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臣的品阶可从衣服上看得出来,面前这位,最少二品。 “臣傅怀明见过南阳公主殿下。” 来人是傅怀眀,南阳想了想,不认识。 傅怀眀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一对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南阳看得眼睛发亮,立即颔首:“好说、好说。” “臣这里有一首诗词,托殿下上呈陛下观看,陛下若喜欢,殿下便与臣说一声。”傅怀眀低眸,脑袋与腰平齐,大礼拜谢南阳公主殿下。 这是烫手山芋。 原来这些人还是没有打着扶桑的主意。这些年来,扶桑身边多了芳来。芳来先是伺候茶水,接着入了寝殿伺候梳洗,如今就多了些与众不同的含义。 顾椋说陛下虽没有让芳来做床笫之间的事情,可待她到底与众不同。 芳来是南阳的心结。南阳打心眼里不喜欢芳来。 忍了这么些年,可算逮着机会了。 “好,孤答应你。”南阳爽快地答应下来,接过小匣子,打开查看,货真价实。 砰地一声关上匣子,傅怀眀立即将一封信呈上,“殿下尽心,臣必感恩不尽,必有重谢。” 听着他的话,事成还有好东西。 南阳打道回府,扶桑还未曾下朝,悄悄摸进寝殿,将信拆开,确实是一首诗词。 “好像哪里不对……”南阳嘀嘀咕咕。 明月有光人间亮,卿卿眸若银辉色……南阳嫌弃,卿卿? 不要脸。她欲撕毁,可是舍不得夜明珠,咬咬牙,放在桌上,悄悄离开。诗词太差劲,扶桑不会看上的。 回到小阁不过片刻,芳来便来了。 “殿下,您今日可是去过陛下寝殿?” 语气不善,大有兴师问罪。南阳想了想,微微一笑,“你在质问孤?” “殿下误会了,奴婢不过是问问您罢了,陛下请您去寝殿说话。”芳来也是一笑。 小宫娥比起当年,眉眼昳丽不说,瓜子脸,远山眉也添了几分韵味,是个美人了。人靠衣裳马靠鞍,衣裳华丽,举手投足都带了几分华贵。 南阳没承认,也不同芳来理会,走了几步,扬首说道:“孤的飞刀更进一步了。” 芳来脸色微白,咬紧压根,沉默地低下脑袋。谁人不知南阳公主殿下的飞刀快若风,更似风无形。 芳来不敢造次。 明知出事了,南阳依旧高高兴兴地进门,目光扫过殿内跪了一地的宫人,先是一怔,而后说道:“孤做的,都出去,给孤做些吃的送来。” 扶桑冷笑,“你想吃什么?” “吃肉就行。”南阳大咧咧地走回去,信就在案牍上放着,白纸黑字,过于刺眼了。 她忍不住说道:“阿娘,确实太差了,我都看不下去。可您该知晓,拿人手短,我最近没银子了。” 扶桑有些生气,可听到这些话后,气得说不出话了,睥睨着少女淡淡的神色。南阳主动开口:“一对夜明珠,好大的。” “扶宜。”扶桑忍着怒气。 听到自己的名字,南阳有些诧异,抬眸就撞进了女帝漆黑分明的眼眸李,两人对视,无端凝着极致的压迫,她蓦地有些慌了。 这么多年来,扶桑何时这么生气过。 生气了就该哄。南阳悄悄盯着她的脸,“阿娘,你这么好看,旁人爱慕是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就是让您知晓您有多优秀,不要总盯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那些花草不香。” 扶桑半晌无语,约莫是被气狠了。 芳来立即进来奉茶,关切道:“陛下心疾吗?” 莫名跑进来的人让殿内复又涌现几分人味,南阳凝着她须臾,幽幽凉凉地开口:“芳来。” 芳华手一抖,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扶桑不悦,“南阳,休要吓唬人。” 南阳冷嘲:“我吓唬您了吗?胆子小就不该在御前伺候,亦或是装柔弱也不需在我面前装。还有,孤与陛下说话,你为何偷听?” “陛下……”芳来吓得跪在地下,脸色煞白不说,头也紧紧磕在地上,“姑姑让奴婢奉茶,奴婢就进来了,并没有偷听。” 说完,潸然泪下。 扶桑看了一眼南阳,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芳来,“先出去。” 芳来浑身一颤,似乎是没有听到,南阳走近一步,在她面前亮了亮飞刀,银白色的刀刃吓得她眼睛瞪直了。 “这才是吓唬,孤被人冤枉了就只能坐实罪名。孤杀人,喜欢嗖地一声穿破你的喉咙。” “陛下……”芳来哭出了声,伸手就想攀扯着扶桑的裙摆。 忽而刀落,就落在芳来五指的前方,差半寸就要切掉手指。 芳来真的哭了,泣不成声,缩在地方不敢再触碰陛下。南阳桀骜,更是咄咄出口:“一介奴仆,敢碰主上?” 南阳性子向来散漫,不会随意生气,今日芳来真是惹怒她了。 扶桑没有怜悯芳来,依旧吩咐她出去。芳来这回着实不敢放肆了,颤颤悠悠地爬起身子,抬头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陛下,落寞离去。 “阿娘喜欢这般做作的女子?”南阳忍不住问出声,芳来哪里好呢? 38. 妖怪 腰乖。 京城勋贵女子多, 女儿家婉约多才,矜持端庄,富贵窝里养出的女子与江湖上挥刀舞剑的大不相同。 这两类女子并无可比性, 生长环境不同, 各有千秋。 芳来在扶桑身边近乎两年, 所见所学, 也与勋贵女子相似,南阳却极为不喜。 因为她做作、虚伪。得陛下另眼相看, 却养出一副难以骄纵的性子。 南阳脑门上就贴了“我不喜欢她”着四个大字。 “你自己方才也说了,一介奴仆,你何必大动肝火。”扶桑发笑,却又勿可奈何, 这些年来南阳肆意惯了,遇到小小的宫娥就耐不住性子了。 扶桑起身走到她面前,双眉微微蹙起, “朕若是你, 不动声色而除之。” 南阳身子僵直,扬首望着她平静的面容, 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唇角, “您不生气?” “你若能力除之,就该有能力让朕不生气,两者兼得,才可。”扶桑徐徐道之, 似是劝谏,似是教导。 南阳做事,多用外力,徐徐图之是不可能, 更别提悄无声息,实则带了几分江湖意气,多像武将行事。 扶桑所提,南阳却是一震,“阿娘不担心我会叛背吗?” 这么多年扶桑只教她诗词,不教朝政,不教功夫,更别提做人处事的道理。 “朕对你有信心。”扶桑低笑。 南阳却不信,阿娘虽好,也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朝堂。 因此这么多年她再怎么玩,再怎么闹,也不会插手政事。晋王一事,也是在扶桑的同意下才进行。事成之后,明教弟子撤出晋地,扶桑的人全面接手。 “阿娘教导我的话,我都记住了。”南阳心思陡然乱了,或许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扶桑不信她的行为,陡然变了,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这时,顾椋走来,端着一盏汤药,扶桑接过来,“喝了药,随你闹腾。” 白玉盏中盛着黑黝黝的汤药,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南阳皱眉,“光是闻着就感觉好苦。” “你都已十四了。”扶桑道。 南阳撇撇嘴,端起药一口气喝了,也没再计较是什么汤药。 喝完以后,她皱了眉头,“阿娘,这药放了血吗?” 顾椋说道:“鹿血。” “鹿血,那、那有鹿肉吗?”少女登时忘了方才的不悦,明眸湛亮。 顾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忘了,面前的小殿下是个吃货,还是个爱吃肉的吃货。 眼见着场面无法收拾,扶桑牵着她的手,“出宫,去玩玩。” “玩什么?”南阳诧异。 扶桑:“打架。” **** 东营内有五千将士,两年前归于女帝,女帝承诺待南阳及笄后,便送予她做成年礼。 距离她成年不到一年了,扶桑欲将东营指挥使调换。 东营营地在一处偏僻的的巷子里,占地颇大,半个紫宸殿般大小。 进入正门就看到了校场,三两兵士在训练,铠甲长戟,威武煌煌。 南阳初入营地,扶桑告诉她:“这里送您了。” “那养他们,谁出银子?”南阳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扶桑睨她一眼,欺负她不懂规矩,便说道:“归你,自然你出银子。” “我出、我、我不要了。”南阳急成了小结巴,不是她吝啬,实在是太穷了。刚得了一对夜明珠,还没焐热呢。 扶桑冷笑,“小财奴,他们为朕效力,自然是朕效力,东营营指挥依旧是扶良的人,朕至今都没有换。如今你长大了,便替换他。” “您不动,就指着我做恶人?”南阳长长叹气,摊上这么一个惊于算计的娘,也是没有办法,“罢了罢了,我做恶人,唤他出来,我将他打服即可。” 话刚说完,就见里面匆匆走出一行人,为首是一青年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细皮嫩肉。南阳抿了抿唇角,“阿娘,他挺好看的。打他,有些不大厚道。” “你不打他,朕打你?”扶桑微笑。 南阳猛地后退两步,怪异地看着她的娘:“打打打。” 青年唤李名琅,是扶良妾室的弟弟,掌握东营也有五六年了,见到陛下到来,他并不慌,领着人接驾。 “陛下驾临,臣惶恐。” “朕来,是给您引荐南阳公主,今后,你们听他指挥。”女帝颔首,示意众人参拜南阳。 李名琅震惊,两颊肌肉颤动,神色阴鸷,支支吾吾道:“殿下是女子,才十四岁罢了,还未及笄呢。” 扶桑不语,南阳被迫上前,“莫欺少年,孤记得你,靠着世子才上位。不如孤给你机会,你若胜了孤,孤就让你继续做营指挥使。若是输了,卷铺盖回家。孤讲道理,以武服人。” 李明琅养得娇弱,别说是单打独斗,就算群殴都不敢上,十足的草包。 扶桑两年没动他,也是借着他这个垫脚石给南阳立威。 眼下,李明琅骑虎难下,咬牙回道:“营指挥使运用智慧统领全营,并非蛮力。” “你有什么智慧?靠着自己妹妹上位的智慧?还是卖妹求官的智慧,亦或是流连青楼的智慧?”南阳浅笑,眸色澄澈,软软地看向咬牙切齿的李明琅。 校场内半晌无语,风过,呼呼作响。 渐渐了,休息的士兵都回来训练,纷纷看向自己的营指挥使。 南阳见他快要下不来台,贴心说道:“自己不能打,不如你排兵布阵,孤来闯,如何?动动你的智慧,孤不欺负你。” 李明琅的神色这才缓和不少,朝着扶桑揖礼,“臣这就去安排。” 扶桑颔首,南阳凑到她的面前低语:“阿娘,你是不是在坑我?” “坑你又如何?”扶桑大胆承认,也不顾及南阳诧异的目光,“你的能力,就算朕坑你,你也能迎刃而解,不是吗?” “阿娘,您是如何做到厚颜无耻又这么理直气壮的,您是害怕旁人不知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南阳不满,明明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饶这么大的圈子。 “你本就不是朕亲生的……”扶桑话还没说完,南阳就大胆地捂住她的嘴巴,鼻尖碰着鼻尖,嘴巴恶狠狠地说道:“您再说,我就……” 校场内人不少,多是兵士,他们跪地不敢抬首。南阳便肆无忌惮,踮起脚尖在她侧脸上亲了亲,“如何?” 扶桑脸色微红,眸色轻颤,没有说话,更没有轻斥,只用指尖抚了抚自己被南阳抚过的侧脸,转而看向虚空。 南阳对她,依赖性颇强,占有欲也很强。 亲过以后,南阳心满意足,手在腰间摸了摸,摸到一柄飞刀,递给扶桑:“阿娘,您觉得我胜算多少?” “十成,李明琅中饱私囊,东营早就成了一盘散沙。就算红昭过来,也会成事。南阳,带兵与打架不同,要讲究策略。多看些兵书,对你有好处。”扶桑握着飞刀耐心教导,迟了多年的教导,也该提上日程了。 “还有。”她停顿,缓缓转眸,眸内温柔,同南阳认真说道:“明日起入朝。” “阿娘,您是不是发烧了?”南阳不可置信,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今日颇为奇怪。” 扶桑却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腕出轻抚,温柔备至,“朕信你。” “信、信我……”南阳心中悸动,盯着天光下温柔的面孔,咽了咽咽喉,浓墨般的眼底更是涌起几分光。 “怎么了。”扶桑轻笑,眉眼染着少有的宠溺,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唇瓣上微微探过,温柔地落在了下颚上,轻轻点了点,“你觉得朕该信谁?” 少女唇角抿得很紧,慢慢地松开,唇角也染上更浓丽的眼色,水润亮丽。 随着扶桑的动作,南阳心口颤动,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心口的热火骤然蔓延至四周,热血沸腾。 她不耐地咽了咽口水,扶桑却若寻常般松开她,目光清冷,“好好听话。” 南阳呆呆地点头,颔首回道:“我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校场上列阵,百名兵士组成阵营,乍一看,长戟如青松树立,威风摄人。 南阳却无所畏惧,扶桑递给她飞刀,“擒贼先擒王,去吧。” 南阳经过大战,莫说百余名普通男子,就连整个门派都死在她的剑下。 缓步进入校场后,飞刀握在手中,一经亮出,靠近她的人就开始发抖了。南阳高声喊道:“孤的刀下没有活人,你们想投降的大可放下兵器,孤既往不咎。倘若他们一意孤行,死了也会百搭一条性命。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死了,李明琅可会发抚恤金,可会善待你们的家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们效忠的人。” 话音落地,众人犹在思考中,只见说话人身形虚晃,如风掠过,接着,人群中有人惊叫,“指挥使、指挥使。” 李明琅的喉咙上插着飞刀,双眸圆瞪,死不瞑目。 “死了、死了……” “指挥使死了、死了……” 扶桑微笑,红昭神色大变,“殿下不是鼓劝他们投降,怎么突然偷袭了。” “兵不厌诈罢了,遇事变通,懂得见机行事,红昭,太过死板了。”扶桑满意道。 李明琅死了,亲卫抱着他的尸体紧张得看向南阳:“不过比试罢了,殿下怎能如此残忍。” “生死有命罢了。”南阳颇为平静,眸光掠向其他人,作势在腰间摸了摸,对方立即闭上嘴巴。 南阳轻笑,转身朝着扶桑走去,一面说道:“孤与李明琅对阵,是他自己答应的,几百双耳朵都在听着。” “公主仗势欺人,若不是你逼迫,指挥使如何会答应呢?” 南阳歪了歪脑袋,故作无辜道:“他自己没本事,还怨怪孤吗?” 言罢,她转身吩咐道:“尸体送回李家。” 扶桑看了眼头顶上灼灼的太阳,微微一笑,“回宫吧。” 李家早非从前,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在京城买了一间三进宅子,李家父母身下更是奴仆成群,一扫往日贫穷。尸体被亲卫送回李家,李家双母先是一愣,继而哭出了声。 “儿啊、儿啊……” 李家门前立即引来不少邻居,你看一眼,我看一眼,都默默缩回了脑袋。 **** 扶桑回宫后,南阳留下,五千兵士按照名册点名,竟少了千余人。 副将跪在一侧忐忑不敢说话,南阳也是懵懂,若在明教,绝对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南阳心烦气躁,看着名册久久不肯言语,红昭从外边走了回来,扫了一眼副将,“奴婢替您问了,俸禄减半,有人死了不报,有些人被逼得离开。” “副将,算一算,这些人一年的俸禄是多?”南阳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俸禄是大魏养兵发放的银子,每月定例,遇到女帝恩赏亦有赏赐,细细这么一算,好像有不少银子。 不等副将回话,她找出算盘扒拉扒拉一算。 砰地一声算盘砸在桌面上,众人皆是惊讶,南阳却满意道:“不少银子呢,红昭,你领着副将去李家要银子,李家不肯给也不无妨,去襄王府找他姐姐。不要到这笔银子,这件事算没有完。” 红昭闻言,探首去看:“殿下,您的算术准吗?” 公主从小到大,背书是过目不忘,算术却是最差的,在课上都是垫底的。 南阳指着黑字:“孤算的准,二十多万两银子呢,他也不怕撑死。” “您是不是多算一个零呢,你看看这里,算错了。”红昭小声提醒,为抱住殿下的名声,自己扯了一张纸,又拿了算盘再算。 算过一通后,是两万三千余两。 南阳闹了红脸,很快,她就厚着脸皮镇定,“赶紧去,多带些人,敲锣打鼓,切记,去的人每人多发一月俸禄。” 红昭立即领命,拽着地上瘫软的副将就要往外走。 副将挣扎着跑回来,扑倒在南阳面前:“殿下、殿下,这些银子是指挥使拿走的,与下官等无关,若去李家要债,我等再无性命。您网开一面,饶过下官……” 南阳低笑,眉眼纯净,脚下凌厉,一脚踹开他,“带走。” 红昭继续将人拖着出去,一出门,左右将他架了起来,塞上马车。 营内有锣鼓,红昭亲自敲锣,走一步喊一声:“指挥使李明琅贪污银子两万余两,李家还钱罢了,若是不还,打道襄王府要债。” 喊过以后,她再询问南阳:“殿下,如何?” “就这么喊,你也别累着了,轮着喊。”南阳摆摆手,自己也不多留,拿着账簿去找扶桑。 **** 扶桑在沐浴,从宫外回来后,她都有沐浴的习惯。 顾椋在殿外候着,南阳趋步近前,朝着门内看了一眼,“谁在里面伺候?” 闻着水声哗啦作响,南阳浓密般的眼底又暗了几分。 顾椋语气平常:“芳来。” 南阳假装没有听见,捏紧了账簿,悠悠笑了,“我也去梳洗,晚膳备些肉。” “殿下过来,陛下会高兴的。”顾椋也是惊讶,自从陛下身侧多了芳来后,殿下鲜少留下用晚膳,就连睡觉都搬回来小阁。 明眼人都知晓殿下不喜欢芳来。 南阳回去梳洗,赶走了婢女,自己一人坐在浴池中,小脸被热气蒸出红晕,温热的水缓缓滑过肌肤,就像是光滑的丝绸。 她盯着水下,慢慢地移动身子,水蔓过肩膀、脑袋、耳朵。 最后,整个人都被水笼罩起来,她在水中眨了眨眼,吐出一串泡泡。 肺腑的气息慢慢地用尽了,窒息感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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