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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饮了些酒,浓眉微挑,眸子湿漉漉的,将下巴抵在我肩上,暧昧道:「姐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要及时行乐呀……」 那一声姐姐,叫的我全身发麻,我不适应的挪开了肩膀,站了起来:「我花了钱的,应是你的客人,是不是该听我的。」 少年一愣,潋滟眼眸染了几分笑:「怎么了,姐姐怕了?不相信我的技术?」 9 凤柏年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 我花了一两银子,为的是看着他睡觉。 他嘴角抽搐了下,斜睨了我一眼,兴趣又起:「姐姐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招,该不会想等我睡着了骑上来吧。」 我被他这虎狼之话噎的面红耳赤,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他也已经宽衣上榻,大剌剌的躺着,歪头冲我勾魂一笑:「姐姐随意,我先睡了。」 屋内烛光轻晃。我坐在桌前托腮看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真的睡着了,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我坐在床边,为他盖好了被子。 那张与周彦七分相似的脸,其实也有不同。 周彦的眉毛好像更浓一些,鼻子弧度也更挺一些,睫毛也不一样,周彦的睫毛更密一些,能很好的遮掩一些不为人知的戾色。 但是从侧面恍惚望去,又真的很像。 凤柏年喝了酒,睡得很香。 我迟疑的伸出手去,指尖从眉毛轻轻的往下划,眼睛、鼻子、嘴巴……记忆中周彦那张怒骂鲜活的脸,恣意张扬,任性不羁,仿佛就在眼前。 「秦俭,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小爷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瞧瞧你这蠢笨的样子,哪里比得上贺家的楚楚,啧啧,连副画儿都画不好。」 那时我为何这么喜欢他呢,喜欢的卑微到了骨子里,明明知道他不待见我,还是会偷偷的看他耍威风。 大概是因为周彦值得吧。 十岁那年,我们在贺知州府邸后院玩捉迷藏,王嫣一心整我,故意让我躲进一口枯井里。 那口井很深,我不敢下去,她说我们俩一起躲在这里。 我在她的帮助下沿着绳子往下放,结果她见我到底了,绳子一收,径直跑开了。 那日我在井里待了一个时辰,根本没人来找我。 后来才知楚楚她们早就改了主意,跑前院去投壶玩了。 直到宴会结束,周伯母准备走了,大人们才发现我不在。 满处的找,最后还是周彦在井里发现了我。 他从井上往下看,我傻愣愣的抬头,看到他面色阴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怒气。 是他放下绳子,又跳了下来,托着我的屁股把我推上去的。 周彦很嫌弃我,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骂我蠢,猪脑子。 可当着众多大人的面,他揪着王嫣给我道歉,咄咄逼人,硬生生把王嫣骂哭了。 周彦一向毒舌,虽然他过后一如既往的欺负我,但当众为我出头,骂王嫣小小年纪歹毒心肠时,我是真的耳朵红了。 细想起来,那些被周彦欺负的事,隔着十年时光望去,骂一句蠢,揪一下辫子,推搡一下,都是多么可笑的小孩子把戏。 阿彦哥哥,俭俭好想被你再次骂一句,欺负一下。 我趴在床边睡着了,梦里似乎落了泪,隐约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拭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次日醒来,看到的是凤柏年不敢置信的眼神,他说:「你就这么趴在床边看了我一夜?」 我揉了揉眼睛,模棱两口的回答一句:「我花了钱的,咱们两清了。」 少年心性令人捉摸不透,凤柏年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笑了:「这次不算,我欠姐姐一次,姐姐什么时候想睡我了,随时再来。」 我以为,我与他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然而三日之后,起了一场风,吹到绣品铺子里,院里青竹沙沙作响,门窗都在轻晃,令人不安。 周彦终于是来了。 那扇莲花屏风后面,贵人一身日常锦服,乌发束起,剑眉微挑,紧抿着的薄唇透着不悦。 昳丽眉眼,英俊的面容,长身玉立间的那股凌冽气息,肃穆、狠绝、冷若冰霜。 我进了屋子,他看向我,一瞬间神情又柔软下来,笑道:「俭俭,我来接你回去了。」 声线是熟悉的清冷,又蕴含浓浓温情。 他笑着走向我,我却静静的看着他,道:「周大人,我回不去了。」 大概是我眼中的疏离和冷意太过明显,周彦皱了眉:「什么意思?俭俭。」 他上前,伸出手去拉我的胳膊,似是想将我拽到怀中,我却看着他,跪在了地上:「大人,你走吧,秦俭心里有人了,在这里遇到了爱慕的男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俭俭你别骗我,我不信,你不可能喜欢别人。」 周彦笑了,半蹲下身子,后背绷的挺直,用手搓了搓我的脸:「乖,这次回去我们就成亲,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如今住在提督府,临走的时候大红灯笼都挂上了,回去我们就成亲。」 权势滔天的西厂厂督,真能如此冷静自持吗,那又为何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静静的看着他:「周彦你慌了,因为你心里没底,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年,分离的太久了,我等了你好多年,杳无音讯,我后来甚至在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活在担心和恐惧之中,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已经给自己想了无数条退路,回棣州投靠苏掌柜,留在安王府当个老婢女,或者一根白绫追随你而去……我整日都在想,一口气悬在心里,七上八下,度日如年,折磨的自己快疯了。」 「俭俭,对不起……」 周彦声音晦涩,神情闪过痛楚:「你知道的,我一路走来,身不由己。」 「是的,我都知道的,好在如今功成名就,你趟过得那条血路,吃过的那些苦,总算不是白挨。」 我看着他笑,眼泪滚落下来:「阿彦哥哥,你走出来了,秦俭为你高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活在过去啊,我好像一直都未曾走出来。」 「俭俭……」 「我那颗悬着的心直到在京中见到贺楚楚,恐惧过,惊慌过,最后终于松懈了,我真的松了口气,明白了人与人之间其实缘分都是注定的,你我之间的羁绊,无非是我凭着幼时那份傻和犟,不肯放手罢了,行至此路,山水一程,你想要的都已如愿,我没了不放手的理由。」 「俭俭,不是这样的。」 周彦急声解释:「来的时候皇后都告诉我了,你在生气对不对,贺楚楚那贱人的话你也信,我带你回京与她对峙,俭俭,我没碰过她,真的,你宁愿信她,也不信我吗?」 「一开始我是信她的,毕竟与你分离太久,再次相见,竟不敢相信眼前那人是我的阿彦哥哥,来钱塘这半年,静下心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你纵然再变,我信你本性如此,绝非欺辱暗室之人。」 周彦红了眼眶,一瞬间哽咽,极力隐忍:「你既信我,就跟我回去,俭俭,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必分离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你已经走出来了,可我还留在过去,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回首过往,好像从未为自己活过。」 「我不瞒你,来钱塘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踏实的时光,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睡一个好觉,静下心来刺绣了。周彦,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有在这里我才是秦俭,你明白吗?」 我态度诚恳,四目相对,他低笑一声,目光犀利,像是试图从我眼中看出些什么:「不明白,你说了这么多,我只知道你后悔了,秦俭,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沉默了,这份沉默在他看来仿佛无比讽刺,他笑了:「我就知道,你从前留在我身边,是因为少不更事,年幼无知罢了,听说你在这里睡了个伶人,秦俭,你现在才懂了阉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对吧,你懂得了男女之好,所以你后悔了,找个正常男人成婚,相夫教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安安稳稳过日子,对不对?」 我的脸白了一白,竟不知我在钱塘的一举一动,他竟然都是知晓的。 然而在周彦看来,我苍白的面色更像是坐实了罪名,他红了眼睛,无声的咬着牙,阴狠道: 「现在说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是不是迟了些,我早就说过,就算将来你怨我恨我,我也不会放手,我给过你机会,我们说好的,你这辈子只能嫁我,自己选的路,不能回头!」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狠戾,眼神却显得慌乱无助,「跟我回去,现在就走。」 周彦不管不顾,拽着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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