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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屋外,狂风正起,将拐角处的青竹吹得东倒西歪。 院落站了一人,衣袂飘飘,如玉少年。 是凤柏年。 看到我们,他惊讶了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桀骜不羁的样子。 他说:「姐姐,我说你怎么最近也不来找我,原来是有新欢了啊,真是的,我比他差哪儿了?」 凤柏年一脸幽怨,似乎完全忽略了周彦身上的杀意。 下一秒周彦拔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狠戾弥漫,稍一用力刺破了他劲间皮肤,鲜血直流。 凤柏年看着我,欲哭无泪:「姐姐救我啊,我要是死了,以后谁陪你春风一度。」 我慌张的看着周彦,将手伸到那剑上,紧紧握住,掌心血流不止。 「周彦,不要。」 周彦死死的盯着我,半晌,眼中燃起滔天的恨意,绝望的笑,落下泪来:「秦俭,你果然,果然是后悔了……」 我无声的摇头,看着他眼泪直流:「不是的......」 周彦笑的无尽悲凉,最终败下阵来,放下了剑:「也罢,终究是我不配,我不杀他,怕的是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无颜面对二老,俭俭,今后你好好的吧。」 「阿彦哥哥,成全你了。」 10 在钱塘的第三年,我的绣品铺子已经扩张了两倍不止。 绣娘从原来几个,增加到了十几个。 终于也如从前的苏掌柜一样,收容了一些离经叛道、不容世俗的可怜人。 三年,发生了太多事。 皇城天子脚下,西厂禁卫,最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哪怕远在钱塘,人尽皆知,但凡皇帝差西厂办案,贵如亲王,也要血流成河。 厂督周大人,是个冷面狠毒的修罗。 周大人是个阉人,如寻常的阉人一样,喜欢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府里姬妾众多。 十三年前,棣州武定的案子已经由监察院重新审理,贺知州开采私矿是真,周同知被诬陷为同谋也是真。 沉冤得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心潮澎湃。 我坐在镜前,心平如水,看到镜中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柳叶细眉,眉眼弯弯,却是那么陌生。 夜间又做了个梦,旧时棣州,廊下一窝燕子衔泥,我茫然的走过,看到李妈妈和周伯母坐在院中闲聊,二人笑的开怀。 我唤了她们一声,回头是熟悉的面容,眼眸含笑,开口却道:「姑娘,你找谁?」 我焦急道:「我是俭俭,秦俭,你们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妈妈一脸诧异,周伯母同样狐疑:「俭俭?我们俭俭才十岁,是个孩子呢。」 院里有风吹过,夹杂着桂花香,蓦然惊醒,才发现脸上冰凉一片。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 往迹如烟觅已难,唯有人,泪也干。 窈娘无数次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和凤柏年成亲了。 她说:「是凤柏年亲口说的,若你愿意,他随时娶你。」 我摇头叹息:「我跟他不可能的。」 窈娘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不过秦俭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你都二十四了,难不成真的像那些修女士一样,一辈子不嫁人了。」 二十四,对女子来说属实不再年轻。 但嫁人这种事,真的没考虑过。 我很忙,五月与卫离去了一趟扬州。 扬州素产丝绸,番客袍锦、半臂锦、独窠绫名闻天下,连东渡的和尚返回故土,都要带不少丝绸制品回去。 去年苏州织造局的人主动找到了我,看了中绣庄的刺绣手艺,想洽谈一下为宫廷供应绣品一事。 这等天大的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实不相瞒,自我的绣品铺子越开越大,养的人口多了,实则账目一直是亏空的。 做皇商是每个生意人的梦想。 俭俭师娘的绣品,在钱塘自然是有些名气的,但我也知道,能吸引苏州织造主动找上门,根本不可能。 为此卫离也没瞒我,道是苏州织造局的曹大人,不知怎么听闻了我是宦官周大人的妹妹,立刻提着礼物上门来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为苏州织造提供绣品,属实解决了我的钱财窘迫问题。 渐渐的,我已经不满足于单单提供绣品了,此番来扬州,自然是考察的。 扬州的栽桑、养蚕、繅丝、织绸技术,一向是出了名的。 我与窈娘等人商议后,决定自个在钱塘买个农庄养蚕织绸,如此一来绣品正本降低了,将来也可以同苏州织造商议丝绸的买卖。 我的财力有限,窈娘等人听闻此事,果然大感兴趣,纷纷提议要入股投商。 谁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娼妓。 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养蚕农庄投入之后,养家糊口的任务更重了,如今很多人在我手里讨饭吃。 好在有窈娘卫离等人帮忙,我初来钱塘时收的女徒中,如阿彩、颦儿等,也都是极聪明的,管理起绣庄和织坊都很有能力。 后来连棣州武定的苏掌柜也来指点过我这边的生意,留了两个手艺极佳的绣娘师傅在这边。 明德五年,冬,国丧。 陶皇后薨,谥号孝安皇后,皇帝悲痛,数日不朝。 消息传到钱塘,我正在绣品铺子指导新收的小学徒盘针,一个恍惚,尖细绣针刺破了手指。 冒出一滴血,染在绣品上。 抬头看去,窗外已经下雪了,纷纷扬扬,不多时,院中银装素裹。 我起了身,去关那窗子,同时听到自己问了卫离一句:「怎么死的?」 卫离脸色凝重,轻叹:「自戕。」 大宁朝规,嫔妃自戕是大罪,更何况是皇后。 自戕的后妃会被褫夺封号,入不了皇家陵园,还会有抄家之祸。 但是这些陶皇后都不怕,因为她的家早就没了。 陶皇后出身世家之女,祖父为九州刺史,为燕山一带大族。 萧瑾瑜登基后,陶父官至中丞,业峻鸿绩。 三年,节节高升,在朝中威望风头,一时无人能及。 女儿贵为皇后,外孙早早被册封为太子,没有比陶家更加显赫的皇亲国戚了。 但是权势过盛又是什么好事呢,连皇帝什么时候起的杀心都不知道。 身为枕边人的陶皇后大概也没想到,帝王心术如此诡谲。 即便是皇后母族,也不能放之独大。 制裁之下,不仅陶家垮了,连带着那些位高权重的旧臣官员,也遭到了肃杀整治。 萧瑾瑜真是雷霆手段,天生的狠心肠。 我突然想起从前在幽州安王府,周彦不在的日子,他时常唤我过去为他碾墨作画。 想来是周彦的缘故,后来的他极其规矩,除了作画,闲谈几句,再无其他。 我曾经很怕他,可他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温声道:「小秦俭,你怕什么,爷又不吃人。」 我一度以为他真的不会吃人,可是后来周彦说:「别被他的表面蒙蔽,王爷那种人,冲你笑的时候,可能心里在盘算着如何杀掉你。」 陶皇后就是这样被他杀人诛心的么? 人人都说当今圣上重情,痛哭数日,不仅免了她的罪,还不顾朝臣阻拦,执意给她孝安皇后的谥号,葬入皇陵。 卫离说:「雪越下越大,安稳日子怕是到头了,姑娘早做打算吧。」 我诧异了下,又很快回过神来,卫离一直都是萧瑾瑜的人。 因她的话,我早早的做了打算,在宫里来人的时候,交托好了钱塘的一切。 只是没来得及跟窈娘等人告别,就被萧瑾瑜派来的人接回了京城。 听说,近些年内廷西厂不断扩充,势力壮大,便是监察院的掌印太监,都不敢得罪。 厂督周彦构置大案,手段狠辣,搅的朝野人心惶惶。 以内阁为首的辅臣曾集体上书,要求从重处罚。 在那之后,皇帝一道密旨,将我接回了宫。 此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上马车之前,我回头看了看钱塘置办下的这些成果,心里是释怀的。 不管结果如何,秦俭总算为自己活过一场。 ...... 京中天子殿上,我只窥了龙袍一角,便双手叠放在地,规矩的行了大礼。 「民女秦俭,参见陛下。」 五年未见,曾经的安王萧瑾瑜,身上是久居高位的压迫气息,我知道这是天子之威。 坐上那个位置,再不复从前模样。 但萧瑾瑜走上前来,伸手扶起了我:「秦俭,起来吧,不必多礼。」 声音温良,仿佛一如从前,我抬起头,只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那双眼睛,明明蕴含笑意,眼底却幽深如井,看不出波澜起伏。 我心里一沉,又听他叹了一声:「你嫁人了?」 早在钱塘,为图方便,我便梳起了妇人发髻。 此时被他问起,唯恐犯了欺君之罪,于是摇头:「没有,民女不曾嫁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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