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嘉岁指尖点着账册,“烧鹅要皮脆的,再给姚墨姐弟添碗冰糖肘子。”她话音未落,后厨传来瓷碗碎裂声——姚锦失手摔了调羹,正蹲在地上捡瓷片,眼泪砸在青衫前襟。 姚墨攥着抹布的手指节发白。他想起上月饿极时,曾偷吃过醉仙楼泔水桶里的鸡骨头。 那骨头上沾着的油星,此刻竟化作眼前大小姐袖口熏的苏合香。 戌时的梆子声荡过朱雀大街。 沈嘉岁倚着门框看伙计们欢天喜地的,簇拥着往酒楼去,姚墨故意落在最后,将茶轩门槛擦得能照见人影。 …… 暮色四合时,永定侯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 沈嘉岁倚着软枕昏昏欲睡,发间累丝金凤钗勾住车帘流苏。 车辕停稳的瞬间,她掀帘瞧见府门前乌泱泱的人影——老侯爷拄着蟠龙杖立在最前头,母亲裴淑贞的翡翠禁步在灯笼下晃成碧波。 “我的儿!”裴淑贞伸手扶她下车,触到女儿冰凉指尖,眼圈顿时红了,“厨房煨着山药乌鸡汤,你最爱的蟹粉狮子头也备上了…” 沈嘉岁瞥见花厅里纹丝未动的碗筷,喉头微哽。 老侯爷轻咳一声,鎏银筷箸敲在青瓷碗沿:“食不言寝不语,都动筷。” 沈文渊将狮子头夹进女儿碗里,官袍袖口还沾着朱砂:“明日为父带同僚去茶轩给你捧场…”话未说完就被女儿截住:“爹爹可饶了我罢,您那些同僚最爱碧螺春配蟹黄包,一碟就要半钱银子。” “哥哥不妨猜猜今日进项?”沈嘉岁托腮望着兄长。 沈钧钰搁下缠枝莲纹碗,得意洋洋竖起五根手指:“少说五千两!国子监下学时,茶轩二楼雅座都座无虚席!” “啪!”裴淑贞的银箸敲在儿子手背:“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上月买顾恺之赝画就花了三百两!”她转头给女儿盛汤,“若这混账考不上进士,将来就让他给你当账房先生。” 沈钧钰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等着瞧!明年春闱我必高中!”话音未落人已窜出花厅,月白锦袍扫翻了一碟桂花糖藕。 书房烛火摇曳,沈钧钰对着《四书集注》直打哈欠。 习惯性去摸墙上的美人图,却触到满手冰凉——前些时候被妹子收缴的美人图摹本,此刻正躺在祠堂供桌上吃灰。 晨光初透时,沈嘉岁已带着四个二等丫鬟到了茶轩。 金匾额下悬着新制的竹风铃,穿堂风过,惊起一串叮咚声。 “春桃夏荷在前厅伺候女客,秋菊冬梅去后厨帮方婶试新方子。”她将襦裙袖口用银扣束紧,露出腕间翡翠镯子,“仙草冻要熬到琥珀色,牛乳须用文火。” 后厨蒸腾的热气里,方婶正盯着砂锅里的逐风草。 墨绿草叶在滚水中翻腾,渐渐析出胶质。沈嘉岁拈起块晾凉的仙草冻,琥珀色的膏体在指尖轻颤:“再加半钱蜂蜜。” 三楼雅间墨香未散,昨日临的《兰亭序》还铺在紫檀案上。 沈嘉岁提笔蘸墨,忽听楼下传来环佩叮当。透过雕花木栏望去,三个锦衣公子正跨过门槛,玄色云纹靴踏碎一地阳光。 左侧青年腰悬螭纹玉佩,右侧那位握着把洒金折扇。中间男子不过弱冠之年,月白锦袍上银线绣的蟠龙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抬眼望来时,凤眸掠过二楼珠帘,惊得沈嘉岁笔尖一颤,墨汁在宣纸上晕出个黑点。 ——正是三皇子凌骁。 沈嘉岁攥紧狼毫笔。 前世小说里描写男主角凌骁的“剑眉入鬓,目似寒星”,此刻具象成三丈外那张脸。 凌骁执盏的手骨节分明,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眉间那道浅疤。那是去岁秋猎时,他为救驾被黑熊所伤留下的。 香炉腾起第三缕青烟时,凌骁指节叩在缠枝莲纹茶盏上。 沈嘉岁迎着他的目光穿过大堂,裙裾扫过青砖上未干的水渍——方才三皇子失手打翻的奶茶正泛着琥珀光。 “沈姑娘这珍珠倒是别致。”二皇子捻起琉璃盏中的黑珍珠,日光透过菱花窗在他蟒纹常服上投下碎金。三皇子倚着湘妃竹帘笑:“比御膳房的酥山还妙些。” 沈嘉岁福身时,腕间翡翠镯正巧卡在楠木桌沿。她瞥见三皇子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原书中这物件后来挂在薛锦艺的碧玉禁步旁。 第14章 不娶表妹 “殿下谬赞。”她指尖抚过账册洒金封面,“三日后要上桂花酿奶茶,届时还请几位殿下光顾…”话音戛然而止。 临街支摘窗外,薛锦艺月白裙裾正扫过沈氏茶轩的门槛石,发间银簪在日头下晃出冷光。 沈嘉岁连忙叫来紫莺,在她耳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紫莺提着裙摆奔下楼梯时,撞翻了姚墨手中的铜壶。 滚水泼在青砖上腾起白雾,映出薛锦艺绣鞋尖沾的泥——从城西榆钱巷子到朱雀大街,要走三里满是车辙印的土路。 “薛姑娘请。”紫莺推开后门的瞬间,腌菜坛子的酸腐味扑面而来。 薛锦艺帕子掩住口鼻,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奶茶木箱,每个箱角都烙着永定侯府的徽记。 三楼竹帘轻响。 薛锦艺望着案头墨迹未干的宣纸,指甲掐进掌心——那“珍珠“二字歪斜如幼童涂鸦。她想起昨夜在油灯下临的《兰亭序》,纸是粗黄纸,墨是碳灰兑的。 “这是新制的椰香糯米糍。”沈嘉岁推过描金碟子,鎏金护甲敲在青瓷盏沿,“姐姐尝尝可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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