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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 腊八这日,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冬日的第二场雪,虽说都已适应,可还是有人冻得不敢出门。 扶桑整日都会在议政殿内批阅奏疏,南阳忙于京城治安,骑马四处游走,一丝都不敢松懈。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比起昨日少了许多,南阳在御街走了一遭后打马回宫。 回宫的路上,遇到明林。 明林穿着蓑衣,若非身上悬挂着山谷的信物,南阳也不会一眼认出。 她翻身下马,明林吓了一跳,见是公主,态度好了些,也远不如对自己师尊的尊敬,只敷衍一句,“我去卫家,听闻卫家郎君身子又不好了。” 南阳一听,也不回宫了,立即与明林一道去卫家。 到了卫家,清平县主在屋檐下赏雪,卫照穿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手炉,坐在母亲身旁言笑晏晏。 两人一起止步,南阳轻笑:“你被骗了。” 明林却说道:“很好。只要病人身子健康,我被骗也无妨。” 廊下的县主站起身来,上前殷切地牵着公主的手,说道:“我得了些好看的首饰,想请殿下观赏。” “首饰?孤不懂。”南阳怕了,她对女子的首饰最是不懂,平日里自己梳妆都是重日安排,她的观赏能力很差。 她摇首不肯去,不想,清平县主不肯松手,半拉半拽地将人拉走。 廊下只余两人,卫照开门见山:“听闻你的师父研制出一种替代痛苦的药?” 明林眼眸眯住:“卫郎君如何知晓的?” “你先说解法。”卫照不想解释,有关皇室秘闻,自然越少人知晓越好。 明林很兴奋,“我不知解法,但是我想知晓效果是不是真的能替代,你告诉,谁用了。卫郎君,你若说了,我会十分感激你。” 作为大夫,救死扶伤,可是作为研制药物的一方,他特别希望自己能得到师父的衣钵。 他解释:“师父走的突然,我只在他的手札中见过记录,这些年也在尝试制作,可每每都会失败,若是有了活例子,对我的研制很有帮助。” “你能诊脉吗?”卫照紧张道。 明林点头又摇首,为难又兴奋道:“我可以试试。” 卫照颔首:“你去试试南阳公主的脉像,我不过是猜测罢了,你切勿露出马脚。” 明林收敛神色,等到公主回来。 一盏茶后,南阳抱着一只匣子出来了,清平县主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腕,行走间不忘提醒她注意脚下。 见到人后,明林立即上前揖礼:“我想给殿下诊脉,还望殿下准许。” 南阳就像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为何要诊脉,我的身子很好?” 卫照借故解释:“他说你神色不好,可能风寒未曾痊愈。” 南阳这才信了,走到凳子旁坐下,将手腕递给明林:“你的眼力见不错,竟然看出我刚得了风寒。” 明林心思不在这句话上,自己怀着紧张的心情探上南阳的脉搏,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中。 而卫照同样紧张,她比明林心思深,面上淡漠,并未露馅。 明林诊了许久,眉眼渐渐皱起,拧成一条线,最后委屈道:“我才疏学浅,不及师尊一半的医术。” 卫照很失望,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也有些许高兴,在没有得到确实答案后,于她而言都是好事。 她知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自己已然乐在其中了。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想来风寒是痊愈了。”她及时出声圆场,明林耷拉着脑袋,十分沮丧。 卫照立即赶客:“今日风雪太大,臣不留殿下了,您回去的时候注意风雪,早些回去,免得陛下担忧。” 南阳得了一匣子的宝贝,乐不可支,未曾多想就与县主道别。 县主亲自将她送出府门,人走后,回来寻卫照说话:“她的性子不错,你的年岁大太多了,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孩子,要不要我使人去陛下面前提一提。” 一家有女百家求,提一提也是可以的,碰碰运气也比什么都不做要的强。 卫照神色复杂,同母亲摇首:“陛下不会答应的。” 清平县主道:“试试便知晓了。” **** 南阳回宫后,抱着匣子去议政殿。眼下大雪,朝臣都已出宫,殿内不会有人议事。 她走到廊檐下,秦寰没有通报就主动将殿门推开,朝里面说道:“陛下,公主来了。” 南阳感谢,轻步走进去。 殿内暖和极了,温暖如春,南阳有些热,回到门口又将外衣脱了,这才走进去。 “陛下。”她走至御案前。 扶桑抬首,就见到小东西手中的匣子:“送朕的?” 南阳摇首,“旁人送我的。” 扶桑微顿,直起身子,幽幽望着匣子:“何人送的?” “清平县主送的,里面都是新打造的首饰。我说不收,她说她打造的时候多了一份,无人可送,今日有缘就送给我了。” 扶桑笑了笑,“什么是有缘?怕是处心积虑。” 77. 香气 为何这么香? 扶桑走至南阳面前, 直接打开匣子,目光所至,皆是一些名贵的首饰, 点翠宝石、黄金玉簪。 她笑了, “值不少银子, 退回去罢。” 无故收旁人礼物可不好。 南阳抱紧了匣子, “怎地就是处心积虑了?” “不出三日,定有人来朕面前说媒。”扶桑负手而立, 成竹在胸。 南阳浑然不在意,“您拒绝不就好了,这些东西若送回去,指不定就会闹笑话, 不好不好,不如我送份回礼?” “南阳公主殿下,你舍得吗?”扶桑笑话她, 南阳得到手的东西断然不会再送回去的。 要她出银子, 比要她的命还难。 南阳不情愿了,“让我去您的私库走一回?” “原来你打朕的主意。”扶桑抬手拍了她一脑门, 倒也没生气, 大方地唤秦寰,指着匣子吩咐:“照这个匣子选出些价值相当的首饰,以匣子装好,送给清平县主, 就说是南阳公主送的。” 南阳喜滋滋地抱着匣子走了。 大雪落了一日,待雪停的时候,平云大长公主请求面见陛下。 大长公主是陛下的姑母,是先帝的胞妹, 这些年来久居府邸,甚少入宫。 她一入殿,扶桑便知她的来意,先是佯装不知,让人备茶,殷勤地请她入座。 大长公主年过六十,行动缓慢,身子骨健朗,环顾一周后,笑问:“公主不在?” “她掌管京畿安防,时常在外。”扶桑解释。 大长公主叹道:“女儿家该要娇养才是。” 扶桑不接话了。 宫娥进来奉茶,大长公主说起了家常话,扶桑面色认真地听着。 而在此同时,卫照顶着寒风前往顾宅。 顾宅的主人便是顾椋。 顾椋伺候帝王多年,作为心腹,她知晓的事情太多了,门前徘徊的人也不少,借机想打听帝王的事情。 卫照令人求见多日才得了今日的机会。 进入顾宅后,门人相迎,只她一人进去。到了花厅,顾椋已在厅内等候。不同于宫内的打扮,她穿了一身青色大袄,雍容华贵,由此可见她过得不错。 卫照看过一眼,俯首走近,行了半礼,顾椋颔首,令人备茶,“卫大人进来,想必陛下已然知晓了。” “无妨,我今日而来,为些不打紧的小事,与朝政无关,不会触动朝纲。”卫照轻声细语。 顾椋松了口气,“大人不妨直言。” “多年前林媚赠了一枚药,可还记得?”卫照神色紧张。 顾椋眸色一颤,咽了咽唾沫,低语道:“你、你如何知晓的?” 卫照轻笑:“烦请您告知一声,此药用在了何人身上?” “卫照。”顾椋发颤,“你莫要惹火上身,我劝你,早早歇了此心,也莫要害我。我今日安稳,是陛下怜悯。倘若你一再追迫,我只会身首异处。” 这是陛下的私密,岂可能让外人道知。 她害怕,卫照也骤然失望,长长叹息,“叨扰了。” 顾椋紧张道:“还望卫大人日后莫要再登门了。” “明白。”卫照失望离开。 宫内的平云大长公主寒暄后委婉提起南阳的亲事,“臣想推荐一人。” 扶桑笑了笑,“南阳还小,姑母提的早了些,今日雪景不错,不如姑母裴朕一道去赏雪,如何?” 帝王拒绝得干脆,也给了大长公主台阶下,大长公主是宫里走出来的女人,岂会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臣的腿脚不便就不叨扰陛下了。” 扶桑颔首,“秦寰,代朕送姑母。” 大长公主还没开口,就已失败,陛下威仪,让她怯弱了。 **** 南阳骑马在街头行走,一身红衣,娇艳如红梅,打马游走,遇到许多借机说话的小郎君。 南阳不是心思简单的姑娘,对方搭话就猜出不怀好意,她看一眼,打马就走。 有些大胆的,骑马来追,她立即勒住缰绳问对方:“可会打架?” 对方懵了,“打什么架?” 南阳嫌弃:“不会打架,你来骑马做甚。” “姑娘美貌,为何要打架,不如你我去酒肆里饮上一杯,可好?”对方目露贪婪,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南阳的脸颊上。 南阳想了想,认真回道:“也可,不过我有随从,我去酒肆饮酒,他们该怎么办?” 对方欣喜,立即说道:“好办,酒肆大堂随他们饮酒。” 南阳立即答应了,“好,你先行,我去去就来。” “不必、不必,我等姑娘。” “去将三位指挥使找来,还有喊上东营内百名将士。”南阳悄悄吩咐随从。 随从立即去办,她则跟着小郎君一道去酒肆,路上正好询问性命。 对方自豪道:“我乃明阳侯嫡子秦信。” 南阳勒住缰绳,亏了。 早知道就该将东营将士都喊来喝酒,这样才能让明阳侯嫡子发挥最大的作用。 到了酒肆,秦信主动将南阳请入雅间,大手一挥吩咐掌故:“凡是这位姑娘的随从都记在我的账上。” 南阳拍手叫好,“郎君好气魄。” 秦信被捧得高兴极了,神色兴奋,“姑娘不必在意,准让你高兴而归。” 两人走上二楼,三位指挥使策马赶来,一见酒肆,心里敲着鼓,面面相觑,而明阳侯府的随从将三人请进去。 掌柜一见三位指挥使,小跑着出来迎接,“贵客、贵客。” 三位指挥使挥手:“算不得贵客,我等不过是姑娘的随从罢了。” 接着,百余人将士列队而来,掌柜目瞪口呆,指挥使安抚他:“饮酒吃饭罢了,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不会叫你吃亏的。” 楼上的南阳被秦信拉着要喂酒,南阳拍拍他的肩膀,“你一杯,我一杯才最好,作何喂我,我阿娘会不高兴的。” “你阿娘是谁?莫要怕她,我去同她说理。”秦信眼里都是面前漂亮的姑娘,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 南阳想了想,尽量用最委婉的词来形容陛下:“她不大好惹、脾气不好,人人都怕她,还有,她是最尊贵的女子。” 秦信笑了,“大魏最尊贵的女子便是陛下,你说什么玩笑话呢。” 南阳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对我动手,她就能剁了你的手。” 扶桑真的能做出来。 可秦信不会相信,反而朝着南阳白嫩的脸颊伸出手,佳人就在眼前,谁不想一亲芳泽呢。 南阳不会叫他如意,‘怜爱’般拍拍他的脑袋,“郎君去见见我家随从就知晓我不会骗你的。” 秦信诧异,笑道:“你的事情真多,瞧一眼也无妨,我去去就来。” 大堂内已是满客,东营将士规矩好,喝酒不说话,吃菜不挑毛病,有什么吃什么。 秦信一下来就被惊讶住了,询问掌柜:“这是什么人?” 掌柜指了指他身后跟来的姑娘:“她家的随从。” 南阳轻笑,指着秦信的脑袋:“我是南阳公主,你也是我的随从,记得付账。” 秦信不信,三位指挥使一齐走来,朝着南阳揖礼:“殿下。” 京城内敢尊称殿下的唯有宫里不过十五岁的南阳公主罢了。 秦信彻底信了,而南阳指着他与三位指挥使说道:“他说请你们吃饭,他给钱,时辰不早了,孤在不回去,阿娘要生气了。” 她笑吟吟地走到扶秦信面前低语:“我阿娘真的是人人怕她,你怕不怕?” 言罢,她笑着离开了。 做一回公主,还是有舒服的地方。 仗着扶桑的气势吓唬人,更舒服。 ***** 扶桑在暖阁赏雪,厚厚的雪花压弯了枝头,就连花圃上都是积雪,一眼看去,不见花叶,只有白雪。 “秦寰,沏盏云雾清茶。”她悠悠吩咐道。 赶来的南阳探首,“也给我沏一盏茶。” 扶桑回身,“哪里疯来的?” “阿娘,你说旁人摸我脸,你会怎么做?”南阳急急跑近,脱下外裳,见扶桑坐在柔软地毯上,自己也脱下了鞋,厚着脸皮蹭了上去。 扶桑不语,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南阳坐在她面前,追问一句:“您会怎么做?” 扶桑扶额:“剁了他的手,谁摸你了?” “还没摸上,就快了。”南阳嬉笑,凑至她面前悄悄说了今日的事情,“我就知晓您会这么做的,您说他为何不认识我?” “朕也不知。”扶桑将膝盖上的毯子摆好,将南阳凑在自己面前的大脑袋朝外推了推,嫌弃道:“你又欺骗旁人,不好。” “难不成让他摸我?”南阳被推得朝后倾倒,在扶桑松手后又似不倒翁般靠了回去,喜滋滋道:“你喜欢我,对吗?” 扶桑不理会,抬首看着面前的雪景。 秦寰送茶进来,置于两人面前的几上,复又徐徐退下。 茶香四溢,暖阁内的气氛骤然变了,南阳端起茶抿了一口,神色骤然轻松,道:“阿娘,您说这茶为何那么香,是炒出来的吗?” 扶桑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朕也不知。” “茶太香,就如同人很香,都是会出问题的。”南阳嘀嘀咕咕一句,说完又喝了一口,放下茶盏与扶桑说道:“我回头查一查。” “查它作甚?”扶桑拒绝,眄视她:“你无事可做?即将年底了,除夕晚宴交给你安排,如何?” “我?不成,我只适合吃肉打架。”南阳摆手,彻底怂了,“不查、不查了。” 扶桑微笑,目光从南阳身上挪到外间的雪景之上,雪后寒凉,寒意彻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感觉到冷意。 她不喜欢冬日,太冷了,就算有手炉炭火,也会让人不舒服。 看了一眼南阳,少女天姿,她便是不碰冷的,冬日里身子总是极为暖和。 78. 秘密 说还是不说? 暖阁内暖意融融, 南阳着一身单衣,窄袖对襟衫,外衬淡紫圆边对襟小袄, 雅韵赏眼。 扶桑依靠着隐囊, 微微一笑, “你长大了, 当真就这么糊涂地过日子?” 寻常子弟,此时都已定亲。今日平云大长公主来寻她的时候, 她隐隐明白亲事耽搁不住了。 今日是平云大长公主,明日多半是其他公主,一回两回大可拖延,再过两年, 又该怎么拖延呢? 南阳不大高兴,“如何是糊涂?您难不成糊涂了这么多年?” “朕与你不同。”扶桑唇角带了点笑。 她是重活之人,看尽人生百态, 有夫婿无夫婿, 都可。 就算是枕边人,也未必靠得住。她直起身子, 教导南阳:“就算是枕边人, 也未必靠得住。记住,只可信自己。” 南阳微怔,“为何枕边人都靠不住呢?” “人心隔肚皮,你瞧你盛婉林死后, 世子再取,对她毫无眷念,你还信枕边人吗?”扶桑举例说道, 听陛下这么一说, 南阳唏嘘:“我与陛下也曾同榻,对于我这个枕边人,您可信呢?” 雪景折射出白色的光,殿外庭前,光色都比常日要亮一些。扶桑起身道:“出去走走。” 南阳闻言,也跟着起身,“阿娘不冷吗?” 扶桑望她一眼,“有你在,也不冷了。” 南阳笑了,“阿娘惯会取笑我。” 两人结伴而行,扶桑穿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搂着手炉,举步行走,也不觉得冷。南阳相反,依旧方才的单衣小袄。 走至花圃前,扶桑止步,看着被厚雪压制的花苗。 南阳站在她的身边,在这座宫殿内,陛下肩上的担子太沉重了,偏偏她什么都不肯说。 陛下这般的皇帝不沉迷美色,勤勉理政,若不能善终,只会太苦了。 南阳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刻、两刻、一日、两日,乃至长久。 “成亲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为了将来。世家大族之间多是联姻,这样底气更足,像是你今日。眼下你是大魏的公主,倘若有一日朕不在了,新帝登基,你便不是最尊贵的公主。如果你的夫家根深蒂固,你依旧是尊贵的女子。”扶桑轻声细说。 “朕初登基之始,想立皇夫来提高帝王威仪,一次次错过后,朕便失去了耐心。如今,朕也能做的很好。在大魏,女子依附夫家,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可是朕不喜欢。” 扶桑的话,前后有矛盾。 南阳没有及时说话,而是细细等着后话。 扶桑又说道:“朕不喜欢是因为朕是帝王,掌握权柄,而朕喜欢你成亲的原因,便是你不是皇帝。你是对新帝有威胁的公主。” 南阳一愣,“我可以不做公主。” “说傻话。”扶桑回眸望向她,语重心长道:“你与卫照不同岁,她对你的爱护虽好,可她会走在你前面。” 南阳闻言,微微抬首,她长高了很多,军营里的生活让她的个子长得很快,虽说不及扶桑,可早就不需仰视。 “陛下,我不喜卫照,天问已向您说了。”南阳说得艰难,声音在不经意间沉了下去,“我对卫照,是尊敬。” 扶桑了然于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雪上有几只鸟儿,似乎在觅食。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半晌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南阳:“你身边姑娘许多,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 南阳急忙摇首:“我与她们,不过是朋友罢了,并无喜欢,您莫要误会了。” “是吗?朕以为你已有意中人。”扶桑收回视线,笑了一下,神色温和极了,“若是没有,朕可以容你两年。” “真的?”南阳诧异,内心止不住欣喜,几乎藏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欢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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