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胡恋云轻轻出声,泪眼朦胧间盯着面前的少女。 南阳听得发懵,“魏国都城不大好玩,你去做甚?” “魏国都城的衣裳好看,景色也美,我此行本就是想去魏国都城去看看。你若应允,我、我便试试。”胡恋云咬住下唇,眼中闪着泪花,认真地凝着面前的少女。 小姑娘心思很野,南阳掂量了会儿,选择摇首:“不成,都城有老虎,会吃了你。” “我已十八,并非八岁,这些谎言无法糊弄我。”胡恋云擦干眼泪,眸色明亮,“这桩买卖,你不吃亏啊。我观你功夫极高,为何还会害怕呢?” “孤并非害怕,实在是有难言。”南阳不耐,自己损失颇大,不能再为了这些银子累得自己‘晚节’不保。 谈话再度失败,南阳离开小屋。外间的杀画迎面走来,“殿下为何不应允?她是胡羌达克王的亲女,银子自然是有的。” 胡羌有五位王爷,达克王排第二,可想而知在国内的势力。 南阳面露苦恼,其实她也不想拒绝,扶桑有言在先,自己也答应了。 杀画说道:“十万两银子不少了,对于她而言,也是一桩很好的买卖。您想想,这么一来就能解决粮食的危机,您也能早些回去。” “罢了,你去办,就说孤答应了。”南阳还是心动了,她想早些回去见扶桑。 杀画立即去办,半个时辰后将信送出布边城。 **** 秋叶落了满地,踩上去咯吱作响,林媚再度被召入宫。 扶桑身子不适,召了林媚来诊脉。 其实扶桑不适,正是林媚所为,她极懂医术,送了些药粉给卫照,待卫照靠近时,扶桑吸入药粉,身子就会不适。 殿内的红颜两头乱跑,扶桑抱住它,它依旧两头乱蹿。 林媚入殿后,它立即缩住了,扶桑低眸看了它两眼,眸色低沉,再度抬眸之际,神色如旧。 “陛下。”林媚行礼。 扶桑颔首,抱着红颜,手在它的脊背上轻轻抚摸,微笑道:“朕召你来,是想问问药可有解药。” 林媚诧异,不是召她来诊脉的吗? 片刻间,帝王微凝,气氛陡然变了,林媚心间压力渐大,她明白自己露馅了,至于何处露馅的,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没有解药。”她回道。 扶桑有些失望,抚摸红颜的力道加重,道:“朕知晓了,卿辛苦了,卫少傅的身子如何?” 林媚紧张,低眸回道:“日益渐好了。” “朕知晓了。”扶桑也不再问了,扶桑将红颜放在地上,不想,红颜缩在地方瑟瑟发抖,往日的小霸王,今日成了怂包。 林媚眼皮子一颤,她忘了公主将红貂骗来送给了扶桑,瞬息,扶桑静默望向她,神色复杂。 林媚慌得不行,扶桑却笑了,“红颜畏惧了。” “我身上并未带毒药,也不知怎地就让它害怕了。”林媚难圆其说,哂笑了两声后,急忙改口道:“陛下可还有吩咐?” 扶桑矮下身子又将红颜抱了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般点头:“无事 了。” 林媚离开退下,迅速离开紫宸殿。 出了上东门,整个人瘫软下来,人好骗,貂儿骗不过去,扶桑似是未曾察觉,若是知晓,她哪里还有小命。 回到卫府后,她用最快的时间收拾自己的行囊,不等卫照回来就骑马离开,令人给卫照传话:事情败露,陛下察觉,暂时躲避。 简单十二字,透着无尽的恐慌。 卫照得到信时神色坦然,扶瑶就在她的面前,她将信放在桌上,继续为扶瑶授课。 午后,她离开尚学阁,前往议政殿面见陛下。 跨过殿门,红颜就蹿了出来,从卫照面前飞速掠过,紧急地扑向扶桑。 卫照凝神,旋即坦然地走了进去,帝王起身,抱着红颜,看向卫照,“卿来何事?” “臣有一事,想问问陛下。”卫照平静,云淡风轻。 扶桑低笑,“卿来兴师问罪?” 两人各有心思,面色相似,坦然而平静,似乎都认为自己占着理。 “臣不敢,臣来询问一事罢了。”卫照不提目的。 殿内寂静无声,红颜低声鸣叫。 扶桑笑意微显,“卿若无事便退下巴。” 卫照欲言又止,想起林媚的留言,忍了忍,俯身退出议政殿。 殿内的红颜立即舒展,从扶桑的膝盖上一跃而下,爪子拨了拨扶桑的衣袂,低低叫了一声。 声音略带凄惨。 扶桑笑了,眸色冰凉,同红颜说道:“果真通灵性。” 音落,红颜又叫了一声,扶桑抱起它,“想吃肉,对吗?” 一人一貂走出议政殿,登上龙辇,扶桑吩咐顾椋:“准备些肉给红颜。” 顾椋领命。 回到紫宸殿,扶瑶也来请安。扶瑶见到陛下手中的貂有些奇怪,准确说,陛下行事都很奇怪,君心不可测,她不敢露出自己的情绪。 殿内放着南阳令人送来的书信,一如既往青秀的字迹。信中并无大事,照旧是些军中趣事。 天问未归,南阳送信之际,怕是还未见到天问。 扶桑认真地看过信,折叠好,放入匣子里。一只黑色的填漆匣子里装满了信,按照时间顺序摆好,厚厚地一叠,竟有数十封。 字迹叠加,都能写成一本书了。 扶桑思考许久,命人置办笔墨,脑海里该如何回复。 她不喜回信,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想回,也是提笔忘字。 枯坐良久后,羊毫笔上的墨迹干了,她选择放下,红颜恰好扑来,尾巴扫过桌面,笔墨溅出,落在了纸面上。 扶桑笑了,提笔画出一只红颜。 枫叶渐红,铺落满地,一只貂儿跃起,栩栩如生,在树下,一少女仗剑而立,同样红衣,明艳娇俏。 落笔:扶桑。 扶桑这才释怀,命人将信送至布边。 **** 秋雨萧索,冲刷血迹,城池上血迹斑驳,插着裴字旗。 泞城一战,魏军损失过万,血流成河,胡羌败走,损失惨重。 南阳抵达泞城之际,魏军正在清理战场,上万人的尸体堆满街道,魏军用车不断往城外搬运尸体,血水蜿蜒而下。秋雨清凉,呼吸间夹杂着血腥,让人无端生闷。 裴琅站在城池上,紧紧凝着裴家的旗帜,南阳赶过去,“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裴琅闻言,眉眼阴云渐生,叹道:“死人,正常。” 泞城是最后一战,胡羌人不想失去魏地,拼死反抗,死守城池,魏军同样,两相拼杀,自然增添死亡。 风吹雨打,裴字旗被打湿后,皱在了一起,风吹不动了。 南阳扫了一眼裴字旗,恍惚间明白裴琅为何让她守着后方,无非是想保护她罢了。 “裴琅,孤要回去了,你放心,孤对你没有恨。”她豁然开朗,权势之下,太多的无奈,裴琅力所能及,对她也有爱护之心。 至于盛婉林,人已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处。 南阳微笑,裴琅回首细望,神色复杂,“我也要回去了,南阳,回裴家,裴家能护住你的。” “罢了,你与人私通,放在寻常不算大事,这回可牵连到皇家,你还是先保命为好。孤不需你保护,记得将银子还我就成了。”南阳摆摆手,风雨中身影坚韧,“我已长大,不需任何人的保护。” 裴琅心头发紧,风雨飘忽,视线朦胧,唯有哀叹一声,“这回殿下用兵如神。” 他将功劳都给了南阳。 南阳轻笑,不拒绝,也没有说话,转身下了城池。 大军修整三日,开拔回京。 南阳先行,疾走回京,杀琴留下,杀画领着胡恋云混在大军中。 秋日萧索,劲风呼啸,打在脸上呼呼生疼。来时春意朦胧,百花初绽,战场几月,血水洗涤,秋意深浓,遍地枯黄。 离开京城半载,恍若千秋,眼落之地,似成了陌生。 马蹄飞踏,十日后,抵达京城,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泞城的萧索,京城繁华喧嚣,人间圣地。 听着行人叫喝,吵杂中感到几分兴奋,南阳不及思考牵马入上东门,走至门口却被拦住,她诧异,对方却手提剑抵着她的脖子,“哪里来的?” 南阳无奈,没带腰牌,只好折回,转身之际,却见一辆宝华马车驶出,抬首去看,马车顶部镶刻宝石,奢华透着气派。 她止步,秋风飘摇,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小小孩子的脸颊,一眼看过去,南阳策马跟上。 哪家姑娘敢这么招摇? 只怕只有扶瑶了。 宝华马车前后共有几十人守护,前有御林军开道,后有婢女跟随,前呼后喝,颇有皇家气派。 再观南阳,一人一马,风尘仆仆,衣裳破旧。 跟了一阵,马车停在了白马寺前,车内人走出来,一只脚踏出,宝靴上绣着红宝石,南阳眯眼,养孩子,真费钱。 马车、衣裳,都够买几百石粮食了。 南阳勒住缰绳,直接下马,未曾靠近就被人阻拦,她有些生气,挥剑格挡。 下车的扶瑶惊得变色,瑟缩在婢女身后,眼睁睁地看着生人打了过来。 来人打架颇为厉害,几招就将人打翻,徐徐靠近,朝她微微一笑,“孤、是南阳公主。” 64. 见面 扶桑不是她的阿娘了。 南阳公主扶宜, 周岁过继给帝王扶桑为女,今岁及笄前未举及笄礼就领兵远赴边境。 扶瑶听过,未曾见过, 她扬首看着面前英气却狼狈的少女, 半晌后, 她微微摇首, “我不认识南阳公主。” 她说的实话,然而素未谋面的南阳却一眼就识破她的身份。南阳仗剑而立, 唇角带笑,“无妨,日后我们会日日见面的。” 扶瑶虽小,举止仪态透着皇家气质, 南阳知晓她是扶桑眼中最好的‘储君’人选。 见过一面后,南阳多少有些失望,她理想中的扶瑶端庄大方, 眸色锐利, 而眼前的空有其表,甚至有些瑟缩。 配不上扶桑的喜好。 南阳撤剑, 剑归鞘, 转身迈出一步,“孤以为阿娘眼中的郡主是很好的人,却不想,差强人意。” 言罢, 她翻身上马,俯视面前的扶瑶:“你很聪明,但是太聪明了。” 扶瑶面露疑惑,不知她的意思, 很快,对方策马离开,而她的侍卫大半都躺在地上哀嚎。 这位南阳公主功夫太厉害了,初次见面,就打了她的脸面。 扶瑶有些畏惧了。 南阳见识过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去寻卫照。 卫照归来,依旧官居少傅一职,素日里教导扶瑶为主,也在吏部得了差事。今日恰好休沐,卫照在府上煮茶。 秋风渐凉,庭院中弥漫着腐朽的枯燥气息,松竹枝叶发黄。秋阳光色明亮,洒满庭院,沐浴秋阳,依旧温暖。 秋日光景让人悲伤,卫照躺在凉椅上昏昏欲睡,南阳靠近后,唇角上挂了笑。卫照虽说闭眼,脸颊透着粉,那股病弱之气,隐隐淡去。 眼前的卫照,添了一股意气。 南阳停住脚,卫照便醒了,分明是极清冷的一人,每回见到南阳,都会露出笑意,“你回来了。” 话意温柔,好像这里就是南阳的家。 南阳笑着点了点头,“思念少傅,就先来看看,大军最少还有十日才会到。” 卫照直起身子,笑意更甚,目光含着浓浓情意,“你赶路了。” 她似乎有些责怪,可眼中的笑,饱含暖意。南阳对上她的眼睛,“陛下知晓你是女子了,卫照,我不会嫁你的。我心中有你,以你为师,将你当作挚友,却无法喜欢你。” 南阳说得很认真,更像是刨开心扉,在做决断。 卫照初醒,神思转换间慢了些,触及南阳明亮的眸色后,心猛地一跳,低眉浅笑:“无妨。” 她说无妨,南阳有些不忍,掌心湿漉漉的,满是冷汗。卫照站起身,望着与她平肩的少女,诧异道:“你长高了不少。” “是吗?”南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卫照将掌心落在她的额头上,心中肝肠寸断,“南阳,你活着,我便满足。” 上一辈子的惨事,不会再发生。面前的少女身形挺拔,肤色奇白,眼中隐隐透着水泽,漂亮、英气,如若明珠,亮眼、倾城。 她弯腰,从一侧的几上拿起一块糖,递给南阳:“吃块糖,很甜的。” 吃了糖,就不会觉得苦涩。 南阳不大喜欢吃糖,糖是小孩子才会吃的,这回,她没有拒绝,将糖放入嘴里,一面笑说:“卫照,你若有为难事,可告诉我,南阳倾起所有也会相助。” 南阳神色开朗,眉眼展开,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很快活。卫照心满意足,拉着她坐下说起正经事,“扶瑶在陛下面前颇得喜爱,臣的意思,您搬出宫廷,入住公主府。” 南阳不想这么做,摇首不应。卫照叹气,道:“陛下知晓你的身份了。” “她、她何时知晓的?”南阳惊得双手握拳。 卫照按住她的手腕,低声解释:“我猜测是扶昭,眼下扶昭不回封地在京城内做了闲散王爷,臣猜测他必有后招,你需要时时提防才是。” “孤知道,少傅教导扶瑶,可有想法?”南阳迅速平静下来,比起扶昭,她更好奇扶瑶。扶桑鲜少亲近旁人,除她外,对旁人几乎不展露笑颜,哪怕是笑,也带着帝王的威仪。 扶昭是一藩王,而扶瑶可能是将来的储君。 提及扶瑶,卫照坦然道:“她比你刻苦,更懂如何在功课上讨好陛下。不过,她更像是臣下,陛下对她的课业抓得很紧。” 比起南阳,待扶瑶有些苛刻了。 扶桑想要理想中的储君,或许在南阳身上得到些许教训,对扶瑶时多了些经验,做法自然就不同了。 南阳听后,冷冷笑了,起身就要走:“孤回宫了。” 卫照着急,忙挽留:“去岁新酿好酒,殿下可要留下?” “酒送孤,也是不错的。”南阳的心都在陛下身上,此刻只想见到陛下,对于旁人,已然失去几分耐心了。 卫照轻笑,命人将后院桃树下的桃花酒挖出送给她。 南阳提着酒,骑马回宫,路过上东门,急忙勒住缰绳,欲拿出腰牌之际,却见天问站在宫门口,微微一顿,天问近前,“殿下。” 天问刚到,上前牵住缰绳,牵马前行。 南阳将腰牌塞回去,天问开口说道:“殿下回来得颇早,陛下在候着您了。” “候着孤做甚,顾要去沐浴,不去见她。”南阳将酒递给天问,自己勒住缰绳,吩咐道:“就说今晚我与陛下饮上一杯,不希望有旁人打扰。” 她的耐心有限,今日已然耗尽,不想再隐忍。 天问揖礼,提着酒,目送殿下离开。马蹄飞扬,少女英姿勃勃,又添三分豪态。 南阳回到紫宸殿,从正殿前路过,未及抬首细看便见廊下站立的女子。 秋阳不冷,尚存几分热度,扶桑被阳光笼罩,眸色紧凝面前疾步的少女,微微一笑,“不认识朕了?” 南阳赶了十日的路,天问要走半月的路程,她只用了十日,可想路上少眠,就连衣裳都没时间更换。 她有些嫌弃自己,更不想让扶桑看见自己脏兮兮地,隔着十步远就开始揖礼,“陛下说笑了,如何不认识,我先去沐浴。” “先过来。”扶桑抬脚走下台阶,同远处的孩子招手。 未曾靠近,心口猛地卷起一阵剧痛,她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在台阶下止步,“不听话了?” 南阳不懂她的意思,原地踌躇半晌后才磨磨蹭蹭地挪了两步,她不愿自己失态,及时止步:“我身上脏。” “不脏,不过是有些灰尘罢了。”扶桑抬手,自己主动走过去,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扶桑眼中的光与卫照不同,南阳看不懂她的情绪,心里依旧酸了起来,卫照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浓浓的情意,而扶桑没有。 仅存些许温柔罢了。 阿娘对她,依旧很温柔。 南阳抓住点滴温柔,露出满足的笑,“我有话同您说,您等我。” 她说完就要走,扶桑罕见地偏执不肯放手,反而抓得很紧,“急甚,饿不饿?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南阳挑眉,扶桑牵着她的手,徐徐朝正殿走去。 入殿后,食案上摆着几份精致的糕点,似乎是才刚做好的。 她挑眉,“阿娘知晓我回来的?”她回来的速度很快,甚至比信使都要快上几日。 扶桑轻笑,“你就差打了扶瑶,朕想不知都难。” 扶瑶身侧有暗卫,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扶桑的眼中,她做什么,都有人会在第一时间禀报扶桑。 白马寺前一幕发生后,扶桑在最快的时间内就知晓了,也用最快的时间封锁,不能让旁人知晓,于南阳名声有碍。 扶桑做的很谨慎。 南阳却不知晓。南阳坐在食案后,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很甜,比起卫照的糖淡上几分。 “阿娘,你近来可好?” 她很关系扶桑的身体,可惜,她在帝王身边没有安放自己的人,这回回来以后,她要试着积攒自己的人脉了。 她独自想着,扶桑却凝着她,眼神紧紧地,一寸都不肯放过。 扶桑忽而伸手,南阳眼神一颤,咽了咽唾沫,扶桑的手落在她的唇角上,指腹擦过下颚,轻轻划落,带起一片涟漪。南阳就连呼吸都忘了,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徐徐平静。 “都十五岁了,怎么还这么毛躁。”扶桑微笑,指腹划过柔软的唇畔,瞬息间撤回。 这样的动作在以往做来很寻常,可眼下,太过突然了。南阳嘴里‘阿娘’二字转了又转,最后吞回肚子里。 扶桑不是她的阿娘了。 她低下脑袋,嘴里的点心也是咀嚼无味,她慢慢地咀嚼,不知嚼了多少下,面前的食案上多了一杯清水。 悄悄抬眸,瞧见了扶桑置于小腹前的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光是一眼,她就觉得很难受,难以自持。她侧眸,看向殿外,端起清水胡乱喝了一口,耳畔传来扶桑低沉的话:“你有心事吗?” 多日不见,南阳不再嬉笑,更不再攀着她撒娇,无形中多了一股屏障,将她二人隔开。 “没有心事了,一路回来,有些累了。”南阳坦然自若,面对扶桑的关切,她表现得很好。 “好好休息。”扶桑站起身,身姿绰约,映入南阳眼中,一如既往优雅,南阳心动难耐,跟着起身,想起卫照的话,心忽而跳得很快。她害怕自己失态,忙攥住双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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