满府都知道 ,她的嬷嬷还在屋里哭得人尽皆知。” “有时我也挺佩服她的,就能这么把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田氏自认做不到,她以前跟三爷说软和话都要避着丫头们, 现在三爷不常来了,她的架子就端得更足了。 “可谁叫我们爷就吃这一套呢?”田氏叹了口气,“还特意叫人回来看她。” 李薇感觉再往下这话题就有些深了,马上换话题:“对了,上回怎么没见你去我们府上?我还当一定能见到你呢。” 田氏一下子坐起来,气哼哼的:“哪儿是我不想去!不知道她跟我们爷灌了什么迷药!我们爷说不用我去!就带她一个去 了!” 这个话题也找错了,李薇赶紧再换:“你不知道,那天七福晋也没去。我看人人都去了,就少你们两个。” 田氏还真不知道,连忙坐起来问:“七福晋没去?那纳喇氏去了吗?” “去了。我想着是不是病了,可要是病了也该有消息……”田氏病了没消息是正常的,七福晋病了肯定会有消息,因为各 府的福晋都该去探病,不能亲自去也要送上礼物。 田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要是没消息,就有可能是七爷只带了纳喇氏,没带七福晋。 “跟你们比,我这日子过得都不叫日子。”田氏委屈死了,假做恨恨的看了眼李薇。 “啊?”怎么又绕到她身上了? “一个你,一个纳喇氏,都是天生来气人的。” 从三爷府上出来,李薇禁不住松了口气,以后都想跟田氏避远点儿了。可能人自己过得不好了,对过得好的都难免嫉妒。 没什么关系的人还算了,当成半个朋友的也这样就叫人累了。 过了几日,田氏又送帖子过来,李薇说什么都不肯再去看她了,只回帖说有事走不开。 园子里的日子过得不知春秋,任外面风吹雨打,园子里还是一派和风细雨。 四爷天天出去,像到点上班,准点下班一样。 她跟他打听,他笑得轻松又得意:“我现在什么都不管,早上去宫里转一圈就行了,宫里有事自会有人来请我。” 可现在宫里也没什么事。 所以他就有空天天带着男孩们,一大早就绕湖跑,把园子都跑一遍。 李薇在屋里睡得正香时,听到外头他们几匹马跑过的声音就知道该起了,穿上衣服出来就能看到他们打着呼哨快马飞驰而 过。 她不知道福晋那边是不是也能看到他们骑马的身影。园子里住得比府里更开阔,如果不是特意上门拜访,平常根本碰不上 面。她跟福晋就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最近一次大家坐下吃饭还是在四爷去年生日的时候。 但这也不是就说明她对福晋那边一无所知了。就像田氏都能知道三福晋的动静一样,住在一个府里,如果不是存心避人, 消息会自己往人的耳朵进里钻。 比如她就知道福晋去了一趟直郡王府,直郡王福晋从几年前就开始病,这次似乎病得十分重,从过年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偏偏直郡王又一直伴驾不在京,大格格和二格格都嫁了,三格格虽然十七岁了,但叫她陡然管一个府里上上下下的事还是太难 了。 福晋不是自己去的,可能想到直郡王府里也有女孩子,所以带上了额尔赫她们。 大概是想大人们虽然水火不容了,孩子们还是可以叙一叙情份的。 结果额尔赫回来说:“八婶在王伯府里帮忙呢,我们去的时候就是她接待的。” 李薇想着四爷这是示好又落到八爷后头去了,果然那天后福晋就不再去直郡王府了。 除此之外,福晋也叫人常常回府里看看,玉瓶打听出来说是:“福晋是叫人专门回去看望宋格格她们的。” “主子,咱们要不要也送点东西回去?”玉瓶挺不甘心的,也害怕府里的人都叫福晋笼络走了。 李薇想她要送也可以,但不想去跟福晋争这个。 她就算真要图人心,也图四爷的,图宋格格她们的有用吗? 从四爷的角度来说,他希望她去跟福晋争这个先后吗? 答案一目了然的。 所以李薇要求大家都装不知道,二格格听说后特意过来问她。她想给大格格和三格格说。 “额娘,要是大格格和三格格给她们额娘做点东西……送回去好不好啊?” 二格格一直在想这个,她觉得母女情是天生都有的,大格格是刚懂事就离开额娘,三格格更是连宋氏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现在三格格已经长大了,虽然没有人刻意去瞒,可是她就是认为不应该把母女给分开,住在一个府里却连面都见不上。 叫李薇来说,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这件事的利弊来。 她就问二格格:“你想怎么做?” “我想告诉她们。”二格格坚定道,“她们自己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就告诉她们。” 她自从跟大格格和三格格住到一起后,才发现亲姐妹居然过得这么……拘束? 明明在自己家里,却称得上是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真的看不下去。 “额娘,你不知道。其实三格格以前夜里哭的时候喊过额娘,也问过大姐姐额娘在哪里?能不能见一见?可大姐姐都不让 她问,也不让她提。”二格格叹气,“她们过得这么苦……何必呢?” “有些事很难说清楚。”李薇对大格格和三格格的处境多少能理解一点,“有时她们约束自己,是为了活得更自在些。” 就比如她,不管是当格格时还是现在,她都在不停的约束自己。 四爷好几次说过她不用这样。可她不知道,她的自由度有多大,她也不可能试探出四爷、福晋和这个社会对她的容忍度有 多少。 所以她宁愿少走一步,少说一句,少做一点,也要保证她所踩的地界是安全的。 二格格不明白,她没有经过这样的生活。 “你想做就去做吧。”李薇支持她,四爷的话有时就给她指清了方向,告诉她前面这块石头并不大,她可以搬开,让自己 的路更好走些。 二格格做的事说不定也能帮大格格和三格格开一条路。 五月时,天气渐渐热了。园子里各色花木都茂盛起来,叫李薇心甘情愿的一天都在泡在园子里。 府里的针线嬷嬷被叫过来量身做今年的夏衣,内务府今年送来的衣料比往年的多又好,镶白旗下也有不少供给送进来。李 薇大手笔的决定女孩们每人二十件,除了府里的定例十二件外,她从她的份例里拨出来,一人再加八件。 这倒不是她故意跟福晋顶着干,实在是库房里的衣料越积越多了,而且看情况日后每年都会更多。旧的不赶紧用完,放着 都糟蹋了。 四爷听说后就说从他的份例里,分出一半来做成十三的尺寸。 “十三爷府里那么艰难了?”李薇明白过来,问他。 内务府今年的单子跟往年并无不同,但四爷今年泡在内务府狠狠刷了一把‘心狠手辣’,所以这等小事,自然有人愿意给 他方便。 几个没封爵的阿哥里,只有十三最惨,被克扣的一塌糊涂。 年轻的四爷或许会压着内务府‘一视同仁’,但如今的他只会悄悄补贴弟弟。 李薇:“我正发愁库房里的东西堆得快放不下了,这下可好了。” 她连十三福晋的衣服都包了,十三爷府里其他人的尺寸不好打听,就干脆连料子和针线嬷嬷一起送过去,做好再回来。 四爷的衣服也没少做,只是一模一样的给十三爷也做了四个箱子的衣服。 然后就叫他送到十三爷府上,听说跟十三福晋准备的一起送到塞外了。 六月末,针线嬷嬷从十三爷府上回来的时候,四爷也接到了两个坏消息。 十三爷嫁到博尔济奇特的妹妹,和硕温恪公主没了。而另一个和硕墩恪公主重病,恐有不祥。 博尔济奇特的两封折子,一个报丧,一个报病。 南书房的人不敢顶这个雷,推到了四爷头上。 李薇看他几天前起就闷闷不乐,一问之下也愣了。 十三爷是年初才犯得事,可皇上也没问罪,她知道十三爷的腿跪废了,可外头没有罪名啊。更别提皇上出巡也带上他了, 是什么用意先不提,外人看着十三爷的荣宠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 她浑身发冷,不自觉的倚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都没办法暖和起来。 四爷紧紧的搂着她,叹道:“折子已经给皇上送去了……不知道十三能不能看到……” 折子不过到京转下手就会立刻递到御前。 “他们真的这么大胆?”她不相信,那是公主啊,皇上的亲女儿,哪怕十三爷失宠于圣上,公主的血脉是不假的。 如果一个还好说,两个公主一死一病,这里头没有原因谁信? 四爷沉默半天,道:“……如果他们心里没鬼,也不会不敢直接把折子递到御前。” 她打了个寒战。 “皇上就在塞外。他们又何必绕一趟远路,非要先递到京里,再转到皇上手中?”他冷笑,“不就是打着先吵吵的谁都知 道了,好拉一拉京里会替他们说话的人吗?” “谁会替他们说话?”李薇冲口而出。京里都是两个公主的亲兄弟、亲叔叔,谁会向着蒙古人? 四爷没说话,只是安抚的揉揉她紧绷的肩:“不该跟你说这个的,叫你也吓着了。” 两人搂在一起,互相依靠着。 ――不希望十三好起来的人,就会替他们说话了。 四爷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现在,就连皇上和直郡王的念头,他都拿不准了。259、公主悲 ... 关于两个公主的折子发出去后,四爷着实担心了几天。但之后十三送回来的信里还是一些平常的话。 比如皇上赐菜给他,十五、十六来找他玩一类的。 ‘……塞上天高云淡,愚弟却无缘出帐一观……’ 仅仅一句诉尽了十三心底的不甘和愁苦。他虽然伴驾塞外,但从到头尾都被看管在帐子里,不能外出一步。 十五和十六两个弟弟同情他就常来找他,告诉他席上的事。有他们偶尔过来陪着,十三还不至于太寂寞,在信里自然就说了不少弟弟们的好话。 四爷接到信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难过。 显然,皇上接到折子后没有给十三看,也没有告诉他。 他告诉李薇,叫她找机会去十三府上一回。 “去了……爷想我怎么跟十三福晋说,”她觉得这事,四爷为难,十三福晋肯定更为难。 “是在信里告诉十三爷?还是先瞒着?”她说。 四爷当时就犹豫了,之后几天也没说该怎么办。她只好先去十三府上一趟,十三爷现在的消息不能直接递到自己的府上,怕叫人翻看或截走。倒是送到四爷这里的还安全些。 十三爷府上,兆佳氏扛着个肚子,一见李薇就要掉泪,身边的奶娘立刻劝她:“福晋千万不能哭,坏眼。” 她就努力把泪再咽回去,拉着李薇的手说:“嫂子,我该怎么跟我们爷说啊……” 十三爷刚走,府里的二阿哥就没了。她还没想到怎么跟十三爷报信,两位公主的消息传来,她自己还怀着孩子,真是熬到心力交瘁。 李薇知道自从十三爷出事后,大人还可以忍耐,小孩子绝不能受委屈。现在十三爷府上有三个孩子一个孕妇,就特意带了很多小孩子的东西过来。特别是各种小儿成药,有事的时候,一时半刻出不去府,至少能用来救急。 她先把给孩子的东西拿出来,“有些是我们家孩子用过的,你别嫌弃。”四爷不想太招摇,就叫她送旧东西来。 “怎么会嫌弃?”兆佳氏眼角还有些湿,看到一堆小男孩小女孩的衣服玩具也笑了。“这是好兆头呢。嫂子家的孩子都好,我羡慕得不得了。” 二格格和弘?S等人确实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特别是弘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包被等。一拿出来就被兆佳氏的奶娘高兴的收起来了,连声说这是好东西,求都求不来呢。 “这叫哥哥带着弟弟跑。”奶娘笑着说。 兆佳氏忍不住抚住肚子,李薇趁机说:“你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用。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日后给十三叔生个大胖小子,好叫他高兴高兴。” 然后再把十三的信拿出来给她看。 兆佳氏看了信,还是没忍住掉了泪。 “……爷还不知道。”不出李薇所料,兆佳氏为难了。按说,她应该第一时候写信通知十三爷两位公主的事。可报丧的事谁乐意去做? 直到李薇离开前,她都是一脸的愁容,拉着她的手不想叫她走,“嫂子再坐坐,留下用顿饭。” “我日后再来看你。”李薇只好这么说。 “嫂子可以一定要来。”兆佳氏叫奶娘去送。 奶娘送到二道门处,忍不住跪下给李薇磕了个头。 李薇叹气,她最近被人跪得都快麻木了。“快扶起来。”她对玉瓶说。 奶娘又磕了个头才起来,她从小奶着兆佳氏,本来以为能指婚十三爷是他们姑娘的好日子,可一进来就有个瓜尔佳氏得宠,把姑娘给压在下头。好不容易姑娘和十三爷好了,十三爷又失了圣宠,府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虽然有四爷不时的照拂,但府里府外都越来越难。兆佳氏本来怀着孩子,现在人却瘦了。不但要担心在外的十三爷,还要担心府里的前程。 “求侧福晋若是得空,多来瞧瞧我们福晋……现在没什么人敢来,连我们福晋的娘家亲姐姐都避开了。福晋还怀着孩子,人却比以前熬得还苦。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 李薇上车后还是心情沉重。她穿过来后还没感受过皇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威力。再加上四爷虽说前几年有过低谷,但绝没有十三爷这样好像彻底没了翻身日的时候。 回到园子后,四爷一直在等她。看她垂头丧气的进来,放下手里的折子,招手叫她过来:“怎么了?” 李薇站在他身前,忍不住靠着他轻声说:“爷,十三府上的事叫人心凉……” 四爷轻轻捂住她的嘴,看其他人早在两人搂在一起时就退出去了。 “十三福晋说什么了?”出去一趟就被霜打得花儿似的,难不成十三福晋在她跟前哭了? 李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那里府上看着没一点生气。”所有人,哪怕是怀着孩子的兆佳氏都是一脸的惶惶不可终日,仿佛时刻恐惧着头顶的剑掉下来。 她记得电视里十三爷好像是被圈禁了十年,好像还有个平民女子特别喜欢他…… 不过那是电视,至少现在十三爷府上没有民女。 所以她也拿不准,要是真有十年圈禁,那十三爷府的悲剧这才刚刚开始。 四爷在她的头顶深深的叹了口气,搂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晚膳时,他道:“今天皇上的旨意已经发回来了,首先是送太医和药材去墩恪那里去。温恪的葬礼这就办。” 那就是园子里也要禁声色,为公主表一表哀思了。 “十三那里……暂时先不要告诉他。说了他也回不来,万一在御前失仪又是罪过。”他道。 这算是定了基调了,李薇道:“那我明天再去一趟十三府上吧,他们那边什么东西都不齐。我们这里有的,先分给他们。” 进入七月后,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阴雨。好像这天也在为公主伤心。 宫里对温恪公主的事不像李薇想的那么重视,甚至连福晋和四爷都没有进宫,好像并没有正式的葬礼。 四爷说皇上叫不要告诉太后,免得老人家为孙女的事伤心伤身。所以宫中没有大办,葬礼也在博尔济齐特办了,宫里这边出了两位宗室去博尔济齐特,除了带去皇上的旨意,还有给和硕附马的赏赐。 “这是圣恩浩荡。”四爷平静的这么说。 李薇整个人都僵了。公主难道就这么白死了?女儿死了,至少查一下死因?不说把那个附马提过来打一顿就算了,还赏? 她气愤的说了几句,四爷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都这样……温宪当时也是这样……” 温宪公主,四爷的亲妹妹。在宫里长到十八岁才出嫁,嫁的还是京里,结果一年后人就没了。 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屋外沥沥的雨声。 四爷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突然手被一只软热的小手握住了,他微微吓得一怔,跟着就反手握住了她的。 他把她拉到怀里,听她轻声说:“爷,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嗯。”他应道。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什么都没关系。 “要是咱们的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你一定要给她们撑腰。”李薇委屈的直想掉泪。 如果连公主都这么轻贱,那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可她就是骄傲的,哪怕在别人眼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她都是骄傲的。 他的大手拍拍她,“好。” “别说跟温恪公主这样,哪怕一指头都不能动咱们女儿的。”她恨恨道。 “听你的。”他轻轻抚摸她的背。260、流言起 ... 九月初,皇上就回京了。这比他往年回来的都早,外面都传说是因为温恪公主的事,皇上数度垂泪伤心。 跟着圣驾回京的还有一道流言,最初是从江南仕子中流传开来。 细究起来,是从去年张英过世后,这个流言已经有人在传了。 说太子对师傅不敬,数次折辱其师。往前数,汤斌也被传是被太子气死的。传言说得言之凿凿,汤斌在为太子之师时,不但讲课时要跪着,太子文章写不好,不好好背书,却成了太傅的罪过。 张英去后,据说太子毫无悲戚之意,甚至还在宫中享乐。 今年,熊赐履去世。这个流言经过两年的酝酿,一下子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朝野南北。 八爷听到这个流言后,对何倬道:“太子,倒了。” 这个世上最支持太子的就是汉人,他们吵嚷着嫡子大统,连皇上都只能避让,剑走偏锋。 汉人最重师道,太子不敬其师,他的根基从这里真正的崩溃了。 何倬笑道:“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多人知道?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八爷禁不住笑意,畅快道:“终于到今天了。” 何倬突然严肃的理一理衣冠,对着八爷行了个大礼。 八爷赶紧扶起他:“先生与我有大恩,不可如此。” 何倬恳切道:“八爷数年运筹帷幄,眼下就是时机。如某猜得没错,不出几日,皇上就该示意大家具折……废太子了。” 八爷慢慢踱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一只离群孤雁,它正在仰颈哀鸣,呼唤它的同伴。 他为那只孤雁轻叹,现在都九月了。它的同伴只怕早就飞远了。 “拿弓箭来。”他走到院外,对随从道。 随从立刻送上强弓与铁箭,八爷引弓力射,天空中的孤雁哀鸣乍断,瞬间坠落。 自有人跑出去捡回此雁,回来笑道:“正落到街上,险些被一群小孩子拾回去呢。” 一个凑趣笑道:“你把主子爷的箭拿回来就罢了,这雁留给小孩子拾去,也叫他们加顿餐。” 这人笑说:“我可是拿银子把雁买回来的。”说着对八爷哈腰道,“不敢在外头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 八爷笑道:“算你会说话。这雁拿到膳房去吧,做了给你们福晋送去。” 何倬随着八爷回到书房里,担心道:“旁人都无须担心,只是四爷……” “四哥现在顾不上我。”八爷笑意微敛,叹了声:“老十三回来后就倒下了。” 十三爷府上,白大夫正拿着削薄的竹签子往十三爷的指缝里钉。 兆佳氏挺着一个五个月的肚子,两颊瘦削的站在床边,想挤不敢往前挤,只能担忧着急的看着白大夫。 一签子钉进去,十三爷终于弹动了下。 他一睁眼,嘴里就是一片苦涩,舌头上有东西压着,感觉到有参片放在口中。 看来他刚才是厥过去了…… 手上木木的,看到兆佳氏站在远处一见他醒来,眼泪就掉下来了,目光往下扫,见她的肚子有了隆起。 他这才想起来,出京前她就说过月事停了,可能是有孩子了。 他想坐起来,手一撑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白大夫正在写药方,见此立刻扶住他:“十三爷,您现在先别动,躺着吧。” 十三爷把参片拿出来,沙哑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夫恭敬道:“不敢当。” 他看十三爷醒来,十三福晋又站在那里,起身道:“我去外头写方子,一会儿药煎好了,十三爷先服下。到晚上若是没事,大概就能下床了。” 将竹签子拔掉后,白大夫就退下了。 兆佳氏坐到床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迎着十三爷的目光,她强笑道:“……爷一回来可吓得我不轻呢,您一倒下我就慌神了。”她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的半根参,道:“这参还是到四哥那里去求的,听说也把四哥那里吓得不轻。” “四哥住在园子里,把白大夫送来后又急着要回府拿参,还是小嫂子说她带得有,从箱子里翻出来就叫人送过来了,赶紧给你切了一片含着……”说着兆佳氏眼圈又红了,捂着嘴趴到被子上:“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呢?” 十三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温声问:“几个月了?” 他跟她一起摸着她的肚子。“五个月了。”想起孩子,兆佳氏赶紧把眼泪给擦了,深呼吸几次后,撑起一抹笑说:“爷回来还没见过孩子们呢,您这一病我也不敢叫他们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好了再见吧。” 十三缓缓点头,他强作精神坐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次伴驾,数月间他不敢放松分毫,一直提着精神。本以为回京后就能好好休息,不必在皇上眼皮底下熬着。谁知一回府就接连听到几个坏消息,一时心神俱灰,这才倒下了。 如今熬过来了,他反倒不甘心了。 退无可退,也没见别人肯放过他。 温恪已经没了,墩恪也是危在旦夕。他的小儿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还没落地。 他不能倒。 他把这几个月在塞外的事在心里转了几圈,打定主意一醒来就去找四哥说说。 现在,他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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